推開老舊的倉庫門,本身是不難的事,但要減輕開門時所發出的『吱吱』聲還真是件吃力的事,花了好幾分鐘終於把門開至自己能擠進去的大小,為免燈光會把『鬼』吸引來,只能依靠從外灑進的月光尋找目標的練習用短刀。
很不巧存放短刀的箱子被安放在大太刀的架子後,如果把刀架和比自己還高的太刀移開一定會發出很大的聲音,從大太刀間伸手進去應該能拿到放在最上面的短刀,這樣想像便實施了行動,可是事實卻沒想像中那麼完美,身上的重力一下子壓到刀架上,隨後便和刀架雙雙倒在地上,其他放在附近的刀也跟著倒下。
在這次的遊戲中扮演著鬼的角色。
老實說,知道不是當『人』的時候,有那麼一點的慶幸。
畢竟人需要的『跑』或者『躲』,都不是自己那麼擅長的項目,相較之下對『找』反而還更有自信。
沿著長廊悄悄走著。夜晚冷風吹過讓自己有些反悔為了方便行動而紮起頭髮這件事。
沒有任何動靜,不免開始有點緊張。甚至連發出呼吸聲都令自己害怕會被人發覺。
著實被那個劃破寧靜的那個聲響嚇了一大跳。
在這種環境下更容易分辨出聲源的方位。減輕腳踏在地板的聲音,快步移動過去。
再這麼繞來繞去也不是辦法,如果是和自己相同的『鬼』便能一起行動,若是『人』的話,也可以想辦法抓住對方。
一邊思考著這些事情在被打開的門後面等待。總之、看情況行事吧。
把壓在身上的刀具推開,雖然不是真刀但還是有不少地方擦傷了,爬起身看着地上倒下的刀具,簡直像地震過後的災區一樣,腦中突然想起了不久前從書上學到的,一句二百年前的諺語“不作就不會死”,果然很有道理。
身為始作俑者不整理一下實在不應該,但是很快便會有『鬼』被聲音吸引而來,等活動完了再回來收拾能被原諒吧,不知道這些孩子身上有沒有付喪神,希望他們不要生氣就好了。
小心的注意不要踏到刀具上,終於在不發出任何聲音的情況下回到手合室的門口,可是卻聽到了除自己之外的輕微的呼吸聲,不是聽力特別好,只是在寂靜的夏夜想聽不到也很難,在緊張的情緒下呼吸一般都會變得比平日急速而且厚重起來,相信自己的呼吸聲也已經被對方一聽得一清二楚了,所以等待對方離開是不可能的事,出口只有一個而且大小剛好適合一個人通過,看來只能用最快的速度硬衝出去這個方法了,希望來者是一個機動不高的傢伙。
確實有聲音在這扇門的另一邊。當伸出手要打開進入查看時,門意外的被從裡面推開,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就有個比自己還要嬌小的身影衝了出來。
下意識的跟著對方跑去,但是礙於夜晚的視線不佳以及不擅長跑步,遲遲無法直接抓住對方結束遊戲。
「哈……」喘息著,身體也暖和許多。一路追逐到了其他地方。記得曾經和鶴丸一同準備過晚膳、是廚房。雖然一片黑無法向晨間一樣看得清楚,不過要透過隱約的月光分辨位置也不是件太困難的事情。
本想着穿過廚房向膳廳前進,卻因為聽到追兵的步步聲接近,立刻靠着身旁的廚櫃蹲下身,隨即一名金髮的少年打開了廚房的拉門。
對方看起來還沒有發現自己,在被找到之前離開是最理想的,但是如果像剛才那樣硬衝過去,在窄小的廚房很可能會撞到廚具或食材,而且通往膳廳的門還掛着插着鎖匙的鎖,在種種不利的情況下,還是四肢着地的移動方式靠近出口比較安全。
為了防止對方逃走,進入廚房後就馬上將門給關了起來。
但是廚房內並無什麼異狀,躲起來了?想想,還是決定主動將對方找出來。
於是就這麼低下身子,連續打開了幾個木箱,專注地翻找木箱裡的內容,以至於沒有注意到身旁的動靜。
金髮的少年把木箱一個一個打開並細心的查看,不用想也知道他不是在找食物,雖然和他相比自己確實是比較矮小,但沒想到在對方眼中竟然小得可以放進木箱,感覺像是被小看了,打消了逃跑的念頭,少年的背後一點防備也沒有,只要曾他觀察木箱的時候按着他的頭,再拿走髮帶更能勝出了。
靜靜接近低着頭的少年,就在差點到手的一刻,眼前被金色染滿了,少年的後腦杓一下子撞了上來,無情的衝擊力使得腦袋暈眩的,在失去重心向後傾倒的同時,把手伸向調味料櫃希望能支撐身體,可是卻錯手把調味料都橫掃了下來,在地上爬起来後看到的是一頭辣椒粉的少年,看起來像…
「肉…肉醬意粉」
在起身之際撞上了在身後的那個東西,正想看清是什麼東西時卻吸入了被撒落於空氣中的粉末,難受得咳了起來、噙著淚發出了哽咽的悲鳴,「咳、嗚……」
因為粉末帶來的痛覺,甚至開始有了想把遊戲丟一邊讓自己任性哭一次的衝動。
最後還是把這份任性壓下來了。會展開攻擊就代表是人的那方吧?可不能讓對方有機會跑掉。
雖然基本上來說平時是不允許自己做出這種事情的,但為了同一隊的其他人、也得要加把勁才好。
「我可不是好欺負的烏龜啊……!」一手摀住自己的口鼻,另一手隨便抓了一把離自己不遠的調味料粉末向對方灑去。
接著,如同自己不斷咳嗽一樣、矮小的那個男孩子因為胡椒的關係開始打起噴嚏。
少年灑過來的調味料不但讓人噴嚏連連,還讓眼睛發燙,讓人不禁懷疑這真的是能放進口的食物嗎?
下次讓投石兵試試把這個調向敵人的臉上,淚水不斷從眼角流出,就算想止住也控制不了,甚至連睜開眼睛也做不到。
只要一呼吸,那刺鼻難受的粉末就會侵襲而來,果斷的憋住了氣。
接下來,必須趁著對方還沒有自我保衛能力之前奪下勝利才行。朝著對方的赤色髮絲伸出手,卻不料一個重心不穩、撲了空以趴下之姿跌在對方旁邊。
啊啊,糟了──!
聽到腳邊傳來碰撞聲和慘叫聲,勉強睜開還在流淚的眼睛,雖然被淚水擋着視線了,還是有到金髮的少年趴了在地上。
雖然不清楚少年明明擁有有利的機會取勝,卻躺了在地上的原因,總之現在的狀況對自己非常有利,為了防止對方在拿下髮帶的時候逃走,一下子坐了在少年身上,把束缚着金髮的髮帶拿下,順道提起他的衣服刷掉臉上的異物和眼淚鼻水,因為自己身上的衣服印有愛染明王,所以不適合當作抹布使用,只要解釋一下他一定會明白自己的苦衷的。
「嗚哇……」吃痛的想要起身,卻被對方跨坐在自己背上。同時也感覺到了原本束起的頭髮因為對方的動作就這麼散落回到雙肩的高度。
啊,終究還是輸了嗎……,「等、等等!好髒!用你自己的衣服啦!」
直接把不滿說了出來。
「啊,抱歉!我的衣服印有愛染明王的圖像,用來刷髒物對神明實在太失禮了。」
果然是生氣了嗎?還是主動提出為對方清洗衣物作賠償比較好,而且兩人也該清洗才行,以現在的姿態出現在大廳一定會被責罵。
從少年的背上站了起來,抻手拉起對方「去洗個澡吧,順道洗洗你的髒衣服。」
起身了後嘗試著拍掉沾染在衣物上的粉末,聽見對方說的話、無力的點了點頭,「嗯……先去洗掉這些東西吧?」
「那個,愛染?」憑藉著當初審神者介紹時說的名字,喊了一次對方,「剛剛抱歉……愛染很強呢!跑的速度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快,嚇了我一大跳。一起去吧,洗完澡再來處理衣服?」嘴角勾起小小的微笑,詢問著比自己還要矮小一點的男孩子。
盡管是整天冒着熱氣的澡堂,到了晚上還是會讓人不禁背後發涼,名為“浦島”的少年去了拿乾淨的新衣服,所以平日可容下四十多人的大澡堂只有自己一人享用着,隨意的塗了點淋浴露淋過水更跳進浴堂泡澡了,一進水一些粉沬立刻浮了在身邊的水上,是剛才的胡椒粉嗎?果然是洗得太匆忙了,反正時已深夜,今天最後入浴的也就只有自己和浦島吧,應該不會給人添麻煩吧。
脫下那身沾滿髒污的暗色服裝,隨意地在腰際綁上了白色毛巾,在打開澡堂的拉門時從內傳來一股水的熱氣,「嗯?愛染已經洗好了嗎?」
一邊問著,另一方面開始著手清潔自己整身辣味的身子。
頭髮和身體都確實乾淨了之後,也跟著進入溫熱的大水池裡,「呃、愛染真的有好好洗乾淨嗎,水裡面髒髒的哦……?要好好洗乾淨才行──!」
看着身邊的粉粒靠近嗅了嗅,再嗅嗅自己的身體,很刺鼻氣味,就像之前在萬屋那邊試食過的麻辣湯一樣,連忙離開浴池再重新清洗身體,用淋浴露抹至起泡後再過了好幾次水,最後再一次確認身上的氣味,是淋浴露的綠茶氣味。
「嘿、咻!」無預警的從對方頭頂上倒下溫熱的水,雖然是出自於好意的動作似乎是令對方嚇了一大跳。
「好了!這樣一來就乾淨……愛染你還好嗎……?」似乎是嗆進了方才被澆下的水,愛染不斷咳嗽的樣子也讓自己緊張了起來。正想要從池中離開上前去關心對方,但是看見了對方帶著不太友善的臉往池子裡跳了進來後馬上取消了靠近的念頭,反而越往裡頭後退,「我沒有打算讓攻擊愛染的,我只是想說這樣會比較快……等、等等!不要潑水啊、唔!」
「嘿嘿,看我的!」冷不丁的被澆了一頭水,不還手寶在說不過去,抄起池邊的水盆開始把池水往浦島的方向潑,當然浦島也不會站着被欺負,開始反擊了起來。
想起幾秒前嗆到水的痛感,腦中突然出現了到個邪恶的念頭,跑到剛剛泡過的,浮滿胡椒粉的水的水域,撈了弓盆後全力的向着浦島的臉上潑,同時大喊剛想到的招式名「麻辣湯底地獄攻擊!」
就在玩得越來越開心的時候,不解的看著愛染朝另一個方向跑去。
「嗯?差不多要回去跟大家會合了嗎,愛」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潑上了一盆水,在感受到輕微刺痛感後才注意到是之前那些漂浮在水中的胡椒粉,「咳、咳!」
「愛染這樣是作弊啦!」無奈的又往自己身上淋了一些水想洗掉附著的胡椒顆粒。
「該回去了哦……」說著並且踏出水池,原本要往澡堂門口移動的卻又突然回頭,「騙你的!看招、嘻!」
同樣也將水往愛染臉上潑後為了避免被反擊,留下神氣的哼聲、在對方反應過來前馬上頭也不回地往外跑。
「可惡!等一下!!」由於水的阻力太大,就算是速度再快也追不上在池外的浦島,最後還是被反將了一軍嗎,帶着些許不甘的心情也跟著離開浴池了。
穿好了衣服,開始後悔沒有拿乾淨的新衣服,明明才剛清洗好的身體,卻是一陣汗臭的味道,把剛穿上的上衣脫掉丟進放髒衣服的籃子,壞笑着向浦島說
「我們比賽看誰最快跑回去大廳吧,輸了的人負責洗衣服。」
「什麼、等等!愛染!」還沒有回過神,就看見對方赤裸著上身跑開,下意識地也跟了上去。
用完浴後的運動最令人感到舒服了,不自覺拉開嘴角的笑容,「我才不會輸給你呢!」
好不容易趕上對方的速度,兩人一路上吵吵鬧鬧的奔跑回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