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 / Neil
今天起晚了。醒來床上無人,Captain的飼料盆有動過的痕跡。他沖了個澡,頸子搭著毛巾一邊擦拭頭髮走出房間,毫不意外在老地方找到失蹤的人。
一雨入秋,這波不穩定的鋒面提早為夏天畫下句點。落地窗半開,天然涼意入室,大露臺上蹲著的瘦削背影透過紗窗隱約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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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防止貓咪暴衝跳出去,何齊小心謹慎地開了個縫,赤裸的麥色手臂探出紗門外,一條乾的厚毛巾劃出拋物線,無聲落在Neil那頭半濕捲曲的頭髮上。只著寬大睡褲的小園丁忙得不亦樂乎,一陣風過,除了附生於膚,隔夜轉深的凌亂淤紅,光裸背脊上頭悄然浮現一粒粒大合唱的雞皮疙瘩。
何齊站在重新緊閉的紗窗後提醒「小心感冒」,對方頭也不回比出OK手勢,何齊揚起眉頭,深不以為然——OK個鬼,根本沒聽進去。
隔著一層紗網,何齊居高臨下地,沿方形露臺欣賞這幅相當清新的畫面。途經由高至矮擺放的各色盆栽時,表情呈現冷淡的「閱」字,當視線飄回抱過好幾次的好腰好臀上時,咀嚼奇異果皮的嘴露出曖昧的微笑。食色性也。同時也由衷反映出,俗人對園藝設計缺乏共鳴的程度之甚。
徹底運動過的身體還停留數小時前的記憶,回味起淋漓盡致的餘韻,他頗感複雜地喟嘆,咂了口手上新鮮現打的奇異果汁。竄過舌尖的酸甜滋味就像那具二十出頭青春肉體的醍醐味。
昨晚派對結束已是午夜三點,何齊載著被爛醉朋友丟包的Neil離開山上別墅,派對途中忙到沒空吃晚餐的兩人順道到一家頗負盛名的深夜居酒屋吃宵夜。何齊工作時從不飲酒,加上自行駕車,滴酒不沾的優良駕駛慢慢品嚐滿桌的佳餚,倒是乘客毫無節制暢飲,當他心中警鈴響起,為時已晚,桌上新開瓶的Sake已經見底,連寄酒都免了。
他一直都知道Neil酒品很好,醒著像隻潑猴的男孩,喝醉後倒像長毛摺耳貓,聽話乖巧。唯獨非常黏人,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一如既往,何齊已經懶得回溯身為尤加利樹如何在浴室克難處理嘔吐無尾熊,再和對方洗著洗著來一發的過程,爽歸爽,每次都弄得像重量訓練,時間卻長得足以跑完半馬,這種累人的性愛還是偶而為之。
而睡醒的潑猴跑到露臺上蒔花弄草,是他每次留宿時都會做的事。不管前一天玩得多累多晚,Neil隔天一定出現在露臺擺弄那些他看不出門道的玩意兒。
遺留在外面的植物原本是某任交往對象的興趣,分手後卻輾轉成為炮友Neil的新愛好。
何齊沒有給他鑰匙,但他允諾會定時澆花。
看著Neil又開始農夫似的埋頭苦幹,搞得雙手髒兮兮還興致勃勃,突然沒了吐槽的心思。倒是想起有件事必須向負責管轄的園丁報備,「對了。之前颱風天我把幾株小的收進來,黃色的,對,光禿禿那盆,葉子好像被貓啃光了。」
奇怪,Captain從來不屑罐頭裡的蔬菜,看起來普普通通的草是什麼品種?跟貓草同科?
「什麼?!那很貴的!很難養活!!!」潑猴吼叫起身,頓時進化成金剛。
「呃,不就是草而已……」
「CAPTAIN!還給我!」
「喂,等等……」
精品小公寓頓時雞飛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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