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狐線|おぼろかげろう
他最初憶起的,是如蜃影般燃燒的大屋。
latest #56
「都處理好了嗎?」
「是的。」
天色微亮,隸屬十紋的兵長正抬手向年輕的青年士官行禮。
這支主力成員來自帝都的集合部隊,於昨日深夜殲滅了盤據此地數十年的妖怪群。現場仍能嗅聞到些許焦味,那是在戰鬥中燃起的火勢所造成。但靠著同行的陰陽師使用法術協助撲滅,火勢仍不致於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就當作是替附近的居民提前焚林整地吧,至少在沒有妖怪的情況下,這片土地能提供的經濟價值還是很高的。
視線從其他檢視現場的軍人身上收回,頓了頓,准尉突然想起他忘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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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木老師呢?」他問起同行的陰陽師裡年資最長的一位。
「是,四木大人在那邊……檢視、傷患。」
青年可以感受到兵長在回答時斟酌了一點用詞。
「……有新的傷患嗎?」
殲滅作戰已經在兩個時辰前結束,所有的傷患已被緊急處理並送至紮營地。即使有什麼新的傷患,至少也不是四木的處理範圍——兵長明白他的長官話中的意思是什麼,於是他回答了。
「是的,是在我方任務中波擊到的一般人民。」
然後在長官開口追問前繼續接了下去。
「——是個人類的孩子。」
***
「你來了啊,滝川准尉。」
半跪在地面上的陰陽師沒有起身,只是視線掠過身旁幾名對來者行執軍禮的士兵,淺笑著的,又將視線移往地面上。被軍靴踩亂了的泥土地,上面橫躺著一團破布包著的東西,破布濺著斑斑血跡。
「嗯,我收到報告……這孩子怎麼會在這裡。」
約莫是在這些執行任務的日子裡摸清了對方的性子,滝川禮貌性笑笑,旋即切入主題。
小小的身軀一動也不動,從沒被泥汙沾染的隙縫之間,可以窺見雜亂的白色髮絲。
這樣特異的外貌,多半是被誰丟棄在這裡等死的吧。但他想不透……有誰會刻意走進這座居民們都不敢輕易靠近的森林來丟棄孩子,是那麼希望這孩子被妖怪吞吃嗎?
「——似乎…他被妖物當成了憑依與偽裝的方式。」
結束檢視,四木總算是站直身體。
「原來如此。」這樣就可以理解這孩子身上刀傷與血跡的由來,多半是在討伐任務中,與身上的妖物一起被攻擊了吧。
「根據遭遇的人員表示,初見『這個』的時候他還無法反應對方身上藏有妖物,直到被攻擊了以後才思考對方非人的可能性……看來隱藏的很深呢,真希望能在還融合的時候見到啊。」
滝川沒有回應四木通常運轉的發言,僅只是蹲下身體,檢視如同白色野獸般的人類幼子。
或許是遭遇這孩子的軍人無法攻擊人類吧,傷勢幾乎集中在四肢的位置。出血已經止住了,但從喘息的模樣看起來,胸骨、又或是內臟有著破裂的可能性。
只不過在這些看不見的傷勢之前,以肉眼就能辨別的訊息簡單明瞭。
『已經沒有救了。』
殘喘的生命燭火一閃一滅,即使沒有這些傷,被抽去生命力的身體很快也將走到盡頭了吧。
四木在六生裡的其中一項專精便是操控人體身上的『氣流』,所以四木比現場的誰都更理解這件事情,於是滝川抬起頭。
而四木也回看向他。
「滝川准尉,如果我沒預想錯誤的話……這將是對軍方指派給我的研究,非常有幫助的材料。」
「我必須立刻帶著他返回書院。」四木滿臉平靜,果不其然說出這樣的話。
「作為現場指揮——我拒絕。」
雖然年輕,但他好歹也是滝川家的養子。即使明白四木在機構中的年資、發言權都比自己高上不少,但滝川沒有退讓的打算。
「既然歸屬於十紋的任務之下,也請老師好好遵守軍律的規範。」
掃除妖怪餘黨、清理瘴氣、又或是調查地脈……不論哪一項都必須運用上為數不多的陰陽師。而任務執行的地點也是偏遠,從這裡來回帝都,總得花上兩三天的路程。還不包括護送物在路途上虛弱死亡的可能性。
這樣的要求,滝川當然不能退讓。
青年與男人對視著。
……先笑出來的是四木。
「我明白滝川准尉的意思了。」
「那麼……」
「作為讓步,請給予我今天天明到日落的時間就好。」
「還有,我需要借幾個人手。」
***
天已明,但雲層厚重的幾乎透不過日光。
物資調度、傷兵醫療、又或是來自附近十紋據點的人員補充,都讓十紋的臨時駐營地裡充斥著浮躁的氣氛。
在這樣的氣氛團下,其中一頂遠離主範圍的軍用帳篷,就像是與世隔絕般的寧靜異常。
確切來說的話,它確實與世隔絕了起來。以陰陽術法製成的結界在四周結起,既隔絕裡、也隔絕了外。
奇異的香氣充斥在棚內,白色的幼獸被從擔架抬起、放上了竹製的平台。
「四木大人,要固定那些地方好?」
「不用,真要動起來的話,你們壓著他吧。」
像是爭取著最短時間,陰陽師快速備好了符紙、朱砂、以及其他的術法道具。四木拉起那只掛在胸口上的手掌,扯開身上所有的繃帶,以紅墨將咒文一道、一道的寫了上去。
「沒辦法回到書院選擇最適合的式,真是可惜,但看著這樣的素材消失也不符合我的原則,不如現有的湊用湊用。」
以姆指扣入蠶食右眼的窟窿,四木拿起了咒具,臉上表情對熟知他的人來說……比起可惜,更像是期待。
「人類無法選擇自己是否出生於世。」
「憑藉惰性度過虛日,最終選擇無可奈何的死。」
「——那麼,」
——給予你選擇的機會。
冰冷、銳利的前端,刺入鼓動到達最高點的胸口。
盤於全身的符文閃出血色的光芒,接著,烙上不斷發顫的白色身軀。
睜開暗紅隻眼的同時他張大了嘴,狀似悲鳴。
但沒有發出聲音。
***
最初憶起的,是如蜃影般燃燒的大屋。
但記憶旋即化為燃燒心口的一道痕跡,彷彿陽炎之日。
鼓動是一道、重疊的是兩道。
隨著不諧律動逐漸疊合,作為人格基點其一的記憶,也逐漸遠去。
或許,從一開始……無之中、從不存在著有。
那現在存在的又是誰呢?
——走下去吧。
.  活
—— 走下去吧。
『  』。
直到分離之水終將渠流的那一日。
在所有記憶結晶裡僅掬起了此。
因為無,所以有。
「……恭喜你做出了選擇。」
「相信你能成為更好的人。」
「那麼……作為禮物,給予你適合的稱呼吧。」
。」
「既不是龍又是龍,對於你和你的『命』都是最合適的了。」
活下去吧。
只要活下去的話,終有一日會再見到的吧。
……於是外頭,最初最初的那滴雨降下了。
朧陽炎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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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要去睡了....(喂)
不知道會不會修總之先這樣吧....我再不打點東西出來我的主線要炸光光了
對了這個的前置就是....小不點說故事(誰懂)
𓆰𓅆
9 years ago
今天的早早仍然強大...............。
只要活下去的話,終有一日會再見到的吧。 → 是說小讓葉嗎..
等跟他記憶裡長的一樣大就會認出來了
然後安穩的砲灰(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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