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院的新生太過熱鬧，翰米爾頓教授儘管已經來回走動巡察關心，卻仍是有不少人有狀況發生，拿到掃帚隔了好一陣子才穩定飛在空中的貝爾納多看向半空裡與自己一樣飛翔的同級生，又看了看地面嘗試飛行的人。
或許該說不意外，他看見了那頭鬆軟金髮的少年一如以往的拿著自己掃帚微笑。

「伊凡，你不飛嗎？」降低高度，貝爾納多笑著指了指他的掃帚。「快下課了，這可是好機會。」

整堂課都待在地面觀察同學的伊凡轉了轉掃帚，他沒有直接回答貝爾的問題，倒是開口反問對方：「你沒發現我跟教授說了什麼嗎？」

「我在空中，沒看見。」突然覺得自己該學點唇語，貝爾納多離地進了一些後才跳下掃帚。「你不擅長騎嗎？恩……騎掃帚的確要天份，雖然我天份也不是很好啦，不過比亞喬說我有被博格打的天份。」

伊凡瞇眼笑了笑，他撥開自己被風吹得凌亂的金髮，又仰頭看了看空中的同學們。

「其實我剛剛有試過了，不過大概連你頭的那個高度都沒有辦法。」他一面這麼說，一面重新跨上掃帚，整個人輕輕地在掃帚的幫助下浮了起來：「我跟你說過嗎？我家有在賣掃帚，所以我的哥哥們都很擅長。」

「所以是那個曼森啊？」點點頭，理解到對方的家族之後貝爾納多伸出手替對方穩定著掃帚：「恩……這個高度應該可以訓練過後再高一點，之前比亞喬連花園的圍籬都飛不過去啦。」

或許是想給對方打氣，貝爾納多朝著伊凡認真的給予了建議。

「嗯——」漫不經心地應聲，伊凡一面晃著腿一面試圖讓自己的掃帚再飛高一些，他想起小時候站在陰影下看著艾德溫指導羅蘭掃帚的景象，努力嘗試從記憶裡找出艾德溫說過的話，比如操控掃帚時腦袋要集中啦、要想像自己飛行的——

「哇喔。」
就好像能透過掌心和底下的木製掃帚柄交流一樣，某種類似在魔杖店裡舉起合適魔杖時的熱度從掃帚竄進體內，伊凡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成功了——不再只是勉強地漂浮，而是真正離地，讓掃帚帶著他單薄的身子飛向空中。

他低下頭，發現貝爾正抬起頭，一面用手遮擋陽光一面看著自己，於是伊凡朝對方笑著嚷道：「嘿——我成功啦，貝爾——」

「你飛得挺好的啊！」隨著大聲回應的愉悅，貝爾納多跳上手上老舊的學校掃帚，迎上伊凡那雙眼眸，他咧開嘴露出有些興奮的笑容也跟著飛到半空中，兩人順著氣流逐漸攀上，儘管幾乎到了課程時間要結束的尾端，他們仍在上頭盤旋。

「控制好，上升——嘿、伊凡，你確定不考慮來年報個魁地奇？你看起來挺擅長控制的。」掃帚尾巴繞了半圈，貝爾納多對著身後的男孩說起規劃。

「我不擅長啊——」
伊凡說的是實話，當他們不知不覺愈飛愈高，冷風迎面從伊凡衣領的細縫灌入全身後，他便開始覺得自己和掃帚的間接斷了。伊凡有些吃力地捉緊掃帚，他盯著開始遠去的貝爾的身影，在心中催促手中的掃帚再快一些。

再快一些。

彷彿是為了回應伊凡的要求，原本只是開始有些不穩的掃帚像子彈般飛了出去，伊凡驚叫一聲後用力地抱緊了掃帚柄，他在加速的狂風中瞇起眼，發現自己已經一溜煙竄到貝爾的前方，這絕對不是什麼值得開心的事情——因為他根本控制不了掃帚的方向和速度。

但伊凡還是抱著掃帚笑了，就像在玩樂般。

他初見的瞬間還真的以為對方正在享受，直到短促的驚叫響起。

「伊凡？」在飛翔中必須更加大聲的呼喊對方名字才能透過呼嘯的風聲傳到耳邊。「你沒事吧？」

冷靜的判斷而言，貝爾納多應該拿出自己的魔杖發射火花，或者高聲呼叫教授的名字尋找專業的協助，但貝爾納多選擇直接的加快自己速度靠近伊凡似乎失控的掃帚，壓在掃帚上的身體努力往前伸直拉長了手。

碰到就可以了。
閃過這樣的念頭，貝爾納多幾乎是在那電光石火的瞬間裡按住了有些躁動的掃帚，連同著臉上帶笑的男孩也一併穩定住不讓其從空中摔下。

「梅林的鬍子，」垂眸看向地面，人群散去的草坪上寥寥數人替教授整理著掃帚，身旁早就沒有在飛行的同伴才讓貝爾納多理解到為什麼沒人注意兩人的異樣。
「伊凡你沒事吧？沒掉下去應該只是嚇到？」

伊凡一面咯咯笑著一面搖頭，他的掃帚仍在微微顫抖著。鬆手不再繼續抱著掃帚柄，他揉了揉自己亂成一團的蓬鬆金髮，對著貝爾納多輕鬆地說道：「我覺得好有趣，我是說，剛剛一瞬間加速！」

像是怕貝爾納多聽不懂，他還有模有樣地空出左手擺動：「我不知道，不過一下子你就已經不在前面了，眼睛差點張不開，雖然繼續那樣下去我好像會撞進禁林裡面……唔……」

忽然間停下自己剛開始的心得發表，伊凡的臉色看起來比平時還蒼白了些，他深呼吸，重新握緊掃帚：「……好像該回去了？」

「對阿，其他人都走了，不過還好我們正在下降。」
貝爾納多一面控制著自己掃帚下降，一面朝不遠處收拾的幾人打了手勢，他只聽見了伊凡難得跟自己一樣滔滔不絕的講起經歷，卻沒有注意到臉色的蒼白。「你一定是讓它加速了，初學者的常犯錯誤，沒摔斷手算很幸運了，說起來剛剛真的差點就到了禁林，不曉得教授有沒有飛進去過，我聽說裡面有騎士墜鬼馬跟獨角獸，還有狼人……。」

一面說著禁林的傳言，他們落到柔軟的草地，抓著比自己嬌小的男孩，貝爾納多正想著要繼續剛才的話題時，這才發現伊凡的不對勁。

伊凡沒有回答貝爾納多的話，事實上從他們開始下降時，伊凡便沒有再說過任何話。他低頭輕喘氣，冷汗自額前滑落，好一會才因注意到貝爾納多的視線而抬頭：「……怎麼了？」

「伊凡、你沒事吧？你看起來臉色好差，就像喝了好幾打脹氣藥水一樣。」原先鬆開的眉頭重新又皺成一團，貝爾納多的語氣有些緊張：「去醫院廂房，走，我們去？不對，我背你去！」

伊凡搖了搖頭，他朝貝爾納多勾起嘴角，接著伸手指了指自己：「如果你是說現在這樣的話，這是常有的事，還不致於要去醫院廂房」
他一手捉緊貝爾納多的衣袖防止自己跌倒，對方已經替他接過了掃帚，伊凡用力眨眼，暈眩讓他有些看不清前方，但跟著貝爾納多的步伐準沒錯。
「……而且，這已經是最普通的症狀了，只是有點運動過度貧血而已。」他補充道：「就算我只是飛了不到十分鐘……大概是我剛才太興奮了一點。」

「最普通？你看起來隨時都會昏倒耶，我要不要叫你的哥哥來看看你……我記得你說你有哥哥在學校吧？」貝爾納多此時就像個兄長一樣，伊凡臉色明明頗差卻仍一臉沒關係的模樣讓他忍不住多唸了幾句。
「你的身體真的很不好嗎？梅林啊，你該不會連走路都會喘吧？天生？後天？你這樣的話下次要跟我早點說阿，魁地奇可是很耗體力，要是你場上昏倒，我可是會良心不安的。」

「沒事沒事啦——」伊凡擺了擺手，「所以我一開始就跟教授說了我不適合玩掃帚，家裡的人也不太讓我碰，不然身為掃帚販售商的小孩我怎麼可能不會……」他的身子又晃了一下。

「然後我這個是……應該算天生的吧？」伊凡在貝爾納多伸手攙住自己時繼續說道：「從小就是吃錯了東西或過度跑跳就會不舒服，全家第一個得流行感冒，要是發燒就會半個月不省人事……爹地說，好像是我媽懷孕期間接觸了比較不好的魔藥的緣故？」

聽起來真的很虛弱，貝爾納多暗忖，一面打量起對方的臉色。

「所以你剛剛一開始想跟我說的就是這個？」回想十幾分鐘前的對話，貝爾納多有些懊惱：「哎、早點說，我就不讓你飛上去了——你真的不去醫療廂房？」
又問了一次，貝爾納多覺得這實在太不可思議，畢竟尚未見過太多世面的他也僅是稍微理解一點社會的孩子，貝爾納多只覺得魔法與魔藥對於大部分的症狀理應有效。

「至少讓你舒服一點吧？或許阿加塔小姐有貧血的藥？」說起來，貧血是什麼，血會固定減少的意思嗎？

「這倒是不用啦，如果我一點小毛病就要去醫院廂房，阿加塔小姐大概就要在那裡替我佈置一個專屬床位了。」知道自己有多麻煩，伊凡聳了聳肩，兩人不知何時已經離開草坪走入城堡的陰影，這讓他舒服了許多。
「而且其實有好好吃藥的話大部分時候都沒問題……要是有比現在更嚴重的狀況，就把我背包裡的魔藥灌進我嘴裡就好了。」

「你還有隨身攜帶魔藥喔，那是什麼魔藥啊？沒了怎麼辦？啊、維傑卡教授搞不好會調配喔，很多人說維傑卡教授看起來就很會調魔藥，我也不知道那種形容到底什麼意思。」對魔藥的認識不多，貝爾納多好奇的問，攙扶的動作改為抓住對方的手。

「這樣我怎麼才知道你會變得更嚴重啊？我覺得你除了臉色蒼白手腳無力，看起來好像……沒有大問題耶？」

「啊……該怎麼說呢？更嚴重的時候你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啦。」伊凡輕鬆地回應，事實上如果到了必須要由別人替他拿藥的狀況，那就肯定是相當嚴重了——根本不需要多做說明。

「至於那個魔藥是從爹地那裡拿的，我們家有專門合作的家庭治療師跟魔藥製作商……那個什麼……沃德爾？嗯……」

「沃德爾？」英國的家族只能說略有印象的貝爾納多腦海閃過幾個單字，不甚確定的點點頭佯裝自己似乎記得後才繼續與人對話：「對了，你的病這麼難醫治，治療師都沒說要怎麼辦？魔藥吃一輩子？雖然聽起來很像單純的比較體弱……朱瑟沛娜小時候也很常感冒，你母親沒跟你解釋過？你不擔心醫不好嗎？」

父親總被自己的問題煩到會逐一回答，甚至比想像的還要詳細，所以貝爾納多忍不住有點好奇起伊凡怎麼不問。

他們兩人已經踏入了城堡內，伊凡凌亂的頭髮和蒼白的臉讓他看起來十分狼狽，周遭人也因此朝他們拋來困惑的視線。對四周的注目毫不在意的伊凡聽著貝爾納多連珠炮似的問句微笑：「解釋過呀。」

伊凡輕輕地、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著。
「很小的時候治療師就說過了，我沒辦法活超過二十歲喔。」
就好像那不是什麼值得在乎的事情。
「所以藥不是治療，只是讓我不那麼難過而已。」

他的腳步停了下來。
連同牽著對方的手也停在半空。

「二十歲？」鸚鵡學舌地重複了伊凡的話，貝爾納多的眼裡消去那些過多的不解與好奇，身旁路過學生的注意力也似乎沒那麼的重要，瞳孔裡取而代之的是他少有的認真：「所以，誰也幫不了囉？除了喝藥？」

他沒有問為什麼這麼年輕又或者為什麼治不好，在貝爾納多看來，既然在伊凡的眼裡似乎並認為這是一件相當正常的事情的話，實在不能大驚小怪（雖然他很驚訝）。

因為伊凡還在笑，如同他平常的笑容一樣，所以他沒有露出不知道怎麼安慰對方的表情，僅是像平常——當然，稍微認真了點——的提問。

「是。」
沒有猶豫，伊凡這麼回應貝爾納多。
「所以，你會發現我從不賴床。」

「唔、好吧……我覺得偶爾賴床也不錯喔，你可以試試。」
他重新邁開了腳步，四周吵鬧的聲音似乎又回到了耳裡，嘰嘰喳喳的，彷彿剛才的對話從未存在。

「恩，去吃晚餐怎麼樣？你應該吃得下吧？」

「現在嗎？」伊凡咯咯笑了起來，他的臉色已經沒有一開始那麼糟了，視野也早已恢復清晰，除了他還是偏冷的體溫。

「不過我想先喝一杯可可，在家裡的時候不舒服都是這麼做的，不知道交誼廳有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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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凡好可愛（只剩下放置語音的阿嗨（醒醒好嗎

醒醒R

好可愛R

伊凡好可愛啊

伊凡超級可愛RR

什麼時候變成隊形的

我打開這裡怎麼列隊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