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後作業✿藥草學】
桑堤
結花非常喜歡藥草學。
全都多虧家中兩位擅長藥草學的媽媽和靜奈姊姊,她們可以花上半天的時間接觸稀奇古怪的花草,後來更是直接在庭院種植,有些藥草可以拿來醫治傷口、有些則是可以食用,結花從小看到大,耳濡目染下,辨識藥草的樣貌及特性自然熟悉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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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結花並未因此而自滿,反而坐在教室前方的位置,埋首寫滿了密密麻麻的筆記,直到飛林教授宣佈下課,她才放下羽毛筆。
用過晚餐後,結花從餐廳離去,折返時除了隨身攜帶的綿羊布偶外,懷中多了兩本厚重課本和筆記,她打算在今天完成飛林教授交代的作業。
拾起羽毛筆,筆尖的墨水輕快地在羊皮紙上來回書寫,除去幾回翻找書籍參考答案的停頓,結花幾乎是毫不猶豫的下筆。
今天的桑堤晚餐吃的很晚,當她收拾完桌面上的東西時,身旁的同學已經大多都離開了。她也正準備回寢室時,卻發現不遠處的桌面還有學生正認真的寫著什麼。唔,寫得好認真阿。她忍不住湊近觀看,只見對方的羊皮紙上已洋洋灑灑一大篇,手上的羽毛筆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咦?是蔓陀蘿草的報告呀?」她看了看內容,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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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花全神貫注在書寫藥草學報告,尚未察覺有人靠近,一道細柔嗓音便傳入耳畔。
突然出聲嚇了她一跳,執起羽毛筆的手用力一頓,筆尖墨水瞬間在羊皮紙上暈染開來,突發狀況不及反應,此刻慘狀教她發出細細的驚呼聲,下意識回頭找尋罪魁禍首——
她一下子就抓到了,只有一名黑色長髮的女孩站在面前。
看到對方一臉愧疚不安的樣子,再有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了,腦海間頓時一片空白,結花僅以點頭代替,簡單回應女孩的問句。
看到對方因自己而弄髒報告,桑堤有點慌張地道歉,「對、對不起!!」她對自己的魯莽感到後悔不已,腦袋裡不停想著該怎麼挽救,卻只是著急而徒勞無功。「......對不起。」最後,她只能哭喪著臉再次表達歉意。「我在這裡跟你一起,直到你的報告重新寫完好嗎?」挨著女孩坐下,桑堤拿出書包裡的課本,也攤開一卷羊皮紙,準備一起寫藥草學報告。
看著冒冒失失的女孩逕自坐在身側,她花了點時間總算理解對方的用意,結花搖頭,要女孩別放在心上,她比自己想像得更快接受現實。「沒關係,重寫就好。」
在桑提出現之前,她的作業正進行到一半,預估再半個時辰就能完成,但羊皮紙上頭已經多了好幾道墨痕,難以辨識文字,若是她會清潔的咒語就可以避免這場危機——
還只是新生的結花理所當然不會,這下子就得重新來過。
往好處想,她可以重複溫習蔓陀蘿草的特性。

「妳也還沒寫嗎?」從隨身攜帶的綿羊布偶中抽出幾張空白羊皮紙,將它重新攤開。「嗯,一起。」
看見對方沒有生氣的樣子,桑堤小小鬆一口氣,瞥見女孩手邊厚實的筆記本,似乎也是充滿了密密麻麻的註解,眼睛一亮,「妳也是一年級的學生吧?妳好厲害啊,筆記本寫的滿滿的!」她用欽佩的眼神望向女孩,「我是桑堤.諾瓦爾,妳呢?」
針對桑提的第一個提問,結花輕輕點頭當作回應,正要開口回答第二個問題時,對方率先介紹了自己的名字,女孩語氣輕快帶過,導致她並沒有聽清楚念法。
結花慢慢回想桑提的嘴型,一邊以氣音模仿,反覆幾次後她遲疑地開口,「⋯⋯桑、桑堤,諾⋯⋯諾、娃⋯⋯嗎?」西方人的名字對她而言有些拗口,她不確定自己的念法是否正確。
「萩倉結花。」結花禮貌地交換姓名,但她想到桑提可能不清楚東方人的姓氏順序,因此多補上一句,「結花才是名字,諾娃⋯⋯?諾娃直接叫結花就好。」
「萩倉結花...」小小聲跟著重複一次,「嗯~不是叫諾娃,是諾瓦爾,桑堤.諾瓦~爾。」桑堤語速放慢,再說了一次自己的名字,「不過沒關係啦,結花也可以叫我桑堤就好了!」
說著又往對方靠近了一點,「嗯...曼陀羅草今天是第一次見過呢,雖然教授說有毒,但從外表看不太出來啊。」她邊說邊在羊皮紙上寫了些自己的小註解(字跡有些歪歪扭扭),隨後又用羽毛筆尾戳戳臉頰,想著今天教授還說了什麼「飛林教授是不是還有講曼陀羅草的用法呢?」
「⋯⋯諾娃⋯⋯諾、諾瓦⋯⋯嗯⋯⋯諾瓦爾?」微微皺眉,神情專注地盯著女孩的嘴型,隨著對方放慢語調,她有樣學樣,在嘴裡反覆幾回後才發出聲音,但她的語氣並不肯定。
相較於姓氏,名字唸起來確實順口許多,結花很快就同意這項提議。「好,桑提。」
「嗯、看起來跟一般植物一樣,」點頭認同桑提的說詞,翻找寫下曼陀羅草特性的筆記,食指在文字上滑動,一邊唸出聲,「飛林教授說可以當作藥使用,像是治療咳喘、少痰,還有麻醉,但還是得小心使用。」
再次拿起羽毛筆輕輕描繪曼陀羅草的外型,不擅長繪畫的結花在提筆畫下每一道痕跡都是這麼的小心翼翼。「桑提會畫圖嗎?」
聽到對方的問題,有點尷尬的抓抓頭髮,「我畫圖不好看...」想到自己小時候畫在紙上的塗鴉,被哥哥狠狠嘲笑,桑堤立刻否定自己的繪圖能力。「不、不過我會看著圖慢慢畫的...!」可能是怕對方唾棄,她很快又補一句,然後也很認真對照課本上的蔓陀蘿草,小心畫起圖來。
桑提不自然的回應讓她一頓,結花停下筆,困惑地抬眸看向女孩,雖然只是一眨眼的時間,但她並沒有遺漏掉桑提臉上的表情變化。
⋯⋯是不是說錯話了?哪一句話說錯了?還是桑提以為自己在嘲笑她的畫圖能力?
可是⋯⋯她才是那個真正不會畫圖的人呀。
結花的腦中閃過各種猜測,但每一種都不是好的猜測,深怕造成對方誤解和不悅,她有些慌,緊張地想要解釋,「⋯⋯結花、結花的圖畫得很差。」
慌亂地將方才畫了幾筆的作業攤在桑提面前,歪七扭八的線條絲毫看不出曼陀羅草的模樣,為了加強自己說詞的可信度,她一併撿起幾個堆在旁的紙團,將它們一一攤開,上頭每張圖看起來都大同小異,但同樣都和曼陀羅草沾不上邊。
「⋯⋯妳看?」
結花不安地觀察桑提的表情,希望對方能理解她的意思。
「?」看著結花有些緊繃的神情,桑堤一時無法理解對方的心情變化,更猜不到自己的一句話導致女孩腦中閃現的種種念頭。她愣了愣看著結花的作業,看著紙上一樣歪斜的線條,忍不住呵呵笑起來:「那我們一起練習畫曼陀羅草吧!希望飛林教授不會介意我們醜醜的插圖。」桑堤頓了頓,「嗯,每個報告都認真畫的話,教授應該也會感受到我們的認真的!」
「好。」望著桑提純真的笑容,結花也跟著笑了起來。
桑提的表情和最初無異,這樣表示⋯⋯女孩並沒有生氣吧?
為此鬆口氣的結花將視線拉回面前的藥草學作業,繼續描繪方才中斷的外型,接著筆尖輕輕勾勒曼陀羅草的種子,試著畫出寬三角形的形狀,但看起來卻沒有實際來得寬。
結花指著畫好的幾個寬扁種子,對桑提說道,「想不到這裡是毒性最強的地方⋯⋯真的看不出來呢。」
「對阿,」看著圖中扁扁的種子,「果實表面長滿了刺,看起來才兇惡呢,沒想到脫了外衣,看起來這麼普通不起眼。」她跟著在紙上畫了幾個圓圓扁扁的圓圈,當作種子。「要是不小心吃下去還真是可怕。」說到這,她又在插圖旁邊寫了一個「危險!」字樣。
發現女孩在作業上寫下的小小註記,結花的唇畔不自覺地露出淺笑,接著繼續埋首於藥草學作業。
羊皮紙上已經能看出大致輪廓的曼陀羅草,再加幾筆便能更加完整,雖然與實際上的曼陀羅草有所差異,但這已經是她盡最大努力完成的成品,剩下就只差把特性寫下了。
總算是補足方才落後的進度,結花鬆了口氣,羽毛筆移動到畫好的藥草旁空白處,寫著課堂上教授教導的特性,書寫的同時她不自覺跟著唸出聲,「在服食後十五分鐘至三十分鐘就會出現症狀,慢的話會到三小時。一開始的症狀是口乾舌燥、心跳加快、頭暈⋯⋯」
寫到這裡,結花突然停住,偏頭思考了一會兒,「這也好像運動太久的徵狀喔,樹理姊姊也會這樣。」
雖然她不曾有過這樣的體驗,多半是從自家姊姊觀察而來,以前姊姊回到家時,總是大口喘著氣,一邊打開冰箱,也不等到呼吸平穩便直接豪邁灌水,但她看得出來其實樹理姊姊很喜歡運動,只是她無法體會這樣的感受。
「是嗎!運動也會有這樣的症狀?」桑堤有點驚訝,「但是我很少劇烈運動...這樣的症狀應該很快就會消失吧?」有點緊張的問,不過想想哥哥平常運動完好像也沒有特別不舒服,稍微安心一些。她也結花說的那些症狀寫在羊皮紙上。
「對了,」桑堤頓了頓,「曼陀蘿草也能當作藥吧!!」她想起姊姊上課幫她預習過的內容,不過不懂為什麼毒性這麼强的藥草可以入藥,「結花有看過它做成藥的樣子嗎?」
「嗯,樹理姊姊運動完都會這樣。」點點頭,把自己過去觀察過姊姊運動後的症狀說了一次,大致上都和曼陀蘿草相差無異,但結花看出桑提的表情明顯變得緊張,她才趕緊補了一句,「不過休息過就沒事了,是桑提的家人也喜歡運動嗎?」
當女孩提到這株草藥相反的特性時,結花一邊寫下當作治療用的藥效,腦中同時浮現起一幕幕家人種植草藥的畫面。
她告訴桑提,在日本住家的後院有一個小花園,裏頭種滿了各式各樣的花草,全都是媽媽和靜奈姊姊辛苦栽種的成果。「庭院裡有各種蔬菜、水果,當然也包含了巫師常見的藥草,以前爸爸感冒的時候,媽媽就有把曼陀蘿草治療咳喘,很有效、爸爸很快就恢復了。」
聽見對方說休息就會恢復,更是放心,「嗯嗯,哥哥也很喜歡運動!」在聽完結花分享自家庭園後,覺得有點不可思議,「真的可以做成藥呢!好厲害啊!」想到姊姊平常也在研究這些藥草,內容似乎不只表面看到的這些特性,有時候利用看似有害的特點也能達到治療的效果,她突然很想好好翻一翻課本了。「唔,還有什麼漏寫的嗎?」看著自己的報告,也不知道有沒有到達教授要求的長度。
「桑提也有一個喜歡運動的哥哥?妳們相差幾歲呢?」結花好奇問道,她只是忽然想到,如果年齡相仿的話,也許很適合跟樹理姊姊當朋友,能交到有共同興趣的朋友,姊姊應該會很開心吧。
「嗯、嚴重的話也會出現幻聽、意識模糊,還有痙攣、昏迷等症狀,記得教授還說過,外敷曼陀羅也一樣會全身性中毒⋯⋯毒性真的好強。」在心底將寫在作業上的特性默讀一遍後,向桑提補充尚未提到的中毒情形,並同時書寫在空白處。
「⋯⋯這樣大致上就完成了?」結花側過身,舉起手中的藥草學作業面向桑提,指著圖畫的部分,輕鬆笑道,「希望教授看得出來結花畫的是什麼。」
「哥哥大我7歲!!」桑堤掰著指頭數了數,「雖然有點討厭,但對我很好的。」想到克理斯平常的德性,心情有點複雜。
還在揪結克理斯是不是個好哥哥時,看著結花手中的作業,桑堤也笑了,「嗯,寫到這裡就差不多了吧!教授那麼厲害,一定看的出來!!」
說著發現周遭的同學似乎都離開餐廳了,桑堤這時才發現她們花在作業上的時間比想像還要久,「哇!都這麼晚了!!結花也要回寢室了吧?」
結花低頭,作最後的檢查,確定如實完成教授要求的條件後,她收拾起散亂一桌的紙團及課本,把文具和筆記本塞進咩咩的背後、拉上拉鍊。
「嗯、謝謝妳讓結花能順利完成作業。」結花認真地向桑提道謝。雖然最初的意外導致她必須重寫報告,但也多虧女孩的幫助,加深對曼陀羅草的印象。
兩個人收拾好作業便一同步出餐廳,來到了分岔路,彼此互相揮手道別,往各自的學院寢室方向走去。
才剛踏出幾步的結花,想起什麼又停下腳步,她回頭對獅院女孩的背影輕聲問道,「這樣⋯⋯桑提跟結花是朋友了嗎?」
「?」還沒走遠的桑堤聽見後方傳來的叫喚,轉過頭去,雖然聽得不是很清楚,「朋友?結花也是朋友喔!是一起寫報告的好夥伴!」說著開心的笑了笑,「晚安!祝你今天有個好夢!」
兩個人之間隔了一段距離,桑提的聲音傳入耳畔時已經變得細小,她不確定對方說了什麼,但結花確實看見女孩的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這表示桑提也把自己當朋友了吧?
「妳也是、晚安。」結花再次輝起手中的綿羊布偶向桑提道別。
這趟返回寢室的路途上,結花的腳步顯得輕快許多。
她想,今晚肯定會作個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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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桑提陪小花一起寫報告!!也謝謝願意跟小花當朋友QQ!!!
桑提真的好可愛喔喔喔喔喔喔喔喔什麼時候再一起寫作業哇~~~
這邊才是謝謝結花願意交流哇!!!!!! 一起寫作業當然是隨時歡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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