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殺人兇手與救人性命
救護車、生命、男孩、女孩
她愛上了奪走她生命的存在』
不成文章--甚至連完整句子都算不上的隻字片語閃過腦海,旋即經過轉換後在紙面上落下。
筆尖滑過紙面的聲音,印下字跡的墨漬,有稜有角而富有個性的字體在潔白的筆記本上綻放。
艾妮塔‧文森特伏在桌面之前塗塗寫寫,習慣性在筆記本上記下靈感片段的她,今天也依舊與文字相依,不離不棄。
伴隨著一聲「啊、糟糕……」的驚呼,寫錯的文字與停留太久而造就的墨水在紙面的吸附下暈了開來,在乾淨的空白上留下了一朵墨水滋養的花。
擱下了筆,黑髮少女在呼了口氣之後伸手,瞇著眼睛邊打了個呵欠伸手,意圖在微瞇的視線中找尋慣用的立可帶。
很快地,指尖碰觸到了熟悉的形狀,她一把抓住那個物體,嘗試讓紙面上的錯字被掩蓋之後,突然發現--
「咦?呃、沒有了嗎?真的假的……」
立可帶只讓一半的錯字消失在眼前,剩下的不論怎麼移動手臂來回拉扯,已經沒有立可帶的空白帶子自然不可能有任何作用。
艾妮塔想了想,想在右前方的筆筒中找尋替換帶的存在,但是無論怎麼看似乎都沒看見替換帶的蹤影--這個時候也不可能去找自家姊姊借。
「姊姊總是那麼早睡呢……為了這種事情吵醒她也不太好呀。」
想起了每過十一點就一定乖乖上床睡覺的艾米莉,她無奈地笑了笑,對習慣熬夜的少女而前,實在很難想像早睡的生活是什麼樣子。
話雖如此,對曾經的艾米莉來說,不早點睡等於明天工作的輪班會沒有精神,也因此就在不知不覺中養成了這樣的習慣。
在寫完之前少女並沒有去睡的打算,而且放著錯字在那邊也實在讓人心癢,覺得不修改過來就是不舒服。
「只好去買了……這個時候有開的……」她抓過手機查看時間,時間是深夜,距離換日的凌晨零時還有一個鐘頭左右,「好像也只剩下便利商店了……沒辦法!就去看看吧。」
抱著這樣的念頭,將自家姊姊曾經囑咐過『盡量別在晚上出門』的事情拋在腦後的艾妮塔,直到又再次誤入墓仔埔時,才終於想起了姊姊的叮嚀。
--但是這次也一樣,等到發現的時候……就已經來不及了。
微涼的空氣,詭異的氣息,若隱若現的霧氣與眼熟的--林立的墓碑,都讓人深刻體認到現在正身在墓仔埔的事實。
「啊、結果又回來了呀……」環視著周遭,對於這個結果艾妮塔並沒有太過驚慌失措,反而還抱著莫名的自信心,「反正上次都可以出去了,這次也一定沒問題吧!」
於是她依循著記憶中的路開始在墓仔埔之中探索,經過了墓碑,經過了湖畔,穿過了樹海--看到了邊界高高的圍籬。
她想起了,那對雙胞胎孩子對自己說過的話語。
『--跟著撐天的樹,當心迷失的霧,經過無名的湖,看見回家的路。』
那一次之所以能夠順利找到出口出去,也是多虧了他們的指引與後續在茶店的稍作休息,另外與其他人或非人的相遇也帶給艾妮塔能夠不灰心喪志的原因。
如果只有自己一個人一定會害怕吧,少女想--但是,一旦知道不是只有自己面臨同樣的狀況的時候,就能稍微的放下心來。
被困在公寓的時候,知道電梯會吃人的時候,聽到有人死去的時候,得知管理員失蹤的時候……甚至於「現在」也是一樣。
「放心,沒什麼好怕的,一定。」為自己做好心理建設,艾妮塔自言自語地持續說道:「我已經……不會像以前那樣了。」
不會大驚小怪、驚慌失措,也不會因為一些小事情影響到心情,更不會--也不能被看似無解的境地給打敗。
因為艾妮塔‧文森特已經不是個只會無理取鬧的「孩子」,她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會再那麼容易陷入悲觀的情緒裡。
所以,當黑髮少女明明看見了「出口」,卻怎麼樣也走不到;就算穿過了「出口」,也只會回到原地時。
她也不過是眨了眨琥珀色的雙眼,確認似地摘下眼鏡擦了擦,而後再度戴上。
仰頭望向天空,意外地能看見非常明亮的星空與高高掛在天空一角的月亮,而由於都市光害的緣故,艾妮塔已經很久沒能見到這樣的天空了。
--最後,僅僅是接受了這樣的現實,露出無奈的微笑,摸著口袋中的手機,筆直地向前邁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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