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咬牙根，因刺痛而忍不住稍稍縮起雙肩，隨著腹部的疼痛越來越劇烈，消悰摀著腹部的手開始大力抓著腹部，另一手則是緊抓著床單，抒發著那宛如刀割的刺痛。
「......」痛苦地將臉埋入枕頭之中，為了避免身後的人醒來，消悰僅能微微將身體縮起，緊抓著腹部，比以往更加努力地，安靜忍耐著腹部傳來的刺痛。

「......你怎麼了？」小小的動靜也足以讓真正入睡不久的安東尼醒來，被他當成抱枕的消悰在他懷中不自在的扭動，讓他也感到不舒服。提問後，並沒得到他滿意的回應，這讓安東尼更是不高興。「消悰，你搞什麼？快給我睡。」

安東尼不悅的聲音讓消悰不敢再有動作，硬是僵著身，極力忍耐著刺痛，抓著腹部的手更是用力，連指甲都要嵌進一般。
「……嗯。」埋在枕頭中的臉有些遲緩的傳出回應。他得先瞞過安東尼才行。

「......怎麼了？」消悰的聲音讓他直覺不妥，那僵硬的身體亦然。放開手坐起，發現對方縮成一團，手用力抓住腹部。這不是第一次。「肚子又痛了嗎？」

「沒有……」埋在枕頭中，硬是否認，腹部卻像是刻意和他作對一般，刺痛變得更加劇烈，宛如刀在腹部內攪弄，使得他的身體更加捲縮，微微顫抖。

「別逞強，這樣子跟我說沒事你以為我會信嗎？」就跟上次一模一樣，可是這次安東尼並沒有貿然接近觸碰，決定先在旁觀察情況。

「等下就、沒事……」有些顫抖的聲音從枕頭中傳出，消悰的腳趾不斷摳抓著床單，抒發腹部的刺痛。
「睡……」要人不要在意，繼續睡覺。他可不能因為自己的問題而影響安東尼的睡眠。
只要過一陣子，就不會痛了……

「我不信你。」伏下身，撥開人的頭髮，好看清對方的臉色，那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沒事。「......讓我看看吧。你都痛到這樣，還要我『啊好吧』繼續睡嗎？」

雙眉緊皺，因疼痛而顯得有些渙散的雙眸望著安東尼，隨後又因刺痛閉上眼，再次將臉埋進枕頭之中。
「真的，等下就、不痛了......」聲音有些虛弱，微顫著身軀，消悰仍大力抓著腹部，刺痛仍未消退。即使讓安東尼看了，他也知道疼痛並不會因此消失，他只能靜待刺痛自己消退。

「閉嘴。我就說我不信你。」無法就這樣看下去，安東尼決定出手干預。強行把人拉起來，讓人背靠自己坐著，抱緊著人不讓人反抗，然後輕力拉開人的手，貼上自己的。「哪裡痛？」

「不要碰、唔……」溫熱的手心覆上傳來刺痛的腹部，宛如觸電一般，消悰開始激烈的掙扎起來。抓著安東尼的手，使力想掙脫對方，卻因為被人緊緊抱住和腹部的刺痛，而無法掙脫。
「真的、等下就不痛了……」低垂著頭，抓著安東尼貼在腹部的手，不斷摳抓著，想讓人放開。

「別動，你抓痛我了。」反手抓住人的手，更用力的把人抱在懷中。安東尼小心的觸摸，可是對方卻一直叫痛，他也只好放下手，改為握緊人的手。「深呼吸，還痛的話就握住我的手。」

感覺到人不再摸著自己的腹部，消悰才稍微靜了下來，一手摀著刺痛的腹部，另一手緊握安東尼的手，溫暖的溫度從手中傳遞過來。
「唔......」緊咬著唇抒發腹部的刺痛，消悰大力握著安東尼的手，就連手指也因刺痛而微微顫抖，捲縮著身軀，不斷往安東尼的懷中鑽，腳趾不安地不斷收緊又放開，喉間不時發出痛苦的微弱低吟。

相握的手讓安東尼也體會到消悰的痛楚，然而不知道痛楚的源頭，他想要幫忙也無從入手。就連替人揉揉痛楚也不行，能做的只能在旁給人一點安慰。看人如此痛苦，安東尼也不好受。
把人抱好一點，好讓人把臉埋在自己胸前，一下一下的，撫著人的後頸，跟人一起等待痛楚過去。

埋在安東尼的胸前，在渙散的意識中，聽著對方沉穩的心跳聲，隨著人的安撫，雖然刺痛依然存在，但消悰內心卻安心不少。
「......」低著頭，放鬆緊咬的唇，抿起唇，雖然與對方相握的手不再那麼死死緊抓著，但仍不時輕輕打顫的行為，說明了腹部的刺痛仍未消失。

「慢慢的，深呼吸......」一邊安撫，一邊唸著沒有用的話，安東尼感覺到懷中的人好像比剛才放鬆了一點。握緊的手不再用力，安東尼反而緊握住人，遇上偶爾的顫抖，撫摸會加重一點，讓人得到安全感。「沒事的，握住我的手就可以了。」

隨著時間和人的安撫，逐漸地，腹部的刺痛不再那麼強烈，僅是傳出微微的疼痛。鬆開口，消悰平復自己的呼吸，雖然腹部還有著微弱的疼痛感，但他還忍得下。
微微睜開帶著一些疲憊的雙眸，垂著雙睫，消悰埋在安東尼的胸前，將腹部的微弱刺痛視若無睹，淡淡開口：「......我回我房間睡......」

「在這睡好了。」摸摸消悰的臉，確認對方好像已回復正常，安東尼也稍為放心一點。雖然在意對方為何有這樣的症狀，不過現在並不是個好時機去詢問。

「可是......」他已經打擾到安東尼了。溫暖的溫度藉由皮膚傳遞而來，舒服得令他安心，想一直待著。但他已經把安東尼吵醒了，再次給人添了麻煩，雖然腹部只傳來微弱的疼痛，但他不想再打擾安東尼的睡眠。

「再吵我不會放過你。」掐住人的下巴，說話的語氣並不友善。把人按回去床上，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過的，又一次把人抱進懷中，蓋上被子，唯獨動作比平日來得輕柔一點。「睡覺。」

「嗯......」被人壓回床，再次處在溫暖的懷抱中，消悰逼不得已接受對方的提議，垂下眸，乖乖待在安東尼的懷中。
腹部的微弱刺痛依舊存在，但不管是疼痛還是安東尼放輕的動作，消悰現在都沒有心思去在意，腦中僅想著記憶中的場景。那充滿黑色的畫室。

閉眼卻發現無法入睡，睡意大概都在剛才的騷動中被趕跑了，安東尼現在的意識清醒得很。張開眼，在黑暗中能看見懷中的人也同樣無眠，靜靜的看著，始終不發一言。

低垂著雙睫，沒有注意到安東尼投射過來的視線，消悰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那灰褐色瞳孔在劇痛後再次回歸平靜，隨著時間和思緒，被長睫所微微遮蓋的雙眸甚至開始顯得有些失焦。

時間一直流逝，可是實際過了多久安東尼並不確定。睡意依然沒有回來，他無法再次入睡，只能張開眼睛，靜止不動。聽著房間中的呼吸聲，安東尼過了好久之後，才清了清喉嚨，只是為了打破沉默的空氣。
「......不痛了？」聲音很小，可是在房間中也異常清楚。沒有細看，可是安東尼直覺對方也同樣無眠。

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消悰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幾秒後，才回過神，抬起平靜的眼眸，說出與事實相違背的話。「......嗯。」
雖然腹部還微微痛著，但他不能讓安東尼知道，不然又會帶給對方困擾。再次垂下眼，收回視線，消悰又陷入自己的思緒之中。

「真的嗎？」沒有即時的回應，安東尼動了動身，好讓自己能清楚看到人的臉。「你試試看說謊我就讓你後悔。」

「嗯。」這一次，消悰並沒有聽從安東尼的話，依舊面不改色地說謊。抬起灰褐色的雙眼，看向安東尼，輕眨了幾下。「沒有說謊。」

「......好吧。」凝視許久，最後安東尼還是沒有進一步追問。翻身過去，背對著人，不再說話。
既然不說，他也沒所謂，反正他不在意，既然對方不想說的話。
就隨他喜歡。

「......」看人不打算再搭理自己，消悰垂下眼眸，同樣翻身，背對安東尼，又一次回想記憶中的畫室。
沾滿黑的畫室。那樣的模樣......

等待身後的人入睡，不知道經過多久的時間，消悰悄悄撐起身，確認安東尼已入睡後，安靜的起身離開床鋪。
「......」靜悄悄的離開安東尼的房間，消悰踩著安靜的步伐回到自己房間。靠著門板，消悰垂著雙睫，腦海不斷重複播放黑色的畫室。
沾滿黑的畫室。雖然還不到那樣的程度，但那樣的模樣......
他在ZERO的畫室，不就快和那樣差不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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