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擅長使用現代化的工具,到目前為止也僅只使用了電扇與電燈而已,但那襲過來的風根本、根本一點也不涼爽--
在地板上滾了幾回仍是睡意全無,去隔壁房間找国行也無濟於事,索性起身。
「你辛苦了,不過……」一邊關掉電風扇邊碎念道,至於對方根本沒用處這種話倒是也沒說出口,同是物品相信對方也盡力了。
那麼--去哪兒好呢?想來想去還是只有手合道場,『沒事就去練習』的想法一直深固在腦內,說不定活動身子也會累了也說不定。
走出房間,看到庭院種了不少竹子。
--貌似是新移栽的,是邯嬋大人的意思不知道是慶祝甚麼人類的節日,只知道刀匠跟他們說有甚麼願望可以寫在上頭,願望在今天會實現之類的。
不過他也沒甚麼願望。如果是要糖吃的話,廚房就有了也不稀奇。
並沒把新佈景放在心上,走進手合到場時倒是嚇了一跳:燈居然是亮著的?這麼晚還有誰呀?
「打擾了--」拉開門探頭,看到的是個和自己差不多身高的少年,正拿著短刀揮擊著。身上那不動明王圖樣,好像有點熟悉……?
「国、国俊?」嘗試性的呼喊道邊從門後走出。
姆、叫錯名字應該也沒關係吧?
大半夜的名為蟬的昆蟲還在鳴叫着,吵得讓人根本沒辦法入睡,加上一點睡意也沒有,乾脆和往常一樣在練習場活動身體,等累了自然會想睡。
一個人在蟬鳴的陪同下默默揮舞手中的短刀,當聽到自己的名字被輕聲呼喚時,不禁的想起和八重大人一起觀賞過的恐怖映畫,當中主人公被多次叫喚,可是滿次回頭只有一片死寂沒有任何人影,還好對方的聲音甜美悅音,才沒有被嚇得大叫起來。
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一名比自己嬌小的銀髮少年正看向這邊,由於對方穿着內番服,沒法經過家紋識別身份。
「是的,我是愛染國俊,你認識我?我們在哪裡見過臉嗎?」
--真的是国俊!瞪大了眼睛,神色由不可置信轉為驚喜,三步併作兩步地上前,也不管手上那亮恍恍的練習刀,就這樣撲上了對方。
「我是螢丸噢、是阿蘇神社的螢丸,也是跟你一樣是來派的好夥伴!」感覺到愛染国俊似乎不習慣他的觸碰而身體僵直,自動鬆了手拉開距離,雙手交握在背後看著似乎還在消化資訊的他,邊打量他的長相邊說道:「姆,很驚訝的話,我也是噢?能在這邊變成付喪神遇上之類的~」
眼前這個水靈靈的少年,竟然就是那把大太刀螢丸,本來看他沒自己高還誤會是那來從短刀,看來付喪神的體形是不受本體影響的。
「真的很意外啊,竟然以這種姿態相遇,」把練習用的短刀丟回原來的位置,邊思考着腦中各種問題,應該先問那一個好。
「誒,只有你一個嗎?國行他不在嗎?」
「国行阿?這種時間早就睡著了。」自然不過地說。明石国行比他想像中的還來的沒有活力,去纏著他玩過幾次後就摸清了對方的個性和習性,因此除了吃飯時間也不太會去吵他。等話脫口後才想到——
「国俊,這麼晚了還不睡覺?」該不會國行一直睡覺、国俊都不睡覺吧?
現在很晚嗎?一向也沒有所謂時間觀念,想睡就睡想起床才起床,看向練習場上的刻着十二個數字的圓餅,主上曾在提過當兩枝針都指着十二的時候,就是應該作息的時間,而現在早已過了,長針和短針分別指着十二和三,難怪螢丸會提出這個問題。
「我嗎?因為蟬鳴很吵,所以來活動下身體,等睏了就自然不會在意鳴叫聲,你呢?」
「我?睡醒了。」其實沒有特別注意到那些蟲鳴,那對夏天來說已然是最自然不過的配樂,進而相當容易忽視。「你這麼晚還不休息,對人類的身體不太好啦!來,睡覺!」不免還是念了下,而後抓著對方的手腕強行拖出了手合道場。
「唉!可是…」就算螢丸這麼說,一點睡意也沒有就躺到床上,安靜的環境只會讓人感到不安,就像再次被安放在倉庫中一樣。
環顧四周試圖尋找能夠避過睡覺的話題,最終視線落在庭院裡新栽種的竹子。
「螢你看,那裡的竹子竟然長出彩色的葉子,好有趣啊!我們去看看吧。」
「嗯?那個是許願竹噢!」順著對方的視線也將注意力落在那色彩斑斕,想起刀匠說過的名詞。「寫在籤上,就會實現之類的。」
那時候看那男人晃著手上不起眼的紙張,還對此感到懷疑,卻被塞了句『心誠則靈』敷衍。不過……
「国俊,我們也來寫吧!」抓起對方的手,自顧自地拉人前去。
細心的主人在旁放了小桌,裝飾型的鳥居筆筒上插著兩支筆及墊著長條形的色紙。先是抽了張淺綠色的色卡,接下來咬著筆頭思考該許甚麼願望好。
遇上愛染国俊後,突然很多想法就此升了起來,小小一張紙突然不夠寫的感覺。
「唔、国俊的借我看一下。」漫無目的地浪費時間好像也不是辦法,索性轉頭看著對方。
「可以啊!」把手上已經寫好的幾張不同顏色的紙條遞給螢丸,接着便繼續寫下一張,太貪心的話會不會令願望失效呢,不過寫的都是當下很希望能改善的事,特別是伙食的問題。
「欸、」全寫出來真的沒問題嗎?看著愛染国俊遞過來的一堆紙張,大略瀏覽一下……『希望伙食好吃』?熊熊想起這個月正是負責田當番,這個問題一定能解決的!再看看其他的也不是太難的願望,接著看仍是鎮比如飛的少年,這時候的某個想法特別的清晰。思忖了半晌,才略帶猶疑地寫下:『保護同伴』這四個字。
不太算是願望、倒像是給自己的激勵和目標。盯著那張紙片刻還是收進口袋,再拿了另張色紙寫下『煮出好吃的食物』這個無傷大雅的……好像還是像給自己的目標?於是又再拿了一張。
『国行努力點,国俊注意身體』這幾個字總算是對許下的願望滿意。
「哪,我好了!」晃了晃唯一的一張紙,再看看對方似乎仍意猶未盡的樣子……撐著下巴、打算等他寫好的時候卻不小心打了個哈欠。
是累了吧?本來就是應該作息的時間,剛剛為了逃避睡覺還拉着螢丸陪自己不睡,實在有點這意不去,還是快點把願望決定好,然後回來睡覺。
「好!就決定這個了。」在多張幾乎是抱怨的紙條中抽出了其中一張,小小的紙上寫着不工整而且東歪西倒的一行字『希望螢還有國行能愉快的生活』。
「抱歉了,螢,讓你久等了,把這個掛好就去睡覺吧。」
「姆?好。」最後也只選了一張而已嗎?還以為要幫愛染国俊把全部掛上的。綁高一些會不會比較容易實現呢?邊墊腳邊努力舉起手將把紙條掛得高些,不過就孩子的高度,或許也不過是在成年人的眼前而已。
「……外表跟身高什麼的,到底是怎麼決定的阿……」手還不甚靈巧,要好好地綁上還真有些困難。如此抱怨但還是勉勉強強的繫好了,「來。」轉頭看著國俊,示意把紙條給他。
螢丸墊腳希望把紙條掛得更高的模樣非常可愛,可是本人看起來卻不太滿意現在的身高,這個感想還是藏在心裡算了,光是掛一張已經這麼費勁,也不好讓他為自己再浪費力氣,拒絕了螢丸的好意,把紙條掛在螢丸那一張的旁邊,偷偷瞄了一眼,果然是讓他擔心了,閉上眼拍了拍雙手「求愛染明王保佑!」。
大聲念出的話神明應該能注意的吧,轉過身向等待祈禱結束的螢丸伸出手「回去吧。」
看著他的動作,不僅想到刀匠所說的『心誠則靈』。「如果是国俊的話,願望會實現的。」感想脫口而出,接著學著他的動作拍了次手,而後回握那伸出的手,想到了個提議而語調上昂:「嗯,睡覺!國俊跟我一起睡吧?」雙眼因期待而張大,但拉長的語調也隱隱透著被拒絕的害怕。
聽到螢丸的提議後,用力的點了下頭表示同意,有螢在身邊的話,今天一定能安心入睡了,緊握牽着的手,手心傳來的溫度是如此的溫暖「手…不知道能不能牽着睡呢?」不自覺的把心中的話說了出來,立刻用空出的手蓋着嘴巴,希望對方沒有聽到,這像小孩撒嬌一樣的話。
「什麼什麼?」沒怎麼注意但還是有隻字片語傳到耳中,在腦內重組後大概得到了本意。既然都是來派,肢體接觸親密點自然是沒問題,像偶爾和明石國行睡午覺,醒來後也會發現自己被當成抱枕之類的。
「牽著是沒問題的噢--為什麼國俊要摀嘴巴?」比平時更放慢了腳步,原先不適時間的蟲鳴也像是驚覺到了時間而逐漸停下,長廊上僅剩兩人的腳步聲。
螢的房間竟然就在自己的隔壁,直到今天才第一次遇見還真叫人驚訝,不過這多半都是自己日夜顛倒的生活方式的錯。
放好被鋪後二話不說的就趴上去了,被鋪很柔軟而且在太陽的味道,身旁的螢丸已經閉上了眼睛,不知是否入睡了,輕輕摸了摸銀色的髮絲,輕輕道出晚安的語話「祝你好夢,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