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用那顆帶點淺薄譴責的綠眼回看著。「戰爭在所難免。」他想收回被女人握住的右手, 卻又被緊緊握住。

「如果你討厭我握著你的手, 你可以甩開沒關係w。」

「......我已經沒力氣了。」男子苦笑著先閉上雙眼, 「妳不是要跟我說個故事?」

「啊啊, 是啊, 我要跟你說個故事。」

「這個世界就像一間學校, 有學生會、有社團、有許多不同維持著學校運作的部門; 每個年級有很多班級, 而高年級只有幾班, 低年級卻有很多班...」女子低著頭伸手撫摸男子的沾染血液的髮絲, 像是在唱搖籃曲的悄聲說著。

「有個班級剛從低年級生上中年級, 這個班很特別, 它有十個班長, 每個班長都想得到權力; 有的班長用暴力迫使學生聽話, 那是比較笨的, 有些聰明的班長會想要借助其他部門的力量與關係來得到在班上說話有份量的權力。」

「這些班長們彼此互立, 過著暗自較勁的日子; 有一天, 一個高年級的學生看到這個班在做校規不予許的事, 他打算向理事會報告, 但是被這個班的某一個班長發現了...稱它為班長A吧, 班長A想要滅口這個學生, 被這個學生班的風紀股長知道了, 風紀股長想把學生救回來, 卻被跟班長感情好的學生會阻止。」

「學生會說了: 『我們好不容易才維持好這個班級的和平, 你不能插手搗亂。』風紀股長說: 『為什麼?你要我對我班上的學生見死不救?』學生會對風紀股長破口大罵: 『當然! 我們給一些班長說話的權力, 給另一些班長破壞班規的東西, 再不理另一些班長好讓他們得到其他班級的聲援跟同情, 這樣的穩定怎麼能讓一個學生破壞!』 」

「所以說那個學生死了嗎?」男子努力想撐起上半身, 但是拉到傷口, 低嗚了一聲又躺回去。

「不, 死的還是只有那個班級的學生; 學生被利用理事會力量的風紀股長救了出來, 理事會小小地譴責了一下學生會, 然後就繼續讓學生會管理那個班級了。」

「你覺得很奇怪嗎? 不合理嗎? 為什麼會有人被允許做壞事呢? 為什麼會有人被容許讓自己的國家或民族殺死呢?」

「但實際上這也沒有那麼不可思議; 事實上, 這樣的事每天都在發生。A國跟B國發生戰爭, C國突然插進來幫助A國, 所以B國戰敗了, 那麼C國得到甚麼好處? 謝謝跟鮮花? 不, 當然不是。」

「是利益, 當你所幫助的對象整體處於比自己弱勢的情況下, 你既可以處罰失敗者從他們身上得到它們該付出的代價, 也可以摸摸你幫助的對象讓他們掏出謝禮: 一個人情。無論在政治上或經濟上, 你所幫助的對象都會慢慢的讓你擺佈, 因為它們沒有強大的力量去反抗外侮, 自然也沒有力量去拒絕任何看似善待它們的人事物。」

「所以, 我要跟你說的是一個失敗者的故事, 一個在戰爭前就注定失敗的男人的故事....不過, 看來還是讓你先睡吧。」女人看著眼睛半闔的男人, 幫他蓋好被子後隨手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書翻開貼著書籤的頁面。

「我會在這裡陪著你, 直到你痊癒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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