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月島從自己身邊退開，惋惜地低聲輕嘆，此舉被當成不願工作而惹來一記瞪眼。
「現在就去～」從小到大也未被這樣對待過，看到IT部門的員工進來安裝電腦，自己也乖乖坐回原位，繼續在文件上簽署。

鑒於座位還在準備中的關係，無容身之地的我只好站在黑尾總裁的位置旁，黑尾總裁對此也沒有反應，是默許的意思吧？認知到這點後心安理得地站立著。
好奇心的驅使下我瞅了一下黑尾總裁正在簽署的文件，仔細一看，那些原來並不是文件，而是信。
『解僱信？』
憶起剛才員工意外地少的某部門，難道是因為他們被解僱？公司要解僱大量員工難道是要裁員？
「打擾一下，黑尾總裁，那些信是⋯？」

「不識好歹的員工留在公司也只是害蟲而已，倒不如來一次大清洗～」一概毫不留情的處事方式，在旁人的眼內可能會顯得無情，但站在公司立場根本不需要這種員工，還敢瞧不起自己挑選的秘書。
「前晚既是你歡迎會也是他們的告別會吧。」總算把每一封解僱信都簽完了，站起來伸著懶腰，讓人難以把眼前慵懶的模樣與剛才的冷酷混為一談。

對於黑尾總裁的回答感到一知半解，但識趣地沒有追問下去。看見到總裁在簽完署後便想偷懶起來，適當地開口提醒道：「黑尾總裁不準備一下接下來會議需要的東西，這樣好嗎？」

雙手還在高舉的狀態就收到月島的提點，「⋯你還真嚴格啊。」在對方面前似乎自己想要輕鬆地工作也難，為了自由，必須要給對方加派更多的工作⋯！
「呼⋯資料我昨天已經準備好了，倒是會議後的記錄⋯⋯」從唯一放著公司資料的書架上拿出一份幾乎空白的會議記錄報告書，從空白了將近一個月的日期上不難看出自己根本沒有做好報告。
「這就辛苦你了。」成功把煩人的作業推給對方，臉上又是大大的笑容。

接過了這個“乾淨得很”的報告書，額頭上不由得出現了一個生氣的井號，看來這名大名鼎鼎的總裁大人偷了接近一個月的懶，現在還把這種苦差交給身為秘書的我？不過有什麼法子？誰叫這混蛋人是我上司。
「請問過去一個月的記錄怎麼了？總裁。」努力地擠出了一個“和藹”的笑容。

「前秘書長被調派到別的部門，我也很苦惱的～」指尖撐著前額做出傷腦筋的動作，有意無意把話題轉移，「說起來月島你以後叫我『鐵朗』就好了。」眼神一下變得銳利，直瞅著對方。

前秘書長？那應該就是日野小姐了吧，沒有繼續深思的時間，就被另一樣更衝擊性的話題吸引過去了。
「黑尾總裁，您睡醒了嗎？怎麼可以直呼上司名字？」
望一望手錶，會議的時間差不多了。「是時候去會議了，還有⋯那個，我只需要把會議的內容記錄下來就可以了，是吧？」

似乎想讓月島直呼自己名字還有段很長的時間，從抽屜裡拿出會議資料，準備前往位於隔壁的會議室。

「是的，盡可能一字不漏地記下。」領著月島步入會議室，把資料各一份分派在每個位置上，「以後這工作就由你做了，個別客戶需要安排茶水，」分派好後把原本就放置好的茶水收起來，「而惹人厭的就讓他們盡快滾蛋。」
抬頭看掛在牆上的鐘，「時間不早了，你能替我把那幾個失智老人給帶上來嗎？」倚在窗邊透過窗簾的縫隙看到訪客剛好來到公司門前，瞬間切換成工作模式，神情專注起來。

「好的。」工作模式的黑尾總裁有一種說不出的魄力，讓人不自覺間服從他的命令，這大概就是所謂的領導才能吧。趕急移動腳步，乘撘升降機，禮貌地把訪客領到會議室，人齊後會議正式開始。
安靜地坐在黑尾總裁為我預留的位置，把報告書打開，準備記錄內容。

凝望著黑尾總裁談會議中的神情，不自禁地被吸引著。認真，自信的男人，有一種令人無法抗拒的魅力⋯猛烈回過神來，我在想什麼呀？不知不覺間就分心了！會議內容⋯⋯⋯⋯錯過了很多⋯
既然錯過了也沒辦法了，垂頭喪氣地繼續記錄接下來的內容，當然是專心地！

「那、要是各位對以上內容沒有異議的話，請在資料最後頁的合同書上簽署。」會議內容幾乎都是一面倒的欺壓，把部分蛋糕的代理權分配給小規模的公司、換取每月固定的巨大收益，而這家小公司只能每月追逐看不見盡頭的金額…應該不出三年便會倒閉吧。
眼見在場幾位帶著不甘願的神情下簽署，站起來親自去回收那份合同，在交接期間一一掃過失落的神情，內心浮起的已經不再是同情而是滿足感。

「辛、辛苦了黑尾總裁，還親自送我們到門口。」
「不，只是小事而已，我還要向各位前輩再多學習。」掛上標準的營業用式笑容握住那仍帶著顫抖的手，看到自己謙卑的態度，對方露出嘉許的神色，成功洗去之前苛刻無情的形象。
目送客戶離開後才跟月島回到大樓裡，「怎樣？累了嗎？」會議短短地進行了一小時，根據會議的內容，對方應該忙得不可開交。

太厲害了，會議的節奏控制得游刃有餘，提出了有力的論據令其他人無從反駁，可見準備功夫做得相當尤足。
不論是會議上的威嚴，還是送客時謙卑，黑尾總裁都表現得相當自然，一點違和感也沒有。

「怎樣？累了嗎？」沈澱在自己的思潮中，被黑尾總裁的慰問才被拉回現實，「不，還好。」抱一抱緊手中的報告書，這樣的記錄對方一定會覺得很不滿意吧？畢竟意外地總裁似乎是個在工作上一絲不苟的人。
「那個⋯報告書上的會議記錄可能要再整理一下。」語氣上不由得帶點幾分尊敬。

「沒關係，慢慢來吧。」低頭見月島帶著幾分緊張，心中猜測大概是記錄上有部分的閃失，體諒對方一下子未能掌握工作內容，語調柔和地安慰月島。

在回辦公室的沿路上踫見不少員工，一一打著招呼，進入升降機內不大不小的空間幾乎擠滿了員工，自己也只能站在角落不能動彈，微微靠在自己身上的月島看起來仍未習慣被他人注視，跟在自己身後時看起來有點膽怯，如此乖巧的月島讓自己不禁生起想要捉弄的念頭...
稍微彎下腰，在月島耳朵旁邊低聲道:
「以後要專心記錄喔。」

「⋯？！」居然被發現了？
一想到自己在會議上看黑尾總裁看出神的事被當事人識破了，臉一下子的紅起來，連視線都不敢再落在黑尾總裁身上，耳邊彷彿亦纏繞著黑尾總裁的氣息。偏偏在人擠人的升降機裡無處可逃，只好收緊了一下抱著報告書的臂彎，嘗試從這單薄的死物中尋求一些安慰。
「知⋯知道了⋯」沒有底氣地回應一句，視線依然毫無意義地落在自己的鞋尖上。

意料中的反應，但實際看到後的衝擊性卻比想像中更大。
現在月島正帶著滿滿的羞怯恨不得立即逃離自己身邊，低垂著眼簾完全不敢往自己的方向瞥去、臉頰上的紅暈直往耳根蔓延......看著看著連自己也被染上那份緊張感，心臟大力地跳動起來，「月島...我、」喉嚨乾涸連說話也難，卻在這個時候升降機發出『叮－』一聲，提示已經到達辦公室的樓層了。
「......走吧。」

感覺在升降機的時間意外的漫長，『叮—』的一聲彷若告示解脫的美籟之音，呼吸都變得順暢起來。
跟隨黑尾總裁身後進入辦公室，自己的辦公桌已經準備完成，電腦也裝嵌好了，「那我去工作了。」跟總裁示意一聲，便回到自己的新坐位上，全新的椅子讓人坐得很舒適，但心知不是享受的時候，得開始整理方才的紀錄內容了。

面向落地玻璃窗，躺在舒適的椅子上閉目養神，看似一臉平靜而內心卻充滿波動，慶幸月島沒意識到自己將要說的話，不然自己可想像不到後果，跟月島螢才認識短短數天。
聽到旁邊傳來規律的打字聲，有種想要看看對方工作時的神情，想起剛才的氣氛，想了想還是算，反正日後要看的機會多的是，時鐘顯示時間尚早，把椅背調整一下，交叉雙手，沐浴在透進來的陽光和恆溫的冷氣底下，靜靜打起磕睡來。

盡自己的努力整理好所有已知的資料，會議記錄內容也差不多完成了，正想給黑尾總裁過目的時候，耳邊卻傳來規律的呼吸聲，走近一看，原來黑尾總裁已經進入夢鄉了，這總裁當得也太爽了吧？
暖洋洋的陽光照射著黑尾總裁的睡顏，與平時喧嘩的模樣不同，是一張很令人感到平靜的臉。仔細端詳，那高挺的鼻子，犀利的眉額，狂野的髮型，不得不說是一張很有男子氣慨的臉，和自己完全相反呢。

回過神來，發現自己今天怎麼總是看黑尾總裁看呆了？雖然那是之前沒有見過的，新鮮的一面，但一個男人看著另一個男人看出神，不管怎麼看都是已經很不正常的事！搖一搖腦袋，把那奇怪的思緒趕出。
把自己的外套蓋在黑尾總裁身上，便回到自己坐位，繼續今天的工作，還有是安排總裁的午餐。

當外套蓋上自己身上那刻大腦便清醒過來，但仍然閉著眼睛不讓對方察覺，聽到腳步聲主人回到原先的位置後才悄悄地睜眼，輕手輕腳抓起外套，淡淡的清香逐漸傳入鼻端，不比香水醉人卻令人感到舒適，貪戀地把外套直接蓋住自己的半張臉，深深呼吸－－

『感覺...好像變態一樣。』鼻腔內仍然殘留著月島的味道，臉頰因羞愧而漸漸升溫，男性荷爾蒙就像導火線一樣，體內的熱源開始往下半身集中...覺得這樣下去不太妙，趁自己還能控制的情況下，伸展一下手腳站起來，往臉龐用力拍打、讓腦內的情色幻想消去後才提著外套走到月島身後，看到對方認真地在工作，微笑把外套搭回對方的肩上:「謝了。」

「黑尾總裁？」擰過頭來看到黑尾總裁站在身後，專注著工作的自己完全沒有察覺到黑尾總裁已經醒過來，從椅子上站起來，肩上的外套也隨之跌落到椅子上，沒有理會就連忙把剛才的報告書拿過來，心裡有點緊張地把報告書遞給對方，「報告書做好了，請過目。」對方接過後方才抬起頭直視他的臉，不難發現對方臉頰上清晰的五指印，「黑尾總裁你的臉怎麼了？」有些無奈地問，難道他在睡夢中巴掌自己？是的話真是有夠蠢的。

「沒事。」剛想要彎身撿起那可憐的外套時，月島就把報告書遞過來，幾秒後才想起這算是對方的第一份工作，難免會如此著緊，「喔喔，謝了，我會仔細看的。」於是便打開整理得有條有序的報告書，每節的重點也被仔細挑選出來，還有直接影響到合同內容也有被重點記下，倒是會議剛開始時的內容, 對方沒有聽到也沒被記下...禁不住偷笑。

見對方稍瞄了幾眼報告書後又蓋上了，想必是想之後慢慢仔細端詳吧。對方偷笑的小細節也沒有錯過，有什麼好笑的地方嗎？心中忐忑起來。
「還有，今天的午餐為你安排了自助的四星餐廳，時間是中午12點。」知道午餐的時間差不多就向黑尾總裁報告一下午餐的詳情。

把報告書放到自己桌面，總覺得報告裡有什麼遺漏了卻又想不起來，聽到午餐的安排決定先把工事拋於腦後，「走吧、月島。」說起行便起行，拿起自己的黑色西裝外套，把車匙拿在手中把玩，等著月島收拾。

「欸？那個、我只預約了黑尾總裁一位。」注意到對方“一起吃午餐”的訊息後馬上澄清。其實是想找菅原桑一起吃午餐的，雖然不知道他有沒有空，但運氣還是可以碰一碰的。

「再加一位也無妨吧。」取出餐廳卡片正想給那裡的老闆打電話追加一位時，突然想到擅自決定對方的午餐確實不對，而且⋯
「月島，你有約？」

「嘛，算是吧，想找一個前輩吃飯。」雖然找不找到對方都成問題。「所以，今天就請黑尾總裁一個吃吧。」

菅原嗎？月島『認識』的應該只有菅原，雖然不能與月島一同吃午餐有點遺憾，但菅原是大好人，今天就把月島讓給他吧。
「那下星期一就一起吃飯咯。」把卡片收好，交代月島記得鎖門後便揮手離開。

「好的。」待黑尾總裁離開後便開始收拾著自己的物品，準備去找菅原桑吃午餐。用電子卡把辦公室的門鎖上後，便把電子卡放到錢包內，出發到菅原桑所屬的部門。
到達後掃視部門內，不見菅原桑的身影呢，也不知道菅原桑的聯絡方法，心中感到可惜，看來只能隻身一人去吃午餐了。

「月島君？」這聲音是⋯⋯
「日野桑，中午好。」
「中午好，你現在去吃午餐？」日野桑甜甜的笑著。
「呃，是的⋯」
「自己一個嗎？不嫌棄的話我們一起吃吧，我也是自己一個人呢。」
「好的⋯」
日野桑好心的提議道，看來是個很熱心和關照後輩的人呢，雖然這種人很多時候會弄巧反拙，但出於別人的好意就無謂計較了。

跟日野桑去到了公司附近的餐廳，大家都在點過食物後就閒聊起來，更正確的說法是，我聽著日野桑的閒談。
—
「黑尾桑真的是個很優秀的人呢。」
談話的中途，突然變成了黑尾總裁的評賞會！但無可否認，黑尾總裁確實是一個很有實力的領袖型人物，對於這點是無需質疑。

這時候飲料上桌了，日野桑點的是檸檬茶，説話時也是一邊注視著自己的飲料，一邊攪拌著裡頭的檸檬片。
「黑尾桑對誰也很温柔，就算對方只是小角色也會很有耐心的對待。」是錯覺嗎？總覺得她說這句的時候，日野桑的視線有意無意的瞟過這邊。

「月島君的是草莓奶昔呢，真可愛～說起來黑尾最喜歡的飲料是咖啡喔，你知道黑尾桑的咖啡喜歡下多少顆糖嗎？」
「這⋯」
「答案是一顆喔！因為黑尾桑不喜歡太甜，但也受不了太苦，所以一顆糖剛剛好～」沒有等我說完就把話接下去了，雖然我是真的不知道答案。

從剛才開始日野桑的話題全都是圍繞著黑尾總裁，就算食物上桌了也沒有停止說話，像是一說到黑尾總裁就打開了開關似的。

「好熱～」一下車便感受到那酷熱的氣溫，解開領帶和領口的鈕釦，卷起袖子，毫無形象地用手掌扇著風，走過公司附近的餐廳，剛巧看到金黃色看起來很柔軟好摸的腦袋，瞇笑進入餐廳。
走近月島才看到月島對面的人不是菅原，而是自己的前秘書長日野，後背頓時冒起冷汗，但還是頂著笑容上前搭話：「你們在聊什麼呢～？」

「黑尾桑！」「黑尾總裁？」
比起帶著疑問語氣的我，日野桑看起來情緒都要高漲起來了，但語氣倒是比剛才的收斂起來。
「沒什麼，就聊一下月島君對於新的工作環境感覺如何而已，對吧？月島君。」日野桑的臉上掛起一如既往親切的笑容，「呃⋯、是的⋯」有些遲疑地回應著。

「是嗎，你真體貼啊日野。」單手撐在月島的椅背上，笑容依舊完美無瑕。
「不、黑尾桑過獎了～」無視日野歡喜的回答，發現兩人的食物幾乎沒動過，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在月島耳邊交代自己先回去的事後還故意地吹了口氣，望住炸毛了的月島高聲笑著付帳離開，餐廳門關上前眼神有意無意往日野的臉上瞟去。

日野桑臉上的笑容在黑尾總裁離開依舊在臉上，一點破綻也沒有，「黑尾桑果然很温柔呢，不管是對我，還是其他小角色。」日野桑笑道，「⋯⋯」不明白日野桑話中的含義，只好拿起餐匙準備吃飯，「對呢，月島君快吃吧，午餐時間快過了喔～」
最終，這頓午餐在微妙的氣氛下結束，走去付帳處才被店員告知原來黑尾總裁已經幫我們付過款了。

出於禮貌，我先把日野桑送回她所屬的部門後才自己返回辦公室，心想如果可以的話真不想再跟這個女人共餐。
到達辦公室後果然黑尾總裁已經在裡頭了，「剛才的午餐，謝謝你請客了。」

「不客氣，倒是日野麗子⋯不要跟她靠太近。」難得放下遊戲手把，以嚴肅的語氣警惕，把月島拉進舒適的坐椅裡，手撐在扶手上，把對方困在自己雙臂之間。
「告訴我，你們剛剛說了些什麼。」語氣雖然平淡卻讓人無法抗拒。

「呃、日野桑剛才說的全都是關於你的事⋯」黑尾總裁又一次散發著如KTV那次般的氣場，強烈得讓人無法說一個「不」字。被對方困在一張小小的椅子上，我們之間的距離近得，能夠在對方的眼簾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原來自己臉上的表情是如此平淡？明明已經被對方的氣勢壓倒了，心裡還有些小緊張。

「⋯是喔？」沒有任何掩飾謊言的小動作，月島只是平淡地道出事實，表情也沒有慌張還是別的顧慮，幾乎百分百肯定對方沒有向自己隱瞞什麼⋯只是平靜得不可思議。
「月島你就不能多像一點剛畢業的大學生嗎？」表情一下子恢復到平常的壞笑，剛才的嚴謹好像只是一場白日夢，伸手在月島的臉頰上輕捏又往兩邊拉扯，硬是讓對方露出難看的『笑容』。

「這種事情我並不擅長。」無奈地任由對方糟蹋自己的臉。本來自己就不是表情豐富的人，也不擅於把心情表露在臉上，平淡的表情似乎就是自己的日常臉。

雙手動作總算停下來，但手還是放在月島的臉上，溫暖的掌心緊貼著對方的肌膚，細細地道出一字一言。
「我想要看透你的所有表情...是笑還是哭、抑或是心動時的表情，全部都想要記下來。」偏紅色的眼眸直勾勾地望住月島的眼睛，把想要佔有月島所有表情的想法全都赤裸裸地傳達給對方。

「突然說出這種話您腦子沒問題嗎？」盡量表現出冷靜的從坐椅上起來，但自己那張撲克臉已經掛不住了，臉上的紅暈早已經把自己出賣，表露出自己羞怯的心情。對方眼中的訊息並不是不懂，他只是一時興起？不，或可能只是一個玩笑⋯、弄不清楚，只能逃一般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也不理會身後人的反應。

再一次的攻勢被躲開有點可惜，但看來成效還是有的。「誒～我很認真的說～」雙手放在後腦故意把話說得月島一定會聽見的程度，不見月島給自己反應，只好作罷，乖乖拾起工作，任由時間過去。

接下來的時間都沒有受到黑尾總裁的“打擾”，各自做著各自的工作，一直提防著他的攻擊害自己的神經都繃緊起來，時間反而過得被平時的慢，好不容易到了下班時間，提心吊膽地過去總裁那邊，把下星期的行程告訴他，今日的自己一直不在狀況內，希望沒有遺漏吧⋯

「知道了。」心知行程少了點什麼，卻又想不起來，只好不提。把散落不同位置的文具都推到一旁後便準備跟月島一同下班。
好不容易說服月島坐自己順風車回去時，冷不防地問：「月島，我的臉有這麼好看嗎？」一臉得逞地壞笑，順手把車門鎖上，以防對方在高速公路上開門逃去。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別過了頭把視線放在窗外不停閃過的景色之中，故意不去看那令人火大，壞笑中的臉，心想真是個個性惡劣的人呢。總覺得今天一直被對手佔上風，而自己只能被牽著鼻子走。

「是嗎？」到達月島家樓下，隨便一看就知道是租金便宜的單人公寓，把車停住卻沒有把車門打開的打算。
「我倒覺得自己今天一～直都被月島熾熱的目光注視著。」解開安全帶，身體越過去挨近月島，「該不會喜歡上我了？螢。」故意把距離拉近到幾乎要接吻的程度，氣息吐在月島的臉上，讓兩人間的氣氛更添曖昧

放大瞳孔，不知所措地望著黑尾總裁近距離的臉，曖昧的氣氛蔓延在車內的空氣中，在對方喊叫著自己的名字時心臟意漏跳一拍，心知這樣下去很不妙，無奈身體像不是自己般的，無法動彈，僵硬地繼續坐在副座椅上，艱澀地吐出一句不完整的話：「黑尾總裁，請不⋯⋯」

「閉嘴。」輕托起對方下巴準備吻下去，這時車內卻好死不死響起了急躁的電話鈴聲。「嘖！」氣氛一下子被打斷，清醒過來的月島把自己的手用力拍走，一邊咒罵著什麼一邊按下通話鍵。
「哪位？」語氣明顯不耐煩地接聽這通破壞了自己好事的電話。
「什麼？！⋯⋯知道了，現在回來。」

電話鈴聲響起的時機剛好，在事情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之前，幸好自己能恢復了理智，剛才⋯黑尾總裁難道是⋯？不敢再想下去，深呼吸一口氣，把奇怪的想法拋到腦後。
黑尾總裁在接到電話後神情變得嚴肅，是公司的事嗎？
「黑尾總裁，有什麼事嗎？」

「嗯，要交給超商的20個蛋糕壞掉了。」下車替月島打開車門，「你先回去吧，我找日野去看情況。」轉身上車重新扣好安全帶，打開喜歡的強勁音樂，「下星期見。」無暇跟月島好好道別，很快便用力踩下油門，讓愛車飛快地跑出月島視線範圍外。

不足幾秒，黑尾總裁就連人帶車的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繃緊的神經終於能鬆懈下來，好像只要在黑尾總裁身邊，自己都不像自己了。感覺在腦袋深處，有什麼東西躁動了起來，我和他不過是在同一間公司裡上司和下屬的關係而已吧？認識也不過是三天，為什麼要表現得對我很有好感似的？

但不能自制地，一想到剛才從黑尾總裁口中説出「日野」兩個字，心裡就有種異樣的感覺，很難受。是日野桑打來的電話嗎？還是只是黑尾總裁單純地在有困難的時候會想到的人？越發往下想，心頭上的巨石就越壓迫著自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脱力似的躺在床上，把頭埋在枕頭裡。
『我該不會是喜歡上黑尾總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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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理完事情已經超過晚上10點，好不容易從梟谷那『借』來了20個蛋糕，讓事情解決。

身體浸入熱水之中，整天的疲累都被洗去，發出舒適的嘆息，洗了把臉望向偌大的浴室，自己一人倒顯得孤零零。
「好想跟螢一起泡澡呀～～」想起剛才就差那麼一點點就能吻上那雙多次出現在夢境中的唇瓣，要不是⋯⋯腦中所想的人立即變成了日野，神經兮兮地望向四周，沒有任何異樣才安心下來，想要抽打這麼遜的自己，日野只不過區區一個女人，但因為合作關係而無法隨意把她解僱掉⋯⋯

從水裡站起，水花拍打在浴池邊緣，用浴袍包裹住身體，任由濕漉漉的頭髮貼住半張臉。
趴在床上執起電話，想給月島發個訊息卻在這時看到日野每晚慣性傳來的短訊，頓時失去心情，把手機丟到一旁打開音響，細味品嘗香醇的紅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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