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定義的『不用上課』這樣的日子，而是在這一天，他可以完全忘記自己是個執事。
將平光眼鏡放在桌面上，對他而言今天不需要用到它。

在放假這天他會盡可能去找事情做，他不習慣太悠閒的日常。於是在閱讀完書籍後他找了一件黑色的長外套搭配他灰色的套頭毛衣，並戴上素面的圍巾走出寢室。

他依照學校活動的指示抵達了餐廳，餐廳裏外都歡騰的很。
對於這樣粉紅色的氛圍，他並沒有特別的想法。
在門口領取了情人卡，繞過了那些小精靈，依照編號來到指定的座位上，在坐下來之前，其實他並沒有預期對象會是什麼樣的人。

「聯誼」這種單純以社交為目的的活動，對娜蒂亞而言很是陌生。
會參加，並不是對結交伴侶感到興趣、或對戀愛抱持憧憬，僅是單純地想試試看所謂的社交活動——這讓她不禁思索，二年級是否要加入夏洛特也在的下午茶社。啊，她可以和賽菲亞一起加入！

坐在椅子上，女孩玩起落在紺藍披肩上的銀白髮辨，裹在褲襪裡的雙腿一前一後輕輕晃著。
自然的淺弧掛在唇畔，她輕輕哼起小曲，稍仰起頭讓幽靈們自由地掠過視野。

－－會是誰呢？
才正想著，她就聽見漸近的腳步聲。隨著聲響，曲子漸弱後驟止。娜蒂亞移動紫眸，望向對面的座椅。

拉開了座椅準備坐下，戈爾蘭茨想，其實這是個挺陌生的動作，以往他總是站在大小姐的身後等待對方用餐結束。
在坐下之前他總算發覺對面的位置上其實有人早已等在那兒。

漂浮的燭光們映在少女臉上，隱隱約約搖曳，若不是對方的披肩顏色，他差點兒以為是眾多幽靈裡的一員。

對上對方清澈的霧紫色雙眼，戈爾蘭茨不禁輕笑出聲。
「原來是娜蒂亞啊。」

看著於椅上落座的戈爾蘭茨，不同於往的裝扮讓娜蒂亞先是一愣，才從熟悉的聲調與笑容中尋得答案。
「站立眼－－」先是驚喜地開口，然後，她忽然明白存在心裡那奇妙的違和感來自何處，「欸？！沒有眼鏡！」

搖曳的燭光中，女孩眨眨眼後往前坐了點，像是為了看得更清楚些，確定自己沒有弄錯。

「……就算看得再久也不會長出眼鏡喔。」戈爾蘭茨沒有避開那好奇的目光，而是在坐下後讓上半身向前傾，更靠近娜蒂亞了些，讓對方能夠看得更清楚。

他的紅眸在某些角度會隱隱反射出湖水綠的光芒，這點他瞭解，不是什麼大秘密，他也不擔心會被其他人知道。

「嗯……」發出沉吟，娜蒂亞歪著頭盯著看了又看－－真的，沒有戴眼鏡。
而且仔細查看後，她才發現戈爾蘭茨的眼眸從不同方向看時會隱含綠彩。但她也只是多眨了幾下眼睛，便收回探查的目光，笑著打了遲來的招呼：「那麼，今天的聯誼請多多指教囉－－啊、」

原本想說的話硬生生剪斷、收回，笑容也稍稍頓下，才重拾弧度續道：「今天不能叫你站立眼鏡了呢。該改叫什麼好呢……」

「請多多指教了，不如直接叫我的名字吧，還是娜蒂亞很執著於暱稱呢？」戴著黑手套的手撐著下巴，同時腦袋微微向旁偏移，有一些髮絲落到了前方，今天也難得沒有梳起頭髮，多了一些慵懶的感覺。

「雖然是隨機分配的，不過我倒沒有想過會遇上認識的人。」他再一次開口，表達自己的訝異。

「好啊！只是暱稱比較好玩而已。」乾脆的接受提議，右眼輕眨，娜蒂亞也稍稍偏頭，今日特別繫起的雙馬尾跟著微幅擺動，其中一縷白絲因而滑落肩頭。

「我也是。不過比起驚訝，應該是驚喜。」女孩直率地表達心情，輕快的語調與之相應，「因為今天的戈爾蘭茨和平常好不一樣。而且——」
刻意拉長音節、留個頓點，娜蒂亞將雙手抵在大腿上、身子向前傾斜，輕幅仰首看著男孩的面容，就像幸運發現溜下樹來散步的松鼠那般。

「今天你不叫我『娜蒂亞小姐』了？」

戈爾蘭茨原本還饒有興味地觀察對方的小動作，聽到對方的提問後露出笑容，那笑容像卸下平時溫和有禮的面具一般隱隱約約讓人感覺到能稱為黑色的成份。

「這個嘛，因為是假日？」儘管因為低頭而讓部分的嘴巴被遮掩住，但勾起的嘴角卻依然明顯：「我可是相當公私分明的。」

紫眸圓睜，在那抹微笑映入眼簾之時。

她確實意外了，非常意外。
但是略怔之後，忽然又覺得這或許不奇怪－－戈爾蘭茨可也是條小綠蛇。

「這樣的話，很難得囉？」
不知為何，原先的雀躍轉為悄悄話般輕盈，自一彎弧度裡悠然飄出。
「機會難得，就別窩在這兒了吧！」

挺直身軀、娜蒂亞站起身，朝戈爾蘭茨伸出手，莞爾一笑。

紅色的瞳仁映照出對方朝自己伸出的那隻手，意思很明顯了，這時候總要牽起才識趣。

儘管感覺男女方的角色似乎互換了，但戈爾蘭茨確實習慣於『被帶領』，『被帶領』是他的義務與職責，儘管是『假日』但有些刻劃在身體裡的習慣還是讓自己並不會太排斥。
將那張還在唱著情歌的情人卡刻意遺落在桌上。

於是他也從尚未坐暖的椅子上站起來，走到娜蒂亞身旁牽起她的手，詫異於對方的手的溫度，不只是指尖的冰冷，而是連手心理應溫暖的地方都失去了熱度，就連戴著手套也能感覺出來。

「碰到妳的手我總算才想起來情人節是在冬天呢，妳是來不及到北方的雪妖精嗎？娜蒂亞，可是快春天了。」

邊說著調侃的話邊將對方的手塞進自己外套的口袋裏頭，並脫下另一隻手的手套遞給對方：「如果兩隻手都放進口袋裡，那路就不好走了，妳戴上吧，或是覺得黑色不搭妳的衣服？」

「呵呵，雪妖精也想看看春天呀。」娜蒂亞笑了起來，回應對方調侃的同時，也再次感受到男孩的「假日模式」。
而不變的，則是那份對人的貼心。

「好啊，謝謝！」接過黑色暖物，上頭還餘留著溫暖，光是拿在手心便已讓人連心頭都暖了起來。
待在戈爾蘭茨口袋裡的另一手也很溫暖，還有一種安全感，讓道謝頂替是否冰到對方的驚惶－－歉語在此時，竟顯得多餘。

手套仍留在掌上，被一雙薄紫注視。
「……單手的話，好像容易把你的手套弄掉。」半晌，女孩朝戈爾蘭茨說道，稍稍露出有點困擾的神情。

沒有多說些什麼，直接拿起手套，一手托著對方的手背，用另一隻手細心地替對方戴上。
娜蒂亞的手指比起自己要纖細得多，黑手套顯得有些大，不需要費太多力氣，很輕易地便套了上去。

「……妳平常有吃飯嗎？那麼瘦，要是被狼人看見了，肯定也會失望的。」看著露出的白皙手腕，戈爾蘭茨終究還是忍不住問了。

「謝……！我有啊！」言語再次被取代，只是這次沒能出口的是道謝。
娜蒂亞皺起眉來，忿忿不平的回應，就像不被狼人當成美味的食物是一項缺點。

「那就是挑食了嗎？跟小孩子一樣呢。」說話的同時將手伸進口袋裡頭輕輕握住，似乎還是有點兒冰冷呢。

「才沒有！」賭氣的昂起別過的頭，臉頰也像松鼠那般股了起來－－然後在幾秒後消下，以低喃的音量說道：「……可是我不喜歡茄子。還有苦瓜。」

最後，娜蒂亞就像耍賴的小孩子一樣，轉回頭威嚇著，上揚的紫眸不滿的瞪著戈爾蘭茨。
「……啊啊不說這個了啦！再不走的話我要把你丟下來陪幽靈大叔了哦！」

「下次有機會我再做給妳吃吧，雖然有點兒自負，不過我有信心能讓娜蒂亞吃下去以後說出『好吃』呢。」跟在娜蒂亞身側，對於對方孩子氣的發言絲毫不介意：「想好要去哪兒散步了嗎？」

語氣像是對寵物說話似的。

這話倒是讓她的眼睛都亮起來了，「你做的料理？－－我要吃！哇啊、真期待啊……」
如果這時她擁有自由的雙手，必定會小小的拍掌，興奮地在原地小跳步吧。

「嗯……我想想，」至於接下來的問題，卻也沒因為開心而忘記了，女孩認真地思考了好幾秒，「平常你都是跟著你的大小姐行動對吧？這樣今天就由『你』來決定要去哪裡吧！」

兩雙腳步於門扉前停下。
娜蒂亞看著戈爾蘭茨，堅定地笑著。

「『我』嗎？」對於娜蒂亞露出欣喜之色還真覺得對方像隻寵物一般，能看到對方身後擺動的尾巴似的，於是他漫不經心地回應，這個問題著實難倒他了。

「我聽說，在八樓有一間神秘的房間，裡頭有滿足人們願望的東西，妳覺得我們找得到那間房間嗎？」戈爾蘭茨也露出笑容，用壓低的聲音說話，彷彿在描述一個有趣的秘密冒險。

八樓？滿足願望？……神秘的房間？
沒有聽過的傳說，啊啊，這是－－探險的味道。彷彿都飄到嘴邊。

胃口完全被吊起，唇角勾起頑皮的弧度。
溫暖的口袋裡，相握的力道加重，娜蒂亞同樣壓低聲音：「當然！」

一對黑與白、高與矮的身影，消失於歡騰的粉紅色空間之中。

—

走廊的空氣比起教室要來得清新，也寒冷。戈爾蘭茨刻意放緩速度配合著娜蒂亞的腳步。
在走到了總是在變換自己的樓梯間，戈爾蘭茨將娜蒂亞的手從口袋裡頭拿出來，卻沒有放開。

「妳要小心走呢，我彷彿可以預見妳在樓梯上跌倒的模樣，如果真的跌倒了，可別哭啊。」戈爾蘭茨這次有點兒壞心地笑了。

面對廊上的空氣，女孩忍不住往披肩裡縮了縮，雙唇與下顎都埋進立起的絨毛高領。

「才不會！你的預見一定是錯的。」娜蒂亞也不甘示弱地抬起眼回應，甚至舉起空著的手在戈爾蘭茨面前揮了揮，「倒是沒了眼鏡的站立眼鏡，你這樣看得清楚嗎？要不要我帶著你走啊？」

「或許比妳看得還清楚呢，我本來就沒有近視喔。」判斷某個階梯會停得比較久，率先踏了上去牽引娜蒂亞：「過來。」

明白移動階梯的風險，女孩先順著男孩的引導，穩穩踩上階梯後，才繼續開口：「欸？原來是這樣嗎…那平常為什麼戴著呢？」

「比較精明幹練的感覺吧，還有，」一路走上樓梯，戈爾蘭茨在這時回過頭看著對方的眼睛：「妳瞧，有見過眼神那麼兇的執事嗎？」

娜蒂亞有好一會兒，都只是眨著眼。原來他在意這種事啊，看著戈爾蘭茨，她想。

「可是，你很溫柔啊。就算眼神比較兇、講話也有點壞，可是對人總是很體貼周到。這樣的話，眼神兇點用來嚇跑壞人，也不錯吧？不然好人容易被欺負喔？」

探出毛領，讓人可窺見那抹小小的笑；一隻霧紫輕巧眨過，伴著唇畔牽起的弧度。
女孩的甜音，似乎為沁涼的空氣注入一點淺色的暖意。

「是我的錯覺嗎？妳好像偷偷加了幾句壞話呢。」戈爾蘭茨重新將視線安置於前方，他才發覺原來八樓已經不遠了。

於是他在這個時候鬆開一直牽著的手，向前邁開一大步，穩穩踩在八樓的地面上。

「而且妳錯了，娜蒂亞。我可不是溫柔的人喔。」他勾起嘴角，背著光讓人看不清那是什麼樣的表情，以動作示意娜蒂亞自己走過來：「不管什麼時候，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自己。」

「嘿嘿，有嗎？」
重新將視線移向前方，然後一直溫暖的手忽然空了下來－－
就像要驗證他所說的話一樣。

問號浮上心頭。娜蒂亞抬起頭想從戈爾蘭茨的臉上讀出什麼，光線卻阻撓了她。
什麼也看不清。
她突然感到不安。

然後莫名的，產生一種名為「厭惡」的情感。為什麼自己會對眼前的人產生動搖？只不過停止非義務的溫柔，為什麼就這樣覺得不安？討厭！這種感覺好討厭！
－－想要相信他。
想要相信他，所以，娜蒂亞筆直地看著男孩、獨自邁步，走向戈爾蘭茨。

他在對方抵達時接住了她。
或許『接住』這個詞彙用得不盡正確，他只是扶住了對方的肩膀罷了，但戈爾蘭茨還是覺得他是接住了她。

伸手輕觸對方的頭，像獎賞做得很好的寵物，一路順著左側的馬尾撫下，在髮梢處反手捲起，親吻雪一般的長髮。
沒有想像中冰冷──本來他以為會是將肌膚凍住的寒冷，是顏色帶來的錯覺吧。

「沒有跌倒呢，很好很好。」
老實說他原本以為她會掉頭離開，或是僵直不動，她選擇朝自己的方向繼續前進這件事著實令他感到意外。

仰起的角度緩緩漸增，她卻不確定他們之間的距離究竟有沒有縮短。
直到被接住為止。
直到那顆懸起的心，被接住為止。

櫻唇微啟，卻未吐出隻字片語，睜著眼愣愣的接受對方一連串的動作。

然後皺起臉來，
「……戈爾蘭茨是笨蛋！！」
一滴瑩透滑過面頰。

「我就當作誇獎了。」戈爾蘭茨雖然看見了娜蒂亞的眼淚卻視若無睹，選擇靠近對方耳邊低聲開口。
抬頭時掛上了不像笑容，卻隱隱約約帶著笑意的表情。

「還要繼續走嗎？或打消這次的探險？」給了對方抉擇的機會──要繼續深入瞭解他呢──或是逃走。

「……哼！」
一個甩頭，兩束銀白如鞭似地甩動，若戈爾蘭茨動作再慢點，白鞭就會打在他那似笑非笑的臉上。

面對廊上的空氣，女孩忍不住往披肩裡縮了縮，雙唇與下顎都埋進立起的絨毛高領。

扯住男孩的黑色長外套，娜蒂亞自行往裡走。
一手抹過面頰，也沒再看戈爾蘭茨一眼、也沒去管對方是否跟上，只是那手將在前進受阻時……乾脆的放掉。

她沒有再哭泣。

「那麼好的房間，大壞蛋一定找不到。」
一句帶著不滿－－或說是怒意－－的聲音悶悶地傳出，與平時大相逕庭的平板語調和她的臉一樣，令人看不清表情。

「如果我找不到，那跟我走在一起的娜蒂亞也會找不到呢。」聽著對方的聲音，恍若無事般伸手使娜蒂亞鬆開自己的外套，再一次牽上。

他沒有安撫對方情緒的責任，即使知道對方或許在生氣，他也沒有其他表示。相反地，覺得這樣的情況挺有趣的。
同時也有些困惑娜蒂亞與他人不一樣的反應。

他一直都明白『真正的自己』很容易便能引起他人的反感，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氣場，而他也善於用眼神、用話語、用肢體去表現或隱匿。
在『假日』時他幾乎從不隱藏，如同剝除的面具也就沒有再戴上的必要性。

──而娜蒂亞卻不離去。
為什麼呢？

「娜蒂亞覺得，那會是個什麼樣的房間呢？」將思考放在一邊，戈爾蘭茨接下去詢問。

沒有搭理對方的話語，手也沒施力，只是任男孩牽著，繼續跨大步伐走在戈爾蘭茨前方。

她覺得找不到也沒關係。
就算是「可以實現願望的東西」，她的願望一定也不會實現。

「不知道！」乾脆的回應。

她現在不想思考，不管是那個房間、還是為什麼會不高興。
說不定，她其實已平復下來－－她本來就不是個會一直生氣的人，何況對方還沒踩到雷點。不過，或許是真的沒多少心情繼續探險了。

沒有得到預期的討論。看著娜蒂亞的背影，繫成兩束的頭髮在空中擺動，劃成美麗的弧度。

戈爾蘭茨不著痕跡的嘆息，停下腳步，猛地將娜蒂亞拉往自己懷中輕摟，沒有戴上手套的那隻手動作輕柔地抬起對方的下巴端看對方的表情。

「還在生氣？」他用很輕很輕的聲音探問。窗外的陽光描繪了彼此的側臉輪廓。

忽然落入對方懷中，仰起的面容寫滿驚訝，一對大眼圓睜，與上方的紅眸相對。

光線與男孩的聲音一樣輕柔。在或許該稱作曖昧的情景下，娜蒂亞的情緒卻只有訝異。
「還好。」以平靜地語調回道。

「那是沒有那麼開心了？」戈爾蘭茨換了一種問法。

「對。」簡潔的回應。

戈爾蘭茨在這時鬆手，並向後站了一步，與娜蒂亞保持距離。
他彎下腰，行了一個畢恭畢敬的禮，好像之前發生的事情全部都只是一場夢。

「非常抱歉，娜蒂亞小姐，在下今日讓您感到不愉快。」說話的語氣像換了一個人，也許在他人眼中只是恢復成平時的模樣，總是跟在艾菲．利坦身後的少年。

女孩在距離拉開時轉身，接著映入眼簾的是「平常的戈爾蘭茨」。
她陡然一怔，突然覺得雙眼熱了起來。

－－又是「小姐」嗎？

「…笨蛋……」白皙的小臉再次皺起，握起小小的拳頭，「…不要又把我當『小姐』啊，戈爾蘭茨。不是小姐、也不是一種寵物的感覺…而是同學或朋友，我希望我們是這樣的。」

「……就算真正你的是個大壞蛋。」
露出有點微弱的笑容，她想，她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不高興了。
「所以，突然拉開距離、探測之類的…就算了吧？」

「您的話語在下都聽明白了。」抬起頭，挺直背脊，不若剛才那般隨興的站姿，牢牢固定在臉上的笑容帶著距離感，沒有溫度。
除去沒有眼鏡、頭髮沒有疏起以外與平時別無二致。

「我的假日已經提早結束了，娜蒂亞小姐，請讓我護送您回雷文克勞塔，或是您有其他想前往的地方呢？」
戈爾蘭茨不讓任何想法表現在臉上。

眉頭深鎖，娜蒂亞握緊拳頭。
不行……嗎。或許，今天就這樣了吧？

鬆開拳頭，雙掌揉了揉臉，待女孩的面容再次出現，已掛著淺淺的微笑，只是眼睛有點紅。
「結束了啊？真快呢。那我也該回去了，你也是，不用送我了……」
帶著彷彿隨時都會消失的笑，娜蒂亞繞過戈爾蘭茨，走向移動階梯。

「－－因為我不是你的大小姐。」

「好的，請您慢走。」歛下目光，娜蒂亞穿過自己身旁時遺留了一股清香，戈爾蘭茨就這麼聽著對方的腳步聲逐漸遠離，他有那麼半秒鐘想過回頭，拉著她，問她為什麼要露出寂寞的表情。
可是他沒有。因為他就是這樣的人。

娜蒂亞始終要求他們的關係必須平等，他做不到，因為他的家族，因為他服侍的家族，因為他的身分，於情於理他都無法與他人站在同一條線上。
因為他的忠誠，他從未埋怨過。

回頭確認了雪色的身影已經消逝，戈爾蘭茨將視線移向一旁的掛氈，開始舉步在人形大小的花瓶之間來回走動，他在心中默數──直到他走了十趟才停下來。
與長輩所說的不同，始終沒有任何房間出現。

『那麼好的房間，大壞蛋一定找不到。』娜蒂亞的聲音在腦海中浮現，融入空氣之中，隱隱約約刺痛了什麼。

戈爾蘭茨站在原地，看著自己失去手套的手，露出了有些落寞的淺笑。

＊───＊

感謝迷迷感謝娜蒂亞～～先讓我來揍揍這個愛欺負人的小執事XDDDDDDDDDD結果聯誼聯一聯友情就要破碎啦wwwwwwwwwwwwwwwww可惡wwwwwwwwwwwwwwwwww

然後我的噗浪好像非常LAG窩來檢查一下是不是有地方多了幾句或是少了幾句TTTTT

感謝六六感謝戈爾蘭茨！能見識到假日模式真是太幸運啦！！但是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wwwwww 為什麼呢wwwwww 這不是聯誼嗎我們的友誼看起來要破碎啦wwwwwww

檢查完畢把多的部分都刪掉啦XDDD！
到後面我也在想這件事wwwwwwwwwwww這樣的聯誼真的可以嗎wwwwwwwwwwwwww

途中噗浪一直抽蓄，F5又沒用XDDD 辛苦六六檢查了！
沒問題的！前面氣氛也很好啊！他們真的在聯誼！真的(ry

感覺上沒有這次的聯誼他們的感情可能還比較好呢（臉皺成一團痛毆小執事）

可是這樣就沒認識到真正的彼此了吧ww 那樣感情到底算不算真的好呢？（思考
或許都是好，但是又有點不一樣吧XD 沒有深入核心(?)的感覺。

好喜歡這對的交流！
急轉直下的劇情讓人深吸一口氣、恨不得把小執事抓起來搖阿阿阿雖然都知道是無可避免的T.T……一瞬間氣氛從暖白色變成冷灰調了，摸摸可愛的娜蒂亞QQ

SNsisterHGWS: 感覺上之後要和好也有點困難XDDDDD我其實好意外原來交際上最困難的不是倫琴而是小執事！

shushin0192: 感謝嬌媚喜歡～～來我揉揉～！（上下其手）（靠北喔）我也很喜歡他們的交流XDDD微虐感真是太舒暢了（被黑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