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上及安排的對友會合,將前往要調查的宅邸之前。
跟著長官的步伐,曌一愣一愣的望著前面兩名熟識的身影。
「..诶?」
『怎麼?你們認識?』身為曌的長官又是隊中官階最大,卻有些顯得不合群。
「..是」簡略的回應長官,曌努力讓自己不會因私事干擾任務執行。
僅僅是聽從直屬長官的指令,連詳細案情都沒打聽清楚便到了此處集合,隨即更見到了熟悉長官的身影,有栖川霰在打了聲招呼之後等待另兩名人員到來。
「唔、」眼見會合之人其中一名是自己熟識之人,驚訝之餘,她更是懷疑如此巧合是否為長官所安排的。
再次禮貌性地行禮,見到了友人的神色,思及上有不認識的長官在場,於是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自報姓名與職階,便肅立著聽從發落。
收假,久違的任務。
前陣子頻繁的出差,終於稍稍消停下來。而前輩體諒自己的辛勞,讓自己小休假。
安頓好新房間、又回公寓整理了一番,軒轅邊處理邊收拾情緒。
拘謹地向長官問好後,淡然的退到一旁。能和兩位友人一起出任務使他感到愉悅,但沒有表現出來。
眼看眾人也算乖巧,階職中尉的他滿意的點了點頭,領著人往目的地而走『這麼說來你們都清楚要做甚麼了嗎?簡而言之就是要把幾名在那傳聞裡迷路的人救出來...』是這麼說到,但此人的表現卻一直打量著周遭的環境,比起像是偵查、更只能說是走馬看花。
『...據說都有地圖了還會在裡面迷路...新兵水準真是越來越令人擔憂啊...。』當然,不缺的即是沿途的碎念。
而曌則一直沉默著,暗暗感嘆之前與長官共事的人修養一定也很好。
一邊聽著加上了不少抱怨的說明,霰一面跟著走,試圖從那些碎碎念裏頭辨識出有用的情報,卻發現廢話遠比正事多,後來乾脆直接觀察周遭環境,將那煩躁的話語自動過濾為白噪音。
古老破舊的屋舍充斥著腐朽的氣味,她皺著眉頭與鼻頭,手放在腰間所繫的槍柄上戒備,在那噪音掩蓋下低聲嘟囔了句:「還真不舒服啊......」
垂著眼默默地聽著長官的言語,一貫的沉默著自我行事:觀察、推測、判斷。
皺了皺眉,攥緊懷中的紙符。
『所剩不多了嗎.....』心裡盤算著,還是放棄這個選項、轉而握緊腰間的佩刀。
灰濛濛的天色讓山林更顯死色,明明未到中午卻有將要入夜的感覺。
一直沉默著的曌起初不怎麼明白友人們為何有如此反應,直到眾人駐足於宅邸之前。
左肩傳出炮烙般的痛楚,讓曌直直跪在宅邸外牆的大門口,直生冷汗。
這是...怎麼回事?!
『喂?搞甚麼?』明顯皺著眉,階職中尉的男子不難的關愛突然發顫的下屬。
「咦?」見著突發狀況,霰不再關注宅邸入口,反而回過頭關心友人的情形,「曌?還好嗎?」一同蹲下扶著對方的背,就算是在公務期間,還是衝口而出習慣的稱呼。
她看著友人按著肩部而臉色蒼白,很快便明白了些什麼,「有什麼、東西?」轉頭望向了屋舍,她僅僅是感受到那令人不悅的氛圍而已,或許裏頭存在的比想像中厲害許多。
見狀,走到曌身前蹲下。「上來吧。」沉沉說道。
瞇起眼,海藍色的眸中閃過一絲厲色。
『還沒進屋就嚇成這樣啊?還以為很可靠的說。』就只是個破屋子而已,也不過再加上個氣氛陰沉,就嚇成這樣啊...
男子搖了搖頭,這樣等人振作起來不知道又會拖多久,老爺可不是很有閒的。『真是的、不知道是假中暑還是真害怕啊?喂你們!扶她去樹陰下休息吧』擺了擺手,語氣不耐。
「不、我沒事...」刺痛緩和了一些,曌向軒轅和霰點了點頭表示沒問題,曌起身的動作仍搖搖晃晃的,最後還是決定先暫時待在地上。
聽到了那些明顯諷刺的話語,霰忍不住瞪了那名長官一眼;多多少少清楚友人的情況可能是什麼原因造成的,但也只是把人扶到一旁休息,沒有多吭半句。
「如果不行的話,就回去吧?剩下的任務我們來。」一邊擔憂地說著,她像想到了什麼,掏出了數天前得到的式紙,心裡猶豫要不要先在此嘗試看看能否使用,進去說不定也能多一份助力。
略皺了皺眉,軒轅感到有些不快。
附和著霰的話頷首:「......身體要緊。」
『唉?!搞得氣氛好像我是壞人一樣』男子皺著眉,也不怎麼好氣『罷了,這種任務我就自己來吧,你們在這裡照顧他就好。』提了提上司給的新刀,擺了擺手,正往宅邸入口走去。
「...請、等一下..」回神過來,曌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勸那樣的長官。
又是看了那名長官一眼,這次卻挾帶了一點憂慮,畢竟那屋宅並不如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尤其是友人的反應更能證明。
不曉得該不該上前規勸,但她隱約明白對方不會聽任何話語,於是嘆了口氣後,按著手中的紙人,呼喚了自己的名字。
「霰。」
霎時,紙人發出一陣微光,她便將物品置於地上;在一陣輕煙冒出後,一道與她長得一模一樣的軍人出現在眾人眼前。
沒想到居然會成功,驚訝之餘,她更是命令紙人跟上那名長官的腳步,至少可以幫上一點忙。
「不要。」沒料到紙人直接搖頭,「那種人隨便他好了,想去送死是他家的事。」說完,便是盤坐在原地,關心地望著曌。
軒轅驚訝地看著,「.......這是?」
以往紫虛那傢伙也常常變戲法給自己看,不過這種是他第一次看到。
沒有出聲阻止長官,漠然地留在瞾旁邊。
拜託也阻止一下啊...
曌默默的如此想,但身上的痛覺未消,也實在沒有力氣發聲喝止。
而在遠處大門口的人似乎知道眾人的擔心(...),朝人們晃了晃手裡的地圖,便毫不猶豫的踏入宅院之中。
帶陣痛又緩和一些,才默默開口「抱歉...拖累大家了..」也有點擔心裡面的狀況。
「是紙人的式神......之類的吧?」她撓著腦袋不太確定地向軒轅長官說著,「從六生書院那邊拿來的,似乎是在測試中。」
說完,轉回關注屋宅狀況。「不、沒什麼......」順著友人的目光望向那門口,陰暗詭譎的氛圍令人不住背脊發涼,儘管隱約能見燈火照映,深處的黑暗也彷彿要吞噬那微弱的火光。「要不是人手不足......」不然也該返回請求支援。霰的直覺如此訴說。
想到這,望著一旁的紙人,她突然想到讓這傢伙去探探虛實也好,於是又發出命令,「那個、你先去裡頭逛一圈再來回報有什麼東西吧?」或許可以依此作為增援的依據。
「不要!」這次紙人更加用力地搖著腦袋,「一個人怪可怕的、才不要進去。」說著,她轉而躲到曌的身旁,鼓起腮子瞪著本體。
眨了眨眼,軒轅半信半疑地接受了。
看著紙人靈活生動的肢體語言與表情,他淡淡的勾了勾嘴角。
「等瞾....鬼塚伍長好一些,我們就進去。」
「欸…」望著躲到身後的霰,和發號司令的霰,曌終於意識到自己似乎漏掉了哪個環節。
「總而言之…還是謝謝你們」露出笑容,雖仍讓人覺得有些體虛。
這次的感應是前所未有的激烈,曌揉著左肩,心裡想著當初到底是怎麼熬過削下這張皮的。
聽到那虛弱的語氣,「這樣子還要進去嗎?」霰猶豫著要不要先送人回去,尤其是在看到那動作,她曉得那部位有一層傷疤,卻不知是什麼原因造成。
視線在眾人之間徘徊不定,似乎沒有一個定論,反倒是紙人在見著情況後,語帶關心地問:「曌沒問題嗎?是舊傷發作嗎?這個樣子就別進去了吧、裡面感覺好可怕......」毫不掩飾對於屋宅的畏懼,軍人模樣的紙式逃避似地繼續躲著,「應該會有人更適合這項任務、回去吧?」開口試圖勸眾人打道回府。
判斷了一下狀況,軒轅有些猶豫。
任務固然重要、而且還是前被指派的;但是瞾的情況很不樂觀,貿然前行會有很大的風險。
於是,他沉默著。
眼見眾人凝結在自己的狀況下,這讓曌很不好意思的搔了搔頭,左肩也已經緩和了下來,但更應該說漸漸習慣。
輕呼了口氣,曌拍了拍身後慰問著的霰(紙人)「不用擔心的,如果會怕的話、我自己去也可以的」站起身來,曌整理了下儀容「…畢竟還是自己的長官呢…,有什麼狀況都很麻煩…」「不然軒轅少尉和霰先回去請求支援,我進去裡面追追看…」現在追過去一定還趕得上的吧…?曌如此想著。
雖然長得一模一樣,根本是自己的分身,但不知為何就是很不爽啊。斜睨著紙式,霰開始後悔把紙人給召喚出來了,根本洩自己的底,另一方面卻能明白那種恐懼,畢竟那也是己身會有的,只是壓抑下來罷了。
「會怕的話就在外面等吧、」朝另一頭的紙人說著,她曉得友人的堅決,於是轉向曌說:「我陪曌去......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好。」拍了拍腰上所繫的槍枝。
見狀,紙人臉上的畏怯褪去,很快便喊:「那、那我也要去!不希望大家遇到危險,三個人比兩個人更好!」隨後看向一旁的軒轅,歪著腦袋問:「戟要來嗎?」完全不在乎直稱對方的名諱。
這讓一旁的霰有些爆炸地敲了敲那腦袋,一邊教訓著要有禮貌、現在是公務時間云云。
微微瞇起眼,笑了一下。伸手拍拍紙人的頭,「無妨。」對於直呼名的親暱感到欣慰,更有點像在對待孩子。
見兩人都要繼續執行任務,軒轅也贊同。
「那麼,我來開路。」
見友人們都決定相助,曌寬了心般笑了笑,點點頭。
聽軒轅長官的發言,點了點頭「能不驚擾到就別動武吧、只是進去找人而已」拉了拉帽緣,走至被敞開的宅邸外門。
不知道怎麼的,與其說像是知道裡面有妖怪,卻更像是在匯集著甚麼。
「那麼,走吧?」
「嗯。」「好──」異口同聲地說著,兩個相仿的身影在互瞄一眼後,不知怎麼地拉開了一段距離,一左一右走在曌的兩旁。
「好奇怪......」按著方才被敲又被摸的部位,紙人輕輕地歪著腦袋,彷彿不曉得該怎麼形容心裡的感覺。
「才不奇怪呢。」沒好氣地說著,霰雖然明白對方內心的感受,卻一點都不想承認。瞥見了腰上沒掛任何武器,她猜想附魔的道具沒那麼好複製,於是解下了一排小刀與短刀遞給紙式防身後,便任著對方繼續躲自己,跟上同伴的腳步。
點點頭,肯定曌的話。
一馬當先將大門打開,試探性地淺淺呼喊:「中尉大人?」
—敞開起的大門,傳出嗚嗚濁風,傳入的聲音,沒有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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