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幫忙拿一下行李啦⋯⋯」轉過身就見到自家哥哥一臉痛苦的拿著三個行李箱,但卻都無法激起我一點幫忙的意欲。「只是去一趟東京有必要帶這麼多東西嗎?」
「因為能跟螢一起去旅行,哥哥太高興了!」
「只是剛好抽中這邊的温泉券而已⋯」直徑的向著目的地進發,完全不想理會身後的人拿著三個行李箱而發出的悲鳴。
「說起來⋯雖然很高興能跟螢一起來到東京,但在這種天氣下去泡温泉,我開始有點後悔了⋯」
「所以才會是沒有人想要的五獎呀⋯ 我阻止過你的,但你太興奮了。」
「呃⋯?螢真是不可愛⋯」無視哥哥的牢騷,望向稍微佰生的東京景色,說起來之前來到東京的時候,都未能好好欣賞這裡的風景,但在這樣的烈日底下,完全沒有這種遊歷景色的興致。
啊⋯突然想到了某人曾經無意間約下的約定,於是拿出了手機,在那聯絡人少得可憐的通訊錄中搜尋那奇怪的名字。
>>月島: 黑尾桑你好,今天剛好在東京,為免如果意外地碰到的話我會受到你麻煩的質問,我覺得我還是應該先告訴你一聲。
放在地上的手機發出微弱的震動,放下遊戲手把拿起來看才發現月島難得地給自己發了訊息,有點激動的直接把遊戲關掉。
>>熱心秋刀魚:什麼?月來東京了?!現在在哪?我來帶你觀光。
果然很快就收到對方的回覆,老實說,自己對東京不太熟悉,心怕如果說錯地點的話會被對方笑話。
『拍些街景給他好了。』隨即拿起手機拍了一下附近的街道。
>>月島:[圖片][圖片]就在這裡。
「喔喔!看來螢很興奮吶!居然拍起照來!對了!我們自拍吧,傳給媽媽看!」不等自己的反駁,那興奮過頭的哥哥便拿起了我的手機拍起來,「哈哈哈——!螢你這是什麼表情?!我傳出去咯!⋯⋯呃⋯?熱心秋刀魚?我好像傳錯了⋯⋯」
在炎炎夏日底下,我居然還要照顧一個如此煩人的哥哥,頭好像開始痛起來了⋯⋯⋯
意外地快就收到回覆,然後是接連而來的震動,打開照片看到的是熟悉的街道,而最後一張⋯⋯「噗哧!」最先看到就是一臉無奈的月,而站在月旁邊⋯應該就是烏野隊員提到的月島哥哥吧。
>> 熱心秋刀魚:我現在來找月的話,月會困擾嗎?
『原來只是跟家人來啊⋯』著實有點兒失望。
「噢,是剛才那條魚的回覆惹~」從剛才開始手機就一直在哥哥手上,還說什麼“想知道一下弟弟認識了怎樣的朋友”⋯
「那條魚說想要現在來找你呢,那哥哥先去旅館放下行李吧。」語畢,哥哥便把手機歸還給我,然後自己重新提起了行李,走前還不忘提醒一句「別忘了晚餐要跟哥哥一起吃喔~」。
「知道了⋯⋯」答應後哥哥才安心地向旅館方向前進。
>>月島:不會困擾。
隨手抄起外套就往外面趕去,心情雀躍得連自己也感到莫名,只有在合宿時相處過,為排球而努力,為攔下扣球而興奮,這都是僅止一次的共同經歷,卻發現月他比自己想像中更有趣、也很合得來。
很快就到了照片中的街道,才剛拿起電話便發現月在不遠處,向那高瘦的身影揮手大叫:「月!~」惹來不少路人的目光。
「黑尾桑。」對方到達的時間比預期中的快,唯一的不滿就是那些因黑尾桑的大喊而惹來的目光,被人注視的感覺總能令我感到不自在。
『月來東京了!好高興!』—這樣想的我也太奇怪了,只是好朋友從鄉下地方來到大城市而已,而且從月的表情看來好像我才是來旅遊的人⋯
「歡、歡迎來到東京⋯?」說出像是導遊的話果然惹來了月的鄙視目光,明明之前合宿時也有來過,雖然沒有時間觀光就是了⋯
「唔⋯早餐吃了嗎?」觀察穿上便服的對方,果然如想像中的樸素又不會太土氣。
「黑尾桑是笨蛋嗎?現在已經是中午了,午飯的話倒是還沒吃。」站在這個東京的街頭都有差不多一個小時了,頭頂上的太陽依然盡著它的責任在散發熱能,如果能在有空調的地方坐下來休息一下就好了。
說起來真是好笑,明明什麼都還沒有玩沒有觀賞,但已經需要休息了⋯
「是嗎,那走吧。」比對方走前一點帶路,沿路上問及月島到東京來的因由,「真好,我也很久沒泡溫泉了,雖然在這天氣下泡有夠嗆的。」緩緩伸展下筯骨,烈日之下走在路上,喉嚨不由得開始乾渴,望向等了自己好一陣子的月島,額上已冒出薄汗,陽光打在金色的短髮上顯得非常耀眼⋯⋯不知不覺看得入迷。
感受到對方的視線,稍為皺了皺眉頭,「請問黑尾桑在發什麼呆?還未到嗎?餐廳。」
「!⋯拐個彎就是了,」從怪異的思緒中驚醒,有些慌忙地移走視線,「我也是聽女生們說這間新開的餐廳食物不錯才推薦的,尤其是草莓聖代,還很優惠呢⋯到了。」
兩個將近190cm的大男生站在佈滿粉色的店舖門前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但自己知道月島的視線已在櫥窗的甜點海報上遊走,伸手搭上裝飾華麗的門把,推門而進——
「主人~歡迎回來~」
『⋯⋯⋯⋯主人⋯⋯?』
一個看起來很嬌柔的女僕出現在餐廳門後,還戴著自以為很可愛的貓耳朵。
好明顯我們進入了一間女僕咖啡廳,而且貌似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我幾乎能感受到自己的青筯在額頭上一跳一跳的。
「沒想到⋯黑尾桑有這種嗜好⋯真是意外呢。」盡量忍耐住不要讓自己鄙視的目光太明顯。
『⋯是這種店啊。』旁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黑氣讓自己冷汗直流,想退步離開可已太遲了,圍在身旁的女僕愈來愈多,還擺出『請進』的手勢⋯
「月、想吃草莓聖代對吧,我們入座吧。」擺出一副『真沒你辦法』的嘴臉,在月島想反駁前把手搭上對方肩膀,半推半就地把人給拉進去。
「主人~這裡是菜單,需要小喵為主人推介料理嗎喵?」
眼前的貓耳女僕笑容滿面的想要為我們介紹料理,頓時覺得自己的胃抽了一抽,不耐煩的情緒滿佈心頭,冷冷的說出一句「不用了。」
眼前女僕也似乎很意外自己冷淡的反應,一下子頓了頓,「呃⋯、那主人有什麼需要就吩咐小喵吧。」然後她就尷尬地離開了。
待女僕離開後隨即雙手合十,低頭道:「對不起!月!我沒調查清楚就擅自帶你來了!」
看得出月十分的不耐煩,自己雖然沒來過這種場合,但原本就很少與他人接觸的月島應該很不舒服吧⋯⋯雖然站在他身後的女僕看起來快哭了。
「真的對不起!這頓飯由我來請吧,想吃多少也行!」
聽到對方的道歉後嘆了一口氣,看來對方都很意外會是這種羞人的女僕咖啡廳,自己也不是會對於這種事過於糾纏的人,何況⋯⋯⋯
「算了,反正都已經沒有退路了⋯我還不是很餓,草莓聖代就可以了。黑尾桑呢?」
「我要蛋糕和咖啡就好了,」
把餐牌收起,遞給上前來的女僕:「麻煩要一客草莓聖代,還有這個蛋糕和一杯黑咖啡,」氣氛緩和了不少,自己也漸漸能融入了,比起客人其實當女僕的應該更緊張吧⋯
「聖代要加入妳愛的魔法,麻煩妳了。」露出爽朗的笑容,原本快哭的女僕也堆起笑容,小步跑著離去。
「黑尾桑⋯很羞恥呢⋯」從一個180多cm高的大男人口中說出什麼愛的魔法,不管怎樣看都是一件十分羞恥的行為,我現在的表情大概就是像在看著一堆嘔吐物吧⋯?
「是嗎~話說月家附近也沒有女僕餐廳吧~」望住對面天真的月島,露出慣性的邪笑,待會可是會更羞‧恥‧呢。
「請問點草莓聖代的是哪位主人喵~?」
時間剛好,比了個手勢後女僕把滿滿的聖代放到月島面前後道出:「請兩位主人跟小喵一起施放讓食物變得好吃的魔法~『喵~喵~變得更好吃喵~』」
比起女僕緊握雙拳然後放到臉旁裝可愛的動作,月島要毀滅世界的表情倒更有趣。
「⋯⋯⋯⋯」忍耐著自己想要立即離開的衝動,瞪了瞪那張坐在自己對面的欠揍臉,那人似乎已經準備好跟著女僕一起施⋯⋯、施放魔法⋯⋯
「這位主人準備好了嗎喵?」女僕的催促,使我逼不得已的跟著一起做,我想我一定是發燒了才會跟著他們一起做這種蠢事!
「那兩位主人,開始咯~喵~喵~變得更好吃喵~」
「喵~喵~變得更好吃喵~」笑得一臉嘔心的黑尾桑真是讓人感到火大,真是意外的做得很起勁呢,這個人。
「⋯⋯喵⋯⋯喵⋯⋯變得更好吃⋯⋯⋯喵⋯⋯⋯⋯⋯」
突然有了自殺的衝動。
看到對方不情不願地擺出可愛的姿勢,禁不住在旁強忍笑意,不難觀察到月島的臉頰因羞赧而紅。
「兩位主人請慢用了喵~」
「咳、也是種不錯的體驗,對、對吧…?」有點心虛的移開視線,拿起咖啡輕啜藉以掩飾心中的尷尬……自己竟然會覺得臉紅的月島很可愛,要是把貓耳也戴上的話-「咳咳!!咳!…」急忙拿起面紙拭去濺到臉上的咖啡。
「⋯⋯⋯」完全沒有心情撘理對方,默默地吃著這個“得來不易”的草莓聖代,雖然是如想像中般的好吃,不⋯是比預期中的更好吃,可以稱得上是極品好吃,這次來到東京真是太好了,如果下一次能再次——
「喵~喵~變得更好吃喵~」突然聽到隔壁桌傳來的女僕聲⋯⋯
⋯⋯⋯果然不應該來。
「那個啊,這家店有外賣服務,要是月下次還想吃的話可以到我家吃。」漸漸能解讀到月島的表情,連自己也感到意外,無論是合宿時對方生氣的表情還是現在內心的矛盾,拿起甜品叉子,在草莓蛋糕上挖了一小角放進口裡。
果然如想像般的甜。
「誒?唔⋯好的。」心思被人看穿還被如此直白的說出,一時忘記了如何反應,只能本能地順應對方的話。
然後再埋頭吃著自己的草莓聖代,但眼神時不時的瞄著黑尾桑的草莓蛋糕。
『太明顯啦月島!有夠明顯!』內心是一陣狂呼,但要是表現出來的話按照對方的性格會不好意思吃掉自己的蛋糕...
「好甜,總覺得太甜了,」把叉子放下,還故意喝了一大口咖啡,「月喜歡吃甜吧?」
「嘛,還好⋯、話說回來黑尾桑不吃了嗎?真浪費⋯」望著那塊被冷落了的草莓蛋糕,有點惋惜的皺起眉頭,總不能提出“幫忙吃掉”之類的建議吧⋯?那莫名的自尊心並不容許我這樣做。
「月不介意的話,能幫我吃掉嗎。」知道對方不會拒絕就把蛋糕推到月島面前,被蛋糕和聖代一左一右包圍的月島心情好像很愉快,不知不覺自己的心情也輕鬆起來,輕呷一口咖啡眺望窗外的街景,感受東京市中心難得的悠閒。
黑尾桑也不管我會不會拒絕就把草莓蛋糕推到我的面前,看一看對方笑盈盈的嘴臉,似乎也認定了自己是不會拒絕吧?
低頭的會心一笑,自己那小小的心思被對方看穿了呢,還故意裝作不知道⋯
「那個⋯謝謝。」不知道是謝謝對方的蛋糕,還是感謝對方沒有弄破自己那小小的意圖。黑尾桑,似乎都有温柔的一面呢⋯—「咳——!」不小心嗆到後接過對方遞來的面紙,說了聲「謝謝」後連忙擦擦嘴巴藉此掩飾心中奇怪的想法,『我居然會覺得黑尾桑温柔⋯⋯』
對於自己會產生這種想法而感到意外,只能靠吃著聖代和蛋糕讓自己冷靜下來。
「⋯!」見月島不慎嗆到好像什麼新鮮事般,差點就忘了把面紙遞過去,「沒事吧?」收到月島沒事的訊息後才放心下來。
很快聖代和蛋糕就被一掃而空了,『明明正餐就吃很少⋯』只敢在內心吐槽,想著什麼時候可以讓月島吃多一點。
「謝謝惠顧~一共是1300円喵~」在錢包裡掏出二千円準備付款時,女僕突然想到什麼而高呼:「對不起主人!小喵忘了說,本日是情侶優惠日,要是情侶的話可以優惠300円、還可以拍照留念喔喵~」餘光飄到月島有點生硬地別過臉,完全不想理會的樣子——
「是的!~我們是情·侶·喔!」爽快地付了一千円,讓月島無法駁斥。
「喂!我們⋯⋯我們哪像情侶?」本來是想大聲地質問,但眼見已經用了別人的優惠,又是對方請客,就不好意思拆穿對方的謊言,就只好小聲的抱怨一下。
「有什麼不好嘛,能優惠又有免費的照片。」更重要的是能看到月島感到困擾的臉,坐到月島身旁,小聲道:「要拍嘍,笑容~笑容~」擺出與平常不同的笑容,認真的、想要拍出自己最帥氣的一面。
「1·2·3~喵~」
不情不願的被拍下一張照片了⋯⋯
「拍好了喵~好的,一人一張~」女僕向我們露出了一個意義不明的笑容。低頭望著照片中的兩人,自己果然還是沒辦法笑得像黑尾桑那樣的自然,笑容實在僵硬得很,畢竟在那種丟臉的情況下,自己還能擠出一個笑容已經是一件很勉強的事了⋯
「兩位主人可以在照片上寫上什麼的喔喵,例如希望一輩子在一起之類的,來~請用筆喵~」
「就隨便寫點什麼吧。」咬住筆蓋在其中一張的空白位置上寫出『遠距離。』三個字。
與青梅竹馬的研磨不同,不能一起上下課,不能一起在課餘時打遊戲,更不能一起練球,卻正因為這遠距離才能讓自己更珍惜和對方相處的時間。
「你能來東京實在太好了。」微笑著把照片遞給月島。
既然對方都為自己寫上了什麼,在禮貌的層面上,不回寫點什麼的話好像不太好⋯⋯那就⋯⋯
右手接過了對方遞過來的照片,左手遞出寫上了『黑尾桑』三個字的照片,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決定寫上了對方的名字,「那個⋯謝謝⋯」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道謝,但此刻除了謝謝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當然如果吐糟的話有一大堆的可以說。
「謝謝啦,月。」硬是要伸手摸對方的頭,從剛才開始就發現觸感很好,而且就身高上來說只有丁點的不方便。
把倆人的合照收好便踏出餐廳了。
剛好在踏出門口的瞬間就收到了來自哥哥的電話,跟黑尾桑示意了一下,就接起來了,「喂?」
『螢~ 你跟你朋友現在怎樣~?』
「還好⋯」
『那就好了,說起來我剛發現了一間很不錯的餐廳呢!晚餐就在那裡吃?』
「不是女僕餐廳就行了⋯」小聲的嘀咕了一下。
『什麼?』
「不,沒什麼⋯」
『那螢現在可以回來旅館嗎?我們收拾一下東西就出去吃晚飯咯~』
「嗯,那我現在回來,再見。」
掛掉手機後,正要跟黑尾桑表示要回到旅館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什麼,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張温泉券,「那個,我們有三張温泉券,但家裡只有我跟哥哥有空來,這一張就送給你吧,作為你請我吃午餐的謝禮。」
「呃、真、真的⋯!?」喜出望外地望住那張仿佛中了頭獎的溫泉券,雙目瞬時發亮,「但我今天沒帶換洗的衣服,明晚才跟你們泡溫泉可以嗎?」看到月島頷首後才愉快地笑了。
「那先帶你回旅館吧,月的哥哥也應該在擔心了。」
把人帶到旅館,向月島的哥哥問好後才離開。
才剛踏出旅館大門就收到研磨傳來的抱怨訊息,想起來,自己在連線期間就直接把遊戲關掉跑出來了,連忙傳了句道歉的訊息後便收起了電話。
走在街道上心情舒爽地哼著歌,腦內仍然充斥著剛才跟月島相處的畫面,把放在口袋裡的合照放到錢包裡,『黑尾桑』三隻字看起來非常有月島的特色,配合月島不自然的笑容,總覺得很有趣,禁不住「噗哧~」笑出了聲,路過店舖櫥窗,反射出自己慵懶卻堆滿笑容的臉。
「『頂著一張蠢臉啊黑尾桑』—要是月的話一定會這樣說吧,啊啊,月實在太有趣了,這樣下去說不定會——」下意識閉上嘴巴,腦中卻有了答案,但總覺得欠缺了什麼。
『也是,哪有可能這麼輕易就喜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