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說有什麼不同大概就是那鮮豔的紅色與讓自己腳踝落露出來的七分西裝褲。
「嗯!剛剛已經有先偷吃過點心了!沒問題!」確認完自己的肚子不會餓到開場就丟下舞伴直奔用餐區,四處張望尋找著今日的舞伴。
不遠處白髮少年牽著一身紅黑禮服的"女孩"步入會場,他看似隨意的往會場內打量:「你的舞伴在哪裡?不會是遲到了吧?」
「才沒有遲到呢,我已經看到他了。」女孩鬆開挽著少年的手:「那我先過去囉,晚一點再回來找你。」
語畢,她立刻從少年身旁溜開,繞到尚未發現自己的舞伴身後,突然拍了對方的肩膀:「嘿!修葛!」
「哇、哇啊!嚇我一跳!別嚇我嘛!提......」突然被拍肩膀而受到驚嚇跳起來,轉過頭來看向今天的舞伴後又再次感到訝異「......歐德?」
不確定的接著喊完對方名字,出現在眼前是沒有平時顯眼的挑染,身穿紅色禮服的“女孩”。
困惑了一下後像是想到甚麼,咚的敲掌,驚呼著:「哦哦!你今天穿得好可愛啊~差點認不出來呢~」
「修葛今天穿的也很好看喔,禮服顏色正好搭上了呢!」提歐德笑咪咪地回應,近看能發現他還上了淡妝,纖細的身材和尚未變聲的嗓音讓他扮起女裝來幾乎一點破綻也沒有。
「嘿嘿......想說配合學院色嘛~啊、你沒說我還沒發現呢~!這就是所謂的室友的默契~?」被稱讚而不好意思的搔臉頰,聽對方提起才看了看兩人身穿的紅色禮服。
現在已經與舞伴會合,也有小聊了一下,接下來是...那個嗎?想起在漫畫中所亂學來的步驟,修葛伸出右手,將左手放置背後開口:「Shall we dance~? 」
「我的榮幸,懷特先生。」
饒有興致的看著對方用自己沒見過的方式邀舞,提歐德將自己的手搭了上去,彎腰提裙的動作優雅而標準,幸好他這幾年的禮儀課總算沒有白學。
聽見對方的回應後愣了幾秒,才將提歐德的手牽起。
「啊、抱歉剛剛愣住了...唉呦別那樣叫啦、感覺好奇怪~」修葛搔搔臉頰,啊哈哈的苦笑著。
「嗯嗯,我果然還是不適合正經場合呢~!」微微點頭自言自語,像是得到什麼認知。隨後將人帶入舞池邊,輕柔的音樂聲響起。
「只是想更符合一些舞會氣氛嘛~學校的舞會很自在,讓人不自覺的就想玩起來呢!」雖然他仍像在參加正式的晚宴一般將頭髮的挑染弄掉了,但從未體驗過的熱鬧的舞會仍是讓提歐德有點蠢蠢欲動,音樂都還沒正式開始就先偷拉著修葛轉了一小圈。
「那我會比較想要你稱呼我為Mr.紳士~」說出奇怪的詞彙,還未就定位站穩的修葛,就這樣順著提歐德的偷跑而轉了一圈:「喔斗斗...!提歐德小心啊!」
......小心會踩到你的腳!
「紳士先生?這樣叫有點奇怪呢。」
奇異的文法讓提歐德表情有點微妙,他都可以想像到如果用這樣的詞句跟家教說話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了。
「修葛別擔心~害怕的話我帶你跳也可以喔?」輕巧的避開修葛差點踩上來的腳,提歐德笑容有些惡趣味,讓一個"女孩"跳男步帶領男伴這種事肯定會被旁人圍觀。
「會嗎?我覺得好像很有趣~」老是使用錯誤文法的修葛沒察覺怪異之處,延伸思考著:「啊不過Miss 淑女好像真有點怪怪的......嗯?又好像不會?」
隨後又是一個轉圈,對於閃過踩腳攻擊的提歐德,修葛驚呼閃得好。
「真的嗎?!你是天使!」在聽到對方的提議後,不但不覺得困惑,反而發出獲得解脫的閃爍眼神。
「wow....你確定嗎?」沒想到自己一時興起的玩笑好像讓修葛非常開心。
再次驚險地躲過修葛踏來的腳,那幾乎是次次瞄準自己的腳來的,提歐德覺得對方能在無心的狀況下如此精準也算是一種才能。
「嗯?怎麼這麼問啊?」似乎不覺得有損男性尊嚴(?)疑惑著,還自信滿滿的點頭,「我覺得我好像對女舞步比較熟練呢......嗯嗯!」因為昨天才“復習”過嘛,修葛傻笑的說著昨晚穿女裝跳舞的情形。
「因為如果我跳男步領舞的話就不能像現在隨便閃來閃去躲開你的腳了,或是你確定你女步不會像現在這樣...狂野?」提歐德斟酌著用詞,事實上他比較想問昨天跟修葛跳舞的是誰,親眼確定那個人沒是會讓自己安心些。
修葛的舞步慢了下來,仔細思考後才想起昨天路雪對自己的警告:『你以後還是不要再跳女舞步好了。』
雖然自己對女舞步蠻有自信的,但都跟人約好不再跳了,那麼:「嗯......那我們還是維持現狀吧?」
「唉?是說原來我的舞步是狂野派嗎?這形容好酷啊!」提歐德貼心的用詞讓這個白毛智障有些誤會。
速度慢了下來之後提歐德的舞步總算也回復了點優雅,或許提些問題讓對方思考會比較好?這麼想著的提歐德腦筋一轉:「修葛我問你,假設你的表哥是混血,你的舅媽是混血,你的爺爺是純血,你叔叔是純血,你阿姨的兒子是純血,你表舅的妻子是麻瓜出身,那你是純血,混血還是麻瓜出身呢?」
他隨口說了一個題目打算把對方繞暈,好讓這場舞能變得簡單一點。
「純血!...啊、不對不是問我真的血統......」聽到問題的瞬間立刻將答案說出,其中一隻手還脫離對方腰際舉起來。
「表哥是混血...舅媽是混血...」他低頭念著題目,動作恢復到標準跳舞姿勢,步伐變得比剛才更慢了。
「嗯....嗯....好像應該還是純血耶──」
「答對了!」提歐德開心的宣布,雖然他的開心有八成是因為修葛因此而慢了不少,慢下來之後他也更有了餘裕思考,倒是對對方的舞步有點好奇起來,提歐德偏頭看著修葛:「對了,你的舞是誰教的呢?」
「嗯?猜對了?!」對這種饒口的題目一直都不是很在行,沒想到能答對。
「是可歐菲喔!她很會教呢!」但學習的人相當不會學,即使練了很久,修葛還是用這種亂來的步調跳舞。
「啊、她是史萊哲林三年級的女生~」思考一會後提起。
「三年級的史萊哲林?沒什麼認識呢。」不過這麼說當然是有點失禮的,提歐德輕聲並禮貌地說了聲抱歉,才繼續正常的聊天。
「恩,感覺修葛姿勢蠻正確的...先慢一點如何?」一輕鬆下來對方似乎又要開始奔放的舞蹈,提歐德觀察著對方的動作提出建議:「先聽仔細音樂,再跟著節拍動作。」
「嘛~這不意外啦~不用道歉不用道歉~」想著女孩是那麼的自閉...嗯咳、不擅交際,除了不同學院外還不同年級,不認識也不意外。
「慢、慢一點?」他覺得自己已經比在練習時跳得還慢了,聽著提歐德的指示,他開始仔細聽傳來的伴奏。
「像這樣──?」他緩慢地跟對方轉了一個圈。
「恩...比較像,這樣。」
剛好是一個長音的段子,提歐德一個瞬間反摟住修葛的腰,,輕巧卻又俐落地拉著人轉了一圈,還稍微的做出下腰動作,當然,考量到兩人的體型差,他只是做了個樣子而已,否則他那細瘦的手臂肯定拉不起舞伴。
短短幾十秒這一切就迅速結束,兩人重新站直時提歐德的手也順勢收回原位,安分地像是他剛才什麼都沒做一樣。
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總覺得經歷不少片段的修葛愣了一兩秒才繼續動作,他開始努力回憶剛剛發生的事。
「提歐德...感覺你剛剛做了很帥的事...」腦袋不記得身體倒是有印象,修葛不自覺的開始佩服起來。
音樂回復到平淡的旋律,白髮男孩思考著下個長音的開始時要不要效法剛才。
「不,只是一般的跳舞而已...我是說,比較正式點的。」
說到一半看看旁邊許多舞姿不太熟練或根本不對的學生們,提歐德立刻改了口,然後抬起藍眼睛盯著修葛看:「所以你有記住剛剛的感覺跟節奏嗎?順著音樂就行。」
「嗚嗯....有!呃...大概?」只有身體勉強記得感覺而已。
「那麼我試一次......!」跟著幾個音節踏步,等到剛才的長音再次出現時,效法提歐德的動作。
然而修葛的舞步有幾個拍子對不上,倒是下腰的時間點有抓到,紅黑禮服”少年”的體重對他來說輕而一舉──他快速將提歐德拉回。
被拉回去的速度太快,提歐德差點直接撞進對方懷裡,如果是女孩子或許開始對這距離臉紅心跳了,但提歐德只覺得驚魂未定。
「修、修葛,再小力一點,你想當個紳士對吧?紳士對女孩子要溫柔,要輕要小心才行!」
從來都是被指導禮節的一方,今天突然教起別人讓提歐德有點感慨,他大概能懂平日家教替自己上禮節課時那種心死的眼神了。
「噢...!抱歉,一不注意就拉太猛了....提歐德你沒事吧?」擔心眼前的舞伴,舞步慢得像是要停下來似的。
不管是吃東西、舞步、或是平時習慣,自己總是和紳士這個詞扯不上邊:「當個紳士真困難啊──」修葛輕嘆口氣。
「提歐德就是紳士的典範哩...啊、現在好像該說淑女?」半開玩笑的說著。
「唉,那還真是謝謝稱讚阿。」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被人這樣說,他簡直都能想像家教會對自己露出多麼嘲諷的表情了,一想到他被訓練過來的血淚歷史,他便語重心長地向修葛搖了搖頭。
「修葛...維持現狀很幸福的...」
「唉...?」看著有些沉重(修葛覺得?)的提歐德,似乎不太了解這句話的涵義。
「嗯──不當紳士真的比較好...因為這樣喝湯不能發出聲音,很痛苦呢...」修葛想起以前吃飯時被可歐菲糾正的情形,他實在不能理解這讚美人的舉動在其他地區居然是不禮貌的行為。
「就算不是紳士,喝湯也不該發出聲音吧?」提歐德不太理解的歪著頭:「當紳士很累,首先要注意衣著,然後要注意站姿、坐姿,甚至連走路的姿勢也是,說話的語氣談吐一定要得體,零零總總的還有很多細節,光是手帕用法跟折法之類的就可以上好幾天的課。」
梅林才知道他過去是怎麼從那些課程中撐下來的,雖然八成是老師太過可怕導致自己不敢違抗吧。
「唉唉?可是我們那邊~喝湯就是要發出聲音呦~還有吃麵~那代表對廚師的稱讚呢!好喝到蘇蘇蘇的發出聲!」而且要發出那種宏亮、讓人聽了覺得好吃的聲音還有點難呢!修葛蹶起嘴說明著。
「嗚哇......」聽完提歐德的解說後,修葛的臉整個都垮掉了,他實在無法想像有人能忍受那種地獄生活,「提歐德....真是勇者......」
如果現在雙手空著,他一定會忍不住開始膜拜眼前的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