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跟那傢伙認識,雖不算戀人,倒也翻雲覆雨了幾回。
通常是逞著酒意,沙發、廚房、床上、浴室……就連對方不在的數個夜晚,闔眼也總浮現那美好的胴體。
如今,就算擁著被褥靠著幻想解決需求入睡,床上也早沒了他的氣息。
為什麼自己不牢實地將人綁住呢?
不……他們是自由的關係。
自己當然也擁有找人風流的權利,但他的生活不是Vidal、工作,就是酒、電玩、DVD。
煩躁地捏爛鋁罐,又開下一瓶。
淡淡的麥子香與開罐一瞬的氣泡聲,完全無法模糊他的思緒。
「嘖--煩死了。」
Vidal終究是回歸單純。
也罷,跟他這種人繼續胡搞下去是不會幸福的。
沉著臉開了網頁,少了平時賣萌用的顏文字,在成人論壇中搜尋著--
……大概是現代人的壓力下,欲求不滿的人真的很多,一下子就找到了好幾個對象。
『安安^^照片?』『我是男的。』
『安安幾歲?要約哪裡?』『30歲以上大叔,約我家,我不叫安安。』
『可以傳一張裸體照給我嗎?』
『三天沒刮鬍子,沒有胸毛,大叔樣。既然那麼急就別挑了好嗎?』
『沒有胸毛?你哪裡人啊?』
『奧地利。怎麼你是胸毛控嗎?』
『為什麼沒有胸毛啊?』
『呃……曾經被貼過封箱膠帶……你就別問了。到底要不要?』
『綁架?』
『不是!就叫你別問了啦。……到底要不要?』
『你很急哦大叔。剛看完A片?還是剛失戀?』
……很煩啊這傢伙。
『剛看完A片?還是剛失戀?』
『……剛失戀啦怎樣!』
啊啊……這人好討厭啊。
Vermut的耐心值逼近低點,揉了揉本就亂的黑髮,覺得自己還是看片解決好了。
『那……給我看看你那裏站起來的照片,我就過去救你。』
……哈--?
『是說你怎麼不去同志論壇啊?或是Gay Bar?』
『……我又還沒說我人在哪。』
這傢伙這麼閒情逸致,根本就不像是火正急的人啊。而且,為什麼問題那麼多啊?
『快,給我看你勃起的照片吧。』
『……你該不會打算射在螢幕上吧。』
『呵,怎麼可能。你忘了這裡是一夜情專區嗎?』
該死--難不成他真的要自己擼嗎?
『……你別告訴我你沒有網路安全的常識啊!』
哼,我是不會自慰然後把照片給你看的。
『……騙不到呢。那麼把號碼給我吧,然後告訴我地址。』
騙不到--等等,他說騙不到……!?
這傢伙到底想幹嘛啊!
但是……給電話地址應該不會有什麼損失啦。如果來了一個看上去就是神經病或變態的傢伙,再把他轟出去。
手機響起。
『……喂。』極盡地不耐煩,希望對方識相點。
『地址?』
Vermut懶散地說完之後,正打算掛斷--
『--哼嗯,那麼我要過去囉,這樣就可以親自看到了呢。』
「啊?沒刮鬍子的大叔是有什麼好看的?」
『……當然是要看你那裏站起來的樣子啊。傻瓜。』
「…………」
這人絕對是變態吧?但……反正只是一夜情,如果有電話騷擾就封鎖、跑來家裡騷擾就報警。
--門打開,一個染金髮、穿了許多耳洞、打扮時髦、看起來就像是常跑夜店的少年咧著陽光的笑,毫不猶豫地踏了進來。
「……你成年了嗎?」
金髮少年悠閒地將他家參觀了遍,回頭對上Vermut狐疑的綠眼。
「安啦!別看我這樣,我32歲了哦。」
「32……?你這樣子誇張點也才23吧?!」
雖然他身高跟Vidal差不多,應該有一米八,但是……那稚嫩的臉是怎麼回事啊啊啊啊!
「那麼要在哪裡做呢?雖然在哪裡做都無所謂對吧?大叔。」
「是都無所謂……」Vermut興致缺缺地搔搔頭,往下瞟了眼重要部位--說要做,他連那裏都還沒硬起來啊。
對方忽然走近、蹲了下來,動作熟練地解開Vermut的褲頭後連內褲也一併脫了下來。
「等等等等等等……!你幹嘛?!」
因為實在太突然,Vermut立刻拉住滑到大腿處的內褲慌張地大喊。
「嗯……?因為這裡很沒精神嘛。」他眨了眨棕黑色的雙眸,狀似無辜,接著一張口便吸吮起垂頭喪氣的分身。
「唔……哈啊……」感受到那兒被溫暖包覆,Vermut仰頭呻吟,手也不自覺地往人的頭頂按上。「你……到底做過幾次啦……」
「呣嗯……」他退至頂部半吸半吻地啾了一下,伸手握住根部開始揉搓。「在夜店可是很受歡迎的呢……次數早就忘記了。」
「哈……哈嗯……」與那種迂迴曖昧式的引誘不同,他的功力好得讓人必須花上很大的心神來避免自己太快攻頂。
「嗯……啾……呼嗯嗯……」他時而伸舌舔弄、時而輕啄,時而讓自己的口腔緊密得宛如真空--Vermut的額角開始流下汗珠,身體也開始緩而有節奏地頂著人的口腔內部。
「呼嗯……其實你可以射的哦。」他抬頭說道,眼中的澄澈與五官的稚嫩,不僅沒讓Vermut懷上罪惡感,反而湧起了一股有如禁慾反撲的衝動--
「唔、啊啊、哈啊--」那溫暖甫一包覆,Vermut便反射性地快速扭著,將久未抒發的白濁全數灌入人的口中。
「嗯唔唔、嗯--」
「哈……哈……」
Vermut正喘著,後頭卻又傳來一陣燥熱與直通全身的酥麻。
「你……!」
底下的那傢伙正用沾滿白色的舌尖挑逗著穴口,一旦有任何一滴順著股間流下,便立刻將其舔起、以舌灌入幽密的花徑裡頭。
--該死,照前面的趨勢看來,難道他不是攻嗎!為什麼對方一副就是『準備好了,換我了』的勢頭?
後方很快地傳來布料摩擦與金屬晃動的聲音。
「等等--為什麼是我被上?」
老子找一夜情可不是那裏孤單寂寞覺得冷才找一夜情的啊!
「要輪流才公平嘛。」他自後方環抱Vermut,微尖的下巴抵著左肩,湊近耳邊語氣甜蜜地說道。
對方於穴口蹭了會兒,立刻就順著潤滑挺入深處,接著便是毫無循序漸進的猛烈,一浪又一浪。
「啊、哈啊、啊啊--混--呃啊、啊啊--哈啊--」
沙發布被抓得發出緊繃的聲響,庭後的猛烈撞擊讓人炙熱、忘情。
Vermut傾身撐於沙發的椅背上,原欲出口的咒罵被人所挑起的慾火、酥軟的呻吟所掩蓋。
Vermut失神地望著上方,但那些遜色於當下的家中景色,是半幅也沒畫進自己的腦海。
……原以為這般猛烈已是極限,對方與自己的極限--然而,在自己的呻吟之間、人相對輕聲的喘息之後,撞擊的速度竟愈來愈快。
十指擰得更緊,Vermut時而趴上椅背、時而因逐漸拔高的浪而僵直,呻吟放蕩,卻無暇顧及會否擾人安寧。
早已重新立起的分身終於承受不住,泉湧晶瑩。
深埋於後方的那具碩大,也有節奏地將濁白一波波地灌入自己的身體。
「哈……哈……」
人抽出時倒也曖昧,像是不捨、又像是測試自己是否不捨。
穴口一空,Vermut立刻癱軟於沙發後,大口地喘氣。
對方跪了下來,溫柔地輕撫、按摩自己的疲累,獎勵性在耳根、頸後等處落下一個個的吻。
「嗯--表現得很好哦!大叔的呻吟果然跟我想的一樣,相當性感呢。」他笑著說。
「去、去……去死……」Vermut才擠出這幾個字便又開始喘氣。--看來平時沒鍛鍊的自己,果真還沒四十就已經提早邁入老年了嗎?該死。
「欸--明明很愉快的啊?……而且,大叔的味道,明明也是充滿情慾才有的甜味呢。」
「哈?……神經病。」那東西怎麼可能有甜味?這人真的是變態吧……技巧好到不行的變態。「你乾脆……三餐都喝那東西算了……!」
儘管身體獲得至高滿足,但心裡還是有相當大的不甘,精神上則是受到汙辱。
「嗯?可以喲。那我就照三餐過來拜訪,怎麼樣?」他笑著擁住Vermut說道。「對了,大叔叫什麼名字呢?」
「誰要你照三餐過來啊!我叫Vermut Bürger!」
「真的?Ve-ru-mu-te,Byo-ga。」他輕笑,覺得Vermut就算暴怒還是乖乖回答自己的名字真是可愛。「那麼我就叫你Vēru如何?是親暱的稱呼喲。」
「……喂,不要亂改別人名字!」不但砍了一半,還把『威』字的音節拉長……唸起來還怪腔怪調的!真令人不爽。
Vermut正回頭瞪人,下方又傳來侵入警報。
「你、你做什麼--!」他急急地壓住人的手腕,避免待會的連鎖反應一發不可收拾--要是再這樣來個幾回,他一定會以『精盡人亡死在家中』八個大字上新聞頭條!
……好啦,也許不是頭條,只能作為跑馬燈在螢幕下方一閃而過。
唉。
「呵呵。」他嘻嘻一笑,絲毫沒有反省的意思。「那麼威爾先生--」
「是威魯蒙特!」暴怒。
「--這裡,」他湊上耳邊,氣息曖昧。「就是『Atsuo的感覺』,要記好嘍。」
「啊?阿什麼?」對方是……日本人?日本人不是都很有禮貌的嗎?這傢伙!
「是淳央喔。Ureshino Akio,嬉野淳央,要記好了喔。」
淳央頂著少年般的笑,愉悅地戳戳那小麥色的臉。
「……記屁記啊,反正以後不會再見面了,洗好澡就給我滾。」
「嗯--?洗好澡就來一發?我懂了。」
「……幹你是怎麼聽的啊!我說滾!」
「剛剛看了一下好像沒有客房,那今晚我們就一起睡囉。」
「你是故意的嗎啊啊啊--!」
「欸--別這樣嘛,這麼合得來,沒意外的話就繼續我們之間的關係也不錯啊。」
「誰跟你合!少來蘿莉撒嬌那一套!」
「我剛剛看到好多玩弄正太的DVD呢,難怪你這麼生氣。……好啦,那下次換我給你玩弄總行了吧?」
「不要亂看人家的東西!馬鹿やろぉー!我也是會日文的!滾!」
Vermut氣呼呼地,對方卻視若無睹地邊哼著歌逕自走向浴室。
--怎麼會有這麼不講理的混蛋?
他沉著臉走向浴室,打算替人關門。
「你洗好再換我。」他可不想在浴室裡又來一次。
「嗯?是要一起洗的吧?」
「不要!」
「真的不進來嗎?」
「不要!」
「……真的不進來?我可以幫你刮鬍子喲。」淳央笑得燦爛,手上的刮鬍刀卻不是搭在下巴上,而是死死抵著自己的脖子。
「那、那就麻煩你了……」
--無用如他。Vermut不但絕望,還對不久後再度被挑起慾火的自己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