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做完家中人的午餐,消悰現在通常不會待在家中,而是前往圖書館。依照以往的路線走在街上,那坐在長椅上的人實在太過顯眼。
已經有陣子未和瑞哈夏見面,消悰於遠處看著還是一樣臭臉的黃髮男人,眨了眨眼眸,思考了一會,最後還是主動上前靠近。
「......?」直接站在人面前,消悰低頭看著許久未見的人。
突然的被人擋住視線,瑞哈夏抬頭看著戰在自己面前的人。
「有事?」
口氣依然亦如往常的差,不,搞不好還更差一些。
對消悰的最後印象是流星雨的夜晚,自那以後便沒再見過面了。
大部分的原因應該是因為自己躲起來睡覺的關係,不過那又如何,這個人只不過是說過比較多次話的人而已。
他對於他並沒有什麼多餘的情份。
凝視著和以前一樣的瑞哈夏,消悰靜默了一會,接著緩緩伸出手,直接一手將對方的眼罩扯下。
「沒事。」眨了眨灰褐色的眼眸,消悰看著暴露在自己視線範圍內的雙瞳。
「我不認為這樣叫做沒事。」瑞哈夏看著消悰的眼裡寫滿了不滿,對於對方又再一次擅自摘取他眼罩這一點。
他伸出手,肢體意圖很簡單,要對方將眼罩還給他。
沒有爆起的怒火,完全多虧於早上他所做的夢。
像是沒有看到對方的要求,消悰動作自然地將眼罩收進自己的長褲口袋,再次看向瑞哈夏,將對方遮蓋右眼的瀏海稍微往旁撥開,使雙瞳能更加清楚。
「不熱?」
撇了撇嘴,將瀏海撥回遮蓋住自己的眼。
「你就沒其他事做?」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口氣不加的反問。
他當然看見消悰將自己的眼罩收進口袋,緊鎖的眉頭正在向眼前的人抗議。
早上的他深刻體會到他對於所有人的恨意以及厭惡。
看著對方緊皺的眉頭,消悰伸出手指,戳在對方緊鎖的眉心。
「除了擺臭臉,你就沒其他事做?」用同樣的話語回應瑞哈夏,消悰輕眨依舊平靜的眼眸。
他想換個地方說話,大街上太熱了。
瑞哈夏拍掉了對方的手。
「我正在做事。」
即使很熱,他也有他該做的事。
他站起身瞪了消悰一眼,被拿走的眼罩,大不了去拿新的。
他轉身朝著百貨公司的方向前進,打算等等前往會更熱的廣場。
跟著瑞哈夏的腳步,消悰看向對方自然垂下的手。
「......」無預警地,消悰伸手與對方的手指十指交扣,緊握著瑞哈夏的手,與對方並肩同行。
另一到溫度以及觸感,讓瑞哈夏有些牴觸。
他舉起自己被握著的那隻手,連同對方的手一起拉起,「你在搞什麼?」
語氣明顯的開始有了怒意。
不意外對方的怒意,消悰維持著被舉起手的姿勢,輕眨著雙眼看向瑞哈夏,表情平靜不太像是說笑,靜靜開口:「我喜歡。」
連同對方的手一起拉下,消悰牽著瑞哈夏繼續前進。
「我可沒有義務配合你的喜好。」
他甩了甩自己的手,發現對方握的死緊。
這傢伙……
他衝動的差點拿槍斃了這個強迫自己牽手,還拿走眼罩的人。
沒有理會對方,熟悉地在街上穿梭,最後,消悰帶瑞哈夏到一家在巷弄中,較為隱密的小餐廳。
帶人進到餐廳的座位,餐廳內只有他們兩人,涼爽的空調令消悰舒適許多,也在這時,消悰才放開瑞哈夏的手。
「想吃就吃。」視線沒再追著瑞哈夏,拿起擺放在桌上的鉛筆和菜單,消悰並沒有要吃的意思,只是想用菜單背面畫畫罷了。
「.......這次又怎麼了?」在紙上留下痕跡,垂下眼睫看著紙上的塗鴉,消悰淡淡地開口輕道。
通常他並不會在這種餐廳裡吃飯,但這一次意外的他取了一杯黑咖啡。
就因為他覺得現在的他很需要。
「我不明白你在問什麼。」
啜飲一口便把杯子放回咖啡盤上,任由苦澀的氣味在口中擴散。
差到極點的心情依然很差,他只期望咖啡因能發會作用,讓他能遠裡早晨的虛幻。
但顯然效果不佳。
昏暗的燈光下,只看見對面的人在菜單背面圖塗抹抹,也沒什麼興趣去了解對方再畫些什麼。
他只想拿回他的眼罩。
沒有追問瑞哈夏,手上的動作持續著,消悰沉默許久,才將口緩緩張開,「.......你有很重要的人事物嗎?」
很重要,很重要, 願意用命去守護交換的人事物。他還記得對方在巷子內流淚的模樣,那個人,對瑞哈夏來說,也是願意用命去守護的人嗎?
心情依然持續不好的瑞哈夏以沉默做為回答。
他沒有任何義務要回答對方的問題,更何況這應該顯而易見。
因為那個時候,他想起弟弟死去的時候,這個人也在場。
「......重要到願意用自己的命去換?」並不在意人的沉默,一手撐著臉,視線卻是向窗外看去,垂下的眸以緩慢的速度眨著,有些恍惚。
「那又怎樣。」完全不知到哪個點使的對方感到疑惑,非常沒有耐性的回答。
每每語調裡都透露著要對方把東西還他,然後讓他一走了之的訊息。
瑞哈夏的話總算讓消悰重新將視線投射回瑞哈夏身上。灰褐色的雙眸緊緊凝視著男人。
「那沒那麼重要吧?雖然很重要,但比起自己的命,那些東西沒那麼重要吧。」
怎麼樣都無法理解這種想法。
瑞哈夏瞪著對面的青年。
「那、些、東、西?」他一個字一個字清晰的念著,隱含著怒氣。
「你不知道那種感覺吧?嗯?你怎麼不把心臟挖掉,來感受一下那種缺失感?」
他的弟弟哪能稱做東西?節始背叛了他,他弟弟依然還是他的半身,這是不變的事實。
他站起身,弄倒了為喝完的咖啡,被子掉落地面,灑出了濃重的黑褐色。
他的手身到身後緊握著刺刀,「還是要我幫你感受一下?」語氣裡透著危險的氣息。
沒有想到男人的反應會如此的大,消悰抬頭有些意外的眨了眨眼,隨後又低頭垂下眸,像是有些委屈地開口:「就是因為不了解,所以才問……」
「愛也是……」回想起記憶中友人與女友的親密模樣,消悰忍不住想著,友人是否也會為了女友而不要性命呢?
瑞哈夏盯著消悰的表情,想要從中判讀出什麼。
最後他頗為吃之以鼻的回答,「愛不存在。」
愛只是的籌碼罷了。
不過他沒有坐下,有法有將手移開刀子。
他真的不介意幫眼前的人感受一下。
凝視著窗外,消悰在沉默許久後,才開口回應瑞哈夏。
「如果流血就能輕易瞭解的話,那根本就沒問的價值。」那樣的話,他也就早已理解了。
「不是完全不瞭解那感覺,只是不懂為什麼要用自己的命去換而已。」有時候他會想,說出這些話的人真的瞭解自己在說什麼嗎?半睜著眸依舊凝視窗外,異常的平靜。
「......死了,可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自己差點就永遠都醒不來了。
「可就什麼都做不了了啊。」
因為自己差點就變成那樣了。
「因為很重要。」看著消悰的樣子,瑞哈夏撇了撇嘴,坐回到椅子上。
「不好好保護的話,等失去的時候,感覺就像死了一樣。」他撇開了頭,說的不情不願,「自己不再完整,只剩下殘片那樣。」
「死了又怎樣?自己死了還好,對方死了,才是真正的可怕。」
所以他不懂對方為什麼要問這些問題,也許是因為對方完全不懂那種感覺,那種整個世界就只有兩個人的感覺。
瑞哈夏依舊口氣不善,他不想談論這個,不想談論到死去的人,也不想讓人知道。
「這樣說的話.......那被留下來的對方不也是一樣的嗎?」凝視遠處的灰褐色眼眸緩緩眨了幾下。
越想越不明白,越覺得複雜。算了,理解了又如何,自己也沒有那樣的對象。
討厭複雜的事情,長睫快速眨了幾下,消悰看向又坐回椅上的瑞哈夏,像是完全忘記剛剛自己所主動提出的話題,開口提出單純的疑問:「為什麼說愛不存在?」
不一樣,當然不一樣。
因為自己對他來說,並沒有那麼重要。
他的呼吸停滯了一下,他把不想承認的事實深深的埋起,卻因為對面人的話,輕易的又露出。
他覺得自己心情很複雜,也許起因是早上的夢,但讓他變本加厲的是坐在自己的面的人,如果一槍把人斃了,自己會不會感到舒心點呢?
瑞哈夏深吸了幾口氣,壓下自己的衝動。
「那只是籌碼。」他還是看著旁邊,他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忍受多久這突如其來的談話,而且還無頭無尾的讓人搞不清楚狀況。
「什麼的籌碼?」將身體往前傾,消悰伸出雙手將瑞哈夏的臉轉了過來,使對方的雙眼能正視自己。
指腹輕輕細摸著對方的臉,就和以前一樣,凝視細看著瑞哈夏的雙瞳。
瑞哈夏舉起一隻手,用力的抓住了消悰的其中一隻手腕,扯下。
「就看你要換什麼。」他的眼裡滿滿的不耐與怒氣,「權力、地位、甚至一個聽話的人偶。」
他甩開手中的手,「不過那也要看你有什麼能耐。」
最後瑞哈夏索性閉上眼睛。
「是嗎......」單手摸著對方閉起的右眼,輕輕按揉著眼窩。面對採取攻擊姿態、心情不好的瑞哈夏,消悰並不反感,相反的,他感到安心。和上次見到人時不同,對方回到應有的狀態。好看許多。
「這次又是因為什麼心情不好?」仍輕輕按摩著對方的眼窩,雙眸不時輕眨著,腹部感到隱約的刺痛,但這還不影響他與男人的對話。
瑞哈夏沒有回答,他不認為自己有必要告訴對方。
特別是有關於自己的事。
於是他保持了沉默。
當然他沒有忘記他麼多槍傷所引來的痛,那種刺骨只能等待生命流逝殆盡的感覺。
因此他蹙起了眉,緊閉著嘴。
看著沉默不語的瑞哈夏,消悰眨了眨眼,伸出另一隻手,摸了摸對方的黃髮。
「真像小孩子。」
瑞哈夏睜開了眼,眼中的負面情緒完全沒有消退,「我不想讓人知道。」
他不苟同對方的話,但不能否認在他的記憶中,絕大部份都是年紀還小的時候。
也許是這個原因影響,但又如何?
「嗯......嗯。」手停頓了下,又繼續動作,隨著被拉長的回應,消悰將雙手緩緩收回,不再看向瑞哈夏,雙眸垂下。
腹部的刺痛感更加強烈了。
「?」問題問完了?
瑞哈夏看著消悰不說話,又不看著自己,不知道要做什麼。
「問完了?」
他正一副,既然問完了就把眼罩還來,讓我離開的姿態。
「嗯.......」一手放在桌上,一手於桌下縮緊,消悰盯著乾淨的桌面,雙眸一眨也不眨。
緩慢地伸手,消悰取出口袋裡的眼罩,準備還給瑞哈夏。他盡量讓動作自然一些,畢竟他不喜歡被人看到他腹部刺痛的樣子,也不想讓人知道。
瑞哈夏挑起了一邊了眉,比起剛剛,現在消悰的動作倒是慢了不少。
但是他沒有出聲詢問,只是看著。
拿回了眼罩,戴上以後也沒有離開。
因為他不曉得對方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還是怎樣,況且他的心情也還沒平復。
瑞哈夏並沒有自己預想中的馬上離開,這讓消悰有些困擾。為了抒發刺痛感,手悄悄輕摳著平滑的桌面,動作小的難以察覺。
勉強抬起眼眸,穩住刺痛,灰褐色疑惑的看向瑞哈夏:「.......你不走?」
「我走不走是由我決定。」
他依然看著消悰,他不會承認自己有點擔心,更何況對方才剛惹的自己心情不佳。
對方的問話也讓他覺得很奇怪,反而想留下來一探究竟。
因此他完全沒了離開的意願。
看人完全沒有離開的打算,消悰輕皺了下眉,最後還是一語不發地向人招手,要瑞哈夏坐到自己旁邊。
瑞哈夏沒有過去,依然停留在對方對面。
消悰如果不講清楚的話,他是不會有任何動作的。
有些不滿瑞哈夏為何在此時就如此不想走人,消悰靈敏地脫下鞋子,將雙腳收在椅上,轉過身,直接背對盯著自己的瑞哈夏。
「.......」腹部的刺痛感依舊持續著,但只要背對對方,消悰就能稍微放鬆,不用硬撐著臉上的表情。收緊著雙手,忍耐著刺痛。
搞什麼?生氣了?
瑞哈夏開始有些無所謂的看著消悰,始終看不明白對方在做些什麼。
看著坐上殘餘的咖啡盤,他起身向後走去又拿了杯黑咖啡坐回原位靜默的飲用,期間只發出杯盤碰撞的輕微聲響。
對方越想他離開,他便越不離開。
只為了小小滿足剛剛青年惹他不悅的報復心理,以此稍稍平復他心理的不悅。
聽著對方的動靜,看來瑞哈夏是不打算讓他一個人了。
雙手抱著雙腿,緊抓著衣物以抒發疼痛,與人沉默地對持著。最後,消悰索性往旁躺下,背對瑞哈夏直接側躺在椅上,忍耐著刺痛捲曲著身軀,將臉藏了起來。
看著躺下的消悰,瑞哈夏又挑起了眉。
「睡了?」
難道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要自己離開?
不過這樣說來剛剛要自己過去的舉動也不合理。
而且那可不像是入睡的感覺呀,那個樣子。
瑞哈夏像是專注的喝咖啡,眼裡卻繼續注意的捲曲的青年。
腳趾不安的不停縮緊又放鬆,深呼吸穩住自己的語氣不會被對方查覺到不對勁後,消悰才有些不滿地開口說話,傳出有些悶的說話聲。
「做什麼?」
「沒做什麼。」瑞哈夏的手指在桌上發出無聊且規律的敲響。
他沒有興趣去看一個人睡覺,即使對方不太像。
也許不要再管這詭異的青年,去做點自己該做的事會比較好些。
「你現在這個樣子,很奇怪。」最後他無所謂的說了一句,靠向身後的椅背。
又是一陣沉默,對方敲在桌上的聲響令自己感到煩躁,他不記得瑞哈夏有這麼纏人,加上腹部的刺痛遲遲不舒緩下來,消悰依舊用著有些悶的聲音,沒好氣的回答:「帶著刀還不敢接近藝術家,你才膽小的奇怪。」
對方話語落下,瑞哈夏手指的敲響也嘎然而止。
他笑了一聲,像在嘲笑躺在椅子上的消悰。
站起身,來到對方身邊站著,俯視著依然捲曲的人。
「所以藝術家先生,你叫我靠近你想做什麼?」語句極其諷刺,對於青年,他毫無畏懼。
不在意對方語氣裡的諷刺,消悰僅是調整了下姿勢,維持著捲縮的姿態,重新開口要求瑞哈夏:「坐下。」
看著讓出的位置,瑞哈夏並沒有如消悰的願坐下,「做什麼?」
不管對方要做什麼,他都覺得問清楚比較好些。
男人平常的多疑在此時令消悰心情更加不悅,覺得這人怎麼那麼麻煩,然而腹部的刺痛卻使消悰有些無法集中精神,隱藏起來的手掌更加收緊,抒發著刺痛。
「不是說坐下了嗎?這連五歲小孩都聽得懂。」
他俯視了對方好一會兒,才在消悰身邊坐下。
但他很明顯的展現自己的不爽。
翹著腿,斜看著捲曲的人,「相信偉大的藝術家應該不只是想要我坐下吧?」
實實在在的指出,對方肯定有其他的意圖。
根本沒在聽瑞哈夏在說什麼話,一感覺到對方坐下,消悰便撐起頭,直接躺在瑞哈夏的大腿上,一手更搭在對方腿上,以防人直接站起離開。
「......」依舊埋著臉,也不管對方是否會痛,消悰搭在腿上的手指緊抓著瑞哈夏的大腿,抒發著腹部的劇烈刺痛。
瑞哈夏瞇起了眼,看著爬上自己的腳,還抓著自己的人,他剛剛原本要反射性的將人甩開,但距離如此之近,就算是笨但也會發現這個人的不正常。
不舒服嗎?
「我可不是你的枕頭。」
說歸說,他也沒興趣對一個病人出手。
「你欠我一個人情。」
也不知道是否有意,在聽到瑞哈夏的話後,消悰抓著瑞哈夏大腿的手指特別用力抓了一下。
「......」挪動了下投,尋找好躺的位置,捲縮起來的身體僅佔了椅子的小小一個空間,一手不斷摳抓著瑞哈夏的腿,另一手緊抱著刺痛的腹部,腳趾也因刺痛緊緊屈起,不時悄悄地摩擦著柔軟的椅墊。
被指甲抓了腿,使瑞哈夏皺了一下眉,原本要說些什麼的他,看見接下來消悰的莊太也就閉上了嘴。
看起來可不太妙。
很痛嗎?
是受傷了?
但不是會很快的好起來嗎?
有些無法理解對方為何如此難過,而他的治療法依然是那一套。
「喂,要我幫你嗎?」
只要死過一次,就會好了吧?
勉強地緩緩搖了搖頭,連雙肩都輕輕顫著,原本因疼痛而緊緊咬著的唇微微張開,消悰隱忍著刺痛,有些顫抖地開口:「等下......就會沒事的。」
這次的刺痛比之前的還要久,也特別痛。
雖然還比不上之前想起截肢記憶那次的腹痛,但也夠痛了。
沒錯,等下就會停下來的。這樣突來的刺痛,他已經習慣了。忍忍就過去了。雖然他實在不想有人看到他這一面。
既然對方那麼說,他就打消了原本的念頭,反正消悰想這麼的痛下去,也是他自己的事。
「在這種地方,這樣可不正常。」
不過想想,也不算不正常。
身體種會有殘留記憶,他之前已經體會過很多次了。
「是看不見的傷?」
模糊地點了點頭,雖然他實在不記得他的腹部有受過什麼傷。頭部因刺痛而忍不住摩著瑞哈夏的腿,在不斷摳抓著對方的腿,一陣沉默之後,消悰忍不住地小聲開口。
「可以咬嗎......?」
咬?
咬什麼?
我嗎?
瑞哈夏在一陣疑惑中猜測。
「不行。」自己可沒被咬的愛好。
他看向桌面,拿了桌上整包的紙巾,晃到消悰臉側。
「咬這個。」
感覺到紙巾,消悰卻沒有去咬,無言拒絕了瑞哈夏的提議。
手指摳抓的動作漸漸沒有剛才如此大力,消悰感覺到腹部的刺痛有舒緩的傾向,依舊埋著頭,也不怕沉默的氣氛在兩人之間擴散。
就算被拒絕,瑞哈夏也沒說什麼,隨意的把紙巾拋回桌面。
反正不要咬他就好。
他也沒興趣去安撫,就任由消悰獨自疼痛。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隨著兩人之間的沉默,消悰腹部的刺痛逐漸消退。在刺痛感完全消失後,消悰才緩緩放鬆伸直身體,閉上有些疲憊的雙眸,改變姿勢,平躺休息,平撫自己的呼吸。
「……好了就滾下我的腳。」
看著消悰的樣子,不用說也知道,對方已經不會痛了。
他想他已經對這個人很好了,至少沒有一開始就把人甩開,但這不代表他可以得寸進尺。
瑞哈夏當然知道對方需要休息,特別是在劇烈的疼痛之後,但不代表他只能在他的腳上休息不是?
沒有聽著對方的話離開,消悰依舊閉著雙眼休息,等呼吸較為平穩後,消悰才維持閉眼的姿勢,以平靜的語調開口:「你什麼都沒看到。」
什麼意思?
不想被看見這個樣子嗎?
瑞哈夏蹙了一下眉,他不懂這有什麼好在意的。
「那就滾下去。」
他指的是對方還躺在他腳上這件事,除了被抓,還要被躺,這個人到底當他是什麼了?
微微睜開灰褐色的雙眸,消悰像是思考了一會,才起身離開瑞哈夏的大腿。
轉身看向瑞哈夏,消悰再次伸手將對方的眼罩拆下。
「再看一次。」
這一次怕消悰有把他的眼罩拿走,瑞哈夏很快的就把眼罩給搶回來。
「看夠了吧。」
他撇了撇嘴,乾脆站起身離開坐位,不讓消悰再碰到自己。
「瑞哈夏小氣......」不滿的看著站起的瑞哈夏,消悰灰褐色的雙眸凝視著瑞哈夏的手。
瑞哈夏感覺自己的眼皮跳了一下。
這個人又想幹嘛?
一副小孩子被欺負的樣子。
瞇了瞇眼,這根本不是小氣不小氣的問題,而是個人意願問題,況且對方剛剛不是才看很久了。
他將眼罩帶回臉上,轉身就離開咖啡廳。
看人離開,消悰卻難得地沒有跟上對方。在餐廳的門完全闔上後,消悰像是放鬆了地往旁一倒,躺在椅上,然後再次捲縮起身體。
垂下灰褐色的眸,手輕撫著腹部。
不要緊的,等下,就不會痛了。
好緊張喔還以為會有血案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