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生劇情|#01 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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繪一郎並不清楚是在什麼樣的狀況下,讓他最後被分配到的是她。
不屬於日本的妖怪,在百年前從遙遠的海的另一邊過來的妖怪……遙遠的記憶中,繪一郎曾經有見過她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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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長髮盤成羊角般的髮髻,金色的簪子綴著步搖,隨著動作晃蕩著的還有衣飾上的流蘇。
華美高傲的女人--或許說是女妖會更恰當,但是除了在近看的時候依然像是羊一樣的瞳孔之外,她看上去就和一個普通的女人沒什麼兩樣。
而也就是這樣的女人,好幾次殺害了與她簽定契約的主人。
我討厭弱者。
她說,即使曾經是主人,弱肉強食是法則,既然是弱者就該有隨時會死於非命的自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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繪一郎不知道自己是第幾個人,不過或許也並不是最後一個,至少他數得出來的就已經有不少於十個人死在她的手裡。
除了最初的主人死於事故,第二個主人在簽訂契約之時就突然暴斃,第三個主人在力量衰敗的時候被剜心而死,屍骨殘破,更多的部分被吞食得連骨頭渣子也找不到。
這讓人想起,即使曾經歸降於度會家的家主,她也依然是那崑崙丘的食人妖怪。
「要聽從一個比我還要虛弱的人,那實在讓人感覺非常不舒服--人類不這麼覺得嗎?」
她眨了眨眼,看著眼前蒼白清秀的年輕人,歪著頭詢問。
「或許還有些除了力量以外的原因,並不是一定只有一個因素?」繪一郎抬起頭,近距離之下對方那雙金黃色的瞳子裡方形的瞳孔看起來格外清楚。
--人類真複雜。對面的女人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他好像能想像她的心裡正這麼想著。
「雖然不知道為甚麼是你,」稍微擺正了頭,她用尖銳的指甲輕輕劃過自己的嘴唇,「不過沒有比我強的還趕過來的話,就會死喔。」
「我有聽說過,在我之前的那幾個……都是因為這個原因嗎?」繪一郎抿了下嘴唇,感覺有些口乾。
深色皮膚的妖怪從原本坐著的窗檻跳了下來,走到他的面前時繪一郎才發現,被白髮遮蓋的身體布料實在有些單薄,而她的腳也是赤裸著的。
「是也不是,味道太噁心也有……大部分的人類都是自私的,想著他自己終其一生也不該妄想的東西。」瞇起金色的眼睛,她冰冷地哼了一聲。
「認為得到我做為式神,就能變得強大、就能做到他們以為自己作得到的。」她一邊說著一邊走遠了幾步,然後回過頭,「實在是愚蠢,可笑而且永遠也不明白--你們真是不只複雜而且蠢得可以。」
聽著她闡述的過去,繪一郎眨了眨眼睛。
「或許是吧--但是為甚麼妳依然沒有離開?」他不認為依照對方的能力會沒有辦法離開這裡,「妳應該辦得到的。」
「或許我正在期待著甚麼--」臉上一直都沒什麼表情的妖怪突然露出了甚至可以說是溫柔的微笑,「七生史很讓人懷念,他很聰明,也簡單得多了,還能和他說話的那些時間很讓人不捨。」
「……直嗣?」
「發音一樣,不過寫法和你想的大概不一樣。」她伸出手,指尖在半空中寫下幾個發光的漢字,「七生史,是這麼寫的。」
「那是我的第一個主人。」妖怪緩慢地眨著眼睛,「一個優秀的人類,然後被人類殺死了。」
繪一郎聽著她的話,有那麼一瞬間竟然覺得難以直視那雙金色的眼睛。
悲傷、難過、以及經過時間沉澱的傷痛還有憤怒。
妖怪比起人類簡單得多了--誰對她好,純粹的善意能讓她直到死亡都不會背叛,而人類卻總是能夠輕易地背叛同伴。
當他們的手掌交疊在一起的時候,繪一郎感覺到近乎霸道的蠻荒妖力直接衝了進來--夾雜著鮮明的不協調,但是他甚至還來不及去反應。
疼痛,還有最純粹的蠻力硬是敲破了他所有的防備。
過去他曾經和別的妖怪簽訂過契約,但是和那些細緻而顯得有些小心翼翼、或者平穩有力的感覺並不一樣,儘管早有心理準備,他也依然難以招架。
像是來自古老妖怪毫無保留的攻擊,情緒還有力量全都直衝而來。
「好吧,現在承認好像沒什麼關係。」妖怪涼涼的聲音傳了過來,「其實是用不到這麼多力量,不過以前我也都這樣做,受得住就沒事,受不住就會死喔--」
在簽訂契約的時候,刻意地釋出超過契約所需要的妖力,不只一倍,或許是十倍、甚至五十倍的妖力。
……簡直是單方面的霸凌啊。繪一郎努力地保持自己的意識,一面在心底抱怨。
「……目的是,在綁死之前先確認有沒有滿足你的要求嗎?」他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地說。
「沒錯--太弱的大概會直接暴斃吧。」妖怪笑得沒心沒肺的,「對了,順便告訴我吧?為甚麼要和我簽訂式神契約?」
……好一個順便。
「因為我的父親如此要求。」他輕輕地說,不太確定對方有沒有聽見,「我是--棄子,不太重要的孩子,而妳讓他覺得煩惱。」
畢竟連續好幾個和她簽定契約的人都死在途中,強大的妖怪沒有契約者的壓制讓那個男人感到不安了。
而那個男人,理所當然地不想拿自己的生命冒險。
「所以--他選了我。」
話說到後面,繪一郎只覺得有些意識模糊,但依舊勉強自己抬起頭,然後對妖怪露出了一個微笑。
如果他自己能看見的話,大概會覺得這個笑容真是難看得不得了,苦澀又悲哀的微笑。
啊啊,這麼說起來,真的好像啊。
她看著面前的年輕人,微微地楞了一下,手指稍微收緊了一點。
「……?」
繪一郎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看見了妖怪眼裡那一瞬間的懷念和柔和,幾乎被沖散的意識讓他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清醒,身體上的疼痛在他們交握的那隻手和手臂,以及同一側的眼窩裡特別明顯。
然後,之後的事情他想不太起來了。
在一次睜開眼睛,他看見了妖怪的臉龐,周圍的光線似乎被濃密的白髮遮去了大半。
「醒了?」
「……我想是的。」他用乾得發痛的喉嚨說,「原來,我沒有死啊。」
失去意識的那一瞬間,他真的以為自己會死。
「……如果你這麼想去死的話沒關係,我幫你。」妖怪哼笑著退開,讓繪一郎看見他現在躺著的是他位在書院的寢室裡,「不過,你的眼睛死了。」
「這麼說起來的確……視野不太一樣。」繪一郎抬起眼睛,狹窄的視線讓他有些不太適應,「手還在吧?」
「還在,不過大概也死了一半。」
妖怪看著床上的年輕男人,即使半邊身體纏滿了繃帶,他好像也沒有顯得痛苦或甚麼的……糟糕,痛覺神經該不會撞壞掉了?
算了,反正有狀況之後再說。
「欸,給我個名字。」妖怪坐在床沿上,伸手推了推繪一郎沒有受傷的那邊肩膀,「本來契約完成的時候就該給的,結果你那時候竟然給我昏過去。」
「……確實是缺少了這個流程。」繪一郎閉上眼睛,雖然剛醒來還是覺得很疲倦,不過沒有完成的部分確實讓他覺得不太踏實,「你以前的名字是甚麼?」
「……不記得了。」妖怪聳聳肩,「而且反正你也不一定會念,是--海對面的文字。」
「……那就,叫做瞜吧。」他嘆息般地笑了笑,聲音輕輕的,「妳是土螻……而我失去了一隻眼睛。」
「那麼就成為我的右眼吧,替我去看更多東西……看得更敏銳也更清晰。」
「嗯--不差。」重新被命名為瞜的土螻笑了笑,然後伸手撥開了繪一郎的劉海,「我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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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我今年37歲了喔。」
「……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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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ㄌ我終於打完了,最近都在忙學校的還有隔壁企劃的東西拖到現在才來打這個ryyyyyy
總覺得好像還有很多東西沒有交代到不過就......之後再補啦(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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