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女人,吃飯噢!」手上拿著剛才外頭買回的晚餐,看著床上的室友。
一向討厭被無視的鍾魁,這次抬腳踏上影的腰側踩踏 - 像曾經他對自己做的一樣。邊踩踩邊繼續叫:「起來噢!死了沒?沒死快起來啊!」
綿軟的身體狀態,還在難受當下實在不想跟這個男人多做什麼互動......不理,連眼睛都沒睜開一絲,當然,眼鏡也很難得的放在床頭櫃上,沒戴著。
虛弱,連掩飾都無力。
「淦…」又是這樣,真不知道這傢伙最近是怎樣,軟啪啪的不說,連通常不拒絕的性事都回絕了…難得礙事的眼鏡不在啊…
「喂!大姨媽來也要吃飯啊!」
邊用腳推人,同時甩著手上的晚餐,那是碗裝的粥。
「吵。」略帶氣音的短短一字,終於還是睜開眼睛,琥珀色的瞳眸帶冷意的掃向鍾魁,這男人不客氣得令人煩躁,雖說平時可能會選擇更『安全』的方式帶過這段,但現在,連假裝都懶......嘆氣,撐起上半身,手臂,顫抖。
下一秒,不小心跌躺回床面......閉上雙眼,不想動了,反正死不了。
「…」看著似乎是真的不舒服的影,好吧,面對“病人”該怎麼做?這常識自己不太有。將那碗放到不遠的矮桌上,彎身拉起影的雙臂將他從床上拖了下來:「別玩了,來吃飯。」
「吃不下。」任由人拖下床,也無法反抗什麼,只能虛弱動嘴,想想自個的樣子絕對可以說是狼狽......不重要,所以不在意,還可以很清楚感覺,這個男人照顧病人的技術一級爛.......想回床上,抱緊暴力熊休息養病。
「淦!會死啦!」
將影拖到桌子前,換個方向將人拉起,逼人坐好後也坐到旁邊。
「趁熱吃!」將晚餐從袋子裡拿出來。
食物的味道,很討厭;身體不舒服的虛弱感,很討厭;加上沒有暴力熊在懷——被拖下床瞬間掉出懷抱,非常厭煩,加上清晰的視野,還要看見這個簡直可稱蟑螂般生命力的男人......不發一語,歪頭,靠上鍾魁的肩頭,難得似乎是一點依賴的舉動,矛盾弔詭的心態。
明明是個可愛的動作,應該要花心思去感受才是…但是鍾魁是抖動影靠著的那邊肩像是以為他睡死了一般:「喂!喂喂!起來啊女人!吶,自己吃。」將打開的粥與湯匙放在影面前,便顧自的拿出自己的便當準備要吃 。
「我是,男人。」因為身體不適引發的不爽感似乎在爆發極限邊緣,最大原因當然是眼前的男人,雖然那個討厭的笨男人似乎自以為體貼......懶得計較,不想看他是重要。
簡單回答完畢,撐著身體勉強專案起來就往床鋪的方向前進......繼續在食物面前就又要將所剩無幾的胃中東西——胃酸翻出來了。
眼看這女人居然回頭就要爬回床上,一股惱火湧上,伸手揪住那後領就扯回來:「欸欸欸,是聽不懂噢?你沒吃東西就沒體力養病啦白痴!」後一句是透露坦白的擔心,顯然沒有笨到真的以為影是女人病才臥床的,是吧?
轉頭冷冷瞪視這個搞不清楚狀況的男人,重點不在於體力而是在自己聞到食物味道就想吐,更不用說是要吃它,「吃不下,」不悅的語氣試圖耐著性子解釋,「會吐。」這麼清楚易懂的解釋應該行了吧?
說明完畢,一個肘拐就要人放手任由自己去......時間會過去,反胃感也會,應該。
「林北知道!沒吃東西是要怎麼吐啦!?化療的都知道邊吃邊吐才不傷胃!」
似乎真是動怒了,鬆手後是以膀臂勾住影的腰就將人強行帶回桌子前面要人面對那碗粥。
這麼執拗的舉動到底在搞什麼......放過它,因為不明白。
「......」既然鍾魁要自個吃,那就吃給他看,但是後果當然不會是自個負責。
想想,皺起眉頭、憋住呼吸,就拿起湯匙將一匙粥送入口中,接著一口、再一口......反胃,非常。
「麻煩的,男人。」直至吃完那碗粥,面無表情的轉頭,蜜色眼眸淺瞇有著一點威脅性的意味盯住對方幾秒,也只有幾秒.......反胃低頭,狼狽的支手摀住嘴忍耐,另一隻手不爽的揪住對方的衣領。
很想揍人,可惜無力。
那一口口將食物送進口中的進食動作完全在鍾魁的監視視線下完成,甚至在最後一口咽下的瞬間他還伸手拍了拍影的頭,邊以爽朗的笑容說著「乖!」
不行.......了。
抓住魁衣領的手不放當作支撐點,低頭,嘔嘔嘔嘔嘔......理所當然的事情,不需要多做敘述有不用在意,放過它,好過點。
「......」狠狠吐出來直至眼眶生理性的泛淚才比較舒服一點,無言鬆開手稍微往後退一點,抬頭對上魁的眼,『早說過』三個字,傳達。
當然不可能清理,這是這男人自找的。
依據鍾魁的性格,他應該要淦的一聲奮力站起,然後將面前的影揪起來往床上摔,接著不管他是不是病人拳頭就要開幹了!
...但他沒有。
面對那個〝你看吧〞的表情,鍾魁先是握緊了拳頭,眉間揪緊,瞇起赤色的雙瞳凝視了一會兒,接著莫名的,一股暖流柔和了他的表情:「吐完爽了點吧?哈!」
「......」無法理解,這個男人。
唯一能想到的只有『腦筋燒壞』四字......「你,壞掉了?」還當真直接開口問,這男人直來直往性格讓自個習慣了,不需要太客氣。
說完,琥珀色的雙眸瞇起想找出怪誕點,眉間也皺在一起,難得撇除溫和或是嫌棄的表情,展現。
「馬的,你才壞到有剩啦!」
伸手捏了對方皺起的眉間,再從袋子裡生出一罐腸胃藥放在桌上。
「吃完飯再吃這個哈!」
交代過後拉著滿是酸物的衣服“嘖”了一聲前往廚房清洗。
看那個背影,無法理解。
腸胃藥可以理解,即使它是莫名『生』出來的。
但這男人突然溫柔起來的模樣......放過它,不應該重要。
移開視線,琥珀色清澈雙眸看向還在桌上已經稍稍降溫不再熱燙的粥,知道藥性未過,再吃也不過是吃三分吐兩分。
那麼,要吃嗎?
「......」舀起一匙,非常緩慢到幾乎是幾粒米幾粒米在吞似的速度,吃。
先粗略的以水龍頭的水沖去上頭的酸物,再直接脫下上衣一次搓洗。
這樣的動作對鍾魁而言有種特殊的感覺,那叫做…懷念?
抓著擰乾的衣物回來看見總算乖巧進食的影,笑起:「早日康復哈!」
「確定,沒壞掉?」爽朗的笑容不帶一絲邪佞或其他意念,這樣的鐘魁......詭異,於是難得再問一次,自個平時是不會這麼做的。
「那就是被你傳染了,女人。」
帶著笑容回應後轉往晾衣的地方。
對一向欠扁的話語照樣沒太大反應,事實是什麼天知地知、連在螢幕前的中之都知道,根本不重要。
只是......並非生病而是中毒,該說?不該說?
「......」淺瞇起雙眸看向鐘魁消失的方向,覺得自個似乎太過,毋需將那男人捲入自個的世界......放棄,關於說。
這麼一決定,剩下的就是回床上休息,而自個也就這麼做了......雖然有些狼狽,但總歸平安躺上床,撈過一支暴力熊,閉上眼,等待身體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