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業|一年級魔法史|限定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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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史萊哲林的交誼廳裡,總是瀰漫著略帶濕氣的靜謐。被紋路華美的銀色窗框所裝飾的,並非是室外溫暖詳和的日照,而是總是泛著類似藻綠色的光澤的黑湖湖水。它向來習慣隨著陽光的濃淡而緩慢變換深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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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室內用以照明的燈籠,則是和外頭溢散進來的光線一樣,有著幽綠的青光。在白天日光正強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麼,然而一旦轉陰了,那些懸在頭頂的慘綠便在莊嚴中染出了一絲詭譎。

維妮莎承認這裡從來不是一個書寫作業的好選擇。然而提及到了血統論,當下第一個浮現在她的意識海之中的地方,就是這間陰冷微潮的蛇院休息室,以及於其後環繞著它的,缺乏溫度的深邃湖水。
對她來說,它們恰如其分的代表了整個史萊哲林——整個血統至上的巫師家族,崇高而有威嚴。
只是太過靠近那抹帶著銀邊的綠絨色的話,極可能會被一起捲入幽暗的深淵之中,然後在攪拌的途中逐漸被剝去皮層、剮下脂肉、抽去筋質……即使到裸露的骨髓泛出銀線般光澤的程度,整個過程仍不會停止。
他們只會愈攪愈深而已——或許等到靈魂都破爛潰散了,才會得到某種意味上的解脫吧。
她把從寢室帶來的羊皮紙攤開在桌上,然後擺好了墨水與羽毛筆,輕輕拉開椅子入座。
維妮莎所選擇的位置並不是一個顯眼的地方——尤其是在交誼廳裡幾乎沒什麼人的情況下,自願被角落庇護的她,根本無法引起什麼格外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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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布羅修
9 years ago
對於西斯來說,他始終不理解學校究竟是基於何種心態才會在在魔法使這門科目上,讓史萊哲林與葛萊芬多一同上課。他無意冒犯,但是葛來分多的那些小獅崽子居然連血統都無法分辨——這簡直愚蠢到讓他咋舌。
西斯不止一次懷疑,這樣荒唐可笑的課程安排究竟是包含了多大的惡意成分。
至於那份簡單到讓西斯不得不懷疑是否被質疑了智商的血統報告,他老早就寫完並將它擱置在寢室內。
安布羅修
9 years ago
現在的他舒服地靠在深色的法蘭絨沙發上,壁爐中明滅的火光映著他的側臉,不難看出慵懶中帶著幾分無聊所致的倦怠。西斯順手搔了搔那隻始終沒有取上名的黑貓頸窩,他必須承認,少了自家兄弟後,日子實在有些趨於平淡。
安布羅修
9 years ago
西斯微微側過頭,環視了下這透著鉻綠色澤的地窖,交誼廳內的人數不多,學生各自臥坐於沙發椅上,而他的視線略過人群,最後落在了有著一頭黑色長髮的姑娘身上。
她獨自處在角落的擁懷中,西斯敢說,至少有七成的機率這位小姑娘是在寫她的血統報告……除非她有在這種陰暗環境下寫信的特殊興趣。
安布羅修
9 years ago
他微微勾起了蒼白的弧度,一雙眼重新染上了幾分笑意。西斯沙發上起身,原本窩在自己腿上的黑貓不怎麼甘願地跳下,似乎對於失去一個好不容易窩熱的床位感到相當不滿。可惜,很顯然它的不滿並不足以讓它的主人再多理睬它一分。
西斯一點也不在意寵物所表現出的不悅,徑直的走向那位年輕的小姐,途中不忘順手向鄰桌"借"上了張羊皮紙。
他說不上任何理由,即使是個同班的史萊哲林姑娘也不至於到提起他興趣的程度。
安布羅修
9 years ago
所以,最終他決定歸咎於一切不過是因為她左耳上的藍色耳墜太過深邃的緣故。
安布羅修
9 years ago
「打擾了,請問我能和您坐嗎?」他向她露出一抹微笑,謙和有禮。
對於這次懷特教授給出的題目,維妮莎在書寫上幾乎沒有什麼障礙,畢竟事關血統,那些的純血家族們大多都會把它放進孩子們的學前教育——或是該稱呼為,啟蒙教育。
其實說穿了,所謂的啟蒙教育,不過是讓孩童明白初步的事理,以及認清自己所處的立場,和即將邁進的方向而已。
因此「血統」這回事,便在重視血脈純正性的巫師家族中,佔據了非同小可的席位。
純血主義,那是他們為了從大多數巫師中突顯出自己的優異,而自發培育出來的荊棘林網——是的,不是尋常區隔用的柵欄,而是作繭自縛,像特洛伊人般死守著自認絕對堅固安全的堡壘。
但當然,他們不會愚昧到相信一隻笨重的木馬沒有殺傷力,只是隨著歲月流逝,壁壘裡肥沃的土壤流失龜裂,豐沛的湧泉消失枯竭……等待著他們的不是伊甸園,而是一片片逐年焦萎泛黑的花瓣。
就像懷特教授在講述「純血」的尾端所隱晦提到的——所謂的純血,勢必會逐漸凋零。

在思緒飛馳穿梭於記憶之洋的時候,維妮莎手邊的動作也沒停下過。很快的,她根據幾本早已登錄於腦海中的書籍,俐落的在羊皮紙上置入血統定義後,再對著純血所面臨的危機,參考並統整了幾位不同立場的學者的議論與見解。
當然,梳理的過程中,總是免不了會參雜進現下執筆者——維妮莎 · 羅貝利亞她自己的想法。
位於維妮莎右側的窗外湖水轉暗,對映出在羊皮紙上輕巧搧著單翼的羽毛筆。當她作業到一個段落,稍微有分神的餘裕時,深綠的湖光趁機湧入她的眼底,把原本沉澱著的藍色撥弄了幾許,盪出一圈圈藍綠交融的漣漪。
她並不知道當初落入湖底的伊莉莎白看到了什麼景色。她所知道的是,那道往日對她如視糞土的、高高在上又飽含厭惡與嫌棄的眼神,在目睹自己推下伊莉莎白的那一瞬間,被震怒以及絕望粉碎得一乾二淨。
就算是純血又如何呢?那個女人——噢不,看看她的記憶,現在她應該改稱那傢伙為母貓了——還不是落得一無所有,只剩下偶爾發狂的空殼,默默的讓時間侵蝕,等著色老而衰。

——真是讓人捧腹大笑啊,一名最是尊貴的純血,居然被自己所瞧不起的混血給「以下犯上」,並且地位互調了。
維妮莎彎起眼,不著痕跡的笑了笑。
所以這就是那隻母貓愚笨的地方,明明冠上了羅貝利亞的姓氏,卻還是不懂得榮譽與利益並存的道理——單單注視著榮譽,是只能成為讓利益茁壯的養分的。

正是心情頗佳的時候,一聲來自身旁的問候喚來了她的注意。
轉頭望去,只見一名黑髮紅眼的同院生態度謙順得宜的看著她。面對他帶著詢問的笑容,維妮莎僅是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對方手上的羊皮紙,然後露出溫順的微笑,允許了他的靠近——或者該說,攀談。

「貴安,能與像你這樣的紳士分享座位,是我的榮幸。」
在史萊哲林裡,一位忽然舉著羊皮紙的學生通常不是單純想和你討論紙筆上的課業,而是某些更加深層、複雜的東西——這點,維妮莎無比的清楚。

她騰出一個空位,然後靜靜等待開啟這場話局的人先行遞出名片。
安布羅修
9 years ago
「我是西斯.雷文.安布羅修。」他並不急著載對方為自記騰出的空位坐下,相對的,他向她伸出手。
對方良好的應對讓他確定自己並沒有看走眼,他熟練的掩飾住了幾乎蔓出唇角的笑意,笑容這種東西多一分為越矩,少一分則失禮,而西斯身為一個安布羅修,則深諳於拿捏進退的分寸。
安布羅修——這個姓氏對於她來說並不陌生。
不管是未經修改的,還是用來充裝門面的家族樹,在她的曾祖父母的那一輩,皆有一支伸往安布羅修家族的枝芽……記得那位嫁過去的羅貝利亞二小姐,最後還穩居了對方的家主夫人的位置——即使她的配偶原非被認定的繼承人。
於是維妮莎花了點心思在對方的外觀上。
於是維妮莎花了點心思在對方的外觀上。
眼前的這位安布羅修……確實,那雙流轉著石榴色澤的眼睛非常標準,也非常漂亮,甚至比起她所見過的其餘安布羅修都要來得飽滿剔透。然而,她卻記得分明,自己並沒有在任何的交流場合中遇過他。

——看來是傳說中,安布羅修家族忽然多出來的那一對雙胞胎吧?
在這種大家族之間,比起似是而非的畫面,充滿惡意的聲音是流傳得更為廣泛且迅速的。就好比是曾肆虐於歐洲整個大陸上的黑死病,謠言總是一觸即發。
當然,其中虛虛實實的不勝枚舉,只是大家聽過之後,多少心裡有數罷了。
可惜維妮莎沒有太過注意這份八卦——她比較喜愛去親眼證實——不然的話,她或許能猜測出現在向她搭話的,究竟是兄弟中的哪一方了。

「原來是安布羅修家的公子,」她微笑著予以回禮,「我是維妮莎 · 羅貝利亞,很榮幸能認識你。」
安布羅修
9 years ago
「沒想到,有幸能在這裡見上羅貝利亞家的小姐。」西斯勾著嘴角,右手放於心前,微微一個欠身代替了其他過於繁縟的禮節。
如他所言,他確實沒有想到會在這遇上另一位一位羅貝利亞。
啊,羅貝利亞,這個古老的姓氏便足以清楚解釋對方左爾耳上的湛藍吊墜,他確實有所耳聞,那是羅貝利亞家準繼承人的象徵。
安布羅修
9 years ago
羅貝利亞家的小姐,西斯是見過的,卻不是眼前這位談吐得宜,有著一頭黑色長髮的少女。
在幾年前,他曾在鋪著青藍磁磚的舞池中所見到的,是位有著一頭白金色長髮,相當被看好而極具魔法天賦的天真姑娘。
雖然在那場舞會結束的不久後,便傳來過一些關於那位小姐身體病弱的消息......而至今似乎仍不曾好轉。
在這種詭計滿溢的大家族中,自然是傳來了這是陰謀奸測的論述。
安布羅修
9 years ago
在這種詭計滿溢的大家族中,自然是傳來了這是陰謀奸測的論述。
但這也僅僅不過是貴族間荒唐而可笑的傳言,甚至,若真如留言所說,那位小姑娘不再出現於人前是眼前這位小姐所導致的話,西斯對於眼前這位羅貝利亞的評價反而將會是更為提高。
需要提防,卻也值得交識。
安布羅修
9 years ago
「啊,血統作業,是嗎?」
他的視線向檀木桌上的羊皮紙輕輕掃過,映入眼中的標題證實了自己方才的猜測。
「是的,雖然尚不算遲,但我想盡早寫完總是好的。」
沒有錯過對方視線轉動的那一瞬間,但她卻表現得絲毫未察覺出來,只是含蓄的微微一笑,「不過這種報告性質的作業,一個人寫,難免過於偏頗、狹隘……不知道安布羅修先生,是否願意加入我這單人自問自答的討論呢?」
既然座位都已經為對方挪出來了,維妮莎也不介意推一把,讓橫在兩人間的暗川活絡起來。
——更何況,她總覺得當她遞出自己的姓氏的時候時,那雙紅石榴的汪澤中所閃過的細紋,應該是她可以掌握的到的東西。
安布羅修
9 years ago
「榮幸之至。」他笑著向維妮莎微微頷首,隨後便在她對面的深色檀木椅上坐下。
他看向那雙藍中帶綠的眼,卻讀不透其中所含的情緒。
「不知道維妮莎小姐是怎麼想的呢……關於血統。」說至血統兩字,他感覺到自己的唇角又揚起了幾分,所以他放輕了音調,讓自己聽起來誠懇而無害。
「血統啊……」握在手上的羽毛筆尾端迎空轉了一圈,她看似陷入思考的停頓了一下,實際上卻是藉由這多出的幾秒,試圖分辨出對方句末的語氣——就是不確定,那聲輕微的上揚是否為她的錯覺。
和西斯適才所做出的舉動一樣,她也望著那對盛滿濃醇石榴汁的眼睛,同時思緒暗轉。
不可否認的,安布羅修確實是一個偏向純血主義的家族。但她也知道,群體不一定能代表個體——雖然多數時候,它們之間的等號都是成立的。
即使又在將羽毛筆擱置好的動作上爭取了一點時間,維妮莎仍舊有些拿不定主意,但面部始終保持著柔順的笑容。
「或許——就像是貨幣的區別?」她一邊說著,一邊留心觀察對方的表情,「納特、西可、加隆……雖然它們本質上都是用以衡量物價的標準,但在單一枚硬幣的定義上,卻又有所不同。」
不知從何時起,也不知來自何處,只見在維妮莎的談吐間,一枚金加隆在她的指間翻滾了幾下,於燈籠的火光中閃爍著青中帶金的詭譎光澤。
「我想,安布羅修先生應該能夠明白我的意思?」
安布羅修
9 years ago
看著那枚在對方指尖靈活旋繞的金幣,若有所思的露出微笑。
「是的,羅貝利亞小姐。」他沒有將視線自那枚金加隆上移開,像是著迷於金綠交映的流光間。
他知道對方在觀察自己的言行,正如同自己同樣在諦視對方的高度。大家族之間相互的審度的行為從來不曾停止,即便是在這樣仍帶稚幼的年紀下,兩人都已經學會了這般圓滑的探測。
安布羅修
9 years ago
「金加隆、銀西可和青銅納特,我認為這是非常有趣的比喻。」西斯頓了頓,不帶一絲從容的會回應道。
「不過,啊,請恕我踰越......但我相當好奇,當桌上有十八枚銀西可與一枚金加隆時,不知道羅貝利亞小姐會怎麼取捨呢?」他將視線抽回,當兩人的視線再次相交時他淡淡的笑了笑,他在那那雙清澈的眼裡看見了一閃而過的猶豫,但也不過僅僅一瞬,羅貝利亞家的準繼承人很快便熟練的在次將情緒藏回心尖,漂亮的藍色眸子裡只流洩出溫軟和睦的笑意。
安布羅修
9 years ago
西斯以手肘抵著桌面,蒼白的指尖交錯,整個人透出了幾分安布羅修家特有的慵懶,卻不顯失禮。他等待著對方回答,卻不急於催促,唯有眼底的情緒似是被期待傾注。這是他所慣用的方式,保持著禮數,若非必要卻不願意透漏出自己的深度——就算被看輕,也不輕易洩露自己的底牌。
看著西斯在姿勢上的調整,維妮莎此時至少確認了一件事——剛才對方出聲詢問時,自己看似不經意間洩露的躑躅,應該已經或多或少的被他接收到了。
當然,純血家族這潭深水裡的暗渦總是相互擦觸、糾纏不斷,不過她雖然有意探測這位安布羅修的思想背景,但她可沒有什麼角力的意思。
有時候,遇到一個和自己不分軒輊的對象時,人們極易興起一股想要與之抗衡,甚至超越的衝勁。
維妮莎在西斯繼續反問時,也確實的體驗到了這種感覺。所以她以「猶豫」掩蓋過了自己內心更深層的情緒,同時觀察著對方的反應。
那一雙彷彿單純的匯聚著期待的眼睛,可以訴說很多事情。
「那麼,這得端看於在什麼樣子的情況下,」她將金加隆平放在桌面上,被漆黑包裹住的食指尖輕輕點在龍形的中心,「若是在周遭無人、不能使用魔法的前提下,而它們都掉進污水窪之中的話,我肯定會先選擇拾起金加隆。」
在她說話的期間,指尖描摹著幣面,從中央往邊緣游移。她揚起了先前略低垂的視線,迎上對方那雙好像起了波瀾,又好像什麼動靜也沒發生的石榴色眼睛。
「但是緊接著,我也會撿起其餘的十八枚西可。」
那抹藍裡的綠融合了交誼廳內的光線,在湖水般的眸底幽晃了起來,「畢竟,它們都是被賦予了價值的東西。若環境允許的話,斷然沒有捨棄任何一方的道理。」
「況且缺少了西可,能夠和加隆互相比較的,就只剩下納特了……我覺得愈是兩極化的事物,就愈加不安穩。」
她向對方投去含著徵詢的靦腆笑意,「就是不知道安布羅修先生,是如何想的了。」
安布羅修
9 years ago
「相當合理的決定。」他細細的品味著對方的每個音節,然後笑著輕嘆了口氣。
總得來說,他對維妮莎的答案感到有趣,雖說不上不同意,亦不至於反對。
不論何者皆被賦予了價值,所以沒有捨棄任何一方的道理——這句看似簡單的話雖不足以推測出全面,卻也已經透露了她的想法,正與他共坐一堂的羅貝利亞,應該可算是個傾向於中立言論者。
維妮莎以精巧的語句以可謂安全的方式,帶過問題,卻仍表明了自己的看法。
安布羅修
9 years ago
看來眼前的小姑娘確實是個聰明人。
他暗自一笑,對於學院內有個聰明人感到滿意。
當然,他本就沒有刻意為敵的意思,所以他說出了自己的答案時帶上了一絲微微的輕浮。
「我的話……」他拖長了句尾,向對方玩笑似的眨了眨眼,然後勾起了帶著些狡猾的微笑,「並不喜歡把手弄濕。」
安布羅修
9 years ago
這樣的答案或許可以說是有些奸詐,甚至像是迴避了對方的詢問,實際上卻是對他而言最為妥當的說詞,以兩句玩笑般的說詞藏匿了他的觀念。
他永遠的選擇明哲報身。
對於這位安布羅修近乎狡詐的回應,維妮莎卻也不惱怒,反而露出有些開心的表情,連語氣裡都多了分輕盈。
「確實是如此呢,與其把時間以及心思花費在那幾枚髒掉的硬幣身上,不如去做一些更有意義的事情。」
就和她外在所表現的一樣,毫無疑問的,她欣賞對方的狡猾……但實際而言,卻又有些遺憾。
在維妮莎的認知裡,此類油嘴滑舌的舉動,其實並非是最佳的選擇——難道進行這種迴避,就可以躲開他人的窺伺嗎?
非也,這反倒是異常清楚的說明了,這個人並不贊同她的觀點。
——不然的話,為何要避而不答呢?
這位安布羅修的迴避,只是變相的把背部裸露給他人而已。
最好的應對方法,應該是虛虛實實攪和在一起,遞出大致符合對方的觀念,卻又不盡相同的說詞——在他們這種人之間,「曖昧」才是最適合的黏著劑。
至於這位安布羅修到底對於血統有什麼看法?扣除掉她自己的中立,再搭配上方才的「金加隆」、「銀西可」、「青銅納特」……偏偏在貨幣之前點綴上了「材質」這點,是否代表著,他比他目前所展現出來的,都還要注重「血統的本質」?
然而基本上來說,除了受到純血論的影響的人之外,又有誰會在意那種文字遊戲一般的「本質」。
這麼幾點推論下來,眼前的對象所傾向的立場,便差不多該不言而喻了。
「既然我已經認真的回答了安布羅修先生的問題,那麼接下來,希望能聽聽你的想法……」
她將兩隻手交疊於桌面,藍眸裡擺蕩著柔和的綠波,嘴角則是一抹溫婉無害的微笑。
「對於在製作過程中,一不小心『摻了雜質』的加隆或是西可,安布羅修先生認為該怎麼處理才好呢?」
安布羅修
9 years ago
對於她的問題,他在她的眼神裡停駐了幾秒,隨後才輕闔上了紅艷的眼。
「不知道羅貝利亞小姐有沒有聽過忒休斯之船呢?」
他讓輕柔的音節自唇間滑出,以一種平穩而緩的節奏講述著,不滲入半分多餘的情緒,「很久以前,人類打造了一艘名為忒休斯的偉大船隻,並號稱他將能永遠航於汪洋。」
安布羅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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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隨著時間的洗練,忒休斯逐漸被侵蝕……先是一片泡壞了的木板,再來是斷裂的船槳,而人們為了讓忒休斯持續航行,逐一汰換了無法使用的部份。到了最後,乘載著忒休斯之名的船,終於將所有最初的零件都換掉了。」
他睜開眼,一雙深紅的眼似是在追憶著那艘航於永恆的船隻般,他微微一頓便又接了下去,「這時,有人問了——這艘被新零件所取代的船,究竟還是不是忒休斯呢?」
安布羅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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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摻了雜質的加隆以及西可,若無人知曉,人們當然可以稱它為純粹的加隆——無論本質為何。」
西斯看著維妮莎的笑容,嘴角同樣拉開一道淺弧,卻說不上是微笑,更向是個單純的鏡像,「l'existence précède l'essence,羅貝利亞小姐——存在先於本質。」
「四因說與存在主義嗎……」對方看似平淡,實際卻充滿細膩戲劇性的表現,勾起了維妮莎的興趣。
如果原先只是略帶試探的觀察的話,現在的她,就是真正起了好奇心——可以算得上源自於欣賞的好奇心。
「的確,如果收到貨幣的人,並不懂得如何分辨的方法,那麼在他們全都不知情的狀況下,那些硬幣一樣能夠被流通、被使用。」
她贊同的頷首,隨著眨眼的動作,一絲深長的笑意滑過湖藍色的眼底,「『物盡其用』——我很喜歡安布羅修先生關於這部分的想法。」這點和羅貝利亞的重利思想,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說完,她將目光重新放回那枚安靜的金加隆上,彷彿其內囊括的,不僅僅是史萊哲林交誼廳的縮影。
她動了動指節,讓原本在談話中已經在幣緣漸漸停擺的食指指尖,再次移至圓心中央。
「不過,提起存在主義,我更加欣賞裡面的另外一個論點……」
只消維妮莎的指端輕輕使力,富含飽滿光澤的金幣便被滑順的推移到了她的對面,也就是西斯的正前方。
「『不選擇,亦是一種選擇。』」
她抽回手,留下金幣靜靜地待在對方的視線範圍之下。
「我想比起去撿拾那些弄髒了的硬幣,安布羅修先生或許會更願意收下這枚金加隆?」
安布羅修
9 years ago
他看著那對藍色的湖泊不作聲的笑笑,以沉默接受了對方的說法。
他微微傾身,纖細的指輕觸上了那枚安靜躺在桌上的加隆,刻於其上的龍形的精緻紋路仍帶著對方觸碰後所留下的餘溫,碰上時的一絲微暖映襯著它金色的光澤。他垂下了石榴色的眼,桌面上的金色便滲入了深深淺淺的紅。
安布羅修
9 years ago
——不選擇,亦是一種選擇。
這句話讓他想起了他的兄弟,嘴邊的笑容不禁跟著透出了幾許真誠,而西斯則放任這樣的微笑在臉上化開,露出了一個像是被淋上了溫厚的蜂蜜,蒼白卻暖人的微笑
「既然能如此調理性的作出分析,我相信羅貝利亞小的作業必然是順利的。」他勒住了話題的方向,並將話題調回了起始點,「我的這般拙見可能無法幫上您什麼忙。」
他的臉上掛著歉意,禮貌性的說道。
安布羅修
9 years ago
他不打算讓話題更加深入,以初次見面而言這樣的交流已然足夠,若再執意將討論進行下去只會顯得唐突無理。他相信眼前舉止得宜的姑娘必定能夠理解,而不會愚蠢的試圖追根究柢,試圖越矩。
西斯釋出了個溫和的邀請,只等著對方接受。
「安布羅修先生實在是謙虛了,」儘管如此說著,她的雙眸中卻流露出理解與含歉的神情,「然而盡聊這些枯燥乏味的東西,也確實是我的不是。」
——在西斯選擇接受她的好意之後,維妮莎並不介意等價回應對方的暗示。
見眼前的安布羅修收下金加隆,她的注意力便慢慢分散開來了。稍微在周遭轉了一圈後,維妮莎的視線落在了對方帶來的那張羊皮紙上。
比那枚金幣更加乖順的,潔淨的羊皮紙默默匍匐於桌面,像是想藉此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空白一般的紙頁——對於那些不清楚魔法界的學生來說,這堂魔法史確實如一支羽毛筆,在他們尚未成形的認知中,先行浸染上了霍格華茲的墨水。
但即使讓他們明瞭了自己的「血統」,又有什麼用處呢?頂多是遇到一名純血論者時,他們多少能夠知曉那道蔑視的目光是從何而來罷了。
——或許是她的目光還不夠深遠,總之在這件事情上,她察覺不到有什麼隱藏的利益。
「那麼,介意稍微切換一下話題嗎?」
看著那雙赤醇的眸子,維妮莎忽然覺得對方也許會在這方面亦有些想法,「對於第一次的課堂內容就在講述血統論……安布羅修先生是怎麼想的呢?」
安布羅修
9 years ago
「先撇去血統與地位的部份,啊,當然還有霍格華茲所推行的——平等。」
他的語氣輕盈,將維妮莎先前所透露出的觀點和眼下的問題聯繫後,不難推敲出對方對校方課程編排的不以為然,「羅貝利亞小姐,很遺憾的,我必須說,我認為這並無不妥,釐清自己並不等於偏見。」
安布羅修
9 years ago
不論是否以純血為出發點,他皆不認為有什麼值得疑慮的地方。
這就跟認知自己的性別並無兩樣,差異是存在的,自欺欺人的說出其實兩者間並無區別——那可才真要讓人感到可笑。
若羞於認知自己的定位,對西斯而言,那無疑是變相的放棄一切,唯有清楚自己的處境、清楚自己的籌碼,才能計算出下一步的棋局。
在西斯.安布羅修的觀點看來,這算不上分化而是更單純的解釋區別。
安布羅修
9 years ago
「不過我想,或許羅貝利亞小姐不一定贊同?」雖然自己已經做出了分析,但他仍想聽聽當事人親口直述出來的,又將是如何不同的思維與想法。
「我的觀點和安布羅修先生的想法確實不是那麼的相近。」也不避諱的,維妮莎大方的接受了西斯的推測之詞——部分的。
畢竟,她可不記得自己有親自闡述那是「偏見」……即使心理上有,她既沒說出口,也沒做出動作,一切都只是對方的觀察與推論——純屬猜測罷了。
「我一直以為,讓剛接觸魔法的學生這麼快就明白『血統』的意義,只是缺少計較的『公正』而已……」她帶點羞怯的垂下眼,不過很快又望了回來。
「但是,人總是有所盲目的。聽過安布羅修先生的言論之後,我多少有些理解了。」
如果有杯熱花茶在這裡的話,她想她可以一手托著瓷盤,一手捏著杯把,然後做出淺淺啜飲一口的舉動。
「其實,這就有點像是『學號』,對嗎?每一個人對應不同的『編排』……如此一來,才能得知自己究竟該安身於哪個區域、哪張座椅……藉此——」計算並獲得利益。
她的視線徘徊在西斯的那雙紅石榴眼睛內,彷彿從中窺見了一顆只有純血才能摘取的,散發著濃郁利益的甜美果實。
某方面來說,她的想法和這位安布羅修又是一樣的。出發點皆是源自「利益」。
「藉此——避免混亂。」
只不過,維妮莎在最後稍微曲解了他的意思,但她認為這會是一個足以取悅對方的說法。
安布羅修
9 years ago
西斯向眼前的羅貝利亞一笑,他不打算拒絕對方的好意,於是黑髮的安布羅修輕輕的點了點頭。
他自然不會知道眼前的小姑娘究竟會是在想些什麼,但從一些先前那些簡單的交流中他便明白維妮莎 · 羅貝利亞相當善於社交而圓滑,絕不是表面上那麼樣的簡單。
也可說是他所欣賞的類型——雖然這樣繁雜而虛實交錯的交際使他頭疼,比起哄騙那些傻子更可說是麻煩至極。
但身為一個大家族的子嗣,有些事總是會習慣的。
安布羅修
9 years ago
再說,就如同對方在自己眼中所發現的,他一樣在那雙藍綠色的湖底中尋見了相同的追求。
不管兩人相處與談話間的愉快與否,他相信維妮莎絕對是個值得認識的人,更別說他認為目前為止應該都還算的上一切適意。
他讓自己靠上了色深如潮的墨綠椅墊,放鬆而舒適,背脊卻仍然挺直。
「比起這些,或許讓那些小獅崽子跟史萊哲林一同上魔法史……梅林在上,這可才真叫不妥。」他輕巧的讓話題一旋,最終落在一個無關痛癢的位置。
安布羅修
9 years ago
在深不見底的黑湖之下,史萊哲林的交誼廳內,幽綠的微光千年如一日的流轉於地窖內,在兩張仍帶稚嫩的小臉上層層疊疊的交撫而過。
冰冷卻溫柔的擁著被姓氏所延續的血脈。
──如同它們曾經一般。
【劇情結束。】
安布羅修
9 years ago
天啊接了超久!!!謝謝19親不嫌棄願意一起做作業哇(痛哭
↑拉線(XXX
中之:超感謝19親出借西斯來陪維妮莎玩 雖然中途差點自己玩死自己
兩位有家族背景又有城府的孩子交流起來真的豪恐怖(?
期待下一次的交流喔~~~(又期待又怕受傷害(#
ambrose13: 啊對厚!要去交作業!!!←腦殘#
安布羅修
9 years ago
中之腦子已經燒壞了 犯了一大堆愚蠢的錯誤 和錯字 實在要謝謝十九親糾正啊TTTTT
ambrose13: 19親太客氣啦XDDDD--如果我眼殘漏了bug還請見諒(艸-
天啊從以前就默默期待兩人的互動沒想到真的有了劇情!!!! 很喜歡兩人利用貨幣比喻的交鋒XDDDD說出不想弄濕手這種回答真的是太奸詐了,兩個城府深厚的孩子交流總是會冒出許多火花 期待兩人以後更多的互動!!
hgws_a: 嗚哇謝謝 貨幣的比喻我也很喜歡!!!←自己說
其實有偷偷擔心貨幣比喻是不是已經被用過了XDDD
西斯的圓滑性格真的很棒w窩們會讓他們再次有機會交流的 (不要擅自決定#
喜歡這兩位孩子之間充滿計算的互動感覺好像看了一場棋賽一樣www兩位中之都辛苦了有城府的孩子不好養XDDD
fenrir0208: 真的www我寫主線都沒有這麼用心←
謝謝喜歡噢噢噢
偷看完了,兩位的文筆和性格揣摩真的很棒,尤其是性格描寫,像我這種開朗(?)的人壓根兒就寫不出來啊(摀臉)
Ariel_jesuis: 薇若琪卡的個性很棒了啊TT霍格華茲裡太多心機重的孩子感覺會很可怕
然後我要澄清,我的性子是很坦蕩蕩的!才沒有像那妮子一樣三觀歪斜外加思想扭曲呢TTTTT(#
hgwsvanessa: 其實我很盼望兩個孩子能來個交流呢!
Ariel_jesuis: 喔喔沒問題唷//咱們可以來討論一下(=θωθ=)
hgwsvanessa: 私噗討論好了
安布羅修
9 years ago
19親 文筆超好的!用的比喻真的好喜歡啊TTTTT我的語句詞彙 簡直 各種貧弱 有機會和維妮莎玩(?)是西斯的榮幸哇TTTT有機會還想再跟19親交流!TTTT(人家不想
ambrose13: 雅蠛蝶別這樣稱讚我(艸 我…我會被捧過頭的!我只是一個文渣圖渣而已
嗚噢噢來約下次交流吧!!!(#
安布羅修
9 years ago
圖文渣是我啊!!!!!19親是真正的 雙修!!!!
ambrose13: 不,君不見我已經很久沒產圖了嗎←這叫渣修
安布羅修
9 years ago
我也....好久沒畫沒寫了
ambrose13: 有嗎!?萬聖節任務19親不是有做嘛('・ω・')我這邊才是擺爛狀態(不忍#
安布羅修
9 years ago
那是 好久之前的事了(????)
兩個人聊起事情還有論述都很深入,而且用字都很漂亮,感覺就像在他們身邊聽他們討論事情,氣氛也好棒。
ambrose13: (????
@Skain: 嗚喔喔有身歷其境的感覺嗎!!!(X
那一定都是安布羅修中的功勞(O)
呼呼呼不過這些讚美就由我收下了(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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