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子輕快而明朗,白莫時閉著眼沉浸在愉快的琴聲之中,直到結束後才睜開眼,看著沒關好的門邊似乎有個人影,不知道又是哪個人站在那邊而走了過去,一把拉開門。
「啊,小動物。」他看到人就脫口而出。
白莫哲微微挑起眉,「你做了什麼嗎?」那樣子看起來還真像小動物,瞧,嚇到都不敢動。
「站住。」稍微沉下聲音喝住對方,小動物都上門來玩了怎麼可以放走?
白莫哲走近對方,「我有說你打擾了嗎?」聲音有些冷淡,但如果仔細一些,就可以感覺到有些惡劣。
「回答?」他走到對方旁邊,微微彎腰湊到對方耳邊,「拿東西打助教是美術系同學的反射動作?」看對方抱緊箱子又全身繃緊,像是要直接打過來一樣似的。
「...我很可怕?」對方膽小的樣子讓他覺得有趣又好笑,但是要是那箱子真的砸過來就不得了了,「你忘記我們見過了?」
「上次還在咖啡廳吃過我請的點心。」白莫哲稍稍往後退不讓對方真的做出謀殺他的舉動,「這麼快就忘了嗎?萊芬德同學?」終於記起小動物的名字,他微微勾起微笑。
「恭喜你猜對了!」語調輕鬆的聳肩,「不過這次沒有點心了,美術系同學。」站在原地勾勒著微笑,那茫然的樣子就讓他想伸手揉揉頭,不知道頭髮摸起來的感覺是不是那麼柔軟?
有些無奈地看著對方,周遭還是有些學生來往,對方的舉動應該會明天就傳出他又欺負學生的消息,因此走近對方,「說對不起就可以了,嗯?」
稍稍挑眉,白莫哲沒想到可以看到兔子變花貓的戲碼,只是從口袋中拿出面紙,「不要動。」就伸手擦著對方的臉頰,「你們美術系都喜歡往臉上塗顏料嗎?」
「也喜歡在別人衣服上作畫?」他輕笑,覺得對方很有趣也很可愛,「先去洗手吧,袖口稍微清洗一下。」他指著不遠處的廁所,在這麼碰來摸去的,遲早兩人身上會沾滿著各式各樣的顏料。
「你要我在這邊脫掉衣服嗎?」有些興味地看著對方,他身上只有一件針織衫,小動物有這麼大膽地要他在這邊脫掉衣服嗎?
「美術系有洗潔劑?」在對方低頭時勾起微笑,隨即又壓下去恢復平淡,剛好有學生經過,「如果有的話我過去那邊吧,只是得先回琴房拿外套。」不再逗著對方,怕逗得過頭就不好了。
男人在裡面優雅斯文的整理好鋼琴後蓋上琴蓋,將放在譜架上的外套撈起放到手臂上,看著探頭探腦的小動物就彎了彎唇角,然而在學校的環境很快地就又冷淡下來,「要走了嗎?」他走向對方。
lavender0703: 把門關上、鎖住,遮住對方看向鋼琴的視線,他點點頭,「我是音樂系的助教,這很正常?」不明白對方怎麼會這樣問他。
「會聽就可以了,那就是一種天賦(gift)。」能夠聽見各種美好的聲音就是一種人生享受,不過看對方又沒回答他,發呆恍神的走向學院的牆壁的瞬間時,他伸手將人拉了一把,「牆壁也會痛的。」
「...真是精采的形容,但我沒辦法想像。」就像是對方無法用音樂的說法,他也沒辦法用美術性的感官去想像對方眼中的世界,「但是謝謝你的讚賞,想必那是很美的景象。」對人露出笑容。
「謝謝。」接過對方手上的沙拉脫,白莫哲脫下衣服,露出偏白的大片膚色,他本人豪不在意的就去洗手檯清洗衣服,反正現在時間是放學了,學校裡面不會有太多學生會撞見,直接的就裸著上半身把衣服清乾淨。
快速的清洗掉之後,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的白莫哲轉身過來,看著躲在柱子後面的小動物又起了壞心思,悄悄的走了過去,突然的就哇了好大一聲想看對方反應。
「哇啊──喂!」還來不及反應笑出來,就讓人抹了一身的顏料,這下子他得用沙拉脫洗澡了是吧?
白莫哲乾脆地把對方抓過來舉起拳頭────把對方的頭髮揉亂,「居然敢這樣對助教!」
「因為、喂?!」才剛想要跟人解釋,就又被抹了一臉的色彩,乾脆地把人壓道牆上反過來用對方的袖子抹上那剛剛才變回兔子的乾淨臉蛋,沒多久兩個人就都弄得全身髒兮兮,誰也沒好一點。
平常還有被自家大哥拉出去稍微運動的白莫哲顯然戰勝了────即使悽慘無比,「壞孩子。」他瞇了瞇眼,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顏料跟對方身上的顏料,這下子一個要用沙拉脫洗澡一個要用沙拉脫當洗面乳了。
「你可以叫我白莫哲。」他無謂的聳肩,反正真正叫他助教的學生也不多,「起來吧。」他彎腰伸出手要拉對方起來,坐在地上總是不好看,又弄髒衣服。
「我是音樂系的,不算你的老師。」看對方氣鼓鼓的,好像還真的生氣了,白莫哲只好拉下臉軟言道歉,「握手停戰?」率先伸出手想要跟對方交好。
白莫哲露出有些哭笑不得的神情,真是個倔強的小動物呢。
接過對方遞來的東西擦乾淨自己,看了時間才驚覺玩鬧到現在太晚了,「你趕著回家嗎?」
「別氣了。」覺得無奈的搖搖頭,把外套借給對方穿,他則穿著還有些溼答答的衣服,「去吃飯吧,請客賠罪?」
「因為助教窮的剩下錢。」白莫哲聳肩,「穿上吧,髒了送洗。」看對方沒有穿上就微微挑眉,「走了。」
走在前頭領著人,拐了幾個彎才來到巷子內的小餐館,「到了。」他打開門做出請的動作。
lavender0703: 微微挑眉看著對方走到角落,他跟已經相熟的老闆直接點餐,「為什麼直接走到角落?」他入座後問著。
「這樣會沒有人看到。」不知道是不是一句雙關語,白莫哲臉上還是淡淡的沒什麼表情,然後老闆先把兩杯飲料端了上來, 一杯葡萄柚、一杯研磨拿鐵,「選一個。」他把兩杯飲料推到對方面前。
像是猜對了對方會喝葡萄柚,白莫哲勾了下唇角,手指彎曲將咖啡勾起湊到唇邊,「是說────」像是要尋找話題似的開了口,「為什麼你今天會繞到音樂系來?」以前從未在音樂系的琴房外看過對方。
「被流氓吸引的你,又是什麼?」故意把琴聲兩個字去掉,白莫哲沒有漏掉對方目光裡的故意,反而覺得很有趣,果然像是小動物,連報復都這麼可愛。
只是勾純喝著咖啡,白莫哲沒有說話,但是靈敏的耳朵也沒有漏掉對方的話語,「我欺負你了嗎?」表情坦然而無辜。
「我沒有女友。」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對方,沒有繼續談論對方提起關於欺負的話題,因為太像小動物而想欺負這種事情肯定會讓對方暴跳。
「不是。」很簡潔的答出否定的問題,「也不用道歉。」白莫哲並不認為這有什麼好道歉的,他在學校並不會對任何系上的學生有這樣的舉動,幾年來都是冷冰冰的樣子,說一不二,學生除了覺得助教好帥之外不喜歡也不討厭他。
此時老闆放上餐點,拍了拍白莫哲的背,「又在刁難學生啦?」
「他不是音樂系的。」揮了揮手,白莫哲一臉我才沒幹那種事情的把人揮走,然後才看向對方,「怎麼了?」
「算是吧,他以前是指揮。」把叉子遞給對方,兩人面前是同樣的肉醬義大利麵,「常常來這邊吃飯,又學過類似的東西就熟了。」說得很自然而然,一點也不覺得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樣子。
「還好。」淡淡的,他朋友不多,但都是聊得來又知心的友人,「...是有學生之前跟蹤我到這邊來。」那是他剛當上助教的第一年,熱情又大膽的異國學生跟著他到這邊告白,讓餐館老闆看了好一次鬧劇。
「所以你有女朋友?」看對方似乎心有不甘的樣子,他決定轉移話題,問問小動物的身邊事情。
「應該?」這個形容詞真是微妙,到底是有還是沒有呢?白莫哲有些心不在焉的插著面邊吃邊想。
lavender0703: 「你不喜歡不是嗎?」看著小動物臉紅的樣子總覺得好像有點不是滋味,「不是互相喜歡的話是戀愛?」有些似笑非笑的反問著眼前的學生,白莫哲低頭吃著麵讓對方去思考。
「如果不是互相喜歡應該就不是。」已經率先吃完的白莫哲拿著紙巾擦了擦嘴,「除非你很喜歡那個女孩子。」
「...男女都有?」他挑眉,正要去勾咖啡的手頓了一下才勾起來,「看來坐在我面前的也是萬人迷呢。」他反過來調笑對方。
「還是很引人注目呢。」果然是惹眼的小動物,男女通殺,「為什麼沒辦法回應?」饒有興趣地看著對方,應該是天然呆?白莫哲在心底給對方套上這樣的屬性。
「那就不是喜歡。」嗯,果然是天然呆,先為那些人默哀一下,「沒有感覺的話要好好地拒絕對方。」不然被糾纏下去不是什麼好事...他有些複雜的想。
「但是不好好地拒絕對方了話只會讓人更傷心。」喝了一口咖啡,白莫哲瞇起眼,「讓人覺得有機會的話,是很過分的事情。」伸手揉了揉對方的頭髮,「如果因為拒絕就做不了朋友,那也不是朋友。」
收回了手,白莫哲撐著臉,「什麼沒什麼用?」小動物的感情世界真是神秘又難解。
「飯後消遣。」不是很在意的聳肩,「雖然不是同系的學生,但是幫忙解決問題也是助教該做的事情之一。」
「但是說出來不是好多了嗎?」把喝完的咖啡杯放了下來,白莫哲挑眉看著對方。
微微挑高一邊的眉,「不用客氣,偷聽的美術系同學。」現在這個笑容順眼好看的多,至於對方口中的流氓兩個字,他不怎麼在意的當作沒聽到。
「...別挑了,你像是臉部抽筋。」忍不住笑了出來,像是融化的冰山,帶上了溫柔的笑意,「如果都吃飽了就準備回去了。」
「賠罪。」簡單的說著兩個字,就帶著人跟老闆說了再見後,送對方回到學校的偏門後就準備回去,不想在這時間在校園裡看到其他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