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提著籃子他在入夜後一段時間的現在敲響了對方的家門。甚至想過如果還是跟上次一樣的話,那就繼續爬牆當他的羅密歐吧,他今天只是來送牢飯的。
至於恩澤有沒有吃過,那就不甘他的事了。
正要做菜的時候,才發現冰箱裡的食材早已淨空,恩澤忍不住笑起自己的糊塗,於是回到孩子身邊說:「今天把拔不煮菜了,跟恩恩一起在外面吃好嗎?」
恩恩的回答是笑著撲向青年,這表示他不用一個人玩,可以跟著人到外面遊晃。
父子倆準備好要出門的同時門板響起,站在門外的是他們所熟悉的少年,讓青年感到好奇的是少年手提的籃子。
「ゆうがお夜安,最近有發生甚麼好事嗎?」
挑眉。少年也沒等人招待就自己拎著籃子踏進屋裡,很自然地越過面前的青年,怡然自得的模樣。「你倒是比上次那副死樣子要好得多了,我覺得發生什麼好事的應該是你才對。」
他把自己帶來的籃子放在桌上,很隨興的在客廳落座。
「沒有愉快的事情就製造愉快的事情囉!」恩澤忽然慶幸剛剛有先泡牛奶給孩子喝,短時間內也吃不下太多東西。
毫不介意對方的態度,青年讓孩子自由活動,自己則是到廚房端茶並拿出醃紅莓擺盤一起端上桌,「要說最近有甚麼好事的話,就是第一次親眼看到流星雨吧,從小到大,就連流星都沒看過,卻在奇妙的城鎮裡看到十幾顆殞落的星光。」
「那個啊,我也是剛剛出門才第一次看到……大概是第一次吧,瞞漂亮的。」少年乾淨漂亮的青金石眨了一眨,他調整了一下坐姿傾身向前。
「這是什麼?……對了你剛剛是準備出門?」他好奇,卻也不是沒有注意到青年來應門的時候是抱著孩子的,基本上那不是孩子前一刻正在吵鬧才被抱起來安撫,就是他們正準備出門。
聽到少年提及在路上所見的景象,恩澤很訝異:「原來今晚還有啊!」
「確實是打算要出門,但朋友來訪,不如多留點時間聊一下。」看到那盤紅通通的莓果,不用人出聲招呼恩恩很自動的跑過來張手就要拿,卻被青年抱到懷裡阻止,但還是吃到恩澤遞到嘴邊的莓果。「恩恩動作太大了,被你一抓莓果們會汁液四濺。這是用森林裡的莓果和蜂蜜醃漬的醃紅莓,你可以試試。」
「……你若不是在今天看見的話,那表示這場流星雨其實白天也有出現,只是太陽在所以看不見。」夕顏靜靜看著孩子乖乖被餵食的畫面淡淡地說,對那盤莓果暫時沒什麼興趣。
「大概又是這座城市特有的天候異常?雖然我不確定這到底還算不算天候,應該不至於變成隕石雨吧?我不想跟恐龍的死因擺在一起。」
「應該還不至於吧?至少,到目前為止都沒有撞擊地面引起的震動。」餵食了幾顆莓果,恩澤好奇對方來訪的原因:「那麼,今天是甚麼風把你吹來了呢?」
「那個。」下八點了點自己捎來的籃子,少年手指滾著鮮紅嬌豔的莓果,像是在玩食物又像是進食前的準備,因為他最後還是捻起了一顆放進嘴裡。「猜想你大概沒這麼快準備晚餐,就幫你送牢飯來了。」
雖然更正確地說,那應該是剩飯才對,但那裏面至少裝了快要半隻雞,還有除了生菜以外的晚餐菜餚。
青年對少年口裡「牢飯」一詞並未反駁,他沒忘記自己曾說過的話,「哇喔!是ゆうがお的親手料理,那你吃過了嗎?」
恩恩想趁人不注意的時候自己抓一把,無奈又被人阻止動作,雖然還是吃的到莓果……
「做太多了才送來,早就吃過了。」稍微有點太甜的莓果有著微酸的口感,夕顏吮了自己的手指舔盡殘留的蜂蜜便不打算再碰。「你應該是準備出門吃飯的吧,那個你就留著吃吧,不過我不確定恩恩可不可以吃。」
「要出門前才餵過牛奶,再加上他現在吃了不少莓果,正餐擺在眼前他也吃不了多少。」反正這孩子……或許不會成長了吧?
以手邊僅有的線索,恩澤如此推測,然而手上餵食的動作並未停下,因為孩子很享受「零食」的味道,而他享受孩子臉上的笑容。
「ゆうがお難得會多做啊……是因為室友不在家嗎?」青年並不知道對方的習性,僅知道少年有了共同居住的夥伴。
「從結論來說就是我不該把整隻雞丟進烤箱,現在大概有1/3在你這了……不對,應該說從一開始那隻雞就不該出現在我家的冰箱裡的。」他對肉類的支解能力僅限於對活體扣板機還有瞄準活體要害的程度,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他要拿一隻全雞回家,還把它丟進烤箱裡。
最重要的是,味道竟然還不算太可怕,至少都有入味。
「烤全雞嗎?我還真的是沒用過烤箱做餅乾以外的食物,ゆうがお能夠把他烤均勻並且入味也不容易呢。」恩澤已經拿出籃內的雞肉,從裏頭傳來的香氣,以及餘下部分的色澤,即使還沒品嘗,也能夠推論出少年在烤箱的使用上以及調味非常熟練。
「雖然這麼說有些丟臉,其實我一個人也吃不完全部,剩下的部分留著燉湯好了,不知道烤過的雞燉湯會有甚麼樣的味道呢?」
「我擔心會沒有味道呢,如果再去做雞湯的話。」其實支解開來的雞大概是已經涼透了要吃的話最好可以在加熱,不過這點他不打算多講。因為這很明顯,講了實在顯得他很雞婆。「我反而比較建議你把肉撕的更碎一點燉肉粥或是當炒菜的佐料。」
「真是個好建議,做成肉糜粥當早餐也好,恩恩可以吃。」只要他別又玩花招把肉吐出來。
或許晚一點就可以先用一部分炒菜,雖然冷掉的食物他並不介意。
「對了!ゆうがお吃過炸年糕嗎?」恩澤突然想到,幾日前在逛超市時,突然出現眼熟的紅碗盛放過年才會出現的年糕,自己有拿了一碗也拿了酥炸粉,卻一直提不起勁來弄。
「那是什麼?」少年微妙的皺眉,他想他大概對這個名詞真的陌生,以至於聽了青年的話他可以對此毫無想像。鮮豔藍色的目光落在不斷想自己抓莓果的孩子臉上,眼明手快的制止恩恩真的抓爆哪顆倒楣的食物。
「一種米做的甜點,相當黏牙的食物,當然,依照不同的做法,也能夠做出鹹的味道,不過我沒那麼強,頂多買現成的裹粉來炸。我只的是我家鄉傳統年糕,如果是韓國年糕,因為製作出來的成品不同,甚至是可以拿來炒;日本的年糕也很特別,起碼,跟我知道的家鄉年糕不同。」一邊回憶自己所記得的「年糕」種類,在市場裡也看到各式型態、口味的年糕,他只挑了最熟悉的那一碗。
夕顏聽的直皺眉,腦袋裡不知道到底浮現了什麼想像以至於那張精巧的臉蛋有點歪掉的傾向。「……好吧那我換個問法,我對於年糕沒有一點想像,所以,你問這個幹嘛?」
「只是想起來冰箱有,要來一點嗎?」從來不曾將年糕當作正餐,再加上黏牙的食物不適合讓孩子吃多,所以拿了之後恩澤幾乎忘了它的存在。
一直被大人們干擾取食的動作,恩恩不開心的嘟起嘴來自己爬下去玩玩具。看著孩子的舉動青年是無奈的笑著,不打算上前安慰。
少年投降,想來恩澤是不會讓自己就兩手空空的回去吧。儘管不是很確定那個合不合自己的胃口,但夕顏還算有自信自己不是挑食的人,大概……
「好吧,假如你不介意的話?」
「那就稍等我一下。」將少年帶來的料理都帶到廚房去,將它們弄熱之前,恩澤先切了冰箱裡的年糕,他只用了四分之一的量,準備的同時也已經在熱油,十分鐘左右一小盤酥炸好的年糕就端出來了。
沒聞過的味道,恩恩也被年糕散發的氣味吸引靠近,不過剛炸好還熱著,青年沒忘記順手拿出兩副碗筷一起放在桌面。
「試試看吧。」
炸得金黃酥脆的糕點被放在面前,夕顏並沒有想的太多筷子拿起來就夾了一塊吹涼了往嘴裡丟。甜膩又黏牙的年糕在炸過之後有著香酥的表皮而不那樣膩口,具體說起來並不是少年討厭的口味。
不過他剛好吃過晚餐了才來,所以也就意思意思的吃個兩三塊就放下筷子。
「意外的還不錯呢,只是好像不太適合一直吃,然後可以給我一杯茶嗎?」
「若你不介意白開水的話。」拿起擺放在少年面前已經飲空的茶杯,恩澤抱著孩子走入廚房倒水,不把恩恩帶走遭殃的就會是擺在桌上的食物。
一雙大眼盯著剛才只咬一小口的食物,甜甜酥酥黏黏的很奇怪,但大葛格說好吃。
除了少年的杯子,恩澤順手拿出冷水壺,雖然盤內的甜點也剩不多,但若是想加水的話比較方便。
「請用。」
「嗯。」少年拿了茶杯洗掉嘴裡殘留的味道,他這才想到一件事。「啊,你不是沒吃嗎?」
「這點倒是不用擔心,我還不餓。」而且我們的時間似乎是靜止的,只是留存靜止前的習慣……不過這樣的靜止又代表著甚麼呢?
與其說是察覺,倒不如說是推測,生活裡發生的種種的跡象讓恩澤確定自己和孩子的時間不再前進,就連那些植物也一樣,會不斷的「恢復」原狀。
「我說你啊……真的沒有怎麼樣?」說起來他其實又是逃難來的,只是為什麼總是來這裡解決問題呢,偏偏他又放不下心。夕顏覺得無奈,但也莫可奈何的揉揉額角,放下茶杯。
「你要是不安,或是產生任何負面情緒,對孩子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你知道吧?倒不是說你不能夠有負面情緒,只是貌似知道這些的也只有我,至少在我面前不要撐起那副難看的樣子,我不喜歡。」
不安?
或許是先前種種表現,讓少年有這種錯覺吧?至少,恩澤感覺現在的自己是真的很平靜,平靜地接受推論的事實,儘管這點事實讓他有些困惑。
「謝謝你,我真的沒事,或是ゆうがお希望我拿出甚麼證明嗎?」恩恩不吃年糕了,青年幫他將剩下的吃完,年糕很甜,應該還不至於讓孩子討厭,或許孩子不喜歡的是口感吧?幼小的孩子們挑食物的方式很多元向,記得以前遇過不吃任何軟Q食物的孩子,也有不吃黑色食物的孩子。
「嗯,沒事的話那就好。」……神經太緊繃了吧,實在不想承認剛剛在家裡那樣坐如針氈的感覺讓自己一瞬間有那麼點失衡的感受。看來他休息的還不夠久,不夠久的足以讓自己恢復正常以至於每個人看起來都是那個樣子的。
少年的視線微妙的晃開,失焦又恢復正常的速度很快,卻還是花費了幾次眨眼才能重新對焦。
不對勁的反而是少年,恩澤難得注意到對方閃爍的眼神,明知道對方不是,他仍是攬過對方的身體親吻額頭說:「依你的年紀,可以再無憂無慮一點,不要太勉強自己。」總是喜歡賴在我懷裡的少年,找不到哥哥的現在又如何了呢?
七手八腳地推開的動作最終還是安靜的沉伏下來,不對不對不是這樣的尖叫撓抓胸膛卻被這個摟抱死死扣住鎖在死藍色之中。夕顏慢慢地閉上眼睛又張開,豔藍之中彷彿有著些微湖綠的色光正待透出流洩而下,他還是穩穩地推開了恩澤。用一種不似剛才的慌亂,而是明確的拒絕。
「我不喜歡勉強自己,我做的任何事,都是我能夠做到的事。」
沒有反駁少年,很多時候他也覺得沒有勉強自己,但在旁人眼裡看來並非如此,少年的狀況或許也是如此。
「我相信你。」微笑著肯定。雖然不曾說過,恩澤注意到少年的雙瞳又有變化,卻不明顯,只是感覺到如大海般寂靜的雙眸多了其他色彩。
也許是錯覺吧?對方只是變得有精神就以為瞳色變了。
被信任被肯定,被喜歡被接納。
他看著這個人注視自己的眼神有著星點的為難猜疑以及厚塗的鼓勵,他忽然覺得自己果然要的並不多,真的不多。明明是可以被輕易滿足的慾望吧,為什麼會膨脹成這樣呢?
鮮豔藍色的目光在彼此注視中緩緩走神,竟是這樣看著恩澤的臉發呆起來。
少年走神了,如果面前的是恩典,青年肯定會偷個吻,看人害羞大喊自己已經不是小孩。可惜他是ゆうがお,惡作劇的念頭只好收起來。
「馬麻看~」不知道何時跑走的孩子拿著一張塗鴉來獻寶,以他目前的能力僅能畫出長短不一的線條。
「哇,恩恩可以跟把拔說畫了什麼嗎?」將孩子抱在懷裡,恩恩手比一處說:「把拔。」
接著另一處說「馬麻」,在「馬麻」旁邊一滑,說著自己的名字。
「原來恩恩在畫全家福,你要不要跟葛格再說一次?」望向青年身旁的少年,恩恩收起笑容,他不確定要不要給人看。
夕顏一下子回過神,快速地眨動自己的眼睛在孩子身上對焦。他笑了笑。「不用勉強沒有關係噢,我也差不多要回去了。」
確定少年並沒有興趣,恩恩又爬下青年自己跑到沙發另一端自己玩。
「那我們下次再見囉,謝謝ゆうがお今天帶來的餐食。」恩澤想著等一下要弄成甚麼料理。
「不用客氣。」少年的視線下意識追著室內正在移動的孩子身影,聽著恩澤的話才又回到青年臉上,端著溫儀的笑容直接起身往門口邁進。一時無話。
恩澤將客人送到門口,然而那一臉熟悉的笑容不知道為什麼讓他下意識地伸出手來揉捏,「咦!阿,抱歉,失禮了。」
很認真地以為方才看到的是幻影,做出如此失敬的舉動,青年羞窘的撇開視線。
「??……幹嘛?」夕顏困惑的撫上自己方才被捏的位置,眨眨眼。一下子又恢復了漠然淡定的鮮豔藍色,就是那張精緻的笑臉仍然寫滿納悶。
「抱歉……我以為自己在作夢……」別說是直視人,恩澤很想把自己變成透明人,乾脆消失在少年面前。
「那為什麼是捏我!!」忽然覺得自己被欺負的少年不平的叫了起來,也兩手伸過去捏人兩頰。
恩澤沒反駁,反而乖乖任人蹂躪,誰叫他有錯在先,不過,想找青年的孩子看到這一幕,氣噗噗的跑出來拍打少年。
「恩恩不可以哦,葛格和把拔在玩。」青年蹲下身阻止孩子的動作。
「恩恩也想被我捏是吧好啊我來了!」捏了沒兩下就氣消的差不多的少年莫名也玩了起來,感受到撲過來的小小身體乾脆也就跟著蹲下去制止的青年一起彎腰輕輕捏著小孩的兩頰蹂躪。
笑得很壞很燦爛。
討厭的捏臉頰!!!
恩恩躲不過少年的魔手,便張開口準備反擊的時候,被恩澤壓到懷裡保護,「乖乖,躲到把拔懷裡就不會被捏臉臉囉。」他很高興能看見少年燦爛的笑容,但是孩子咬人可就不有趣了。
少年笑著注視幼小的孩子躲進青年的懷裡尋求庇護,一瞬間逕竟流露出一絲羨慕的湖綠色彷彿陰影浮掠在鮮豔藍色之上,幾次眨眼就消失無蹤。
他然仍微笑著,重新站起來。「我是真的該走了,晚安。」
「我知道。」恩澤抱起氣嘟嘴的孩子,好好的與人道別。
「下次再見了,祝你有美好的夜晚。」
夕顏笑了笑,最後一次對著人伸手把頭髮搓亂——不是恩恩,而是恩澤的。他微笑著凝視對方的眼睛,彷彿有著久違的情緒。「晚安。」
他說,隨後旋身沒入夜色。
乖順的讓少年搓亂秀髮,心情愉悅的目送人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見。
我倒是很開心又看見夕顏毫無顧忌的笑容了~~~~~~~
是說我好奇下次看到夕顏時寶寶的反應了WWWWWW
氣未消
他去找恩澤都是去放鬆的啊。這次終於有起到一點作用了真好中之覺得很感動OQ(哭屁)
兒子你總算將那一段度過了太好了
下次也許是寶寶瞞不了人的反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