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不得不說兩人關係變得有些尷尬,應該說是靳臣鳶單方面的覺得尷尬,被身為老友的陳奇祥看到那麼丟人的一面就算了,現在........。
就像是怕自己又想不開似的陳奇祥時不時的都會貼近靳臣鳶,過於的貼近。就連常有會分頭去尋找物資的情況陳奇祥都會藉故跟著靳臣鳶一起兩個人行動,輪流守夜的時候更是會片刻不離待在最近的距離不會跑太遠,查看資料或是地圖的時候總會從後頭湊近,走路時彼此的距離明顯的太過緊靠,吃東西的時候偶爾弄下食物的一部分想要餵食怕自己餓著........,
這讓靳臣鳶有些不自在,雖然年紀上是比他小被照顧著看似理所當然,但自己已經是個成人了,況且這樣不尋常的狀況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所以靳臣鳶有些下意識的躲著、並且與陳奇祥拉開著距離,雖然沒有厭惡的感覺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要不是最近靳臣鳶頻頻閃避自己,陳奇祥根本沒注意到自己靠對方太近,就算意識到也不覺得有什麼,不過每次被這樣一次一次的避開,心裡也漸漸的開始在意起來。儘管如此,必要的時候對方還是會主動接近自己,特別是手傷還特別嚴重的那幾天──拿不動重物、無法持續提著物品、更別提與落單殭屍對幹的時候自己根本只能閃邊涼快....種種無力的憋屈感卻總在對方幫忙自己、關心自己的時候一掃而空。
「......」這種感覺到底是什麼?總覺得...好像、很久沒有體驗到...相當...熟悉的感覺?出神的直視著將自己從地上拉起的友人,靳臣鳶被這樣一看,急的在陳奇祥站穩後立刻把手抽開。
那眼神看的靳臣鳶感到相當的彆扭,大概是最近陳奇祥靠的緊所以在瞬間與他的視線接觸的時候心底突然驚跳了一下,幸好奇祥已經站穩了不然他肯定還得再摔一次,「沒事吧?」像是想掩飾那股過於驚慌的想法,便開口詢問著奇祥是不是有哪裡覺得不適什麼的,
靳臣鳶不想被自己那些腦內奇妙的想法給左右了,他不知道對方之所以那麼的靠近自己是為什麼?或許只是單純的想要表達自己的關心吧?現在的情況只能這麼想了,他必須得要將奇祥送回他的家人身邊,除此之外不能有更多其他的假想了。
「我當然沒事,你才是,最近感覺很緊張,還好吧?」單手拍了拍上的灰塵,很順口的就將自己幾天下來在意的事情給提出來,對於這樣的詢問靳臣鳶沒有多解釋什麼,只是輕描淡寫的帶過去「可能是最近有點太累了。」「...這麼說也對,最近幾乎都是你在做事,我卻因為手痛沒辦法幫上什麼忙...」手腕疼痛的時候常常讓自己思考為什麼要幹這種蠢事,但看著對方的表情慢慢鮮活起來就覺得一切都很值得。
「哼嗯?為什麼要突然說那種客氣話?」有點故意調侃他的意味,以前的話他們都不會對彼此太過客氣的,各種事情。
所以他對於奇祥說出那樣的話其實有些意外,一方面也是想藉由過去的說話口氣來讓自己調整心態,否則這樣緊繃的生活真的太過累人,雖然在那天奇祥傷了自己的手腕後精神情緒上倒是好了不少,吃飯、睡眠也多了些,氣色上比剛開始遇到時好上許多,對於奇祥是既感謝又帶著點愧疚。「我們有兩個人,所以什麼事情都不必自己擔著。」這句話是對奇祥說也是對自己說。
從沒想過自己非但不是孤身一人,甚至還有人可以依靠,以往都只能一個人默默承擔,沒有人...沒有能真正讓自己放心去依靠、卸下心防的...如此簡單的一句話就令奇祥睜大了眼睛呆愣許久陷入沉思──想到自己沒想過要依靠的家人、想到自己沒能保護好的朋友和後輩、想到....沒能有機會放下身段撒嬌、一同遊玩的女友──現在才知道自己已經錯過太多,眼前的、未來的...現在還能好好把握住的人事物,不能再輕易失去了。
「啊啊,沒錯,兩個人能互相照應著呢。好了,東西拿一拿回據點吧?有點餓了。」笑著邊說邊將背包塞滿,率先走出店門。
看著奇祥沒了稍早前無力的面容稍稍的鬆下了口氣,將包內的物品整理妥當後,於他的後頭跟了上去,壓下了那混亂著思緒的想法讓靳臣鳶可以一如往常的跟奇祥說話,那股尷尬的氣氛少了些動作上也就自然許多,覺得多想了的這個想法也就更加的確定。
回到據點兩人將搜集到物資堆放在一個安全的角落,取了其中的一些乾糧一起吃了起來,比起這陣子有些綁手綁腳的感覺,兩人在稍早前的對話後明顯放鬆下來,彼此不再尷尬氣氛自然也柔和活絡起來。「今晚休息過後明天繼續上路怎麼樣?還行嗎?」奇祥咬了口麵包邊嚼邊問「嗯?我是沒問題...你呢?不需要再多休息一些?」靳臣鳶說著視線就飄到了奇祥今天還未換過繃帶的手腕
「嗯?你還在擔心這個嗎?」舉起受傷的手悉鬆平常的回問「...嗯,多少....畢竟現在也只是稍微恢復了點力氣而已吧?」「啊啊,是這樣沒錯,不過再這樣繼續耗下去...可能會太慢。」隨著尾音落下奇祥的表情又變得沉重起來,自己在末日之後除了活下去以外最想見到的就是家人了,就算久未聯絡、又發生了那些事,見到面可能會有點尷尬,但這次可不能再見到屍體了。
靳臣鳶知道那表情到表著什麼,他知道那之間的急迫性以及擔憂會促使一個人做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尤其是在這一切本來以為就要結束過後,事情的發展與自己所想的完全不同。
靳臣鳶不能讓奇祥承受與自己相同的那種痛楚,否則好不容易振作起來的心情可能又會再次的墜落。「不過就快了吧?感覺就差那麼一點點了。」拍拍兄弟的肩頭表示自己的一點安慰。「只要我們能在白天多趕點路的話,相信你就快能見到他們了。」
「的確,不過要是因為我太心急而害你怎樣的話──」我會承受不住的。意識到自己接下來的話聽起來有些奇妙,沉默了下將話給吞了回去。「....總之,現在我還沒有恢復該有的能力,咱們還是小心點好。」就算陳奇祥覺得自己已經巧妙的轉過話題,但還是逃不過靳臣鳶對自己的認識,看看他連「咱們」這個鮮少聽到的詞都講了出來,便知道一定有什麼沒讓自己知道的事。
不過靳臣鳶並沒有去戳破他,『家人』這詞的沉重他明白,奇祥或許有自己的想法吧?所以自己也不好去干涉,那是他的家人不是自己的,所以自己只要在奇祥需要的時候去幫他一把那就可以了,嗯。靳臣鳶默默在心底下了這樣的決定,畢竟現下的情況自己已經沒必要掛心任何事了,必要的犧牲什麼的自己就是那個最適合的人選。
在吃飽喝足之後他們決定明天一早就出發趕路,於是便早早的就打算睡了,一樣是兩個人輪流守夜,這幾天下來陳奇祥確定靳臣鳶不再自殘過後便能安心的熟睡下去,在奇祥睡著後靳臣鳶試著到兩人所待的據點外頭走走順便巡視週遭環境,沒有過多的遮蔽物阻擋視線可以明確的看到附近應該是沒有殭屍的存在,這樣一來也可以比較放心的在天亮之際視線還沒有完全清晰的時候安然的離開了吧?
大概的看了一下後便回到了原本的地點,看著奇祥還睡的安穩的模樣看來沒什麼事情發生才是,才剛這麼想著,靳臣鳶隱約的覺得聽到了細微的說話聲響,『不可能....我才剛出去巡視過一遍的,難道是我錯過了?嘖......』將耳朵緊緊的貼合在門邊發現果然不是錯覺,那說話的人聲越來越近並且清晰了。
靳臣鳶盡量不動聲色的拖過了重物擋在門前希望他們能夠誤以為這門無法開啟的就直接離開,準備就緒後抹了抹額間的汗水看向奇祥的方向考慮著要不要將他叫醒,又覺得如果他們能直接略過那就不必太驚動他了,畢竟明早還需要趕路他不需要把體力浪費在這裡,
為防奇祥翻身時打到了身邊的東西發出聲音,靳臣鳶潛伏了過去,兩個的身體幾乎要貼合的靠近,猶如想要遮掩的伏於奇祥的上頭。
陳奇祥安靜的熟睡著,直到剛剛。身邊的溫度突然上升了幾度,在這種夏日裡很容易就熱醒,疑惑的睜開眼就看到老友離的自己老近,才要開口便被捂住嘴巴,不悅的皺起眉頭,但在聽見門外傳來的說話聲也就安份下來。
沒想到這個節骨眼上居然有入侵者「.......」微仰起頭看向門口,發現對方早已將門給堵住,現在就希望他們不要闖進來才好。細聽著門外的動靜,不管是來來去去的腳步聲,或是不同的音調,很容易就知道外面的倖存者是複數,在不清楚對方能耐和所持有的武器數量的狀態下,直接對上肯定處於下風,很有可能會丟了性命。
抬眼看著身上的靳臣鳶,對方屏住呼吸的模樣也替自己帶來了相當的緊張感,忍不住開始想像要是真的闖進來的話──大概是思緒一瞬間太過緊繃,腦過熱變得有些不正常,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猛盯著對方的臉瞧『...從以前就這麼覺得了,這小子...其實長的挺標緻...看那個睫毛──』缺乏危機感的無聊想法緩緩的導向對方交過男友的這件事『說起來之前....離島時候的那個男人,那個軍人....好像就是他以前的男戀人啊?』
想著想著就想到自己曾經接觸過同志的書,儘管那時只是意外看到,卻還是在心裡留下相當深刻的印象。男人間性愛的方法非常理所當然,的確是只有那裡能用,對於處在青春期時刻的自己來說儘管有些衝擊卻也默默的讀完了整本書,之後便沒怎麼接觸。如今種種不必要的記憶又復甦,靳臣鳶的臉上就算蓄了鬍渣也還是如此清秀端正,怎麼看都覺得.........HOLY SHIIIIT...!!
靳臣鳶一直警戒著外頭的動向所以沒有太注意陳奇祥正盯著自己的這個事實,直到外頭完全悄然無聲之後才撐起了手臂看著奇祥,「我以為這很快就會過去所以才沒叫醒你,抱歉....」
看對方還一臉呆然的模樣以為他還沒能搞清楚狀況,所以大概的說明了一下才坐起了身子想把對方也跟著拉起,陳奇祥卻震了一下連忙的擺擺手自己撐起了身體靠到了角落邊上去。「怎麼了?」「呃..........不、沒什麼.........」支支吾吾的回應讓靳臣鳶感到覺得奇怪,在視線不佳的情況下為了能夠更清楚的知道陳奇祥的狀況於是又靠上了前去,令陳奇祥的心臟更是用力的震了一下。
「....!!!」你小子不要靠這麼近啊!!心裡默默哀號著,臉上卻還是強保鎮定「沒事,我沒事。」「真的沒事?」懷疑的瞇起眼又湊近了些,接觸到對方的鼻息還有髮絲更是讓心跳加速不少「...外面的人應該都走了吧?」邊說邊從臣鳶的身邊閃開,緩步走到門邊將遮擋物移開
「我只是想上廁所──」說著便把門給打開,沒想到出現在眼前的竟是方才的入侵者「!!!」「哦~你看,我就說這裡肯定有人在嘛~」「呿、還真被你矇到好吧,等下的物資你七我三。」比較高壯的男人看著奇祥毫不猶豫的一拳貓下去,沒能立即反應閃躲,只能抬起手臂遮擋臉部跌到了地上「哦~這傢伙反應挺快的不是?」高壯的男人相囂張的彎下身將陳奇祥整個人從地上揪起來,接著便注意到後方的靳臣鳶。
「────奇祥!」這樣的情況是靳臣鳶預料外的,沒想到對方還埋伏著沒有離開的這一點完全沒有想過,而且.........「嘿!瞧這臉眼熟的,這不是嚴家的那個小子嗎?....瞧這落魄樣肯定能讓我們玩上好一陣子」說著就帶著戲謔的笑,說是遲那是快的就直朝靳臣鳶猛踢了一腳讓他撞向身後的牆面,靳臣鳶發出了吃痛的低鳴咬緊著牙抬頭看向出手的人。
「以前靠著嚴家老爺跩個二五八萬的倒是把我們打的挺慘的,現在怎麼著,跟他們走丟了嗎?那邊那個人是誰?小跟班?」他揪著靳臣鳶額頭的頭髮羞辱似的說著那些像是私仇般的話語。這麼近的距離加上燈光的照射終於看清楚了人,靳臣鳶揚起了嘴角朝他的臉吐了口口水。
「呵、我還以為是誰呢,不就是那個.......嗯........誰啊?啊啊....抱歉,我記不住雜碎的臉。」這句話聽的對方腦羞的又朝靳臣鳶的臉上打了一拳。「這種情況還耍嘴皮子?你他媽的是不想活了。」那個倖存者的臉上蒙上了層陰影,折的自己的手指嗄嗄作響,除了一個人守著奇祥外,其他的兩個人也圍了上來。
「喂喂,你們可別把那小美人操壞啦,我也想嚐嚐看是什麼好滋味啊。」高壯的男人話才說完就感到手臂一陣疼痛「...話...」回過頭來發現被自己揪著的矮凹臉嘴裡嘀咕著什麼「啊?你剛剛有在說話嗎?我怎麼好像聽到有蚊子在叫?」「林杯可沒時間讓你們在這裡說夢話」奇祥抬起頭來的眼神充滿殺氣,一瞬間讓男人心裡發毛
「你、你囂張什麼?!等下就會成為殭屍的廢──」話還沒說完就狠吃了奇祥一個頭槌,敵人重心不穩的往後傾倒鬆了手,肚子接下一個狂暴的膝擊「...咕呃──!!!」實實在在的接受衝擊瞬間吐了出來,抱著肚子重重的倒向地面,那聲巨響讓本來正打算開心一下的人全都抬起頭來
「...?搞什麼飛ㄐ──...!!!」連眼睛來不及眨就感到上唇一陣濕潤,鼻血溢的滿嘴「...────...!!」捂上鼻子痛的發不出聲音,靳臣鳶見到機會來臨絲毫不亂的餵身旁的人一記過肩摔,剩下那還沒受傷的倖存者早不知逃到哪去了。
捧著肚子的壯漢還躺在地上持遲緩不過來,至於被貓歪鼻子的男人再要爬起來之前被奇祥一腳狠狠踩住「唷~我說,這不是姓趙的廢物嗎?他不記得你沒關係,但你至少要記得我啊?」「你是、....」「不記得了?看樣子金魚腦是不能期待的啊?給你點提示好了...」單手梳抓起自己其中散落的瀏海,兩旁垂落的頭髮以及坦露出的額頭「你、你是──」「GOOD BOY,還記得老子是誰嘛。給你點獎賞吧。」騎坐到對方身上握實了拳頭又是一陣狠揍。
靳臣鳶則是蹲下了身去撐著臉頰看著那抱著肚子一臉驚恐看著自己的人,「你剛剛說什麼來著?」「咿────!!!!」「你要知道當時跟你們五個人對幹我本來是要一個人出馬的,可是身旁新進的小弟們都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所以我在才坐在旁邊看的,這樣也被記恨我覺得很委屈。」靳臣鳶微皺起了眉頭對他伸出了手。「求饒什麼的就免了吧,還是把你們身上所有的東西都交出來實際一點。」嘴角揚起著的臉龐便於他們來說是惡魔的微笑。
打發了他們後兩個人又恢復了稍早的寧靜開始細數著這猶如天上降下來的物資。「剛剛打的漂亮,只是我沒想到你也認識他們?」靳臣鳶將東西裝好了後看向還在整理東西的奇祥,這一個折騰眼見外頭天也要亮了。
「高中還是大學有打過幾次,沙包一樣沒有腦袋不長記性的傢伙。倒是你,以前想要以一擋五?那還真想見識見識啊」低笑著放入乾糧和醫療用品將背包打包好,剛剛的插曲讓陳奇祥本來煩惱著的生理反應全消,連對老友的失禮想像都忘的一乾二淨
「下次要是又碰到一群不知好歹的垃圾,我會記得讓你去倒的」「說什麼...呵,還是要來幫忙啊,我不是說了嗎?兩個人比一個人好就是在於能互相照應啊。」聽著陳奇祥的玩笑話笑了出來,不過目光卻被染紅的繃帶給奪去「奇祥你的手!!」「....啊?」依循視線落腳處看向自己的手腕才注意到繃帶有些滲血「...看來不小心裂開了啊...」
「你都那麼說了,一個人打五個沙包有什麼難的?」笑著回應,不過老實說一打五還是稍嫌吃力了些尤其對方還長的高壯,不過三個人的話應該綽綽有餘吧。在以為一切事情都該能夠落幕整理好行李再稍作休息後便能立刻動身,因為誰知道他們身後還沒有沒其他人?有的話那是必得儘早離去了否則可能不是只有慘字能形容的了。
輕鬆的談笑中靳臣鳶馬上就被那白色暈染的紅给奪去目光,「快讓我看看。」連忙的拉過了對方的手拆開了繃帶手腳俐落的開始為他處理傷口,也在這種時候陳奇祥的目光才又落到了靳臣鳶的臉上。
感覺大腦又要想起什麼了...警覺到這點的男人立刻又將視線給移到傷口上,低頭微微笑著「...你就是特別會照顧人啊....跟以前一樣。」大二重傷住院時的種種,再怎麼模糊也還是記得那頭捲的好看的黑髮、好吃的蘋果、細心的照護...怎樣也不會忘記那個、總會找自己麻煩,嚷嚷著『不要在我們地盤上做生意!』總是很煩人的在後面嘮叨,阻擾自己送貨工作的那個小鬼
「說什麼廢話,不管怎麼說我好歹也是兩個小鬼的哥哥啊。好了,這樣就行了。可別再讓它裂開啦」「知道啦,那麼也該動身了。」該是時候繼續前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