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還很乾淨，絕對沒事，布朗寧瞬間覺得冷汗直冒。
　　「你。」
　　瑪爾瑟斯張了張嘴，只吐出一個字，看來有點難以啟齒，故作鎮定的往後方的椅背躺，雙手抱胸，翹起腿。
　　「我？」
　　布朗寧也習慣了瑪爾瑟斯這種要說不說的感覺，畢竟兩個人相處那麼久了也不是不明白，因此特別有耐心的等人說話。

「看什麼看？」
　　轉過頭去盯著瑪爾瑟斯結果只換來這句話，瑪爾瑟斯平常冷冷的態度也習慣了，最好自愛一點轉過頭去。
　　「不看不看。」
　　像哄小孩一樣的把眼神擺回正視，幾分鐘後瑪爾瑟斯終於開口了。
　　「你有點奇怪。」

瑪爾瑟斯也知道自己的表達能力也許會讓布朗寧感到困擾，但也在持續培養中，畢竟生前也沒什麼關心過別人吧，瞥向布朗寧後原先一成不變的眼神稍稍沾上了驚訝。
　　布朗寧似乎在發抖。
　　「也沒什麼，」注意到自己微微顫抖，布朗寧反而露出笑容，「說重要也不是多重要的事情。」
　　「說。」
　　瑪爾瑟斯不是很喜歡被蒙在鼓裡的感覺，即使他常常這麼對布朗寧，可以說是本能性的就這麼做了，這點大概都是不想讓人擔心吧。

布朗寧還是只有微微顫抖著，瑪爾瑟斯往旁靠上去，稍微貼著，希望能讓人明白到溫暖，並且不是孤獨一人的。
　　「害怕？」
　　輕眨著眼，伸過去握著布朗寧的手心，有點冷。
　　「是有一點，畢竟我可是普通的偵探阿——」
　　布朗寧想讓自己的口吻聽起來沒事些，保持著一貫的笑容，注意到瑪爾瑟斯的動作也反過去握住對方的手心。

「聽你說。」
　　「好像有點快，又不是很快，」布朗寧緩緩地吐出字句，口氣裡帶點無奈的寬恕，「下一段記憶要恢復了。」
　　語畢，隨著布朗寧的沉默，瑪爾瑟斯也沒有說話。
　　恢復記憶這種事情本來就是如此，來的很快去的也快，同時恢復記憶後會對人的態度改變也是正常的，畢竟知道與殺了自己的人共處那麼久。
　　亦可能恢復記憶後完全變了個人，記憶總是驅使著一個人的樣貌，性格與言行舉止，布朗寧害怕的正是面對記憶這回事。

誰知道那個公事包裡面是什麼，在那之後的自己去了哪裡，連是不是傷害了誰了也不知道，更重要的是，他不希望記憶裡頭的自己是背叛瑪爾瑟斯的。
　　對他來說記憶的一切就像洪水一樣，把他淹沒，無法呼吸。
　　然而瑪爾瑟斯也無法說出一字一句安慰人的話語，這種事情本來就是必須要接受的，想說點什麼，卻也什麼都說不出。
　　「嘛、也只是有一點點害怕啦。」
　　布朗寧對著瑪爾瑟斯露出笑容，伸手揉揉對方的頭。

「別開玩笑了。」
　　瑪爾瑟斯一口打斷布朗寧的障眼法，要說謊的話，用笑容蓋過最愚蠢了，明明就還在顫抖著，儘管是不想讓他擔心，也該有個限度。
　　「難道瑪爾瑟斯要給我一個親吻還是擁抱的嗎？」
　　布朗寧打趣的說著，希望可以化解過度緊張嚴肅的氣氛，正準備好被瑪爾瑟斯無預警的修理時，卻有著被環抱住的感受。
　　「……早點說不就好了嗎，」瑪爾瑟斯輕輕蹭，口氣裡帶著一點點任性的責備，某種程度來說很像孩子，「只要記得回來就好。」

「阿呀、別把別人的心意都看透了還在裝不知道阿。」
　　垂頭，布朗寧不知道自己的偽裝能力到底有多差，不安的心情看來是早就被看透了，心底翻起的不安也在這個擁抱裡面被化解許多，原本是替瑪爾瑟斯擔心的，這麼一想瑪爾瑟斯也不是小孩子了。
　　「如可以請順便把愛乾淨的記憶加進腦袋裡。」
　　瑪爾瑟斯退開，還不忘多念一句，確實懶惰的個性也該改一下，明明生前的房間看起來也挺乾淨的，死後為什麼會變成如此？

「是是、」
　　布朗寧無奈笑道，瑪爾瑟斯似乎有越來越溫柔的傾向了，再過不久就可以嫁人了——這種好像老爸要出嫁女兒的思考是怎麼回事？
　　「我會記得回來的。」
　　答應人的承諾，會不會實行還是個變因就是了，記憶什麼的捉摸不著，自動湊過去給人一吻。

瑪爾瑟斯也只是僵直的給他吻，對於這點從以前到現在都沒有變過。
　　唉呀，這種皇帝國家不會滅亡嗎？布朗寧感到好笑的想著，但在接吻中笑出來絕對會被打，還是忍住，忍住。
　　不知道未來的某一天也會回到現世，比起其他人來說，布朗寧也曾經思考過自己回到現世後能做些什麼，畢竟他只是個普通的偵探阿。
　　這種問題，還是留給那時候的自己去思考吧。

果然是老夫老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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