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一屁股跌坐在枯井底部,稍微抬頭望了下井口的位置,這才發現,枯井比自己想像中還要深的多。
身上的傷口因為方才的意外而有些裂開了。原本不大的開口也稍微裂的更開了些。
止住的血又開始流了起來。頓時血腥味四散。
但這也讓她清醒了不少。
看了下四周,枯井內什麼也沒有,除了土石以外,甚麼都沒有。
嘖、都怪自己走神了。也真是有夠笨的啊......
稍微看了下井口的距離,她發現自己無法脫困。
而且,現在的她體力低下,或許就連普通的打鬥都可能會有些困難。
「唉....」嘆了口氣,然後仰頭望著井口外的一小片天空「乾脆就稍微休息一下好了....」反正她現在也不能做別的事了。
因為聽說老身村裡的幾個孩子,偷偷地跑去神岳山上的破神社玩捉迷藏,結果全部失蹤了,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便動身去查看
「....這裡還真陰森啊」
「...現在的小孩也真是的..怎麼老愛到奇怪的玩啊?」一屁股坐在枯井上
『有人說話的聲音?』正要閉眼小歇一會的時候,聽到了有人在說話的聲音。
而且那聲音還不是第一次聽見,是曾經見過的人。
.....該怎麼辦,求助嗎?
稍微想了一下,她感到有些無奈。雖然此時此刻面子問題本來就該先拋下。但....還是會不好意思。
微嘆了口氣,她開口。
「是誰在哪裡?」或許是因為有些體力缺乏,說出口的語句不如以往有力。
「.......?」錯覺嗎?好像聽到有人說話的樣子,但這鬼地方應該不會有人啊..
警覺性的環顧四週,最後才發現聲音的來源是身後枯井
「...ㄜ..你在那做什麼?」這傢伙怎麼渾身是傷啊
「.....是南遙?」
看著井口邊的人,忽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啊啊,身為厄除還得要被一個怪異救嗎,實在是丟臉啊。
不過,這也是因為她自己太過於不專注所導致。
「......」沉默了很久,到了最後才開口。
「可以....可以把我弄上去嗎。」
講著講著,總覺得臉頰發燙。
「可以啊 不過你要先告訴我..你怎麼傷成這樣」
幸災樂禍的坐在井邊
「不會是跟天狗打架打輸了吧?」身體傾斜向前,感覺隨時都會掉下來的樣子
「.....不,我並沒有打輸。而且,我找到的也不是天狗。」
沉默了一會才開口,雖然這樣有損自己的自尊,但考慮到眼前這個自己解決不了的困境,只好先暫時把面子問題給拋下。
「我遇到的或許是在這附近冤死的人吧。」她的回答很簡略,畢竟對手也只不過是怨念深了些的怨靈而已。
「嘿~遇到怨靈了啊」沒想到這傢伙也會打輸的時候啊「你在這等我一下」
起身正準備打算去找繩子時,似乎踩到了鬆動的石磚,下一秒便伴隨著慘叫直接摔到井底
「...咦?..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陣慘叫聲傳來。
她冷眼看著對方由井口掉至井底,然後就這麼跌在她的身旁。
不、技術上來說是她的身上。
因為井底空間不大,所以兩人幾乎有一半以上的身體是交疊的。
「......還好嗎?」
在一片黑暗中,帶有血色的藍瞳帶有關切跟些許笑意。
對方的體溫因為過於靠近而傳了過來。原本體溫就不高的她感到有些溫暖。
除此之外,她也大概了解自己的專注力以及體力為何會變的如此低下了。
想到這裡,她咬了下嘴唇,難道連這種事都要麻煩別人?
把臉上的快要乾枯的血液用手指抹去,然後有些往嘴送,想到這個,她便有些焦躁。
「...一點..都不好」揉著被摔疼的腰,尾巴像是很委屈似的緊貼著自己
身體就這麼壓在對方的身上,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好像壓在冰塊上..真不舒服」感覺眼前的人似乎有些焦躁的樣子「怎麼?吾壓到你的傷口了?」
「只能說你太過大意了。」回想起對方坐在井口邊的模樣,然後做出結論「不.....只是有些缺血而已....」瞇眼看著壓在自己身上的人,雖說對方是怪異,但....
「南遙,問你一件事。會怕痛嗎?」
眼睛直盯著對方的手腕,然後問了個不太尋常的問題。
「.....要你管....」不滿的瞪了眼前的人一眼,尾巴象徵性的往對方的身上打了幾下
「要是怕痛的話吾還算是妖嗎?」沒好氣的說著
似乎是趴久了覺得不舒服便直接坐在夕月的身上
「....你盯著吾的手做什麼?」
「你知道我是半妖來著對吧?」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或許是因為對於方才拉下臉請求對方的事情感到介意,才打算做出平時決不會做的事。
而在她還在考慮要不要做的同時,對方居然直接坐到了自己的身上。
啊啊.....有點火大,不過,就先算了。
反正,接下來自己要做的事才會讓對方更生氣吧。
不等對方回答,以極快的速度把對方的右手給拉了過來,然後用力咬下。
比常人稍長的犬齒此時派上了用處,艷紅的血從被利齒打出的兩個小孔流出。
「廢話 吾當然知道你是半妖...你想到底做什麼」依舊沒好氣的說著
不太理解眼前的人到底在想什麼,但總覺得她的笑容裡有詐,就在這麼想的下一秒,對方已經咬著自己的右手了
「...........」沒有說話,不過背後炸開的那五條尾巴,已經表明了主人的想法
.....看起來像是隻倍受驚嚇而炸毛的小動物
大約過了幾秒才把動作給停下,再抬頭的時候,注意到了對方的尾巴似乎是....變的更蓬了?
「.....」抹了下臉頰的血跡,對方看起來好像是嚇到了。
.....當然了,忽然被咬了口誰都會被嚇到。
「抱、抱歉。」想了下,果然還是道個歉比較好吧。
過了一陣子才回神
「...都已經咬了道歉有何用....?」無奈的撇的對方一眼
雖然不介意被咬,但是...被突然咬了一口,還讓別人看到自己炸毛的樣子..真不爽
「...既然吾都給你咬了,你讓吾咬個幾口也無妨吧?」
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但下一秒便往對方的脖頸咬下
「什、什麼!」
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便被對方給咬了下去。不過也沒有很介意,畢竟是自己先開始的。
「嘶....」稍微有點痛啊。舔了下唇邊殘餘的血跡,忍不住叫出聲來。
「對了....南遙,要繼續咬的話....先出去再說吧。」
把右手的手套脫下,然後按在對方的手上止血。
「好久沒嘗過人血的味道了...不對,你是半妖..不算」輕舔著殘留在脖頸上的血
淡淡的看著被按上手套的右手
「別按了 反正待會就會止血了」愣了一下「..啊?你出去後還想被咬?」
「雖然不想,但總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稍微愣了下,然後開口。
「.....不過說真的,在這種狹小的空間,你應該最不好受吧。」看了下對方那五條蓬鬆的尾巴,然後把按住對方右手的手套輕輕拿起。
「...尾巴都弄髒你說呢?」不滿的說著
「算了...給你兩個選則,一是讓吾抱著你上去,二是在這裡打個盜動出去」手指隨意的指著某個角落
「當然...吾可不能保正洞不會塌下來」
「那...抱著上去吧。」
對於第二個提議感到有些不安,所以選擇了比較保險的辦法。
不過一想到要讓對方抱,心裡不免感到有那麼一點害臊。
不等對方反應過來,便單手將人抱起
「嘿~還真輕啊,你到底有好好吃飯?」抬頭看著被自己抱著的人
「當然有。」撇頭望向別處,或許現在在對方眼中的自己是臉紅的樣子吧。
畢竟對她來說,她已經很久沒有被人這樣抱著了。
「吾可不信,有的話吾還可以單手抱起你嗎?」
似乎忘了自己是隻妖
「呦~臉紅啦?你在害羞什麼?」覺得對方的反應很有趣
「被一個尚未徹底熟識的人抱住能夠不害臊嗎?」雖然她是厄除,但說到底,她也是個女人。所以她並不認為這樣的反應不合常理。
看了下抱住自己的人的臉,雖然早已確信她是女性,但.....這張臉還真是英氣十足。
過了一會,她又把目光給收了回來,然後把手中的斗篷整理好、掛在手臂上。
「但吾抱你可沒害臊啊」衝著懷裡的人笑道「怎麼?吾長的太帥是不?」
瞇起眼看著井口似乎是在計劃如何出去,過了一會又道
「你那有沒有短刀?」懶的拿自己的刀
「每個人的表現不同。」淡淡的說,臉上那淺淺的紅暈已退。「以一個女人來說,你的確是長的挺俊的。」
瞇眼看了下對方的臉,然後下了這番結論。
「短刀?啊啊.....當然有了,雖然讓怪異拿著自己的武器不太好....」猶豫了下,但最後還是把刀交給了對方「但如果是為了要出去的話、那也沒辦法了。」頓了一下,然後開口「雖然覺得你的為人不會允許你那麼做,但如果你有什麼不好的意圖,勸你現在就打消。就算沒了武器,我也可以和你打的。」雖然並不保證會贏,但才剛進食過的她也不至於會輸得很慘。
「诶诶...吾現在才發現你這人還挺囉嗦的」無奈的嘆了口氣「要是吾想殺你的話何必等到現在?」朝對方翻白眼
拈了拈手中的短刀,沒有多想便一刀插進石磚中的縫隙
「要是你覺得不妥,可以拿吾腰間的短刀」
把身體的重量掛在刀上(?),兩腳踩著井壁,用力往上一蹬
「......」囉嗦,她剛剛說囉嗦嗎?嗯,或許自己真的是個囉嗦的人吧。對於這點,應該好好的檢討一下。
默默的看著對方把自己的武器拿來當作補助工具使用。就在對方往上一跳的瞬間,井口的距離瞬間拉近。
轉眼間,兩人便已經離開了枯井。
「好啦 別在掉下去了」走到離井很遠的地方才把人放下
把短刀還回去後,便開始整理自己的尾巴
「.....好亂啊啊啊啊」一臉煩燥的梳理打結的地方
看著對方開始清理自己的尾巴,覺得有些好笑。該說是動物的本性嗎.....雖然對方已經不是單純的狐狸了。
「謝謝你了,南遙。」把對方還回的短刀收回刀鞘之中。
抬頭望了下天空,夜空依舊漆黑,星子孤單的閃著光。
濃霧依舊,樹林裡的詭異也仍然存在。
空氣之中瀰漫著血腥味,那代蓋是剛才自己在打鬥時滴落的血,以及方才在枯井和對方互咬時所殘留的味道吧。
不過無論如何,事情告一段落了。天狗的事,或許會有其他厄除接手吧。
看了看眼前的怪異,身穿黑衣的厄除身影開始渙散,直到最後,和濃霧合為一體。
或許就這樣靜靜的離開比較好,她想。
配合著濃霧,她默默的轉身離去。模糊不清的身影看來就和霧氣沒什麼兩樣。
「喂喂...不先處理傷口想跑到哪?」伸手抓著對方的衣角
態度強硬的把眼前的人壓坐在地,拿出隨身攜帶的藥袋
「先把你的傷處理好吾才會放你回去」
「.....咦?」發出了少見的驚呼。畢竟她並沒料到在霧化的狀態下還有人能夠碰到她。更別說拉住她了。
有些無奈的被壓坐在地,然後看著對方開始幫自己包紮傷口,原本有些模糊的身影也馬上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嘛...這樣才乖」在幫對方包紮時拍了拍她的頭
似乎是把眼前的人當做小孩子了,不過就年紀來說確時是比她還來的年長
「好了 下次注意點啊」剛剛好像有聽到她驚呼的樣子,還真希奇啊
再被對方拍頭的同時,她有些愣住了。
這種動作是只有她的母親對她做過的動作。
雖然她並沒有開口說什麼,也就只是靜靜的任由對方包紮和做其他額外的動作,但在心底,她感到有些....懷念。
稍微摸了下被包紮的地方,令她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對方包紮的技巧出奇的好。
「.....」稍微又看了一下對方「麻煩妳了,謝謝。」
語畢,她起身,然後把斗篷重新穿了回去。
「那我走了。」
不等對方回答,便再度霧化,但和上次不同的是,這次是以極快的速度離去,像是不想被對方再一次抓住似的。
「....诶诶 跑那麼快做什麼?吾又不會吃了你」無言的看著對方離去的背影「嘛..算了,吾也該回去了」
臉紅的夕月太可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