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都沒想一把將身上亂跳的小狐狸拎起甩到屬於他的被褥上,大有要乾脆把自己唯一的親兄弟滅口的氣勢,眼角隨著憤怒不斷抽動著。
「……」好一會才冷靜下來,把變回人類的日巡抱起檢查有沒有哪裡受傷。
「嗚咿...」被狠狠一甩,整個人被摔的七葷八素,大字型的平攤在棉被上眼冒金星。「哥哥你好兇殘...」
被人抱起,依舊軟綿的掛在對方身上,好一會後才停下那宛若整個世界都在轉的感覺,搖了搖頭。
回過神,看清了兄長清醒的面容後,再度八爪章魚似的緊巴上對方。
「你說好要陪我散步的!」死活賴著都要對方陪著自己,一點也不在乎那額角明顯浮現的青筋有多嚇人。
「好……我醒了……」扶著微疼的額,一反軍中的形象打了個大大的呵欠,瞇起眼看向窗子透進屋內的微光,僅是清晨,日巡難得比自己早起,或許該好好獎勵讓人下次也能早點起床。
「吃點東西再出門?」腦中構思著稍後的計畫,一邊整理睡塌的頭髮。
「好!」聞聲,迅速溜下床衝進廚房,乒乒乓乓的開始張羅起兩人的早餐。
將灶爐點起火,調整著火力,灶上放著裝了白米與栗子的飯鍋,確定了火力穩定後蓋上了木製鍋蓋蒸著栗子飯。
哼著歌,晃著尾,翻起菜簍裡揀選了蛋與青菜後,在另隻鍋裡上了油,敲了蛋進去迅速的煎成了半熟的荷包蛋上盤。
「哥哥你要喝什麼湯嘛?」下了菜入鍋裡炒,閃著油煙的同時一邊問著兄長。
栗子飯,也在此刻開始飄香。
見人一溜煙離開,無奈地笑著,知道日巡一早起便會忘了對他來說首要的溫飽,略為整了衣物才往暖起飄香的廚房走去。
「都好。」自己對伙食倒也沒甚麼太大要求,況且長期下來兩兄弟的廚藝也早已精的不輸村中大廚。
今天既然日巡有意表現,自己倒也樂得輕鬆,拉張椅子坐在人身後看著忙碌的身姿,欣賞。
「那就味增湯喔。」微撇過頭朝著人的方向輕笑,再度揀選材料入鍋煮湯。
濃濃的料理香,跟著忙碌著佈筷、置碗而後上菜,忙碌了好一會,替兄長碗裡添滿了滿滿一碗栗子飯,不忘再加上一顆完整的栗子置於飯上。
「這是昨天上山採的,現在滿山都是栗子耶。」
開心的說著,尾跟隨著心情不停搖擺,期待著看向對方。
「嗯,好香。」從人背後偷襲,順手偷掉日巡的那顆完整的栗子迅速放入口中咀嚼,才乖乖坐上餐桌執起碗筷,絲毫沒有理會日巡那淚眼汪汪的表情。
「我要開動了……嗯,真好吃。」一口飯一口湯的品嘗著,在軍中這種食物較為珍貴,即便已身為准尉,偶爾仍需與下屬一同搶食。
「!?」看著飯上栗子就這麼消失在兄長口中,剎那震驚含淚埋怨的看著人。
作了個鬼臉給對方,轉身在朝著飯鍋裡搜尋著完整的栗子在度擺放上自己的飯碗上,滿足開動。
「哥,等等吃飽、要去哪裡散步好?」執起碗筷,看了看飯尖頂端閃著淡金黃色澤的果實,這才滿意的扒飯入口,跟著開口詢問。
滿足的好心情明顯的寫在臉上。
「山中好像有一個神社,那附近的楓好像都紅了,滿山遍野的要一起去嗎?」
說著昨日進山的所見所聞,好奇著。
笑著看自家弟弟賭氣的舉動,轉身撈了顆更加飽滿的栗子示威性的插在飯上。
「嗯,你決定就好。」跟日巡一起的話去哪裡都不成問題。沒將後頭的話說出口,細嚼慢嚥。
「話說,前些日子去聖瑪麗亞女子學院回來之後收到了一個奇怪的空白卷軸,那是你寄來的嗎?」詢問的同時將卷軸從行囊中拿出,攤在桌上。「上頭也沒收件人的名字,也不知道用途,真是奇怪。」
「嗯?不是喔、說到這個我也有收到奇怪的信。」提起這話題這也才想起那封不知道誰給的信。
放下碗筷,回房東翻西找了好一會後才抽著那封被自己放皺了的信遞給兄長。
「這信是某一天早上出現在門口的,也不知道是誰給的,裏面的內容也看不懂...」
看著那封信,至今也還是感到神秘。
「那就決定吃飽後去神社散步!」就算討論著神秘信件,仍然不忘最一開始的初衷,跳躍似的將話題再度拉回,大口扒飯。
「這樣啊。」仔細查看信件的內容,但字跡實在難以辨識。暫且將信件與卷軸一起收在一旁,專注在食物上。
待吃飽喝足後收拾桌面,這才想起休假前似乎從室友那聽來的失蹤消息,與方才日巡說的神社似乎為同一處,不過被派去的是其他人,或許可以順道去看看。
「日巡,今天記得把狐狸樣藏起來,別貪方便。」
「欸?為什麼?」幫忙收拾著,聽聞兄長話語有些征愣。
平時山中鮮少人會靠近,所以就算自己維持著狐狸半妖模樣也不用擔心會被誰給撞見,而神社更是在山中更深之處,別說昨天看了許久都沒見著半個人了,就連是不是還有再使用都不知道。
「那神社好像荒廢了,應該沒有人會靠近吧。」歪著頭,回著,等待解答。
「有民眾投書十紋,小孩在那失蹤了。」摸摸人的髮頂,甩甩頭收起自己的半妖樣,回到寢室更換外出的衣物。
「今天天氣不錯,沒意外會有十紋在那搜索,謹慎點好。」
轉頭看向似乎不情願的日巡,補充。
「你也不想被做成狐皮大衣,對吧。」
狐皮大衣四字一入耳整個人猛地一顫。
趕緊甩了甩頭將自己的耳朵與尾巴給好好藏起,就連雙腳也一併化作人足。
乖乖的將一切打理好再照著銅鏡,確認自身模樣不會有任何破綻後,才抽起一旁外衣搭上,小跑步的回到兄長身旁。
「這樣可以了嗎?」還是有些不放心,拉著人的衣袖跩了跩,要對方再幫自己看看。
「為什麼會有小孩子跑到那種地方...」低聲埋怨,也不解著為何會有人類孩子跑到這種深山之中。
就算沒迷路,這山上還有許多妖怪住著呢。
打量弟弟全身上下,確定沒問題才點點頭替人披上保暖的衣物。
「不清楚,不過或許是被妖異引誘來這裡。」牽起日巡的手出門,足跡十分緩慢的印上,只為與弟弟共度更多些時間。
時而止步欣賞風景,時而摟住日巡的腰枝婆娑,愜意。
跟隨著緩慢的腳步走走停停,哼著小調有一句沒一句,抓緊著兄長的手緊緊抱著,享受著滿山的美景和愜意的時光。
清晨的山上,空氣清新。仍帶著淡淡薄霧的雲氣還未被朝陽蒸熏,有些微涼、但卻感溫暖。
「早上山上的感覺好棒。」輕輕蹭著,深呼吸一口,山林芬芳的氣味讓人精神整個好了起來。
不長的路途,硬是多花了段時間才終於見著神社的鳥居。
斑駁的漆紅色澤黯淡而無光,夾帶著絲絲薄霧的氛圍看起來甚至有著幾分詭異。
放鬆地聆聽著弟弟的歌謠,日巡的歌聲一向能撫慰自己,就像自己以親暱的動作撫慰日巡一樣,一整周的疲勞彷彿能就此煙消雲散。
「嗯。」輕盈的語調應和著。
直到看見神社的詭譎模樣,才想起兩人正要前往的地方是時常有異聞出現的危險地帶,儘管兩兄弟同樣身為妖異,但並非純種,較其他妖異來說或許就跟人類是一樣的吧。
「霧有點濃,小心點。」執起人的手緊握,等待日巡先踏出步伐。
「...嗯。」輕輕吸口氣,而後緩步踏出。
木屐踩在落葉上想起的輕碎沙沙聲讓氣氛更多添了一絲緊張,緊緊回握著兄長,確認著對方緊緊跟著自己。
「昨天來的時候還沒這麼詭異阿...」
穿過鳥居,踏上階梯。年久失修的石梯有些斑駁,邊邊角角處甚至開始有些龜裂缺角,一步一步小心著步伐,階梯兩旁隔著一定距離就又會有一個鳥居就這麼綿延至山頂,總感覺有一種會因此穿越時空的錯覺。
「……不大對勁。」這怪異的氣氛彷彿下一秒就會與身邊人走散,加快腳步欲穿越這條道路,霧氣卻越來越濃厚,抓著日巡開始奔跑了起來。
所幸兩人早已不是孩子,並不是那製造出神隱的妖異的目標。
穿越濃霧,此處是神社正門口,與方才詭譎的氣氛完全不同,明白已脫離那區域,心中卻有什麼放不下的。
「……」蹙眉,似乎有心事的樣子。
停下腳步,緩下氣息,大吐口氣。
「呼嗚...」奔跑著爬上不短的神社階梯,爬的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哥哥怎麼了?」
再度深呼吸,而後看像兄長,蹙著眉的凝重模樣讓自己也跟著緊張。
眨了眨眼,在看像周遭,安靜無聲的破舊神社只有風吹拂過樹林的啪沙聲響。挑眉,確定了周遭沒人後,冒出雙耳豎高著仔細聆聽。
雙耳轉換著方向,眼神緊追著聲音看望而去,而後睜大。
「哥、哥哥!有...」聽到聲音的剎那也知曉了兄長為何凝重,但也在瞬間想起-
這樣一來不就變成兄長要加班了?
幾乎不用考慮,收回耳,轉身,再度抓緊兄長手臂硬是把人朝著聲音的反方向拉走。
拉著人,選定處倒他的石柱上坐定,而後抽起懷裡隨身的白玉笛輕輕吹響。
反倒是自己被抓著往另一個方向前行。
還來不及詢問,已然被壓在石柱上落坐,見日巡的樣子,微啟的唇緊閉,不打算言語。
笛聲,輕輕的迴盪在這空曠之處,溜過山谷間,慢慢帶走緊繃的情緒,放鬆下來。
閉上雙眼狀似享受,嘴角不自覺揚起,發自內心的笑著。
然而在優美的笛聲之中,卻夾雜著草叢的擾動聲。
眼神示意日巡繼續,自己則接近草叢,低下身子伸手一抓拎起。
『哇啊-!』
『放、放開我……呀啊!』小男孩掙扎著,自己則完全不理會他想逃脫,僅是抱在懷裡再度坐回位置上,帶著人一同欣賞笛聲。
『唔……』
似乎是見兩人沒有害他的意思,那孩子漸漸安分下來,直直盯著日巡吹奏的模樣。
撇了眼被兄長抱上腿的孩子,有些炸毛。
但還是持續著笛音直至一曲奏畢。
輕吐口氣,將白笛寶貝的在度收回懷中,而後毫不刻氣的瞪向兄長懷抱裡的孩子。
「你們就是被說失蹤的孩子嘛?不只你吧。」
語氣飽含怒意,那孩子似乎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轉變嚇愣了,瞬間也整個人傻住。
『我們...我們只是因為、突然起霧...然後迷路...』
有些結巴,一反方才被兄長抓住時盛氣凌人的模樣,怯著。
一旁,陸陸續續的細小聲音伴隨著腳步聲,來到身旁。
輕輕嘆息,從懷中拿出印有十紋圖樣的帽子亮在孩子們面前,又收回懷裡。
「無妨,我帶你們回去。這裡很危險。」瞥了眼日巡,大有要人回家再抱怨的意思,開始指揮孩子們一個個牽起手,拿出麻繩綁上以免再度走丟。
「抱歉哪,未經申請許可無法拔刀除魔。看好身邊的人,一有人走丟馬上跟我說,明白?」
確認每個人都清楚之後,讓日巡走在最尾端看照孩子們,自己則按著私藏的太刀-秋櫻,在前方開路,隨時警戒。
悶著,牽著繩尾默默跟在最後頭,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勢。
才不消一會的時間,霧氣已經濃重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
明明白日已經高掛,卻不見消散痕跡。蹙眉,徹底不悅。
「...」腳步聲越踏越重,最後乾脆恢復平時模樣。
晃著尾,借著揮動的氣流讓周身視線稍微清明些。
霧氣,也終於在接近山腳處漸漸淡去,視線再能看見前方之人後自己率先躲了起來,看著兄長將那群孩子送回。
「別再亂跑了。」一個個叮囑,之後便回過身往弟弟所在之處去。
日巡縮在一旁揪著臉鬧彆扭,似乎很不滿愜意的假期被幾個孩子叨擾。
「抱歉。」蹲下身與人平高,伸手撫摸那露出的毛耳朵,輕搔安撫。
拗著的日巡顯然不理睬,輕嘆,一把扛起人直接強硬的帶回居所。
被扛上的剎那炸了毛,深吃一驚。
但也還是乖乖的放軟身子任人扛著回家,只是依舊有些難以解氣,看著兄長身後拖曳著的尾,盯著。
伸長手,撈過,而後張口咬下。
因吃痛而整個炸毛的兄長,踉蹌著差一些讓兩人通通往地上親近。
感覺到有些狼狽的模樣,才終於消了些氣。
尾巴,卻依舊含在口中不放。
「……!」從尾巴傳上的疼痛侵佔滿腦,險些跌坐下去,但明白是日巡發洩的手段,倒也沒多生氣。
輕輕嘆息,不知不覺已經到家,單手推開門,隨後把日巡放下,吻額。
「還生氣?」
「...」雙腳落地,感覺到吻輕落下。
依舊悶著,整個人雙手一張就這麼環腰死命抱緊著兄長。
「這位置是我的...」將臉埋著,聲音細小,雙耳曳拉了下來。
「……嗯,你的。」迎合著安撫人,無奈的嘆息。
明白的啊,自家弟弟的佔有慾。
將人帶往和室,落坐就這麼讓人枕著膝,一邊順著髮,一邊打著主意。
「……讓哥哥補償你,好嗎?」低頭吻耳,想做的事盡在不言間。
今日,仍漫長。
【試閱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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