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落手中的紙條上不知屬於誰的筆跡稚拙,指尖一一順過上頭數字,他為突然掠過腦海那某些墨水會在高溫下消失的資訊感到好笑。
要是有人拿到空白紙張,他該把這當成額外考驗、試圖讓字跡浮現,抑或要求更換紙條?
喔,差點忘了還有 Aparecium,墨水現形咒。
三年,這樣的時間大概已經足以讓人熟悉一個地方,即便每週內前往那裏的次數屈指可數,牆、柱,以及自己偏愛選擇坐下的座位還有架設望遠鏡的地方。
然而自從他放下剛畫完數字的魔杖,塔門後方的螺旋階梯看來突然有些陌生,而曾經的熟悉感似乎於他拾階登上塔的過程中一片片掉落,那就有如葛麗特於森林小徑間丟下的麵包屑般,讓他身後的黑暗啃食乾淨。
最後一步停止於木門前,當門扉吱呀敞開,屬於高處的、缺乏遮蔽物緩衝的冰冷夜風使得他微微瞇細一雙翠眸,稍顯急切地伸手撥開遮蔽視線的髮,蘭斯不禁為眼前美麗的龐然巨物屏息。
蹲踞姿勢並不影響人對照書本圖畫想像舒展開時流暢健壯的身形,收闔垂在蓋於背上的厚實厚實肉翅就像是某種皮革製作的披風--他突然有些好奇底下的溫度會是溫暖還是同於一般爬蟲類的冰涼--垂斂的眼皮下鼻孔宛若鼓風爐隨著綿長呼吸偶爾會吐出幾點藍色火花,而帶刺的長尾如同圍籬般環繞,排拒過多的騷擾。
在這段時間有多少人來訪,滿懷敬畏或粗魯無禮地試圖得到她的鱗片?蘭斯不確定如何判斷龍的性別也沒有像胞妹那樣和動物的特殊溝通能力,但就好比對於海洋以及大地,偉大迷人的存在他喜歡用女性代名詞稱呼。
『現在,親愛的,基於遊戲規則,在某個“誰”來之前,讓我們好好相處吧。』握了握自進塔後始終沒離開掌中的深棕魔杖,蘭斯對自己施展靜默咒隱去行動可能製造的聲響,走進他剛挑選的隱蔽地點--能夠清楚看見入口並且可以欣賞龍熟睡的姿態--他暗自慶幸剛才登上頂樓時並未吵醒此時仍舊沉睡的龍。
「嘿,你似乎特別愛藍色的火花。」放下剛才擦拭魔杖用的絨面軟布,少年拉起被燒出焦痕的衣料低笑。
手指撫摸杖身細微浮突,他興致高昂地笑開:「奧利凡德先生說你的杖芯是龍的心弦,這是表示那頭龍擁有藍焰?我記得那樣的火焰顏色不多。」
『晚上好,需要搭檔嗎?』無聲靠近剛推開門的葛萊分多並以長袍內側當作布幕畫出問句,提出邀請同時他為終於等到同樣孤身一人的挑戰者感到慶幸同時也有些許遺憾--能看到真龍的機會對一個普通的在學學生來說太少了。
陌生的東方臉孔少年,或許五年級也可能更大,短暫的沉默間他保持笑容等待高年級生完成對於自己的評估,令人開心地,沒花多少時間對方就點頭並且揮動魔杖無聲地喚出銀白狐狸凌空奔向地面反光的鱗片並叼起兩片,蘭斯眨眨眼笑了。
『 Accio. 』無聲地施展先前練習的召喚咒讓銀藍鱗片飛向自己,他向從護法口中取下龍鱗的高年級生笑了笑,跟著對方一同離開天文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