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之中我還是有點成長的。
至少我知道了所有事情都不是想像中那麼完美。
人心仍然是最有力的武器。
足以毀滅一個人,從頭到腳,從裡到外。
廣大的溜冰場。
站在欄杆外看著中間的人旋轉、跳躍、接著完美的著地。
平常這裡是關著的,只是今天有點不一樣。
「學長!」是剛才在一片白冰上舞動著的身影。
他滑了一兩步來到了我面前。
有著一頭紅棕色的俐落短髮,上揚的眉宇間充滿朝氣。
「....你一樣很勤奮的練習呢。」
我溫柔的笑著,和之前一樣。
「為了有好的比賽成績,隨時都得做好準備嘛!......學長吃過飯了嗎?」
他像隻小狗在我身旁打轉,我抿起嘴看他:
「還沒,怎麼了?」
「那個....那.....」他有點彆扭的抓住鐵欄杆將身子拉遠,但沒過多久又靠了過來
:「我可以請學長吃頓飯嗎?啊......不想要也沒關係的!」
挑眉,有點玩味的看著少年。
「可以啊,為什麼不行?不過請就別了吧,我不喜歡給別人請。」
「啊、好的!太好了....」少年小聲歡呼著。
看著對方活蹦亂跳的模樣,心裡總想著"真是個樂觀的小子。"
我可不一樣。
陸千邢,小我一屆的學弟。
不同系,可是一次的聯誼讓我們開始有了接觸。
起先我是沒怎麼注意到他的,聯誼這種具會對我來說只是增加手機通訊錄的號碼數量罷了。會過去也只是因為剛好沒事,又可以避開李明。
與我不同,他非常開朗活潑,就像個大男孩吧,散發出陽光的氣質,跟他相處挺輕鬆的,因為我只要笑就好了。
「學長,明天一定要來看比賽哦!」
人聲嘈雜的餐館裡我仍能清楚聽見他宏亮充滿精神的嗓子。
我撐著臉頰笑著:「好啊。我會去幫你加油的。」
剎時他的腮幫子唰得紅了起來,結結巴巴的向我道謝。
我只是笑笑地用手指捏著吸管。
人有時候這麼單純,也是不錯的吧。
只是,單純容易掉進陷阱。
體育館擠滿了人,各處充滿了加油打氣的聲音,各種大型看板寫上了選手的名字,也包括千邢的,許多人也被他的氣質與天賦吸引,會運動個性又好的人誰不喜歡?
我佇在離冰場不遠的觀眾席,成了人群中冷靜的存在,我是來看比賽的,不是傷喉嚨的。
大部分的時間我都在注意評審的臉部表情,看得出他們相當疲倦,同一種動作要看好幾十次卻還要衡量打出不同的分數,有的甚至沒專注地看完全部。
這樣的比賽對選手們重要,評審卻覺得稀鬆平常,說起來有點諷刺。
分數是否也公式化了呢,不過也算了,這是場比賽,不是才藝表演。
終於熟悉的身影出現,他從門口出現,雙手舉高像觀眾揮舞雙臂,接著緩緩滑去場中央,冰刀鞋刮在冰面上的聲響很清晰,此刻全場陷入一片寂靜,屏氣凝神地等待陸選手的表現。
音樂一落下,少年便開始他這一生最重要的比賽,要是第一名了就能去國外發展。
大家都知道陸千邢一向都非常有實力,穩紮穩打的一路打進決賽,同樣名列前茅的是千邢的同學─鹿山 燕。
兩人不分上下,以前是好朋友,現在卻因為比賽兩個人決裂了。
這很平常,卻也可惜,這讓我想到了曾經看過的刺蝟裡論──靠得越近,傷害越深。
人最可恥、最可怕的就是嫉妒心,最終導致仇視、自我毀滅。
我也和鹿山相處過,他極度想受到關注,卻一直被千邢搶走風頭。
我也試驗過稱讚他與挑出他的毛病,不意外的,他對於我稱讚他一事看上去非常的驕傲自滿,但對於我糾出他的缺點時卻非常落寞寡言,是個隨時瀕臨崩潰的極端性格。
Borderline Personality Disorder
邊緣性人格障礙。
又稱情緒不穩定人格障礙,簡稱邊緣人格。
主要特徵是精神上,行為上的極端對立表現的同時出現。
邊緣人格因介於健康、憂鬱症、精神官能症、精神病這四者之間的邊緣,故稱為邊緣人格。
雖然和一般人一樣擁有健康的部分,卻容易因為遇到一點小事就感到受傷,無法控制衝動的慾望,作出自我傷害、傷害他人……等破壞性的行為,且這些行為會反覆出現。
其他症狀可能包括當面臨著一個時間有限的分離情況,會出現強烈的被拋棄恐懼感,隨之而來的恐慌、絕望和不恰當的憤怒。
我與鹿山的對話最終以"別和我提到陸千邢那渾蛋!"為結束。
目前所有的症狀皆吻合...只差...還沒有傷害別人。
我突然間明白了什麼,衝上離場邊最近的地方,卻仍然離千邢遙遠。
而緊抓著欄杆得我也已經來不及阻止千邢,要他小心──。
目前千邢已經完美的完成比賽要求的動作,他最拿手的四周轉現在才要開始。
只見少年在冰上繞圓,經過評審們後變一越而起,夾帶著旋轉,第一次完美著地。
再度離開地表,悠美的姿態令原本百般無聊的評審們眼睛為之一亮。
第三次───
觀眾們一陣譁然,就在他第三次著地的同時,
陸千邢倒下了。
他倒在廣大的冰地中間,神情相當痛苦。
我見著腳部扭曲的樣子,他傷得不輕。
就在觀眾們議論紛紛,吵鬧不堪的同時,我瞥見了站在預備席的鹿山,他洋洋得意的笑瞇了眼。
千邢被強制棄權,即使他堅持要比完,仍因傷勢過於嚴重被請下場。
他痛苦的將手伸向方才自己在上頭大放光彩的場地,吶喊著所有絕望,拼命練習的結果居然是以這種方式收場。
我第一次看見千邢哭,也是最後一次。
事出後的幾個禮拜,千邢一直都在住院,要很久才能出院。
校園內有兩種謠言,一是陸千邢再也無法溜冰了,二是他的冰刀鞋被動了手腳。
我去了趟千邢的病房,他瘦得厲害,顴骨像兩顆鑲在裡頭的石塊將臉上的皮肉撐起。
腳上裹著厚重的石膏,眼神失焦,不過我確定他看得見也聽得清我。
他已經失去了原本的光彩,現在的他看上去是個沒有靈魂的軀殼。
也是,一生的夢想與未來都被奪去了,對以後的路途迷網也是應該。
「千邢。」
「....。」
「那天的比賽我有去。」
「....。」
「你在想著,你本來不該是這樣的結局的對嗎。」
「....。」稍微有點反應,他微微轉過頭。
「你本來可以大放光彩,出發去國外了。」
「....。」
「....本來可以讓我另眼相看了,是嗎。」
「....!」他猛地抬首,而我只是坐在他身旁握住了他的手。
我也不是沒看出他對我的感覺,只是我不想回應罷了。
我輕笑著。
「你的痛苦、你的絕望、你的憤怒與失落我都明白。」
他直盯著我瞧,眼眸深邃不見底。
「這個世界不適合像你這樣單純如白紙的人生存。」
伸手摸上了他的側臉,拇指輕撫著他蒼白的薄唇。
我吻了上去,病房安靜的連我倆的呼吸聲都聽得見。
「走吧,」我稍稍退開,與他隔著近乎要碰觸睫毛的距離。
「去找你的夢想、屬於你的世界,你能再次站上冰場的地方。」
我給了他一把水果刀和一顆蘋果,隨後起身邁出步伐。
冬日的午後,我消失在醫院的走廊盡頭。
那天晚上,陸千邢的心跳停止了,因為一把水果刀。
紅艷的蘋果還擺放在病床頭的櫃子上,被病房裡的燈照得反光。
沒有人知道那一天的千邢發生了什麼事情。
──除了鄭敬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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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沒能畫出來 (幹)
我覺得我天天都被你虐
麻吉黑哇敬允別這樣(喂
這篇是黑敬允得視角 當然黑囉 (瑪der
可以喔!
「去找你的夢想、屬於你的世界,你能再次站 上冰場的地方。」
這句!!!好喜歡!!!也很喜歡敬允這種感覺嗚嗚嗚好帥(冷靜謝謝#
每次看敬允中的文和圖都讓我充電充飽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