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克蘭西教授明朗地發出「幻形怪」幾個音節,清紀初次慶幸黑魔法防禦術是與雷文克勞一同進行課程。
比起連自己也摸不清楚的恐懼,他第一時間意識到的是屬於友伴的噩夢。
幾乎沒有出現時間上的推遲,清紀扭頭看向端坐在身側的亞奎拉,梳整起的長髮讓耳垂上艷紅的色彩不偏不倚地射入雙眼,好一會他才能將視線聚焦在那張比平時還要僵硬的臉龐上。
克蘭西教授的說明瞬間像是隔了一層水波那樣遙遠,有些模糊地包裹著他的腦袋。
「亞奎拉。」
他用氣音試著吸引友伴的注意,又用手肘輕輕地推了推那只比自己還要纖弱的手臂。
——幻形怪。
將最恐懼的事物具現化?少年在內心自嘲,比尋常人還要白皙的臉龐此刻已經失去血色,抿直的脣瓣僵直而死白,眼睛死死地瞪著前方卻焦距渙散。
亞奎拉沒有聽見聲音、甚至未曾感受清紀輕推的力道。
……要我看到什麼呢?我殘忍殺他們的模樣?爸媽被輾碎的頭顱?被支解的佩波尼?痛苦死去的哈里希?還是死在路旁無人收殮,腐爛長蛆的……要我看這些?現在就要?不是還有十幾年才——
「亞奎拉!」
幾下輕緩的呼喚都未能將友伴從思索的漩渦中拉起,清紀焦急得加重力道,把亞奎拉的瀏海搖得在眉上跳晃。
這樣的一景無聲地淹沒在紛紛持杖離席的黑袍林裡,不遠的地方甚至已經爆出一串荒唐的笑聲,像驟雨前的遠雷。
如夢初醒。
眨去滿眶乾澀,亞奎拉這才轉頭看向友伴,僵直的脣瓣如石化咒生效似地未能彎曲分毫,象徵性地提了提脣角,露出難看的苦笑。
笑容並未使清紀擔憂的神色舒緩如初,少年出言安撫,卻像是在自我催眠一樣:
「……沒事的。」
亞奎拉又在逞強了。
清紀緩緩縮回手臂,長袍衣袖在掌心裡留下清楚的餘熱。
他微微扭過頸子,確認布簾前方列隊的長度。發現那似乎還需要消化上一段時間,才又轉回原本側向亞奎拉的姿勢。
「唔、如果需要……我可以和你一起進去?」
他想,這次或許終於能夠親眼見到亞奎拉的夢,讓亞奎拉將它們放一些到身上來。
亞奎拉垂首不語,當清紀被帳棚處的尖叫聲引去目光再次回首時,少年端正的坐姿不變,灰金髮絲下側顏隱隱顫抖,置於兩人中間的手捏著他的長袍衣襬,力道大得指尖發白——似乎是想要求救的信號。
清紀看著亞奎拉呼出長長的氣、顫抖地呼吸。幾次深呼吸以後,亞奎拉率先站了起來,回頭看向褐髮少年。捏著金黃內裡長袍一角的手卻沒有鬆開。
清紀有些意外地抬首,先是看往那雙灰綠色的眼睛,又垂眼看那用力得泛白的指節,才跟著站起身子。他並沒有去提自己被抓皺了的學院袍,只是不確定地試著邁開腳步,往隊伍的末端走去。
生而為人,最大的困擾在於抉擇。
每天都要做出各種不同的選擇,卻不能決定命運——大多數的人都無法決定自己的命運,只能在既定的道路上做出不同選擇,嘗試衝撞固定道路上的圍籬。
在已知結果的短程旅行中,少年的抉擇是,扛著自己的擔子,順路而行。
當清紀一站起身他就察覺自己的失態並放開被自己捏皺的袍子,「我應該說點什麼。」他想,最後只是囁嚅脣瓣吐不出半個音節,喉嚨乾澀,腦海中亂糟糟的——
說到底,他也實在想不出來事實上相當愚笨的幻形怪會變成什麼來,實在沒有辦法預料他內心最深的恐懼除了死亡、重視之人的死亡以外還會是什麼。
在亞奎拉獨自陷入思考又或者是虛無的漩渦之中,清紀只是靜默看著那雙像是專注盯著什麼,卻又什麼也沒有望進去的淺色眼睛。他試圖從所有聽聞過的語句裡組織出適當的安慰,卻又覺得那有些矯情而一一刪除。
「也許你可以先跟我進去。」
經過漫長的沉默,清紀只笨拙地擠出這麼一句稱不上令人感到安心的話語。
或許他應該讓指頭鑽入亞奎拉緊密的拳頭裡,將它梳理開來,並牢牢握著。然而最終他顧慮得太多的指尖,轉移了降落的地方,輕輕抓扯著亞奎拉長袍的袖口。
「然後我再和你一起進去。」
他幾乎打定主意,如果亞奎拉不明白地表示任何意見,就不去鬆開現在連結著他們的力道。
愣愣地看著清紀半晌,亞奎拉眼中混亂的湖水似乎慢慢靜了下來,渙散的綠眸逐漸寧定,一如往常靜謐的碧波。
「好。」少年聽見自己的喑啞的聲音在耳鼓內迴響,聽見自己的血液仍在流動。
好,他說。
——讓你看。
即使獲得應允,接下來的等待裡,清紀仍然緊捏著亞奎拉的長袍袖口。另一只握有黑棕色魔杖的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彷彿恐懼隱藏在布簾後頭呲牙咧嘴的噩夢。那看起來就像需要陪同的人是他,而不是亞奎拉。
然而在掀開布簾之前,清紀滿腦子都只顧著思索輪到亞奎拉的時候將會見到什麼,以及是否該把魔杖換到習慣的右手上去,絲毫沒有留下任何縫隙給自己的恐懼。例如猜測它或許是年幼時曾經害怕的鬼怪,或者一隻胡亂飛舞的巨大蟑螂。
亞奎拉不曉得那是什麼意思,然而,無論那終究代表什麼——自己能做的只有盡可能的支持友伴——少年騰出另一只手覆上正拉著自己袖口的手,安撫似地拍了拍。沒事的、沒事。
此刻的少年似乎將幾十秒前的恐懼拋諸腦後,專注於友伴的僵硬上頭。
由少年身子散發出的僵硬並非緣自於亞奎拉所以為的恐懼,而是一股純粹的困惑。
——那是什麼?
清紀終於將注意力全然投放在自己的噩夢上。好奇心驅使他翻找起記憶的每一個角落,而不是趁著這段短暫的空白,唸出能令他捧腹大笑的咒語。
思索之中,他翻過被友伴包覆的手背,用指尖搔弄亞奎拉蓋著他的掌心。除了伸展閒置的末稍,那或許還包含了一部分「不要擔心」的意思在裡頭。
看樣子好像沒問題了。
被搔癢的掌心倏地握成拳頭輕輕地搥了一下那只仍有餘地的指尖。
——再不久,也許就換自己要被對方安撫了。亞奎拉又鬆開拳頭。
亞奎拉稚氣的回應使清紀下意識地扭過頭去。綻開完整的表情之前,友伴側臉勾勒出的熟悉線條讓他想起來了——
那個被他遺忘的、有淺藍色花串的夢。
朦朧的色彩逐漸變得鮮明,清紀先是記起那個夢糊塗得走錯了季節。
那天他醒轉時,眼角新淌出的淚水很快地不再滾燙,透著一層薄薄的冰涼,彷彿外頭的雪花直直落到他的臉上。然而在夢裡,卻鋪灑著明亮的日光。他見到夏意穿過樹梢,在亞奎拉的側臉打上一片片斑駁的光亮。
濃密的綠蔭底下沒有蟬聲滂沱,靜得似乎可以聽見風走過耳畔的聲音。
他和亞奎拉肩並著肩,蹲在一座小土堆前。他看著亞奎拉伸出滿是泥土的手,將一串淺藍色的小花輕輕擺到土丘上。在夢裡,他清楚地知道友伴的暹羅貓蜷睡在裡頭,而他們剛完成了替牠蓋上棉被的動作。
他再次側首,想去確認亞奎拉的表情,卻發現沒有任何人蹲在那裡,連氣息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嚇得慌忙起身,拋下那串曾經捏在友伴指尖上的花朵,為了尋找友伴的蹤跡而奔跑了起來。
他似乎跑了很久,久到頭頂流過埃及的銀河,身邊又落下了霍格華茲的雪。久到他看著積雪上的足跡,卻想不起它們原本將要沿伸到哪裡去。
他精疲力盡,不知不覺又繞回那座有著淺藍色花串的小土堆前。
他隱約覺得裡頭睡著的不是暹羅貓,而是對他來說更為重要的東西——像陽光一樣閃著暖黃的色彩,又可以在靜謐的星斗裡看見它的影子。
到底是什麼呢?
他孤伶伶地蜷縮在小土堆前想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幾乎忘了自己正在思考——
目光重新聚焦,清紀愣愣望著確實站在身側的亞奎拉。那對亞奎拉而言,不過幾秒鐘的流逝,然而卻足以讓清紀快速翻過那些褪色的回憶。
——亞奎拉昨晚在筆談本上留下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今年去斜角巷時,亞奎拉穿的是什麼顏色的衣服?那張把貓咪拍得和人面獅身一樣大的照片,是亞奎拉在哪一個暑假寄過來的?剛認識的時候,我們除了《筆與墨》到底還聊過些什麼?
他發現很多事情都和夢境一樣變得朦朧不清,像是從來不曾存在過。那麼當十幾年後,關於亞奎拉的記憶不再被更新——
盯著空無一物的足尖,少年歛眸,灰金色纖細的長睫染上不遠處花串瑩瑩的藍色。直到不知何時自己鬆開的指節被串起,才抬首望向一旁的友伴。
他不曉得恐懼的原因,也不知道清紀的夢。對方明明沒有開口,但他卻隱隱感覺身旁友伴正呼喚著自己;於是他抬起眼來,波瀾不興的綠眸映照出模糊的褐色。
很多年以後,自己還會記得亞奎拉這一瞬間的表情嗎?清紀怔愣地想。想必一切都將模糊了輪廓,像自己那抹融在灰綠色眼睛裡的倒影吧。
他抓著亞奎拉的手收緊了一些,像是要將溫度刻進手心裡。
大多時候,清紀覺得自己略高的體溫流向了亞奎拉。像是聖誕舞會跳舞的時候、暑假拉著亞奎拉擠出人潮的時候,或是剛才他搔弄亞奎拉手心的時候。可是現在,他卻覺得亞奎拉的溫度確實地流淌了過來。微涼、沉著且令人安心。
少年原本凝固的表情舒緩開來,眼角彎成了自然的弧度。他沒有說話,僅是轉回臉龐,握緊仍拿在左手的黑檀木魔杖——
「Riddikulus.」
淺藍色花串瞬間揉出了一團灰白色的毛球,花瓣全都被牠調皮地踩落。
他在笑意裡想,那隻暹羅貓肯定在花串底下睡了太久,才會那麼急著追逐尾巴舒緩筋骨。
藍色花朵似乎成功變成了別的東西——也許是如此,亞奎拉看著清紀放鬆下來的神情,將目光移向交扣的手指便發起楞來。在自己手背上的不是自己的手指,掌心前方的溫度也較自己的要高,那只手的主人似乎也因為成功破解幻形怪的偽裝而放鬆了手上的力道,指尖末梢變得又暖了一些。
回過神來,亞奎拉倏地失笑——幻形怪變成了追著自己尾巴跑的佩波尼。
望向同樣泛起笑容的亞奎拉,清紀嘴角勾著未褪的弧度:「我們走吧。」
他邁開腳步,輕緩地牽動亞奎拉的手臂。即使離開布簾圈起的空間,也沒有主動鬆開他們緊密相連的手,反而收緊了一些。
——輪到他站在亞奎拉的位置上了。
他想。
亞奎拉已經忘記他怎麼在失神的時候進入小帳棚,只知道當他如夢乍醒,布簾放了下來。
在黑暗中,少年閉上眼睛不願去看,持杖的另一只手緊了緊,他才睜開眼睛。
那是一顆塵土中的心。
不,那不是心,是寶石。
讓他永生不得安睡的——
那是他的夢、是他靈魂裡的釘子——
那是——
我是你最初與最終的惡夢,最後,你會在地獄裡頭,永遠陪我……
在逐漸習慣的黑暗中,清紀見到了亞奎拉讓鼓動的色彩淌入雙眼,又看見那張熟悉的表情,緩緩歪曲成陌生的模樣。
交握的溫度裡,他用指腹輕輕順撫著亞奎拉的手背。一面遺憾未能拾走一些友伴噩夢的片段,同時慶幸著它們沒有出來奪走為數不多的平靜。
真正的夢魘比型偽的惡夢更加鮮紅如血,在少年的耳中流淌、竄動、叫囂,夜裡的碧波不再翠綠,如月全蝕轉為暗紅,帳棚下的陰影撒在少年過於蒼白的臉龐,顯得黑暗幽冥,如密雲烏黑壟罩。
『血被倒出如灰塵、肉被拋棄如糞土,罪愆如海中的砂,惡貫如風中的塵,以人血建城、以罪孽立邑……』
清紀沒有辦法讀出亞奎拉囁嚅的唇喃喃說話,卻想起亞奎拉在二年級時像自己坦承之後曾不經意暴露的軟弱——
關於他的惡夢,殺人的都是他自己、被殺的也是他自己……更多時候,卻是對他而言重要的人,他曾說:我總是看著你們被微笑著的我用盡各種殘忍手段凌辱,而夢裡的我只覺得歡愉,有得時候,我甚至帶著同樣的笑容醒來……就好像我真的這麼做了。
所以,偶爾會在醒來時看見夜裡留下來的凌亂字跡——
清紀,你現在在哪裡?
過往在亞奎拉眼裡閃瞬即逝的熱紅,如今卻侵蝕般地滲了開來。就像眼前那顆被塵土包覆的噩夢,直直地鑽入眼眶。
不,那早在許多年前,就已經——
清紀不由得加深掌心的力道,將亞奎拉的手臂和自己的手臂扯捲在一起,彷彿這麼做就可以不讓亞奎拉消逝於噩夢底下。他聽不懂亞奎拉唇畔的呢喃,只知道亞奎拉似乎離他離得非常遙遠,而他只能啟唇喚道:「亞奎拉。」
亞奎拉耳垂下的紅光不再,卻在眼眶裡閃爍。灰金髮少年僵硬地轉過頭來,僵硬地直視他——不曾眨動眼睛,彷彿木偶一樣——清紀幾乎可以清楚地看見自己的綠眼睛映照在那明亮的鮮紅上頭。
清紀的手心緊了緊,亞奎拉倏地閉上眼睛。
只剩下偽物的紅光在不遠處兀自生輝。
清紀不由得屏息,凝視那雙闔起的眼簾,微微顫動的灰金色睫毛染上了一些遠方的紅彩。
他覺得自己與亞奎拉相貼的部分暖得發燙,唯獨手指像是被抽乾了血液,指尖微涼。它們都被亞奎拉的眼睛給吸走了嗎?他茫然地想,才發現竟然可以聽見自己胸膛的鼓動。
不可以繼續下去。
亞奎拉在黑暗中想,不可以。
……差點被帶走了,明明還有十六年——不可以,怎麼能被荒唐的偽物給瞞騙呢?
亞奎拉皺緊眉眼,又倏地睜開、轉過頭去,不看向身旁友伴。看了看手裡的楓木魔杖,少年深深地吸了口氣,直視前方微微的紅光。
跟著施咒的嗓音,清紀看往魔杖所指的方向。那顆寶石並沒有幻化成任何引人發笑的東西,仍然透著不安的色彩。
他又一次緊了緊與友伴交握的手心,再度扭頭,視線落在亞奎拉眼底的殷紅上。清紀覺得自己能做的,只剩下這樣站在亞奎拉身邊,期盼那抹為詛咒所擾的身影,可以在黑暗之中觸摸到他的溫度。
「Riddikulus、」
「Riddikulus、」
「Riddikulus……,」
失敗的次數越來越多,冰冷的指尖在褐髮少年的指掌間越握越緊。
那是每一次亞奎拉緊張時緊緊攢著掌心的力道,清紀發現,恐懼的力道遠強於緊張,他甚至被從不過度使力的纖細少年給握得關節生疼。
——那是泅泳於絕望之中,緊緊抓住浮木一般的力道。
那是他在求救嗎?
清紀伸出空下的左掌,如稍早之前亞奎拉對他做的,覆上那只緊握著自己的手。他用掌心緩慢地摩搓著,嘗試讓友伴的緊張抑或是恐懼可以褪去一些。
——我在這裡,我也抓住你了。
他彷彿這麼說。
如果,在亞奎拉往後那短暫而又漫長的時間裡,也能像這樣——
有那麼一瞬間,這樣的念頭在腦海中閃逝而過。然而,哪怕只有一點,他真的能夠讓亞奎拉因此獲得舒緩嗎?
在振奮與無力之間,褐髮少年只是繼續不斷地重複手裡磨蹭的動作。
紅光如即將毀滅的星星閃了又閃。直到溫暖遞進少年如置冰窖的心頭,才慢慢地暗了下來,恢復成夜裡的湖。
清紀看見亞奎拉又緊緊閉眼,吸了吸鼻子。音帶哽咽地再次揮動魔杖。
「Riddikulus.」
紅石變成了一顆小球,失去浮力摔在地上。
亞奎拉也像是失去力氣一樣倏地蹲下,卻沒扯開相握的手。
忽然,一抹參雜了些許暗紅的深褐色髮絲搔過臉龐,從左眼餘光飛掠而過,他的肩膀旋即多上一份友伴的重量。他甚至可以感覺到友伴的溫度和氣息正包裹著自己。
清紀現在似乎正用著撫摸佩波尼的方式順著自己的頭髮。
亞奎拉有些恍惚地想。
小棚外的克蘭西教授目睹一切,但並未多言。在少年們相擁低語時,留給他們片刻的光陰。
「……清紀……」
「嗯?」
「我贏過它了,對吧?」
「嗯。」
「它是假的,那些都是假的。」
「嗯。」
「如果連我身上的這個也是假的就好了……」在教授的催促聲響起時,亞奎拉將臉埋進面前的臂彎裏頭。
我是你最初與最終的惡夢,最後,你會在地獄裡頭,永遠陪我……
真正的恐懼,就在我自己身上啊,幻形怪。
你是假的。
你是假的。
我才是真的。
最後的一珠滾燙滲入衣袍,少年互相攙扶著站了起來,迎向陽光。
少年說,
我才是真正荒唐的那個。
而你,
是假的。
結束啦!!!!

(破壞氣氛的一發)
……(半天醞釀不出感言ry
我好喜歡你們接起來的方式TT
(不斷在地上扭動掙扎發出不明吶喊)
太美了反而說不出話。
原來不是只有我有千言萬語道不出的感想...QQ(思考該說什麼>關掉想一下>再點開>反覆ry(#
aquila_hgws: 每個文字嚼起來都好好吃,我覺得好像在享受一份自己平時絕對吃不起的高級餐宴T///T(不過,特別喜歡亞奎拉在對抗內心時的那段、還有清紀變出來踩踏小花的佩波尼^///^)
好棒的交流TTT真的好喜歡看你們的交流啊!!!文筆都好美TTTT讓人忍不住沉醉在你們的世界中

最後的動圖好有感覺!!!!!
我突然無法把感想化做文字...請接收.zip 兩位的文字真的太強!!
給我的畫面像是把石子投入黑色沼澤中...沒有濺起水花也沒有漣漪...就只是安靜的落入,然後沉淪...我在說甚麼QQ(抱頭
和恐懼互相拉扯的心理狀態處理的很漂亮!
全篇看完之後莫名的有些感動,像是看見掙扎後破蛹而出的美麗蝴蝶,翅膀會在觀者眼底撲搧而過,於是我們只能詠歎牠。
兩個人互相支持的情感如靜水深流,很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