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是個適合尋找新實驗靈感的好時機,也是個擄獲新實驗體的最佳時間。
被藍光照亮的臉龐勾起淡淡笑意,心中暗自盤算著今日該去哪間房間闖闖,好找點新鮮的事物來打發打發時間。
雙手在腹前無意識摩娑著,沒多注意便碰上了腰際的堅硬皮帶扣。
骷髏形狀的雕花觸著未戴上手套的指尖,彷彿在強烈表達了它與他的好兄弟——貞操帶的存在,霎時重重的提醒了自己,尚未從可怕的禁錮中解脫,不論做任何事情都會受到些許阻礙,這絕對是完美主義的自己無法容忍的事情。
想到這裡,方才的實驗熱情也頓時像被潑了桶冷水般黯然熄滅。
嘖…也許是開啟的方式不對,或是角度問題,亦或……
單手撐起臉頰,思緒被各種破解方法淹沒,不過數秒,回過神來才驚覺到一直以直線前進的椅子幾乎差點碰了走廊拐角的牆壁,幸好反射性伸直的腳恰好抵住牆,避免了椅禍發生。
操作椅子轉了個方向繼續前進,只見不遠處有一絲微弱的黃光自門縫竄出;細碎零星的鼾聲同時也傳進收音功能大開的耳罩裡,一瞬間便將自己的注意力全吸了過去。
竟然在自己狩獵的時間,未鎖門就睡覺,如此可愛實驗體實在非看不可。
輕笑著停下了椅子輕輕起身,無視身上華麗的荷葉邊,壓低靴子的聲響慢步滑進房內。
才踏入房間地板便聽見啪渣一聲,迎接自己的是腳下被踩住的塗鴉廢紙,順著地板向前看去,撒了滿地的紙張好似一條地毯,沿未被牆邊小夜燈照亮的暗處延伸,同時也指向了鼾聲的來源,以及微透著下弦月色的窗。
再向前走進一些,發現自窗口呼嘯而入的夜風正是讓紙張散落的原因,窗口的紙疊甚至還在持續隨風飄散,看似柔情詩意事實上是相當雜亂。
以電磁球照亮在窗邊暗處,伏趴在桌上酣睡的金髮女子,暗綠的荷葉邊長裙襬自她身上流瀉而下,鋪滿了周圍的地面,見與自己身上衣服如此相襯的洋裝,讓人不得不懷疑身上的衣服是否是眼前的女子搞的鬼。
「喂!」感覺抓到了兇手,吐出口的話語相當不客氣,卻還是以防備之心用手指戳了戳對方未被洋裝遮擋的光滑背脊。
「嗚嗯...我吃不下了。」
朦朦朧朧的感覺背部被戳到,對方好像是在問自己是否要在吃飯吧?不過畢竟自己有股飽足感,所以便隨意的回答了對方。
「啊?」聽見女子模糊的回應不禁眉頭一皺,一方面是因為對方莫名其妙的低語,另一方面是打從內心深處感覺這聲音竟然異常的熟悉。
仔細思考後決定換個方式行動,將手伸進口袋掏出迷你版電磁球並開啟電源,稍微調整了輸出能量後,以微弱的電擊攻擊了女子的頸肩。
「嗚哇!對不起!」
突然感覺到有微微電流竄入自己的身裡,驚嚇的坐起身,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感覺身後像是有人在而轉頭望去,轉過頭卻只看見模糊的人影。
「請...請問你是誰?」
瞇起眼眸盯著人影想要看清,但實質只有清晰一點點而已。
「CC?」突然面向自己的是再熟悉不過的慵懶睡顏,忍不住驚呼對方的名字。
「你竟然在這種地方睡覺!?」藍光映出C.C.臉上在睡覺時按壓出來的紅印,當下只覺好笑,「還有妳為什麼穿這奇怪的洋裝,來到這種地方口味就變了?」
「咦?咦?」
回答自己的是非常熟悉的聲音,慌張的馬上轉過身從桌上摸索起自己的眼鏡,拿到眼鏡後直接戴在自己的鼻梁上方,頓時視線變的清晰,為了確認再次轉過頭,這次清楚看見了原本是人影的長相。
「泰瑞爾?」
不敢置信看到的人是自己以往的同事,懷念感襲捲而來,稍微冷靜下來後,定睛一看,看到對方身上穿著的奇異裝扮,而且還小露胸膛,感覺跟自己身上的裝扮...意外的相似?
「那泰瑞爾你有資格說我嗎?你身上的穿著不也...?」
「妳少囉嗦!」被對方再次提起這荷葉邊,不禁惱羞的抓緊衣領,「我才不會穿這麼醜的衣服!這是逼不得已的!」
可惡,要是能早些脫掉就好了,竟然在C.C.面前丟人現眼……!!
聽到對方的回答,感覺跟自己處境雷同。
「诶?泰瑞爾也是這樣嗎?」
「哪樣?」受不了C.C.望過來的視線而開始解釋,「我醒來就發現被套上這件衣服了,而且我衣櫃裡原本的衣服全被調換成這種醜襯衫,甚至連實驗袍也不見了,但重點是……!!」說到切身之痛時突然欲言又止,畢竟此事說來丟臉,在勁敵面前請求幫助實在不符自己的作風,但這也許是唯一能脫掉貞操帶的機會……
聽著對方的話語,越來越覺得跟自己的處境相同了,然後,就在對方說出重要部份時,突然停止言語了。
是想到什麼事嗎?為什麼不繼續說呢?
「重點是?」
太過在意只好問問看了。
微微傾了一下頭,看著像是很煩惱的泰瑞爾。
「咳…嗯……」側過臉清清喉嚨,緊皺的眉宇難掩滿腹糾結,然而經過數秒的天人交戰後,仍然拉不下臉向對方求救。
「算了,沒事……」
哼,與其給C.C.幫忙不如叫我去死吧。
「不過話說回來,妳為什麼不把衣服換掉?」眼看C.C.身上的洋裝似乎沒有甚麼特別的機關,應該可以輕易脫下才對。
雖然對方的回答實在令人還是很好奇,不過對於眼前的問題,還是得實際的告訴對方。
「诶...因為...因為我也跟你一樣...有天一起來就穿著這件衣服了...衣櫃也都是這件...所以沒得換...一樣是逼不得已的,這可不是我的喜好喔!」
沒想到竟然會有人跟自己處境一樣呢,不過這件事...好像不該高興吧?
「也是,畢竟印象中就算妳喜歡露胸,也應該不會露到這麼多……」頷首喃喃說道,視線自然而然滑落到對方半晾在外的傲人乳房,由於俯視角度的關係,看起來似乎變得更加雄偉,無意間吃了一大口冰淇淋讓嘴角不禁微微上揚。
「哼…妳還是沒變呢……有沒有吃飯啊?」
聽到對方開玩笑性的性騷擾,羞紅了臉,不自覺的雙手交叉的擋在胸口上。
「這...這...我當然有吃飯!!」
感覺自己這句話有點心虛,畢竟自己幾乎都是以乾糧與一些洋芋片墊胃,正餐很像很少吃過,果然...還是去學煮飯吧...
「有什麼好遮的,該看的都看過了。」視線回到C.C.紅透了的臉,一時之間難得覺得對方還是有些可愛的地方。
「好吧,回到正題,」嘆了口氣,收起方才開玩笑的面容,改為一臉正經地詢問道,「C.C.,妳聽過……貞…貞操帶嗎?」
聽到對方轉為正經的語氣,氣氛像是嚴肅了起來,雖然對方的問題很詭異但點了點頭表示知道,視線不自覺往下瞄,然後驚呼了一聲。
「難...難不成泰瑞爾你穿的這個是...?」
看著對方穿在褲子上的東西,難不成就是所謂的貞操帶?
「才不是…!!」驚覺C.C.漸漸向下的視線,馬上粗魯的伸手將她的雙頰捧起,迫使對方看著自己的臉。
「嘖!那只是個…呃……裝飾!」尷尬的側過臉,腦羞成怒的反駁道,「總之,既然妳知道的話,就快點告訴我解開它的方法……」
被對方稍微有些粗魯地捧起臉龐,果然很在意有人盯著自己的胯下嗎?...不對,在意才是正常的...
「诶...這個嘛...一般都是用鑰匙解開吧?」
看著泰瑞爾的臉,努力在記憶裡翻找著有關貞操帶的資料。
「鑰匙……?」偏頭思考了一下,記得當時嘗試打開它時,似乎沒有印象發現任何鎖孔,唯一有印象的只有那令人煩躁的骷髏標誌。
「那麼,如果真的是用鑰匙的話,一般來說,鎖孔會設在哪裡?」
若是有鎖孔的話就好辦了,只要掃瞄內部的構造,做出鑰匙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繼續在腦內思考著資料,但畢竟每個種類都有所不同,所以並沒有收穫。
「我...我也不是太清楚耶...」
搔了搔臉微微苦笑回應著。
「泰瑞爾有覺得那裡會有鎖孔嗎?」
礙於自己只看一下,沒看清楚,便問了問對方。
「我不知道,所以才問妳啊。」輕輕嘆了口氣轉過身,抱著遲早都要讓CC知道的複雜心情,走向房間日光燈的開關將之打開。
罷了,這樣躲躲藏藏也只是拖延時間而已,索性就讓她看個夠吧。
「我認為真要有鎖孔的話,應該只會在這個皮帶扣上,」低頭指了指腹前的腰帶,「不過這個太緊,我沒辦法把它翻過來檢查,雖然我感覺它就只是個裝飾用鐵片。」
低下頭,仔細的看著對方穿的貞操帶,細細思考著到底有什麼方法可以幫忙泰瑞爾。
「嗚...真的沒看到鑰匙孔耶...」
完全沒看過這種貞操帶,果然種類各有所不同。
「沒有其他辦法嗎?」見對方一臉沒法子的模樣,一股希望破滅的感覺頓時湧上心頭,卻仍然不放棄的詢問,「或是妳這裡有甚麼特別工具可以拆解?我試過一些基本的,但最後都沒甚麼實質效果。」
聽到對方所說的話,開始仔細思考著自己是否有什麼工具可以用,畢竟自己在房間也沒有閒著,突然靈機一動想到而驚呼了一聲。
「融鐵槍要不要試試看?」
想到之前不知為何要做出來的物品,沒想到竟然有那東西可以使用的時候。
「那什麼?聽起來好有威脅性。」直白地說出想法,雖然自己對強力兵器有相當的興趣,但是要用在自己身上可一點都不有趣。
「妳確定那有效嗎?」懷疑中戴著些許不安,「若真如妳所說的,有鑰匙孔的話,說不定融化後反而真的拿不下來。」或是在還沒融化前,胯下就已經被燙的燒焦了。
覺得對方說得很有道理,畢竟用在人身上實在是不太好,但是除了這個,好像沒有其他可以幫上忙的東西了...
嗯?仔細一看貞操帶是與皮帶連接在一起的?
「那個...泰瑞爾...皮帶是跟貞操帶連一起的嗎?如果是的話...想辦法剪斷皮帶,應該會比較輕鬆與無危險呢!」
試著說出自己新想到的想法,這樣應該會比較好吧?
「我也是這麼想,」無奈的摸了摸腰上被自己弄得稍微破損的皮帶,扳出手指數了數,「但是這東西已經毀了我兩支刻刀,兩把剪刀,四把鉗子和三支鑽頭,我懷疑皮帶裡埋了粗鋼絲魚線及小鋼板之類的東西,要用一般的工具破壞它有一定的難度。」
沒想到連皮帶的部分也可能有鐵,感覺只剩下融鐵槍可以試試看了,不過,有無危險都不太清楚,這樣盲目的用實在是不太好。
「還是乾脆一起發明個什麼東西來用?」
一直想有無東西可用,倒不如直接發明個東西好了。
「還要發明的話也太慢了,況且妳看起來也沒甚麼想法。」聳聳肩,再次否決C.C.的提議。
發明不僅要先有構想、擬草圖後還要修改細節及計算合理性,再進行製作和反覆測試等等複雜的程序,要待到那時不如讓我再死一次算了。
靜默的看著C.C.滿臉苦惱,不過數秒,為避免尷尬,只好說出自己最終想出的辦法。「......其實我有想過用電鋸,不過我自己一個人用太危險了,所以之前沒有入考慮,妳要幫我試試看嗎?」
看來對方真的等不及而且早就有想法了,這樣應該會比我想的還要有效...我好像想了太多,都沒想到有電鋸。
「當然!我會盡量不傷到你的。」
畢竟電鋸很大,而且難以使用,得小心一點才行。
盡量不傷到……聽起來真的是超級不可靠……
愣愣的看著對方興致勃勃地離開找電鋸去了,心中有那麼一瞬間莫名發了寒。
就這樣隨便講講還真的要試,希望跟她提電鋸不是個錯誤的決定。
一屁股坐在角落的床上等待C.C.,緊張的情緒讓坐姿顯得有些彆扭。
在房間的一偶找到了電鋸,便走回泰瑞爾的所在處。
「泰瑞爾,我找到了...要開始切了嗎?」
怕對方很著急的想要解脫貞操帶的束縛,一找到便問對方是否要直接開始,雖然很擔心自己是否會突然手滑而直接傷到泰瑞爾,但是這時,應該就是要互相信任跟相信自己才對。
「呃…你覺得你準備好的話就開始吧……」看著C.C.提著與她身材不太搭的電鋸回來,心中的焦慮又更上一層,「不過妳手這麼細,真的行嗎?」不放心的再次詢問,單單看對方拿電鋸的樣子就覺得下腹莫名抽痛。
不過C.C.雖然看起來不太可靠,但好歹也是個工程師,在技術方面來說,確實還是比其他人更值得信任的。
「沒問題的,這電鋸是我自己做的,所以重量很輕的!」
看著泰瑞爾一臉擔心的樣子,看來真的非常的緊張吧?
「那...請躺下...躺我的枕頭沒關係。」
為了泰瑞爾早點解脫貞操帶的束縛,還是盡快了結掉吧。
我做得到的,相信自己與自己的科學力吧!...阿..我果然不適合說這種話...
「……好吧。」不太甘願的拍了拍床鋪躺下,還沒來的及深呼吸,電鋸在C.C.手中便已經被拉開。
機器運作的嗡嗡聲震動著房內的空氣,傳入耳裡讓人全身不由得竄起一陣雞皮疙瘩。
「呃…要切的時候記得說一聲……」開口想再對方交代些甚麼,腦筋卻是一片空白。
現在自己的樣子,就像是被C.C.當成實驗體一般任她魚肉,心中某一塊還真的感到些許不爽。
不過現在再怎麼屈辱,也比一輩子穿貞操帶來的好。
反正要是切割失敗,換C.C.任我宰割絕對是遲早的事,而這樣對自己來說應該沒甚麼壞處。
暗自安慰道,緊張萬分的閉起快與眉毛糾結在一起的眼瞼。
電鋸運作聲音無比的大,有點聽不到泰瑞爾說什麼。
「我...我切囉!」
有些提高音量的說道,泰瑞爾應該有聽見。
向著皮帶邊際,深呼吸了一下,算好距離與切下去的地方後便小心翼翼的將電鋸切了下去。
電鋸輕鬆的把皮帶像似切奶油般的切斷了,看著也被切斷的皮帶,呼出了一口氣便將電鋸停止了運作。
「成功了喔!泰瑞爾!」
帶著有開心的語氣,向著躺著的人說道。
下腹在貞操帶接觸電鋸那一霎那快速震動了起來,見腹前的皮帶碎屑隨處噴散,本能感到危險的身體因而輕顫了一下。
「慢一點…C……!」抬起頭想看她到底切到哪一部分,卻發現C.C.已經將電鋸關閉,束縛著胯下的貞操帶也隨之鬆脫。
好…好快!!
瞬間解放的感覺舒適到讓人不得不呆愣個幾秒,而回神後自然是尷尬的將貞操帶趕緊脫下。
看著脫去貞操帶的泰瑞爾,露出了微笑。
「非常成功喔!真是太好了呢!」
沒想到自己做出的電鋸會如此簡單的就將貞操帶切掉,替泰瑞爾高興的同時,也對自己的作出的物品的好用度感到高興。
「咳嗯……總之,謝…謝了。」不太甘願的低聲嘟噥,迴避C.C.欣喜的臉龐,拍掉身上的皮革屑,離開床鋪站起身。
當初花的好幾個小時,而C.C.只花了三秒……三秒………
感激、不悅、屈辱的感覺再次混雜在一塊,使得臉部又是一陣不自然的扭曲。
突然驚覺高興過頭,趕緊收回太過開心的表情,看向泰瑞爾。
糟了...對方生氣得眉頭都皺在一起了,該不會是在生氣自己太過驕傲吧?
「那個...泰瑞爾你怎麼了?」
很在意對方生氣的原因,希望不要是因為自己害的。
似乎是因為自己下意識擺出臭臉的關係,氣氛隨著C.C.收回笑容的那一瞬間冷卻了下來。
微微轉身對上C.C.的視線,卻又馬上尷尬的低下頭,「……沒甚麼。」輕輕嘆了口氣,伸手將C.C.床上的碎屑收拾乾淨,拎著斷裂的貞操帶便直接往房門口走去。
看著對方拿的貞操帶的殘骸正要走出房間。
慌張開口說道:「晚...晚安!」
便目送著泰瑞爾直到走出房門。
單手撫上門板,因聽聞C.C.從後方傳來的話語而回頭瞥了一眼對方。
由於C.C.手上還提著電鋸,不忍說直到像現在這樣遠遠看著她,才發現自己就像面對一個看似有著殺人嗜好的歐洲貴族一樣,聽起來可怕卻有點好笑。
「雖然妳穿這件洋裝很漂亮,但原本的衣服還是比較適合妳。」莫名其妙的給予建議,連自己都感到有些驚訝,畢竟看在C.C.也沒惡意讓自己難堪的份上,方才的事其實也馬上釋懷了。
「晚安,還有……」頓了一下,抿抿乾燥的唇,「謝謝。」用極小的聲音嘟噥道,帶著些許尷尬,背著對方輕輕揮手,隨後跨步離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