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共構】流星群
latest #140
次元團以及哈勒道館挑戰都告一段落,月見撐頭看著跟吼鯨王布偶窩在床上賴睡的白戌,手上的工作跟信件都處理的差不多了,對方卻還睡的香甜,看那無防備的側臉,有時都不忍心叫他起來。
也因此,自己的一日因為作息顯得漫長起來,看了眼時間,月見走晃到床邊趴壓下身,對著白戌耳邊小聲叫喚:「白……該起床了。」
耳際的低喃讓人感到些許搔癢的,從睡夢中朦朧甦醒,幾乎是習慣的這麼被月見喚醒,「唔...幾點了?」白戌翻挪了身體輕揉了眼皮,緩緩開闔又閉上的眼睛,似乎隨時又會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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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晚上十一點了。」有點壞心的想嚇嚇他,月見把臉埋到白戌的頸側,輕咬了咬耳垂,「獅子進食的時間,再不起床要被吃掉囉?」
「唔嗯?!」聲音及囁咬的觸感同時刺激著官感,本來還有些渙散的意識頓時驚醒,白戌睜大雙眼,從窗外透進的光線照得四周一片明亮,哪是什麼晚上,「你唬弄我。」咕噥地拍打眼前的始作傭者,手臂上還殘留方才對方戲弄惹起的疙瘩。
「如果不叫你的話感覺要睡一輩子嘛——」被拍打不滿的咕噥,月見縮躲著身體,一不做二不休的把自己埋躲到棉被裡面,隔著軟被任由白戌的拍擊,不虧是睡了這麼久,醒來就這樣有精神。
「別說得這麼不吉利啊。」看著月見退開埋進被窩裡求饒樣子,白戌收手從床上起身,牆上的掛鐘時間指向已接近中午,次元團的事件落幕也結束哈勒道館挑戰後,兩人暫時回到了星羅的住處,秋爽的氣候讓這裡變得相當舒適,打了哈欠白戌才有些慵懶地晃進浴室梳洗。
「唔嗯。」撈來吼鯨王布偶趴窩上,棉被鬆軟的殘留白戌溫度更顯得舒適,等待對方梳洗整理,月見懶洋洋曬著陽光的舉動吸引他兩隻熊寶寶的注意,搖晃的爬走過來壓上訓練家淺金的頭髮把玩,令月見伸手拍揉小傢伙們的屁股,要他們別玩的太過分。
梳洗完畢回到房間就看見月見跟兩隻小熊在床上戲鬧翻滾的模樣,「還真可愛。」白戌倚靠在門輕笑說,隨後走到房間角落的櫃子翻找替換的衣物,「吃過了嗎?」雖然這時間點對方應該早就吃過了,不過還是慣性的詢問。
「中午還沒……欸,不用幫我理毛啦。」翻身把不斷舔理他頭髮的熊仔們抓抱在懷裡,月見一頭凌亂的看向正換穿衣服的白戌,邊按揉好動的小熊一邊回應,「有什麼想吃的嗎?」
「嗯...出去吃嗎?」思考猶豫了一會後回答,雖然也滿想吃月見煮的東西,不過這個時間點還要準備食材開火顯得有些麻煩吧。將深色長衣退去穿上襯衫,換上長褲整束好後,白戌走到鏡前將銀白的耳飾鑲入耳洞裡,回頭看向床上的月見,轉眼已經變得亂糟糟的狼狽模樣。
「好啊,不然自己煮只有麵可以選喔?」撥弄亂髮,月見把小熊放到地上準備換個上衣,但是熊寶寶們立刻跟爬上抓抱他的褲管,讓月見只能拖著他們行走,感覺很膩人,但是也相當可愛,不禁讓他笑了,「小傢伙,你們很重的啊。」
「吃麵也好啊,不過現在弄有點麻煩吧。」盯著月見被熊寶寶巴著寸步難行的樣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兩隻小熊這麼黏他了,「感情真好。」
「一隻還挺安份,多了同伴就一起搗蛋了。」瞇起眼看著白戌的表情淡笑,第一隻小熊仔還是因為白戌跟他那隻噴涕熊很要好所以帶回來的,蜜色的小傢伙真的蠻可愛,漸漸也就親近起來,「那我去弄吧。」
「可愛是可愛啦。」一把將其中一隻小熊抱起,摸揉一下後又放下來隨他們去玩耍,白戌跟上月見到廚房,經過走廊還注視著庭院的景色,因季節的轉變跟之前印象而有所改變。
「他們喜歡蜂蜜喔--大概因為顏色類似,所以老愛舔我的頭髮。」不過就算再怎麼舔,也不會舔出甜味就是了,月見拉開櫥櫃摸翻出兩包麵稍微看了一下,把快煮即食的波菜麵塞回去,留下義大利寬麵,拿出大鍋注水開火邊說。
「哈,被舔了可是要洗頭的。」畢竟濕黏可是會揪成一塊的,白戌在餐桌前坐下輕笑說,從廚房小陽台透射進來的光線也是金色的,隱約可以看見窗外庭園裡種植的花朵開得鮮紅與澄黃,月見似乎會種植些園藝,上次在星羅時候也看他忙著鋤草,「那是什麼花?」
「那是月季,光譜跟火王--難得他們還開著,通常一個沒注意就死掉了。」把鹽加到滾水裡面,月見估算了一下時間後把麵條放進去煮,在麵條逐漸煮軟之後用長筷在裡面攪拌邊回,「光譜剛開到快要凋謝前都會變色,蠻好看的。」
「怎說得好像經常種死似的。」不過說來也是,旅行的話這些花朵根本乏人照料,現在能生長如此漂亮也是難得的景緻,「突然提議回星羅也是打算整頓一下家裡嗎?」至今雖然幾乎完成全國的旅行,但距離聯盟的盛事還有很長一段時間,白戌看著月見一一將煮熟的麵條打撈的背影問道。
「回來看流星啊。」畫室上次回來過,其實沒什麼要整理的,沒特別回答花卉的問題,月見暫時把麵放到一邊,從冰箱裡面拿出了玻璃瓶裝的青醬醬汁上下大力搖晃打開,先用奶油把秋季盛產的野菇跟蒜片拌炒,才把醬汁倒入跟麵混合一起,嘗試味道的濃淡,「要加起司粉嗎?」
「不了。」看著男人揮動鍋鏟,時蔬經過橄欖油快炒逐漸散發誘人的清香,雖然起司香濃郁,不過原味料理的食材美味也很清爽可口,恰好適合他早晨的第一餐。白戌撐著頭沒想到會是因為要看流星雨才回到星羅鎮,才想起不久前隱約似乎有這方面的報導,「還真浪漫,是什麼樣的星群?」
「御夫座流星雨吧--大概凌晨左右,要是今年流星大爆發的話應該還是蠻漂亮的。」把煮好的義大利麵盛到盤子裡面端給白戌,月見拉開椅子坐下後在自己那份上轉動磨起司的小工具喀喀的磨灑滿滿的起司粉,拌勻之後大口吃食。
才一會功夫月見盤裡的麵就舖滿了一層黃色的起司粉,真是讓人不敢計算那盤熱量究竟有多少,不過依對方需求量來說或許不是他需要擔心的事情,聳聳肩白戌轉動叉子捲起麵條也慢慢吃起,「今晚肯定要熬夜了,觀星地點呢?」
「山那邊有個遺跡附近有個草原,在那邊看很棒喔!」把叉上麵捲吃下肚,似乎早有自己的觀星點,月見揮舞著叉尖興致勃勃的說道,讓神奇寶貝稍微清一下草躺在草波上聊天等待星星應該會蠻舒服。
「遺跡啊...」聽見關鍵詞白戌愣愣地盯著月見,姑且不說深夜深入森林,在那個神廟遺跡附近就感覺會鬧鬼似的,「感覺你好像很熟悉。」應該...不會有問題吧?如果是為了難得一見的美景,似乎也只能豁出去了。
「嗯,很熟。」把剩下一點麵掃乾淨,月見一臉慵懶的窩著,「心情不好的時候會一個人過去待著,有的時候巡邏的神奇寶貝太兇,還會跑給他們追,現在的話是不擔心啦。」多少提升了一些戰鬥力,稍微驅趕或是溝通一下應該沒什麼大礙,通常不要太靠近也不會太過僵持。
「還是一樣喜歡往森林跑啊。」跟曾經聽月見說過在櫻原的情形差不多,不過熟悉的話晚上就算前往森林應該也不會有太大問題了。白戌捲動餐具再吃了一點,隨後把盤子推到月見面前,「吃不完。」言下之意是請對方幫忙消滅剩餘的食物,莫約一半再少些。
「嗯,好吃嗎?」應了聲,習慣的把剩下的食物接過來吃食,月見垂著眼捲動麵條,大口大口的沒兩嘴就吃完了,露出淡然的笑容把餐盤收放在一起,詢問白戌對這餐的感覺。
「嘛,挺不錯的,90分吧。」會廚藝的好男人可不多,伸手撥弄對方的髮梢,飽足後有些懶洋,不過白戌還是起身將餐盤端去清洗,順便從冰箱翻出幾顆水果來分切,雖然之前在這只居住了一段時間,現在卻已經很習慣猶如自己的歸所,以後的生活大概也是像這樣吧。
「耶--九十分,如果我洗碗的話會再加十分嘛?」被拍揉而瞇起眼,多少有點再意少掉的十分少在哪,不過其實也就是把市售的醬汁跟麵混在一起而已,以前懶得外食也都是這樣隨意的弄些吃的,看白戌分切水果的樣子,油然感到滿足的心情。
「這麼在意?」看著月見一臉興致勃勃模樣,也輕笑應和,「洗碗的話會再加十分喔。」用刀具將果皮削去後,白戌將分切成塊的水口塞進對方嘴裡,「不過你總該讓我做點什麼吧?」畢竟能做的事情已經很少了。
「一點點…?」被餵食仰頭把水果吞咬下肚,其實覺得白戌不用特別做什麼,不過這樣的話對方也會很在意的吧,從櫃子拿出花瓶,月見把剪刀交給白戌,「那就請你去摘月季過來裝飾家裡吧?要小心花刺喔。」
「唔嗯,試試看。」插花也是一門深奧的學問,品嚐水果後白戌接手月見遞上來的花瓶跟剪刀,晃去後方的庭院找尋可以枝剪的花朵,這也算是挺新奇的體驗,雖然是秋色的季節,但當季的花朵開得生機盎然,小心地翻開葉叢不醒目的尖刺正隱隱保護著綻放的美麗。
在白戌到後頭之後,月見拿蜂蜜餵那兩隻膩人的小熊,順便收拾整理廚房,才跟著也到畫室後頭,安靜的看著好像在猶豫的白戌一會,月見才露出些微平淡的表情,走到他旁邊,「怎麼樣?很困難嗎?」
「啊嗯,有點...在想該怎麼搭配比較好。」看著花叢裡的花朵,即使是相同顏色的綻放,其中也各有差異,如果要用來裝飾居家,就要選擇含苞待放,或是不完全綻放的花朵觀賞期也比較持久,水盆裡已經放置了幾朵剪下的花枝,考慮主體與配角的托顯效果,白戌多少有些猶豫。
「慢慢來就好了,我自己也不太修剪,所以長的不是特別好。」伸手摸揉已經要開盡的黃粉色花朵,月見捧著花對白介紹,「這種就是剛剛說的光譜,那邊紅色的是火王,上次種的紫陽花都謝掉了。」
「 每個季節都會種不同的嗎?連紫陽花也有。」記住月見介紹的內容,一一辨別著花朵的芳名,白戌揮動利剪慢慢將花朵斜口剪下,回首從月見注視花朵的神情察覺似乎有些不同,「怎了?」
「因為茶會都會依季節更換裝飾搭配茶點和和服什麼的,所以看得很習慣了,每次看了都會忍不住買回來試試看……」放開手上的花,正凋謝的花瓣就掉落下來,月見稍微聳了聳肩膀,一如往常的笑著,「嘛,其實我對花不擅長啦,像剪枝也是,不剪的話很容易長不好,不管的話有時連花都不開,淨長葉子。」
安靜聽著月見解說,這些習慣都是與過去的連結,或許也有懷抱著一份特別情感吧,白戌思考著將視線重新放在漸層的光譜上,雖然他也不懂園藝,不過不要緊,「以後可以一起練習,總會慢慢知道該怎栽種剪枝吧。」
「嘛......」大手揉揉白戌的腦袋,月見稍微沉默了下,才些微低沉的說,「任由生長的話,太多的花苞會把養份給分走,最後能盛開的花朵也無法綻放了,可是啊......」
「剪掉的話不是很悲傷嗎?都一樣會長成漂亮的花朵喔,但是為了讓什麼綻放,卻得剪掉另一邊。」接過白戌手上的剪刀,月見把刀刃穿放到枝葉之間,喀嚓喀嚓的剪下黃粉的花朵,「我不是不懂得怎麼剪,如果可以就這樣的話,也並不想剪--因為很困難啊。」
「能夠變得擅長就好了呢。」自己曾是被剪掉的那一邊,也曾經把別人從選擇裡剪下,把剪刀重新放回白戌手裡,就好像把決定權放在對方手上似的,月見又露出淡然的笑容搓揉對方,多少覺得自己實在狡猾。
聽著對方所說的感傷話語,被溫熱掌心揉弄得有些愣然,不過如果真正愛著的話,不論割捨哪邊一都會疼痛的吧?白戌露出淡笑,將手中的剪刀放下,把方才月見剪下的黃花放入水盆中,沉浸於水的恩惠,「我也不擅長選擇,正因為不論怎做都會折損生命,所以下每一個決定時候才顯得重要、也需要謹慎吧。」將花朵剪下來,他多少也有些不捨,「不過落下的花朵,也絕不是只能殞毀凋零而已,吶?」
「嬌豔的花朵即使生長綻放,生命也是短暫,這點和冰晶也沒有不同,明知道總會消融流逝,卻還是任憑人們選擇捧入手中,你覺得是為什麼呢?」白戌抬頭迎向月見笑問。
「......是希望誰能珍惜吧。」盯著冰藍的眼睛,月見神情頓時變得深沉,兩方在說的是不一樣的事物,感覺到要傳達的沒能被明白,但也沒有辦法,「須臾太短暫,只能潛藏在記憶之中......若是能不後悔就好了。」眨眼又笑了開,把水盆拿起往畫室裡面走,邊回頭要白戌跟上,「差不多了吧?要快點把花給插起來。」
比起消逝的須臾美麗,能留存於人心的記憶與印象才是永恆的,這樣的答案白戌認為月見肯定能懂的吧,不過對方想說的似乎並不是這些,壟罩在金色暖陽裡的淺金背影有著一絲落寞似的,那句不後悔過於別有深意,「....嗯。」一下子就了解是在暗示自己關於抉擇,自薄荷市之後他也花了很多時間沉澱與思考,也差不多該決定了...,白戌跟上月見不讓對方等待太久。
坐在畫室的長桌前面,月見拿起小剪刀把花莖上的刺棘給剪掉,熊寶寶們看他手上有著新奇的東西,一隻趴爬上他的大腿,另一隻則從後背攻上,掛巴著肩膀,讓月見忍不住用淡黃的花朵輕拍牠們的臉,「就說你們好重的啊,這些怎麼看都還不是蜂蜜,欸欸--不可以吃。」
讓月見把花朵修剪放入花瓶裝飾,與好動的小熊親暱依舊,白戌在畫室裡晃走覽看,牆上掛著月見所繪製的圖畫,有些則是之前停留時候新掛上去的,櫃子上還整齊放置著繪圖的各種工具,「這個可以使用嗎?」突然想畫點什麼。
「是可以......只是把花弄好之後差不多就要出門了說。」把手上剪好刺的花給兩隻小熊去玩鬧,月見看著水盆剪的有點多的花,露出原來沒要一起處理的表情,不過畫興上來想畫點什麼也不錯,挑起另外一枝花朵繼續修剪,一下又不在意了,「算了,你就畫吧。」
「還沒晚上的說....」白戌回頭看修剪花枝的月見,雖然說要深入森林也是需要時間,況且也是天還沒黑行動比較安全,「晚上草坡上野營嗎?」將工具放回櫃子上,還是作罷了。
「下午走上去還能看個風景,但是等你畫完也可以啊,這些也要弄好一會。」轉看著手上的花之後放回水裡,月見慢慢的持續修剪盆裡面花朵的尖刺,邊把類似大小的花整理在一起,等等就能很快的放進瓶中了,「想要野營的話把用具找出來就行了,不過回來睡還是比較舒適吧?」
「那還是回來睡吧。」攜帶的東西越少,行動上也比較輕便,也不知道他有沒有體力爬回來,白戌淡笑著月見好像真的還需要一會才弄得完,簡單的準備了一下工具,在畫架前坐下來沾上顏料開始大片渲染,大片深黑交織著深藍。
「嗯。」站起身去拿了花瓶,月見把光譜的枯葉拔除,把含苞的插放在外圍,較盛開的則擺置在中心,安靜的擺弄花朵之餘,也偷看白戌面前的畫,深藍似黑,夜晚又如深海的顏色,「比起山,還是海比較好吧?」
「...是個溫暖也漂亮的地方。」白戌盯著畫布上填滿的深黑藍畫面,隨後將銀色的染料混著淡藍灑點在深色的世界,匯集出一道曲線,看起來有些像星空銀河的波流,其實這是跟月見曾經在遊輪上一起看的海色,令他難忘的,於銀色光波的底處輕輕勾畫,「銀瀾進化了。」是張揚著美麗鰭翅的霓虹魚畫出這片景色,也多了幾分不同。
「真的?好棒喔。」連花帶瓶的湊到白戌身邊,為了銀瀾的進化而感到高興,畢竟感覺他們感情很要好的樣子,看著銀流的畫面,雖然知道霓虹魚的樣子,但還是很好奇銀瀾改變之後的模樣,「會像這樣亮閃閃嗎?」
「晚上的話,藉由微光照映著,確實會閃爍著像這樣的光點。」白戌將畫筆放下,回頭看身後的月見笑說,稍稍挪動位置讓對方能夠看見水中的銀河,「...不知道庭院能不能弄座池子呢?」沉默地猶豫了一會還是開口詢問內心所想的任性要求,跟自己一起留下的話,還是希望能給他們比較舒適的生活環境。
「......可以啊,只是要叫人來評估看看,因為本來的建築申請沒有規劃池子。」這還是白戌難得提出要求,月見把手上的花瓶放到一旁擺設,順便拉了張椅子過來坐,表情有些認真,似乎打算好好商量討論,「如果沒辦法建呢?」
「....」盯著對方湊過來認真的蜜色眼瞳,果然要蓋座池子不是簡單的事情,要考慮的因素也很多,白戌多少變得忐忑起來,但所謂沒辦法也是有可能的,「大概...幫他們找尋其他去處吧?」雖然心裡也有些不確定,冰藍的眼裡卻有一絲認真。
「如果那個是條件的話,不住這裡也可以吧。」大手拍柔白戌的腦袋,總是這樣考慮著鬆手,結果連自己喜歡的事物也都拱手給別人,很多的神奇寶貝也是這樣,「重要的東西不要割捨比較好,很怕哪天你連我也都給讓出去了。」
「唔嗯...」白戌輕應聲低下來頭,他認為倘若沒有能力好好照顧的話,待在自己身邊是會一起吃苦的,縱使也會感到不捨,卻不免會往最糟的結果打算,微微抬眼凝視面前的月見,似乎真如他所說那樣露出不安的表情,情緒也隨之忐忑,「月見...不一樣啦。」說是這樣說,思緒頓時有些茫然,該怎回答才好?
「哪裡不一樣?」湊到面前盯著對方的雙眼,就像盯著獵物的動向似的,月見不假思索的追問,似乎想要弄清其中的差別,也好奇對方的答案,「說說看。」
「欸...」湊進的臉龐顯得壓迫,白戌愣看對方相當認真求知的樣子,稍微安靜下來思考其中的不同,低眼假想著如果有哪天對方被誰搶奪,或是面臨不得不分開的情形,「...會很難過吧?」光想像就覺得難受,這些情緒似乎牽動生理的化學反應,胸腔頓時被一股酸液侵蝕,再次對上蜜色的眼睛,冰藍色茫然的神情已佈滿水氣。
「......都會很難過啊。」所以比起考慮放棄,更該設想怎麼抓住,看白戌委屈似的哭著,月見搔搔頭稍微退了退,抽了幾張衛生紙給白戌,邊想著該怎麼跟千都周旋好,「如果已經決定了,池塘我會叫人來看,到時候翻修期間要住氣旋喔,呐、把臉擦一擦,哭腫眼睛晚上就看不到星星了。」
接過白紙抹去眼臉淌流的溫熱,「嗯...決定好了。」白戌低聲應和著,慢慢地冷靜下心溫,曾經他也很努力想支撐過去的破碎,但是還是做不到,也漸漸變得不懂抓牢的方法,是因為努力還不夠嗎?失去不管幾次都讓人覺得疼痛,所以即使不懂還是會再努力看看的吧。
「……」垂下肩膀,月見轉身收拾一旁的刺棘跟水盆,明明想讓對方幸福,卻總是讓人露出悲傷表情的自己,肯定是還做的不夠好吧,雖然質疑這樣真能讓白戌快樂嗎,也感到難受,但自己比較年長,所以得穩住腳步,再努力點才行。
剛才玩鬧的小熊們不知道什麼時後已經睡了,讓白戌一個人靜靜,月見到廚房把盆水倒掉,順便把枯葉跟殘枝丟棄,用布巾把手擦乾,窗光讓手指上的戒指發出折光,稍微調整了下指環,彎身拿出水瓶注水,安靜的準備等會出門要用的東西。
盯著月見轉身退開到廚房的背影,手中濕潤的白紙已經有些揉皺糾結成團,白戌低頭張握著手心,感覺到距離有些遙遠,肯定是因為彼此都難過的關係吧?起身將使用完的畫具收拾拿去清洗,順便也將臉上的淚痕洗去,隨著水流的滴淌,心情也逐漸平靜,銀面的鏡子照映著淡然的表情,像方才那樣哭泣,月見也會感到擔心與不安吧。
他就像哥哥曾說的,還是太弱了,明明已經決定要一起了...,輕嘆口氣白戌將清洗好的用具收束好,邁步回到畫室,畫布上圖像靜靜放置著等待乾燥,也差不多該是出門的時間。
發現白戌已經在等了,也洗了把臉,月見背起背包輕快的跑到房間拿了件薄外套,走到對方面前捏了捏他哭的慘兮兮的鼻子,把冰涼的蜂蜜麥芽糖塞到白戌手裡之後將外套繫到他的腰上邊說,「吶,給在哭的孩子甜糖,出發吧?」
「唔嗯...」被這樣說多少感到一絲困窘,不過其中又包含著對方寵溺,白戌接過冰涼的甜糖,雖然並不特別嗜甜,但含入嘴理甜氣的滋味慢慢擴散著刺激著味蕾,似乎也不壞。隨後在一片金色的暖陽下,白戌跟著月見的腳步再次造訪曾經追逐九尾的森林,伸手抓住月見的手,在錯綜盤結的林地緩緩前進。
晃動相牽的手,月見帶著白戌走在森林裡面欣賞金紅相交的花與樹,葉片在午後陽光的照亮下猶如橙黃水晶暈染一片燦爛,秋芒的草波被風吹拂成淡白浪濤,幾隻碧粉蝶飛舞過森林上空,三蜜蜂們正在蜂后的指揮下,忙碌的穿梭在冬季正式來臨前最後的花季裡。
和之前到來的濃綠相比,整座森林跟隨季節幾乎改換了模樣,幾乎讓人無法聯想是同樣的地方,緩慢的四處晃看,月見停在楓樹的下面,因為星羅天氣較冷,枝上已是滿滿火紅,伸手撫摸樹幹,舉起白戌的手往上指,甲殼蛹白色的蟲絲正結垂著蟲蛹,耐心等待進化的時刻。
「感覺跟之前來的時候很不同。」森林幾乎披上一層全新的色彩,在金色的光芒中顯得一片金橘,白戌左顧右盼盯著不同的景色,讓人有些認不出來這是之前曾照訪過的地方,伸手撿起飄落的楓葉輕轉動,這些是他不曾看過的秋色,順著月見的指向望著隱藏在紅葉中的白色的身影,「好像一顆棉球,不知道什麼時候破蛹呢。」
「很棒吧?那個蛹看起來還要一陣子吧,希望在冬天之前能進化。」有點期待的表情,月見觀察了一陣,繼續跟白戌走到接近岩台能看到遺跡的所在,面前有相當陡的坡路,綿延不斷整片秋意,月見瞇起眼露出壞笑,「接下來要從這邊爬上去到那邊的高台,在那邊看下來很壯觀,附近的草原一覽無盡,今天就在那邊等流星。」
「好陡喔...。」抬頭望去岩棉的景色確實很美麗,不過陡坡的地面也因為茂密生長的偉樹而地面顯得崎嶇難行,一口氣爬上去似乎會斷氣的樣子,「可以用飛的嗎?」仔細評估一下,白戌還是覺得要爬上眼前的坡路太困難了。
「噗......哈哈哈,嚇你的啊,本來也就打算飛上去了,讓你走到上面我怕你熬不到半夜就睡著了呢。」似乎覺得相當逗趣,月見被白戌一臉難為的反應給弄笑了,從腰間拿出音波飛龍的寶貝球把紫織放岀,淺金髮的男人愉悅的要他乘上。
「真是的,別拿我體力不好笑話啊。」又被戲弄多少有一絲不滿,白戌伸手作勢拍打,不過看月見笑得開心的樣子,還是作罷放下高舉的手臂,轉向紫織安撫後才小心爬乘上,「就算月見來爬也會滿頭大汗的吧?」那陡坡可不是一般的。
「就是流汗才健康啊。」本來已經預備會給白戌拍打了,結果卻是這樣要打不打的感覺,雙手抱緊對方的腰,偷捏了捏對方的肚子,似乎有點疑惑,「我很體貼的,不會讓人做做不到的事情。」
「很癢啦。」環抱在腹前的雙手有些不安份地,白戌縮起身體些微扭動,扣除愛捉弄人這點確實還算是體貼沒錯...從高空往下纜看森林的美景盡收眼底,又是另一種意境,橫越過大片的紅林與黃葉攀升,偶爾可看見隱藏在底下竄動的生機。
讓音波飛龍飛行兜了擠圈,遺跡旁的象徵鳥正徘徊巡邏,再往遠處眺望的話,銀藍海洋對面是五律的雪山,示意紫織目的的所在,牠便往下降落到岩台附近的草波,寬闊的草浪陣陣更顯得風大,冷涼清晰的空氣令人一下清醒起來。
「就這了。」跳下龍背拍拍紫織道謝,月見雙手插腰的巡看四周,從往外突出的岩石眺望,似乎對上頭的景色顯得滿意,轉頭看向白戌,不知道對方感覺如何。
或許接近傍晚,晚風已經開始吹拂,迎面而來的氣息相當清晰舒暢,「滿漂亮的。」白戌湊近岩台邊緣俯瞰,隨著太陽餘暉照耀草浪折射著陣陣光流,撥弄被吹拂得有些鄰亂的髮絲,遠方天空燒灼的火紅交織著夜藍,很快地太陽也就要隱沒在地平線另一端。
「對啊--」秋季的天色黑的快,一下四周就顯得昏黑,月見把寶貝球拋出,綿綿跟咩利羊以及電龍悠閒的冒出,圓圓的尾巴把草原照的明亮起來,就著光亮,月見讓音波飛龍用尾巴把地上的石頭掃開,拿出包裡面的防水塑膠墊鋪到地面上,接著就把用密封盒裝著的食物放在中央,愉快的窩坐在墊子上看向白戌,「我帶了好多喔,可以自己挑。」
當最後的金光被夜雲吞噬,四週一下子就陷入漆黑,而電龍尾巴散發的光芒格外顯眼,白戌循著被照亮的地方在墊子上坐下來,「野餐阿,準備真多。」滿滿的三明治跟麵包,還有幾個小盒裝著水果,多到似乎還可以當成夜晚觀星的點心了,「不過吃東西前得先洗手。」看月見一副要開動白戌將他拉過來,拿出海豹球的寶貝球放出雪賦,用水槍來清洗。
「噢......那現在可以開動了嗎?」晃晃被水槍洗過的手,月見頓時有些安份的樣子,動也不動的就好像孩子似的請示對方,似乎很期待白戌說出肯定。
被對方的安分逗笑,「吃吧,飢腸轆轆的獅子。」白戌推了推餐盒示意,自己也拿了三明治來果腹,安靜的夜晚偶爾能聽到一些神奇寶貝的啼鳴,或許接近遺跡關係,聽起來有那麼點讓人毛骨悚然。
大口的吃掉潛艇堡的一邊,四周的羊們在草叢裡面晃走咩叫,時不時的就能聽到他們咀嚼長草的聲音,大概也是忙碌的在對抗這片草原吧,電龍則擺動自己的燈尾逗弄音波飛龍,讓夜行性的紫織顯得很興奮。
咀嚼著手中的食物,白戌抬頭仰看天際,不虧是適合觀星的星羅鎮,天際的繁星清晰可見,尤其在沒什麼月光的影響下更顯得滿天舞動,「好亮喔...」回首看向月見,就發現對方手中潛艇堡的醬汁都快擠出來,連忙塞張紙給對方擦拭,「沾上了。」雖然已經是大人,但在生活自理的某些部分卻還是很孩子氣。
「嗯,晚點把羊收起來會更亮喔,而且今天剛好沒有月亮,對賞流星正好。」似乎不是正式場合的時候,對於禮儀就不以為意的樣子,月見接過紙巾擦拭之後解釋,對於星星而言月光太過明亮,所以也算是光害的一種,流星出現在這種朔月夜反而才是好時機。
「把羊收起來,那等等豈不是黑得連你的臉都看不見。」輕聲笑說,將手中的食物吃盡後似乎已經感到飽足了,白戌拿出攜帶的保溫瓶倒出水來喝,也順便到了一杯給月見,夜晚的秋風有些響亮地吹拂在耳邊,讓人還是覺得有些涼意。
「對啊--不過還要很久,而且幾個小時而已。」瞇眼戲謔的勾起嘴角,月見兩三口把手裡面的食物解決拍了拍手上的屑屑,稍微沉默了一會之後又有點認真的小聲補了一句,「會想念嗎?」
看對方臉上又掛著想欺負的表情,冷藍色的眼睛注視著,隨後揚起嘴角露出一抹淡笑坦白,「或許會呢。」隨著時間流逝,日夜堆積的情感與相處,已經變得習慣月見的存在,看不見的話多少會感到不安,「你說怎麼辦?」白戌帶著一絲愉快反問。
「......讓你抱著看星?」感覺他意外的坦白,月見說完後便挪動身體靠到白戌身邊,吃飽的咩利跟兩隻綿綿看訓練家們擠在一起,也紛紛跑過來窩成一團,似乎天性上習慣這麼做,儲有電量的毛蓬鬆柔軟,也讓人感覺相當溫暖。
「不是你該抱我嗎?」看月見有些意外又有些困窘的神情,白戌又笑問,不過看起來臉上倒是有些滿足,伸手觸摸可愛咩利羊的蓬鬆軟毛,溫度一下子就暖和起來。
「唔嗯。」把食物的盒子蓋上整理了下,月見窩在羊群裡面盯著白戌看,身邊團團圍簇的光芒因為電龍的加入而更盛,自己有時也想讓人抱的喔,不過並沒有把這樣的話給說出口,只是伸手環住白戌。
「怎了?」察覺月見表情好像在想什麼似的,乍看隱隱有一點笨拙,白戌窩靠上對方,溫度很溫暖,但隨著羊群成員的增加又有些熱起來,將裝有水果的小盒打開來食用,偶爾有一下沒一下地將水果湊近呆愣獅子的嘴邊餵食。
「在想晚點要跟流星許的願望,白也可以先想好......等會就可以馬上許了。」有點慵懶語調,邊張嘴把湊過來有點冰涼的水果咬掉吞嚥,月見撫摸身旁的咩利羊,稍微調整了一下姿勢,眺望遠處的星空。
「....月見居然說要許願真難得。」對方曾說過想要什麼,神明就玩弄而不可得,因此在七夕天文館時候也是自己幫他許願的,現在卻反過來讓對方提醒,雖然有對流星許願這樣的說法,但他有點忘記這回事了,一面思索著願望,一面又好奇月見會許些什麼心願。
「想說再許看看,搞不好負負得正就實現了也說不定。」這次似乎已經打算一定要許了,月見板著手算著,打算從中間選出一個來,突然想到了一個可以順便打發時間的提議,「要來許願接龍嗎?一人說一個願望,直到找到最想許的那一個?」
雖然許願確實有些苦手,不過多少也想知道月見想許怎樣的願望,「好阿,就聊聊看?」在眾多願望中真正的心願又是什麼,或許也可以探究,「不過,一口氣許這麼多難道不會把幸福用光或是太貪心被懲罰嗎?」白戌露出些許擔心的表情笑說。
「會被懲罰嗎?」呆愣愣的反問,好像被對方這樣一說,也有點不安一樣,稍微猶豫了下,月見低聲回應,「......我不知道流星也這麼壞,不然第一個就先許希望不要被懲罰好了。」
被月見的話語逗笑,不過看來這次對方很認真想許願的樣子,白戌伸手環抱上,靠在胸前低喃,「該說你聰明還是狡猾呢? 吶、第二願望月見會許什麼?」
「狡猾就是種聰明啊--第二個的話,希望蓋池塘千都不要生氣。」被環抱也回抱白戌,伸手悄悄撫摸對方肩背,「雖然都是自己賺的錢,不過開銷太大還是會被念幾句,而且也還要麻煩她辦事。白戌的願望呢?」
「抱歉,要害你被唸了,只好說是我任性的拜託。」低靠著聽著規律的心音,在背上拂動的讓人舒服的有些懶洋,白戌思索了願望一會後開口,「希望所愛都平安。」泛指自己所愛的人,誰都不想失去,雖然說是願望倒不如有點像是某種祈福。
「......」都平安嗎?感覺是為家人們許的願望,月見輕嘆了口氣,注視著天空等待什麼時候才會有拖長著尾巴的火光出現,沉默了會才又開口,「被唸也都習慣了,再來的願望......希望畫的圖能順利推銷出去,拍賣會上的價錢也會連帶影響評價,但願不要太煩人。」
因扶靠在月見胸前,輕嘆也變得明顯,白戌抬起頭注視,多少也明白對方不喜歡自己這種牽掛感覺,「嘆氣會掉福氣的。」湊近將嘴堵住了一會隨後才退開,也因為提及了繪畫白戌稍稍思考著之後的生活,「已經很受歡迎了說?」看來結束旅行後月見有意思繼續畫圖,但回歸畫家的身分而不再是訓練家之後,肯定會變得比現在更忙碌吧。
拉住白戌在親吻外追加了舔捲,身旁的羊們感覺到動作也挪動身體擠蹭咩叫,說來藝術也得費心經營,所花的精神不比冰墓的工作少,收服得來的神奇寶貝也想好好繼續培育,一切都需要時間,「......還可以吧,別忘了輪到你喔。」
在月見退開鬆口後白戌掩著嘴,騷動了羊群反而有點害羞起來,不過感覺自己所推想的或許沒有錯吧,不論繪畫或是冷凍技術的事業都需要眼前這男人費心經營,「...能幫上忙就好了?」要說願望的話這個也是,雖然並沒有放棄冰藝,但氣候的關係也就不是這麼常做,跟月見比起來自己有多餘的時間,「當個小助手之類...?」反正自己也挺喜歡繪畫的,就算忙也是一起。
「可是你不是也想當協調訓練家嗎?」一方面多少覺得要做自己的助手感覺壓力有點大,也記得拿到美麗鍛帶的時候白戌曾經提到過這樣的事情,對方還有許多出路跟選擇,倒也不用非要屈於那種職位。
「....只是嚮往那種協調關係而已。」其實在不在那領域的佇立點倒不是真的這麼重要,「冰藝也好、藝術也好,都喜歡喔。」就像月見選擇了繪畫、選擇了冰墓的事業,「所以覺得當助手並不沒有什麼不好。」他認真考慮這樣的可能性,「不過或許不是件容易做得來的事吧。」不論是月見現在所擁有的事業,或是做為未來目標都需要努力。
「我的話倒是還想看你多做冰雕就是了。」看白戌一臉認真打算的樣子,顯得相當可愛,月見忍不住輕笑著捏捏他的鼻子,也在腦子裡面稍微盤算計畫未來。
「唔嗯。」突然被捏鼻子白戌多少有些困惑,不過說到刻製冰雕自己果然還是很喜歡的,「冬天不遠了,到時候可以比較常刻吧。」夏日減少冰雕製作也是因為光是要製造冷氣來維持低溫就會讓雪詩他們很辛苦,所以就不常做了,摸揉月見淡色的髮絲有些安慰似的。
兩人聊著彼此的願望,一邊張望著天空有沒有流星的蹤跡,跟羊們窩在一起溫暖又明亮,因為夜晚舒適的氣氛而顯得安閒,不知不覺兩人便漸漸安靜下來,在略長的等待之中不小心睡著了。
還醒著的音波飛龍看其他夥伴一派悠閒,只是張大眼睛四處盼顧那些飛過的蟲鳥們,雖然多少想要飛過去捕抓回來,但是又感覺不應該離得太遠,只好飛了一會又降落到他們身邊,伸展自己的雙翼,在附近的地面找尋其他有趣的事物,或是戲弄趨光接近的蟲神奇寶貝。
所以最先發現天空亮起了光芒的是音波飛龍,第一顆流星拖曳著長長的光尾,從天空一端緩緩劃向另一邊,就好像火焰在天空飛行般,紫織盡責的發出叫聲頂弄熟睡的訓練家跟那堆小羊,頓時咩聲四起,也讓他們清醒起來。
「啊--流星!」突然給叫醒嚇了好一跳,月見把驚逃的羊們跟電龍收回寶貝球,四周變得一片漆黑,只能看見天上的光點此起彼落的飛逝,他揉揉眼環抱白戌,目不轉睛的盯看著。
被一片紛亂驚醒,白戌張開還有些倦意的眼皮,隨著小羊們被收回寶貝球,光線也慢慢變暗,直到陷入一片漆黑,頓時有些難以適應,但很快的便被劃破空際的閃星吸引了注意,一道、二道....雨滴似的長弧漸漸變得密集而佈滿天空,或許眼前景色實在過於美麗,白戌有些納悶是否是現在該許願。
「呐,讓你先許。」倘若只有一個願望的話,不知道對方會選擇怎麼樣的?月見驚嘆的看著天空不斷滑落的星子,低頭在白戌耳邊說道。
「.....你先許。」說好的第一個嘛,雖然並不確定月見會不會真的許那個不會被懲罰的願望,不過看著群星畫破天際猶如珍貴之物的流逝,一切都變得慎重起來。
「我希望--」收緊雙手,把白戌緊緊抱住,月見對著天空努力的保持平靜,「希望有能跟白戌一起得到100%的幸福,不會再悲傷的方法就好了。」其他的事情不過是說來戲鬧的,不實現也沒有關系,但這個不同,其實自己一直也就這樣的一個願望而已,沒有什麼別的了。
感覺到收束得緊的力道,連胸口都有些疼痛的,這就是對方願望的重量吧?白戌抬頭感覺對方的氣息近在咫尺,卻因為昏暗看不清月見的表情,但即使看不見卻也能感覺對方帶著疼痛似的,一陣酸楚讓眼眶變得溫熱,不過白戌忍耐著,因為那是月見最不希望看到的表情。
「...也是這麼希望著,想要懂得抓住幸福的方法,跟你一起幸福下去。」這就是自己的願望,靠在月見的肩背上低語道出,夜空的光流不停的飛逝,倘若只有這樣的願望,成千上百的星星是否能實現呢?
「......」大概一出聲也就想要哭吧,沉默而沒有回應,月見只是抱著對方點點頭,覺得這樣的願望太難實現,因為不管塗上怎麼樣的顏色,怎麼樣美麗溫柔的夢都沒有辦法讓白戌忘記,更難以消除對方心裡面的哀傷。
在沉默中黑夜歸於寧靜,白戌收攏雙手緊抱著感覺對方的氣息,訴說的願望能否被空際的群星聽見呢?在昏暗漆黑地面上的人們還是過於渺小、過於不起眼了,無法得知願望是否會實現,而現實中也只能用雙手,在看不見的世界緊緊抓住自己所擁有的,期望也好、幸福也好,僅此而已。
「星星......能一起看太好了。」抽吸著鼻子,有點低啞的說了句,兩個人又緊抱了一會之後才鬆開雙手,月見有點像孩子一樣的窩坐著,盯看著滿天垂降的流星,為了白戌現在還在身邊而感到些許安心。
「嗯...謝謝帶我來看流星。」感覺到月見抽噎的鼻息,聲音還有些隱忍的哭腔,即使看不見也能知道溫熱的液體淌流,伸手到口袋摸了張面紙面紙給對方,「....」為什麼會這麼難過呢,還是說對方的堅強之下也包藏著一份恐懼...,「沒有糖可以給你吃呢,怎麼辦?」坐在月見身旁白戌低著頭喃喃說著。
「一下就會好了。」擦抹眼淚擤擤鼻涕,稍微哭過總是宣洩了積壓在胸口的情緒,「再努力一下的話......一定可以吧......」自己總是這樣度過的,仰賴著這份比他人更多一點的堅持突破難關,即便這樣的堅持也帶來等量的痛楚,月見抽噎笑著想要說點緩和的話語,「沒有糖的話就舔舔你好了,肯定也會很甜的吧?」
再努力的話就可以嗎...會哭泣的話是不代表已經極限了呢?白戌仰頭看著星星依舊墜落思考著,「...可以喔。」如果能讓月見感到慰藉的話,被舔也無所謂的,只是對對方而言這樣是不足夠的吧? 在漆黑中尋著輪廓握上溫熱的掌心,一直告訴自己該要緊緊抓住的,「...哪都不會去喔。」雖然語氣很輕,卻隱隱有一絲決心。
「......嗯,我知道。」漆黑裡面手溫熱的握上,月見低下頭來看著看不見的兩手,稍微緩了緩呼吸才又開口,「可是剪下的話,其他花就不會開了......好像不管怎麼樣都會讓你痛苦,這樣的話是不是代表不好?本來的話搞不好還能再回去跟家人一起的,現在卻很像變成阻礙。」
「我不知道現在所做的這些是不是能讓你感到幸福......沒辦法什麼都讓你擁有,對不起。」坦白自己的恐懼,月見抽噎的哭泣,回握那隻緊握著自己的手,「或許這些也不是你想要的吧......」
從話語及緊握的雙手傳達了對方隱忍的恐懼,想要獲得全部的幸福是何其沉重,為何要全部都獨自扛覽在肩上,「已經很多了...足夠了。」白戌將哭泣的月見緊緊抱住,自己已經從對方身上獲取許多,然而他的悲傷卻也同時侵蝕於對方心上。
「對不起也讓你這麼痛苦,其他的花不開也沒關係....」已經決定好了、想要抓住的,「只想跟你一起存活下去。」因為想要給自己所有的幸福,所以才在兩種愛的方式之間糾結,可是...「如果換你要將我推開,絕不原諒你...」
「......」聽著白戌的話從貼靠的身體嗡嗡傳來,月見只是搖頭回應,自己始終沒有要將白戌推開的,否則也不會讓對方看見自己此等姿態,真實而軟弱,壓抑著抽噎,一但哭泣就停不下來般,就像白戌心中的冰層不斷溶解般,月見也因為同樣的溫暖而溶解著。
在昏暗中感覺到對方的否認,抽喘哭泣的聲息卻也越來越鮮明,在寧靜中顯得格外清晰,對方淌流的碎片也染上自己,溫熱而濕潤地揪痛著,雖然不是第一次看月見哭,卻是最壯烈的一次,白戌有些緊張地拍撫對方脊臂安撫,「你再哭下去連我都要碎了...」低喃的耳語有那麼點認真。
「.......那你就知道你悲傷的時候我有多難受了。」把臉埋到白戌懷裡面,想哭的情緒還是強烈,也不是自己能夠收束,只能等他自然的停止,感覺水份都要傾流殆盡,月見揉擦眼睛咕噥,「結果我都看不見星星了......」
「對不起....。」多少感覺語意裡充滿抱怨,也算是種撒嬌吧?安靜地讓月見宣洩,濕漉的衣襟在夜風吹拂裡顯得有些淒涼,哭這麼凶肯定也疲倦了,「那回去吧?」白戌輕拍月見的背提議。
「好,回家......」瞇著眼睛轉看漆黑的四周,月見招呼在一邊為了流星而興奮不以的音波飛龍過來,拖著背包安份的抱趴上龍背等待白戌,也不知道要人坐在哪裡好。
靠著微弱光線看月見貼在音坡飛龍身上,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白戌反常跨坐在月見身後,把自己的外套蓋在對方身上,「就換我送看不見的獅子回家吧。」伸手拍拍紫織示意,張揚的翅膀拍動一下子就衝上滿是星雨的夜空,順著巨大的流向而飛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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