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比斯Side:加速之前】
濁黑紫紅的眼眸緩緩垂下,一如算計已久,唇角描繪出圓順的弧度。
過去並不重要,未來也不是絕對。同樣是為了追求,他無法像他們一樣,一心一意、堅定堅決、死命掙扎。
同樣是為了追求。而自己又要追求什麼。

一如斯文外表的好聽嗓音,輕輕地表述了他的前言:
「我沒有特別的願望,但是我需要你,來幫助我完成這場遊戲。」



# 05:魔術師的請託
latest #16
孔雀羽色似被掀起了巨大的波瀾,纖細的少年幾乎快要不能動彈。他想起在那邊得到的所有情感,也想起了在那邊失去的所有人事。
願望的代價太過巨大,讓他幾乎失去了戰鬥的力氣。他現在只想用力呼吸、只想回歸那個溫暖的懷抱。就算缺損的靈魂刺痛得讓他冰冷無比,就算他再掙扎也換不回某些互應連動的願望與代償。
他想許願。
但是他並沒有堅強到,能夠再讓自己承受一次所有的代價。
屏息著、而後緩緩呼息著,沉柔的嗓音才輕輕反問著,「你的、目的,是什麼?」
「為了替來不及開始就結束的妹妹,完成她的夢想。」
眼眸瞇起渲染著濁黑,那是看似沉痛卻又彷彿無關緊要的陳述。
「……妹妹?」
那一剎那,赤音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心裡相互呼應而鳴笛警報,在他和名為艾比斯的少年之間。
「出了點意外走了。」少年微笑,「進入這遊戲是她一直以來的心願哦。」斯文的語調,不輕不重、不急不緩,如若是釋懷,似乎就是如此純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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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是『那個』吧。」黃丹忍不住發出低語,原本就不太端正的坐姿,在最後淪成整個人陷進椅背。沒有突然,卻顯得過分慵懶而不置可否,赤音交疊的纖細指尖緊緊互扣,他對兩方都有疑問。但是他知道黃丹不會說。
他知道黃丹有屬於他的「目(願)的(望)」。
所以他選擇繼續與陌生的少年對話。
「所以,為什麼、要找我?如果只是、代替妹妹進入『那裡』,你……」你可以親自去為了自己的「願望」而犧牲、而拼命。
不過赤音選擇停語。那種犧牲,或許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或許不是每個人都像過去的自己,選擇反向的存在證明一樣。
因為沒有可以犧牲的東西,所以願意為了唯一的存在而犧牲自己去掙扎。
「只有我自己是不行的。」艾比斯淺淺地露出苦笑,「有過經驗的你,若是願意幫忙,我的勝算就多了些,對吧?」
不是不願意死,而是死了就不有趣了。
「那是、你的願望嗎?」
沒有正面答應,赤音從根源開始尋找。尋找眼前笑得似真若偽的少年,最原初的答案。
他彷彿在他身上看見了什麼。
少年微微偏頭,他端正著坐姿,文雅地交疊著雙手,不可測的眼神帶著笑意。
「是的話,你會願意幫我?」
赤音薄唇微啟,卻在最後依然陷入沉默。
他想許願,但他失去了過往沒有情感時,那種發狂般的堅強,或是不顧一切的淡漠。
「啊啊,同學,你就告訴他,你的籌碼吧。」
沉在沙發裡,黃丹悠悠地打斷了兩人之間凝結的氛圍。
少年用打趣的眼光看了看黃丹,而後他轉向眼前躊躇不已,而心思正在被現在(現實)與過去(空白)拉鋸、疼痛得快要哭出似的少年。
「——如果你願意提供協助,我會將我的願望讓給你。」
赤音那一瞬彷彿失去了呼吸。
如果少年的願望是真摯的想要代替妹妹進入學校,那他的確是實現了。
那麼,無論如何那些機會都是屬於自己的。
赤音迷茫的看著艾比斯,在那樣的話語和笑容之下,他彷若看見了那些模糊追逐的身影,在最後卻又被撕裂成碎片、然後凝結拼湊成那個十五歲時拿著剪刀的自己。
為了不是自己的願望而追逐、卻又是為了自己的願望而追逐,那或許是他們相似之處。
「赤音,你的願望是什麼?」
黃丹帶著鼻息的嗓音輕聲地問著。澄紅又再次重疊了那個被少年模糊的時日。
「……我只是、只是想要、活著而已。」
想要成為自己,為自己而活,用力呼吸、用力讓心臟大力脈動好不容易實現的「生」;而他自己卻又在脫序的願望和註定的代價中,掙扎著不想只是僅此而已。
事實上,他正貪婪地想要要回代價,讓互相的願望相抵而歸零。
所以他的願望到底是什麼?
牽繫著共生的紅繩纏繞的緊縛感在催促著什麼。
所以,你的願望到底是什麼。
所以,他的願望到底是什麼。
他看著少年,而少年則溫雅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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