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C故事】荒砂枯木(進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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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荒牧先生,今天天氣也很好呢。」一把把窗邊的白色窗簾給拉開,穿著療養院專有的淺綠色護士服,女性露出溫和的笑容,把床上的男性抱扶躺坐起來後,她將床邊的小桌升放到對方的面前,今天剛送到的畫刊雜誌跟早餐放置到上面,「一樣先看雜誌嗎?」
「野原小姐,先幫我把電視打開。」對看護士也不回以問安,荒牧只是躺臥看著對方,用眼神撇了一下病床旁邊的個人電視,看著她立刻走過來調整角度之後並且開啟了頻道,才把視線轉到眼前的雜誌上,睨看流覽著上面的封面跟報導標題。
早晨的新聞多是在講訴昨天之前的一些重點回顧,無心在那些事件上,等野原小姐拆開了雜誌的包裝,荒牧幾乎是有些迫不急待的口吻,「看一百五十四頁的專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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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森大師的專訪嗎,我明白了。」依照指示翻閱到指定的頁數,雖然不懂繪畫的事情,但在照顧荒牧這麼些時間裡,野原也早就清楚他一定會先關注這位日本畫派的畫師,清了清喉嚨,她在雜誌嶄新氣味的簇擁下仔細念著刊載的一字一句,「今回邀請到了日本畫派中最難以相處,至今都不願意接受訪談的藤森大師--......」
「......」閉上眼安靜的聽女音轉述月見的訪談,就好像記憶裡面對方的聲音也正說著同樣的話語似的,不管是封筆的事情也好,跑去當神奇寶貝的訓練家也好,各種沸沸揚揚的傳聞老讓荒牧聽得惱怒,即便終於請到月見,然而這回的專訪也還是沒有太多特別內容,只有滿滿的火藥氣息。
「感覺是好霸氣的人呢。」把專訪念完,野原暫時的把雜誌給闔上,拉近椅子拿起煮得軟爛的馬鈴薯泥沙拉挖起一小口放到荒牧的嘴邊,看對方重新張開金色的眼睛張嘴含入。
「啊嗯......」小心緩慢的吞嚥,荒牧輕聲回應對方,以訪談內容看來的確是相當氣勢凌人,比對記憶的月見,總感覺似乎失去了過去那股讓自己焦躁不以的溫柔,讓他有些陌生。
自己這種病,就像給冰漸漸凍結似的,一點一點的變得無法動彈,或許很快的連自行吃東西跟說話也都不行了,所以雖然必須花上漫長的時間吞嚥進食,在還可以像普通人那樣的時候,還是不想為了輕鬆就選擇灌食。
沉默的吃下野原耐心餵來的食物直到感覺有點疲倦,荒牧乏力的別開臉表示已經夠了,對方也沒特別勉強,只是收拾剩餘的食物跟用具,一邊整理周遭一邊對他閒聊叮嚀著,「晚點又餓了再叫我過來喔,雜誌的專訪跟其他內容做成電子檔案之後再還給您。」
「......」不理睬對方的好意,荒牧只是把視線轉到牆面上吊掛的畫,漆黑裡面有著被滿月染白,網羅一樣伸向月亮的枯樹,看荒牧沒有回應,野原習慣性的轉頭察看,然後也順著他的視線看向身旁的畫作,「這個雜誌跟新聞有刊載過呢。」
「聽說是展覽前運送的時候失竊了,鬧的好大的說。」笑著用手邊的抹布把畫框跟玻璃上沾著的灰塵跟髒汙擦拭乾淨,野原靠近注視著,「不過您真的很喜歡他呢,居然連副製畫都這樣細心收藏。」
「妳少碰它。」焦躁的白了野原一眼,如果不是自己無法活動,真想把對方給推開,要是不小心沒弄好碰掉了可是沒得賠償的,而發現自己不小心惹怒了病患的野原連忙退離開畫作,有些不安的交握兩手沉默了會,靜靜把電視的控制器放到荒牧的手底下,「......那我等會再過來幫您清理身體。」
看野原快步的幫自己拉上隔絕其他病床視線的布幔,安靜下來的小空間四周看不見的所在,有著其他看護士跟病患開心聊天的聲音,荒牧扁了扁唇,只是用指尖觸碰手下的機器控制,叫出記憶體裡面儲放的檔案來看。
裡面除了一些影集,大多放著掃描成檔案的畫刊雜誌,也有著跟月見相關的新聞收集,跟畫會有關的也好,跟研究所有關的也好,荒牧一一收集著對方散落的各種碎片,在漫長的一日裡面,即便自己早就背下了內容,依舊時不時就拿出來觀看。
隨意的叫出了其中一個影片檔撥放,周邊的對話便都消除,荒牧專注的看著眼前再度躍然而出的淺金髮男子,和螢幕裡面的蜜色雙眼對視著。
已經再也觸碰不到,也已經不可能重新接近,變成這副德行的自己,明明注視著只能感覺到痛苦,但是卻只有注視一途。
自己是樹,在這片注定會枯萎殆盡的大地上,除了伸出雙手承接那不斷流淌滿溢過指尖的月光以外,就只剩下等待消亡的命運,沒有選擇,無法逃走,不得動彈。
方才野原念的報導還記著,看影片裡面回放的月見表情,還是過去那種要笑不笑的勉強笑容,心底的深處突然的很想念他的溫柔,那種自己承受著,隱忍式的柔軟,現在是否都已經蕩然無存?
被不安跟擔憂籠罩,荒牧低垂眼看向自己有些萎縮消瘦的指節,放送完畢的影片自動的跳轉到下一個檔案,新聞主播報導著畫作的失竊案,名為月光籠的畫作在展覽運送前被偷,警方不排除是內部人員或是盜賣者所為,荒牧在主播說完話之後重新把雙眼轉回螢幕上,在包圍了警備的運貨卡車旁。負責搬運跟開車的人員被徵詢而慌張,至於月見......
至始至終都只是站在畫廊的門前沉默不語,只有在被訪問時候瞇著眼露出神秘的微笑,對著鏡頭輕輕點頭示意自己不打算發言。
「......你個混帳。」也不知第幾次的暗啐,月見如果真在隱藏什麼總是如此,什麼也不說,任人隨意的猜測,不論猜對或者荒謬都是那抹曖昧又冷淡的神情--因為人們無法識得真實,就像正在牆上的畫作,如果不去說明,在他人的眼中亦只是沒有價值的贗品。
荒牧也曾認為月見的沉默是為了隱瞞,只是虛假的謊,但其實是自己無能去看清對方的真實,於是把簡單弄得複雜,可是他一直都是單純的。
過去想不清的,感覺不到的,被困在這副身體之後,卻嘲諷般的多出了漫長到讓人絕望的時間去體悟,在比過去任何一刻都還遙遠的距離之中,荒牧卻覺得跟月見過去的孤寂如此貼近,也因此擔心著因為自己期望迅速竄起的對方,是這麼樣的猛烈。
藝術從不只是一件高尚純粹的事,也不只憑藉才能就能達到顛峰,雖然是因為自己的期望,但也未曾真希望月見感到痛苦......
白日的陽光熱烈的透過窗戶穿射到自己腿上,雖然是冬天,曬久了也還是感到溫度不斷累積,有那麼點燙人,野原晚點就會過來了吧,於是也不想為此大費周章的就要她過來。
在他默然思考的同時,幾隻波波拍翅飛到窗邊啄食跳躍,白與紅褐色的羽毛透著太陽都變得有些透明,嬉鬧的鳥雀們稍微遮掉了讓自己不適的熱茫......那是野原想給自己一成不變的視野中多點變化,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在窗旁放的飼料箱。
真是淨做些沒有必要的事情,飛舞的波波們跟熱燙的陽光,還有窗戶之外無法看見的景色都讓荒牧感到憤怒不快,在野原帶著臉盆跟毛巾等用具掀開遮掩著的布幔時候便看到他狠瞪著窗旁,立刻意會到是因為太陽曬進來不舒服的關係。
「真是對不起呢......剛剛應該先帶上的。」把白色的窗簾拉整,室內的光線一下就柔和許多,讓荒牧重新躺下,野原用溫水揉過毛巾之後,解開他胸前固定服裝的緞帶,輕輕擦拭他的身體,「整理好之後等等就能做水療了。」
把頭別轉開來,荒牧只是一臉忍耐的讓她擺布,第一次給人脫去衣裝擦拭身體的時候,自己幾乎羞憤的希望能夠當下死掉算了,就算是現在也還是無法習慣。
被溫暖的毛巾擦過的身體,因為室溫冷卻而讓荒牧有些雞皮疙瘩,依照協助翻身趴枕在枕墊上,野原順著肌肉揉按他的肩背,進而捧起他的手臂做伸展活動,這是為了讓久臥的荒牧減輕僵硬,消解累積的壓力必須做的,看著對方忍耐的表情,野原盡量和緩的拉展荒牧的手腳,比規定的次數稍微又多做了一點。
「......已經夠了吧。」活動讓身體些微發熱,就算按奈還是痛得出了身冷汗,荒牧嘶啞著出聲,然後就感到野原慢慢停下了動作,並且把他的衣服穿戴整齊,操控床邊的按鈕把床降下。
「……時間也差不多了呢。」一口氣把荒牧挪抱到輪椅上,野原看了眼時間,便將他推離病房,穿越透亮的廊間。比起病房,外頭的空間開闊許多,於是也有不少患者選擇在這裡進行休閒活動,幾名上了年紀的爺爺正倚著助步器,淡笑眺望樹影。
沒來得及停留在這光燦太久,兩人就搭上電梯到位於地下樓層的療養設施,除了復健用的機具以外,這裡也有其它療養院鮮有的溫水池讓患者定期藉此輕鬆的活動,也促進血液循環。
待在水療池的時間大概是自己心情最好的時候吧,在負責陪同復健的人員照看下,荒牧藉由浮力在水裡面飄游走動,從淺區慢慢的到較深水的區域,溫暖的水消除了四肢僵硬的疼痛。
即便做完水療之後總是會使他疲倦,但是荒牧還是希望能在池水裡面逗留久一點,畢竟不論如何,總是比呆躺在床上來得強多了。
但是能稍微像過去般自由的時間卻總是短促,療程過後野原將他接回病房裡面,手腳跟身體都沉甸甸的,睏意攀升不斷的荒牧乏力的調整一個稍微舒適的姿勢,感覺意識一同都要陷入床鋪似的,只覺得四周一片朦朧。
荒牧做了個夢。
......夢見那天自己看著穿著深黑西裝,不知道從哪裡趕過來的對方,又一次的焦躁不已,就好像全身的毛細孔都長滿細銳的尖刺,他怒不可遏的咆哮,蓄意的用盡言語刺向那始終維持淡然表情的人。
為什麼?
自己才踏上追求的第一步,正要離朝冀求的夢想接近一些,卻突然被宣判今後只能癱躺在這狹小的空間,哪裡也不能去,什麼也再不可做,只能等著時間一點一點把自己推向死亡。
為什麼?
明明月見還可以選擇,卻放棄了他再怎麼想要都不可能獲得的事物,這要被困在這裡的自己露出什麼表情讓他待在身邊?
沒辦法溫柔,就算知道自己正咬食著月見柔軟的心,他卻任由著憤怒流淌滿溢,就算知道這誰也都無法改變,但正因為如此......正因為如此,只能放棄--連努力都沒辦法,成為累贅卻不能為他們做出回報的這個自己。
「......什麼活下去,怎麼有臉叫我活下去,你根本不可能懂......!」
「就算不想死......你要代替我承受痛苦嗎?不要說下床了,以後只能躺在床上,連扣個扣子,吃飯都沒辦法,變成這種樣子......我怎麼有辦法活下去啊......」
「明白就回去啊,不要再來了.....我不想被你看到那種樣子......」
旁觀著夢裡怒吼的自己,荒牧注視打翻的杯盤滑滾到地上,食物弄髒了月見的服裝 ,淺金髮色的友人低垂頭,張唇回應了微弱的話語。
那時候他說了什麼?盛怒的自己始終沒辦法記得,未來、意義、尊嚴......自己除了憤怒以外似乎已經什麼都已然不剩,如果失去了憤怒,或許自己就連人也不像了,也或許,連繼續呼吸的力氣也都要喪失吧。
簡短的話語之後,月見留下氣喘吁吁的自己轉身離開房間,當時自己還以為就算沒有開口,就算再怎麼尖銳,他這次也都會停駐在他的身邊。
不......還是就是感覺月見會因此待在身旁,所以才會把他狠狠跟已經不存在希望的自己切割開來呢?
夢裡面矇矓搖曳,思緒也跟著混濁晃蕩,荒牧感覺自己癱躺著,在時間一點一點的推移之中,深陷在四周的漆黑。
一定...會失去出口的吧。
佇立在荒蕪之上漸漸死去的枯樹,維持著伸長枝幹的姿態被月光浸淫的雪白,荒牧無助的注視天空裡面的滿月,也只能這樣突兀的想著:到底會是深黑的樹是囚收月光的籠子,亦或者,是閃耀曝曬的月光是無處可逃的枯木的籠子?
放著自己不要理會就可以了,悲哀也哭不出來,一定是因為眼淚對自己來說,早就是沒有必要的東西,他試圖閉上眼睛不再去看那抹擦不去的眷戀,「......就叫你不要再出現了啊......」
「你真的這樣希望嗎?」
短暫的空無之後,對方的聲音突然的這樣傳來,所以荒牧又再度張開眼睛,月亮已經不在眼前,取而代之的,是坐在床旁的窗台上月見的身影,低垂著雙肩,看起來非常寂寞的樣子。
這裡可不是讓你坐著的地方啊,想著他是怎樣爬到那裏的同時,荒牧也看到對方的手觸撫著家裡養的夜貓頭鷹,輕微轉過來的側臉被外頭的光芒照射,有像哭泣一樣的微亮。
一定會失去出口的啊,背負這樣沉重的自己,也只能迷失在絕望裡面,所以他沒有回應,也沒有出聲呼喚他的名字,就這樣躺在床褟上靜靜的,靜靜的......直到疲憊為止不斷注視。
......啊啊,是因為自己用著曾責怪過,擅自想要保護對方的那種溫柔做了請求,應許了自己的願望,於是從那天之後月見才真的會再也不再出現的,在睏倦包覆中闔上視線,最後的最後他只弄懂了這件事。
輕抽身體,外頭還傳來轟隆的沉悶聲響,荒牧趴躺在床附近的地面上,四周散落了無數其他人來不及拿走的東西,剛剛自己是睡著了吧,眨眨有點沉重的眼睛,他使勁的想要扭動身體好看看周遭,不意外的只能稍微轉移一下角度而已,沒辦法看得更多。
停掉的空調再再讓他感覺到夏季的炎熱,荒牧緊貼著地板,半閉起眼聽著耳膜底下擴散的轟鳴,在身上半扇窗的陽光燃燒著知覺,夢流逝的太快,他已經有些沒辦法想起方才夢中的景色。
一陣尖嘯跟黑影竄飛,那是--...
被控制了的騎拉帝納,拍翅張口發動大地之力,引來建築不斷的震動跟要人害怕的崩解聲,不遠處的架子癱倒砸落,花瓶從視線外摔個粉碎,破裂的白色汩汩流出水流。
......世界什麼時候變得這種樣子了?前陣子各種新聞事件眾說紛紜的報導,看起來就像是無稽的怪談或笑話一樣,沒有多少人放在心上,現在索格納卻輕易的就被人控制癱瘓了。
爆破,炸裂,混亂、混亂、混亂......隨著耳邊的鳴聲,腦中也浮現出凌亂的聲響,身體不住的發著抖,荒牧注視自己的指尖不受控制的洩漏恐懼,不解自己的世界,到底還要被命運毀滅到怎樣程度才足夠。
還沒來得及了解就瞬息萬變,他緩慢回想稍早發生的事情試圖整理清楚,一邊想讓自己在這種漫長裡面轉移情緒以及注意,本來今天還是個沒有特別不同的清晨,所以突來的攻擊讓所有人都慌了,那是對面街遭受轟擊,建體瞬間發出了不少濃煙,整面的玻璃破碎成讓人驚異的空洞。
尖叫跟老人們的悲鳴四起,院長著急的指揮人員疏散,野原急忙想要把自己給抱下床,可是就算他再怎麼消瘦,對女性來說要抱著逃走都太過吃力了,在震動不斷之中她跌跪了下來,牆面的畫也被震落,其他的看護攙扶著病患穿越他們逃像樓梯口,一邊還不斷呼喚,「泉小姐.....!那裡很危險,快點!」
「咕嗚.....」拉著他的手想要撐起重量,野原著急的爬起,但是卻吃痛的又跪了下來,荒牧感覺到她全身緊繃的不斷顫抖,只是來回的重複要支撐的行動,發現他們遲遲沒有跟上,另一名男性的看護跑回來查看情況,視線在兩人之間猶豫了會之後把野原抱起,「荒牧先生,對不起,等等我們一定會回來的!」
「怎麼這樣......」掙扎的還想伸手去拉荒牧,野原一臉就要哭出來似的,把視線從她身上別開,反正不能活動的自己太礙事的吧?摔疼的身體連胸口都有些隱隱作痛,腳步聲一下就離他遙遠,最後他就這樣被丟在這裡了。
趴著等待精神很快就變得昏沉起來,雖然剛剛已經睡了會,但是醒來也還是空無一人,回想完剛剛的情景,荒牧又陷入發呆般的空白,不知道現在過了多久,也不知道外頭怎麼樣了,如果不是外頭偶爾還隱約聽得見破碎聲,現在這樣短暫之中,倒是突然有種安寧的奇妙氣氛。
要是他們就這樣不回來的話......自己沒辦法找食物,也不能求救,應該會難堪的死去吧。抽喘著嘆息,他轉動眼睛再次到處搜索,在視線所及中看到了好像是畫框的邊角,頓時心裡一揪,試著想要爬動身體過去窗邊。
「......」好遠,太遠了啊,根本不是現在自己能碰得到的距離,發出掙扎的呼吸聲,荒牧汗流浹背的趴伏下來,終是忍不住的悲泣出聲,身體好痛,好難受,好想乾脆死掉就好了啊,可是就算是這樣--
自己現在還是活著,還活著,也還想要活下去,就算變得動彈不得,依然存在著感情跟知覺,啊啊,如果月見沒有離開的話,一定會來救自己吧?但是現在已經不會來了,無聲嘶啞著,荒牧無意義的抓耙手底下光滑的地板,眼淚分不清是憤怒還是悲傷的沿著眼臉滴流。
你真的這樣希望嗎?
那天從夢裡面想起來對方最後的話語,像在確認般,卻又好像請求著否定,如果真要在這裡結束,忌妒或是難堪的模樣都不再重要,要是能夠親自跟對方道歉就好了啊。
荒牧抽噎著鼻息,腦海因為昏熱有些空茫,也覺得口乾舌燥,於是閉上眼聽著地面沉重的嗡鳴,在太陽的暖光裡祈禱有誰能夠來救自己。
「在這裡!」急促的腳步聲衝上了樓,男看護帶著索格納在地訓練家組成的臨時自救團一起回到了療養院,奔跑到荒牧的身邊把他扶起,看他明顯哭過的側臉,雖然想幫他整理,卻又擔心對方因為難堪而生氣,只好轉向身旁協同幫忙的神奇寶貝,「怪力,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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