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Side:對應】# 洗牌
掛上電話,整個人埋進椅背中,略顯疲憊的雙眼用力閉起,指尖按捏著眉心。
「真是好事不來,麻煩事一堆……呢。」
深深嘆了口氣,琢磨著接踵而至的問題,點開電腦久未被啟用的系統。
latest #15
那天突然跳出紅色的信息,他還以為是系統出了什麼大紕漏,沒想到竟是一切連動清零後重啟的指示。
在一切都還未明朗的情況下,遊戲再度往下運轉,好似一切都不曾發生的樣子,反而讓他更加感到焦慮。
雖然最糟也不過如此,可他並不希望。
『但是所有人的代價才要開始償還哦。』
思緒被那個少年為夕暮映照染紅的雙眼給占滿,在這之前,他壓根沒想過累積許久的代價,竟然因為那孩子而變得強烈,並且使人疼痛不已。
就像他們最初的分裂,還有最末的離別。
如果這就是代價。
呢喃著對冴和瑞秋的抱歉,卻也希望他們給自己一句道歉。
如果在他們之間從來沒有過崩壞的瞬間,那或許至今那孩子就不會背負著強烈的願望、那孩子就不會承受強烈的代價,而自己亦不會掌心之間徒留虛無。
怨尤都是枉費的,瞇起冷冽的琥珀色,若說是誰讓其中的冰冷融化,那就是那個名為鶴子的少女了。
他的救贖,他的唯一。在以為自己什麼都擁有,而卻也什麼都失去的時候,就是那個少女用強硬的熱情霸佔了他的一切。
倘能在給他一個覺悟之後所堅持守護的機會,那他會傾盡全力保護少女。
「——啊,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在沉寂之間,他忽然對著記憶中,笑得難得溫柔的男孩露出恍悟的微笑。只是僅僅獲得存在的肯定,確認無比可貴的重要之人,並且意識到——那的確是會讓自己麻痺的思緒都變得柔和的情感。
視線流轉,他看著被埋沒在文件之間的舊照片,嘲諷而戲謔地說著:「真是太遲了,卻也不遲哪。對吧,瑞秋、冴?」
於是他重新坐直身子,將原本近乎無效的系統重新設置,同時發現這次遊戲的進行是超乎過去、並且激烈至極。
被切斷的電話那端傳來的「請你務必幫幫我」猶言在耳,讓他勾起了如同少年時期不可一世、狂而嘲諷的微笑。
啊啊,怕了嗎。怕被毀滅,所以先將害處排除是嗎。
他幾乎可以確認這一切的關聯性。
如果那女人的義子真的殺了赤音,並且實現「毀滅學校」的願望的話,那當然會造成無比激烈的反動吧。
——不,不過赤音的生死並不能下定論。他想起沉睡若死亡的青音。他們之間,目前究竟體現的是誰的願望、誰的代價呢?這是唯一無解的答案。
在那個鮮黃得刺眼的少年出現之前,他是這麼認為。而今,他亦只能確鑿無論是從哪邊始動,最後加諸於自己身上的都是相同的「報應」。
邊琢磨著,習慣的點開設置欄位的其中一列,同時他突然笑了起來。
反動之後,進行改變、加重規範,並且避免內部被走漏太多消息出來,所以連帶的連我的「願望」都被壓縮了嗎——看著被重啟的系統,原本可以設定的範圍及監視人數,被框死在限定的值,他對遊戲的防衛機制感到異常愉悅。
遊戲的主辦人,果然擁有極端有趣的思維迴路。如此人性,卻又非人。
在這裡,體現了所有人類的慾望、所有的愛恨、所有的喜悲、所有的無常、所有的可愛、所有的醜惡,在這裡,讓所有人類學會失去、學會離別、學會冷酷、學會抉擇。
無知、熟悉、脫軌、超乎常規、痛苦、決斷、殺人、甚至自殺、掙扎生存、追逐願望。
一如他對人類真實的喜愛,也一如他對人類所厭惡莫名之處。所以他對此著迷,深切地、無法自拔地。
無論如何,許下的願望不會停止實現、加諸代價不會遏止連動,逝者已逝、生者恆生,如果那孩子的願望指引了這樣的軌道,那他也不會停下或是阻止任何即將發生的一切。肇始於最初、了結於最後,終究有果必有因。
而這種種將又在清零後重啟。
如果,輪迴淨化代價、飛鶴必然歸巢。
如果,繁花終生、夢境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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