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塔薩特】味道很鮮明,混雜出來的氣息,分辨不出,是沒洗過澡所以散發的體味,還是潮濕環境中滋生的霉味,又或是,食物發酸的惡臭。無法融入這個場景,男人絕對是個異類,在這地方居民眼中,卻又是另一種目光,宛若救世主般,從那貴氣的服飾以及白皙俊俏的外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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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也許,各種不確定性在居民心中竄起,不想一生都過著這種生活的那一類人,在外來者面前,想方設法的,諂媚或是什麼,試圖能脫離這糟糕透了的貧民窟。如果是有需要的人,雙方都能得到利益,所以,不無可能。而此處,能算接近黑市的地帶,更是黃金地帶,比較起他人通常不會深入的深處,機率上也是較大的。
僅是上述,還算是好的,更多的是宵小之徒,意圖不軌,用搶、用偷、用騙,甚至殺人都可以做的出來。但至少他們還會看人,知道哪些人不方便下手。總比勉強算良善,但只盲目求人的一般居民還來的好。
「先生……這是我女兒,她什麼都會做,也很聽話,求求您……」男人冷漠無視身旁年邁老人的話語,就連他拿出來推銷的女孩,正眼也沒給過,順著自己的路筆直而行。來這裡是有原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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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粹只是路過,因此現在,想要往街尾的地方,繞回黑市,一路倒也沒什麼吸引人的,稍微讓視線多轉兩眼的,大概就是在騎樓下的那一名女子吧?那棟建築物與其餘建築一樣,青灰的色調,沒有經費修建,對居民來說,修建也是天方夜譚吧?因而相當老舊,好像每個地方都會發出「咖吱-」那樣的聲音。
就是站在那棟建築的騎樓外的女人,中東風格的衣物,襯托纖細的腰身,上乘的絲綢質料,如果從居民的角度來看,生活算高級吧?目測約一百七十公分左右,以女性來說是高挑的,面容相當姣好。
如此的女性,與她對話的男性,看起來就沒那麼亮眼了,就是個黑市下層的人罷了。擦身而過時女性爽朗的笑聲不經易流洩,夾雜在這空間所有的聲音一同,男人並沒特別留意。
真正讓男人停下腳步的,是突然竄出的,熟悉的女性嗓音,稍微溫柔一些的-
「格拉斯先生?」
甚至還讓自己猜想,憑印象來說,她應該是不會出現在這裡的。不過,人生無常,從她的職業來看,可能也被輾轉賣到了這樣的地方吧?
從騎樓小跑步出來的女性,越過正在談天的兩人,在他們目光下,來到自己面前,那頭紅色捲髮以及那帶著嬌柔眼神的瞳孔,與記憶依舊。
「貝瑞卡。」長時間出現在克里斯欽宅邸裡的女人。
「太好了,您還記得我。」
女人是誰?
那是在男人還未作為當家前,還是青年的時候。
是父親身邊的人,說身邊或許也……
是父親有那方面的需求,會叫喚來的人。
在貴族之中是很常見的吧?花費在美色上面的金錢。
但只是一般的女人,還不至於讓男人將她置入心中。
是曾經聊過一些男人無處發洩的心情,的關係吧?
並不是對每個人都能說出口的,歸功於對方那樣的個性,還有、
男人那時沒那麼封閉的心理。
如果真要詳盡的話,那又是個,很長的故事了。
是在男人作為當家過後,漸漸的、漸漸的,失去那樣溫柔的聲音。
能夠再次見到那抹倩影,能夠讓倩影還留意自己,是意料之外,想像不到。
「這位是你的熟人嗎?」不知幾時,已經結束了與男人談話的伊蕾蓮娜從後面拍了拍紅髮女子的肩膀,接著將視線轉向面前一身冷峻氣質的男人,報以一個禮節性的笑容後對著兩人提議道:「不妨請他進來敘敘舊?站著說話可不方便啊。」
聽罷,貝瑞卡也出言邀約,對人投以期待的眼神後終於得到男人點頭的回复,三人便進入了『棘地』的大門。
一樓的裝潢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酒吧,只是其中流淌著過於曖昧的氣氛還是騙不了人。
伊蕾蓮娜將兩人安排在角落一個比較不顯眼的位置後便離開,留下一個安靜的空間給雙方交談——本來應該是如此,一個渾身酒氣的男人便搖搖晃晃的朝著貝瑞卡走來,一把將女子摟進懷裡滿口的淫穢調笑。
「這位大爺,您的姑娘在那邊,好走不送。」一隻有力的手臂強行提起酒醉的男人,把人朝著門口的方向一甩,看著人踉蹌著步子真的走出了大門,塔薩特有些無奈現在的客人越發沒有水平。
才剛轉頭確認貝瑞卡沒有受傷,就被隔壁一雙熟悉的紅色眼睛吸引了視線,這時他才猛然想起先前曾與那人有過一面之緣,而且對方的一件外套還放在自己手邊。塔薩特隨即上樓取下了洗乾淨的外套遞給男人。
「啊、蜜蓮娜。」貝瑞卡回眸,女人金色瞳孔中滿溢溫柔笑意,對男人也禮貌性的笑容。「格拉斯先生,不知道趕不趕時間呢……?」柔和的聲線,男人點頭示意。畢竟她,還不算是外人,從過往的經歷來看,是使男人少數放逐防備心的人。
隨著兩名貌美的女人,進入眼前的建築,裡頭裝潢比起外頭破爛倒是好了些,不過也僅是普通的酒吧,但從那就算不怎麼敏銳的人也能感受到的氣息指出,私底下也提供特殊服務。
安排至角落位置,從各方面上也方便許多。
「那個、格拉斯先…」言語尚未到適當的落點,打斷她的人是一名酒氣燻天的無理壯漢,或許是吃多色素,牙齒佈滿紅垢,言語也是骯髒下流的。這可讓男人相當不屑,正當自己起身時,另一人更快的速度將對方拉開,隨後帶離。
「不好意思,讓您見笑了。」露出有點無奈的面容,然後向著回來的人道謝:「塔薩特,真是麻煩你了,耶?」眼神被男人吸引的他,在貝瑞卡眼底是疑惑,敏銳的察覺到異樣,「你們認識嗎?」
「不認識。」而這回答,正好介於對方將外套遞出來的動作時。
拿著外套的手懸在半空中,因為對方那句斬釘截鐵的「不認識」而尷尬的頓住了片刻。但是仔細想想,那次見面確實已經隔了一段不短的時間,對方不記得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如此在心裡想著,他還是將外套遞上前。
「自己的衣服認得就好,已經洗乾淨了。」
他就這麼舉著,對方看著衣服又看了看自己,卻似乎遲遲沒有接過的打算。一時之間氣氛就這麼僵硬在這一刻,塔薩特卻一直沒有移開直視著對方的雙眼。直到貝瑞卡先從塔薩特手裡接下衣服,才終於稍微緩和了緊張的氣氛。
就這麼凝視著那雙金色的瞳孔。要說不認識也不盡然,實際上從他方才的出現,自己就搜索到保存在記憶這塊部分的畫面。如此說法僅是為了減去不怎麼必要的麻煩,況且,又不是上演認親大會,何必多此一舉。
「謝謝你,塔薩特。晚點請你吃飯吧?」望著僵持著的兩人,那微弱的嘆息都相當清晰,相當清楚格拉斯本身是個怎麼樣的人,貝瑞卡也就覺得目前面臨的情況是可能的。伸出手收下男性衣物,給予對方一抹溫柔的微笑。
「格拉斯先生,請先坐下吧?」男人彎身又坐回自己原先坐著的位置,「那個,塔薩特,可以麻煩你送酒來嗎?」是這麼溫柔的言語,配合著美麗的外表,任誰都會覺得是個氣質女性,這樣的人,會從事與她形象不符的工作,那又是個,屬於她的,一段故事。
「格拉斯先生,真是很久不見了,您看來還是那麼英俊了,頭髮稍長了些吧?啊、您父親,還好嗎?」可能不知情吧?那麼從時間點來看,被賣到這裡是在自己離開那裡以前的事情,這是可以推測出的。
以前是在別的娼館工作,雖說是娼館,可是品質以及制度都是最高級,客人本身的水準以及財富地位也相當不凡。所交流的也都是上流社會的雜事或者秘密。如果在那件事情發生以後,從身邊的客人之中或多或少定有耳聞。
但如果是之前呢?來到這樣的地方,適應不同環境就花費不少精力了,此外,這裡所交流的就算混雜,但關於那件事情,克里斯欽並非沒有做出壓制的舉動,所以在怎麼混亂,要被廣泛傳到那麼下層,不可能發生的機率也較大。
「已經離開那裡了。」男人冷淡的聲音迴蕩在兩人聽的到的空間,女子還沒理解過來,表現出疑惑,「什麼意思?」
彷彿是揭開傷疤般的問句,但在她面前,男人還有不打算含糊的意思:「放逐,被家族趕出來,滅去名義。字面上的意思。」
「吃飯就算了,倒是妳…」眉頭微微蹙籠,語氣中帶著些擔憂低聲道:「最近的狀況……不能喝酒吧?」
「沒事的,難得遇到故人,只喝一些些。」在貝瑞卡的保證之後,嘆了口氣乖乖的當了次跑腿小弟。畢竟自己也受到她不少關照,那樣溫柔的個性似乎能磨平一切的棱角,無論是自己還是那男人好像都是如此。
站在酒櫃前猶豫了片刻,還是選了兩種不同的酒品放上托盤。一種烈酒一種甜酒,特意選了店裡酒精含量最低的甜酒給那女子,避免她飲酒過量傷身。
端著托盤把酒跟杯子送往兩人的桌前,無可避免的聽見那道清冷的音色訴說著彷彿事不關己的話語。
雖然自己並不清楚這男人的身份跟家世,但從貝瑞卡過分錯愕的面部表情也大概能猜測一二。女子似乎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他快步上前把托盤落在桌前,一隻手指輕輕點上女子的唇瓣阻止了話語的流出。
其實他並不知道這樣做的意義何在,只是覺得安慰或者同情的話語並不是男人所希望聽見的。——那麼他要的是什麼?無端的,這個疑問浮現在心頭,塔薩特微微一怔,在心底自嘲著何必想這些與自己無關的事。
有些尷尬的咳了一聲,拿起甜酒斟了半杯強塞進女子手裡叮囑道:「只準喝這個,注意身體。」
黝黑的手指觸碰女人的軟唇,應該發出的聲音就這樣埋沒下去,比起尷尬,在那雙溫柔的褐色瞳孔中,多的是回神後的難過情緒。這反而不是男人所想看到的,他並不希望她露出這種表情,即便男人是那麼疏離人際關係,對於,在他過去中還佔有過地位的人。「格拉斯先生,想不想吃點什麼?」小啜一口甜酒後,放下被男人強塞的酒杯,貝瑞卡開口,輕柔的聲音中聽的出對方極力想轉移這個她認為不妥當的話題。
這是避免這沉重的氣氛繼續蔓延,不錯的選擇。
另一方面,男人或多或少也想念她的手藝,點頭作為應答。女子起身,「塔薩特,我借個廚房,雖然有點失禮,不過麻煩你一下了。」在臉蛋上掛著薄薄的笑容後,離開。
然後是,無法避免的,沉默。
有些尷尬的咳了一聲,貝瑞卡就這麼毫無回頭之意的走了,留下自己跟這個冰山一樣的男人,頓時彷彿連周圍的空氣都降溫了一個幅度。
「……我可以坐下吧?」對方只是用那雙紅色的眼睛瞥了自己,沒有做聲,甚至沒什麼表示,不過他猜這應該是默許的意思。
在一個微妙的距離點坐下,塔薩特拿起烈酒為兩人各斟了一杯。
「自認為我選酒的品味還不錯,試試?」說著,他率先品了一口,酒液的辛辣和一股淡淡的茴芹香氣充斥滿口腔,是Absinthe特有的香氣。塔薩特自己還是挺喜歡這個氣味的,至於對方受用與否並不在他的預期之內。
對方既然不打算開口,只好自己多說些話了吧?慢慢啜著酒,他將視線轉向貝瑞卡離去的方向,像是自言自語似的放輕了聲音:
「…雖然說來這裡的多半沒幾個乾淨了的,但至少她們還有選擇的餘地……不會被強迫做討厭的事,應該還算不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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