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帶什麼工具出來,大概就簡單升火烤一下。」把持著的小包打開,身上除了戰鬥用的巨劍外,尚有準備諸多小型的刀具備用,拿來給岩壁做記號的就是其一。料理所使用的刀需求更為精巧細膩,所以是用油布包裹後與調味料放在一起。
正統應該是要用熱水燙過拔毛處理,不過日光鳥的體型這麼大,要臨時生出一只夠裝的鍋子是不可能的,好在鳥類皮下組織很鬆,連皮一起剝掉就可以把毛去除乾淨了。
思考之時手邊完全沒有停滯下來,就著天然的雨水先把日光鳥全身羽毛打濕。傑多盤坐地勢較高的乾燥處負責生火,選做料理場所的角落在隧道壁頂端有一個粗糙的洞口,匯聚的雨水像是一道小瀑布源源不絕地從洞口灌入,打在地上流往地勢更低的隧道深處,顯然在他們狩獵期間外頭下雨了。
以雙手接了一些雨水檢查,評判水質清澈無懸浮物,便將這些雨水充當作洗滌用水。
切斷頭顱處的血液已經乾涸,剛才此一舉放乾了日光鳥血管中的血液,以拇指與食指捏起一部分日光鳥帶毛的皮膚,將刀子從表皮與肌肉的間隙插入,以刀鋒開始順著脖子向下鈍剝撕開結締組織。
料理用刀注重薄與不拖泥帶水,刀尖輕微使力,把整齊的切口沿中線開到日光鳥的下腹部,接下來不需要刀子,以雙手輔助即可輕易剝掉胸口的表皮,露出泛著粉色的胸前肌肉。
翅膀和爪子這類骨頭多的地方就不要了,傑多與自己都對內臟沒有特別喜好,也可以不做處理。
確定所需用做料理食材的部位只有軀幹和腿,由兩側的上臂關節卸掉翅膀,日光鳥被剝掉的皮膚則是作為流理台平鋪於凹凸不平的地面,使肉不會沾染到地面髒污。
碩大的兩條腿自股骨關節被切落放至一旁,砍掉膝蓋以下披覆堅硬鱗狀的爪,傑多已經生好了火,眼巴巴看著那兩條浮著油光的腿肉吞口水。
「腿可以先烤了。」
傑多像就等著他這句話,此行他們帶了一組簡易的烤肉串叉出來,每支的長度都比日光鳥的腿要來得長,架設完成後剛好可以把日光鳥腿就著熊熊燃燒的火焰來個大火燒烤。
「知道怎麼掌控火候嗎?」問著顧火的傑多,傑多回道這點小事他自己處理得來,油脂滴進火裡發出劈哩啪啦的爆裂音,熱能量對肌肉產生的化學變化以香氣的形式放出。
火堆明顯不需要多加操心,進而專注在自己的作業上,把失去頭顱的日光鳥倒放,定位出位於軀幹底部的洩殖腔,尖銳的刀尖捅入,貼著體腔的形狀劃上一周,而後使軀幹呈現頭上腳下的姿態,沿著被切開的洩殖腔拉扯出所有的臟器,軀幹的部份即告處理完畢,等烤完腿就可以上烤架。
看著腿肉原來的粉色在火焰下漸漸變色,便拿去阿貝爾帶來的調味料,灑在烤肉上。調味料為四周的烤肉香氣再添一層風味,讓人垂涎。
「腿肉可以吃了。」
急不及待的把已經金黃色的腿肉串從火中抽離,把烤熟的腿肉與烤肉串叉分離,準備下一輪的燒烤。
「好吃的話,等下再抓一隻帶回去吧。」雖然日光鳥身型龐大,但自己和阿貝爾的食量也不是一般的大,區區一隻鳥應該無法填滿二人的胃袋。
「畢竟也說好了要帶日光鳥肉回去給那個傢伙吃。」想到和幼龍的約定,隨之又補上一句。
「對耶,沒再捉一隻要給牠吃似乎真的不是太夠。」處理完肉後以水將手沖乾淨,手指間還殘留了一些油脂的油膩,不過這完全不阻礙自己去拿烤得香噴噴的鳥腿。
伸手過去,卻撲了個空,只見傑多的眼底閃爍惡作劇的光芒,將他本來要拿走的鳥腿握在手上。
「自己要吃就自己烤吧。」朝阿貝爾勾起狡猾的笑容,「還是你想用待會的鳥胸肉或是其他地方的肉換一點鳥腿肉喔?」咬了一口手上的鳥腿,「你說要的話我會留一點給你的喔。」
「把肉處理好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笑著唸了幾句玩心大起的傑多,認命烤起自己要吃的胸肉。
火舌的溫度將肉薰成不透明的橙色,旋轉著烤肉串,注意到傑多一邊進食一邊偷打量自己,「等等來交換嗎?」
阿貝爾還沒回應自己要不要用其他鳥肉交換鳥腿肉,因此減慢了啃食腿肉的速度,並不時觀察阿貝爾的舉動猜測他要不要換。
「嗯?豪啊。」在阿貝爾詢問後立刻的回應,但口中正好含著肉塊而有點口齒不清,把肉吞下才再說,「你要用胸肉換腿肉是吧。一口換一口喔。」
「可以啊,不過我現在在顧火分不開手,會需要你把肉拿過來讓我咬一口。」眨眼等待,期間又把串在肉串上的胸肉翻了幾圈。只見傑多挑著眉毛看向自己,隨後漾開笑容。
「如果要我幫你咬下鳥肉也可以喔。」開玩笑的回應,把手中的鳥腿遞到阿貝爾嘴邊。「喏。」
看著阿貝爾不客氣地咬下一大口腿肉,在旁補上一句,「等下如果我咬不下這麼大的一口,我會再多咬一口鳥胸肉喔。還要吃嗎?」
「嗯,暫俗、這樣吧。」用一邊的臉頰咀嚼使得說話聲音含糊,幾個吞嚥終於將嘴中的肉完全嚥下,日光鳥強壯的後腿肉質緊實,每一口咬斷肌肉纖維都能帶出其中的鮮甜肉汁,滋味相當不錯。
「接著讓我自己來就好,若讓你一直餵我意外的有些不好意思。」看看胸肉四位面都已然熟透,將調味料灑在上頭,把肉從架上弄下來。
「嗯。」放開手讓阿貝爾握著鳥腿自行繼續品嚐,「那我來試一下這些胸肉吧。」用空著的手撕下幾大片剛烤好的鳥胸肉放入口中。胸肉雖不及腿肉滑嫩,但卻比腿肉香甜美味。
「你也試一下鳥胸肉吧。」不動聲色把阿貝爾剛還拿著的鳥腿搶回來,沒有看漏阿貝爾那一瞬而過的驚愕神色,只是用鳥腿指了指已經缺了一角的鳥胸肉。
「吃的時候動作特別快......我都還沒咬到半口呢。」話雖如此還是依傑多言伸手把鳥胸肉撕下一大片,看面積有些大,將之又更進一步細撕成條狀,才一次一條放進嘴中。
就這麼和傑多分著烤好的肉,日光鳥的體積龐大,與傑多也並未狼吞虎嚥,但鳥肉仍以著驚人的速率消失在雙方的口中,秉持不浪費食物的原則連軟骨都被咬下來嚼碎,失去肉的掩護,日光鳥漸漸露出白森森的骨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