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謹死了。」嘆口氣,無奈的翻白眼。
無奈的是執珂的身體不是很好,所以很少能外出。
「八婆,那妳不要來我們家啊,看了礙眼。」
「這不是徐家的二少爺嗎?躲著想嚇誰呢?」皮笑肉不笑的看著雙手抱胸倚著牆的執璋。
「誰躲著了,是聽到妳要來如臨大敵,誰能放心一個變態進來自己家?」
「這麼重視人家好害羞喔,可是是二少爺的話就敬謝不敏了,因為完-全-不是人家的菜嘛。」故意掩面扭動激怒對方。
「誰重視妳了八婆。」
「不是智障二少爺你嗎?唉唷,好害羞喔。可是人家有未婚夫了啦,就算再怎麼喜歡人家也是不行的唷。」
「噁,妳這種貨色也有未婚夫,對方肯定腦子有問題。」
「徐智障,找死嗎。說帥大叔壞話我掐死你。」
「來啊八婆,怕妳啊。」
理智斷線前一秒,小小的身影插了進來。
「住手,二哥。太沒禮貌了,道歉。」小小少女手插著腰,仰頭看著執璋。
「為什麼我要道歉啊!!」
「二哥先挑釁白石小姐的,我看到了。我要跟大哥說喔。」
「妳去說啊,反正我又不在乎。大哥心裡除了他的寶貝尹鴆以外還有誰?八婆是來幫大哥的忙,大哥當然向著她。」
「二哥,你這是遷怒。白石小姐除了被大哥委託以外跟尹鴆無關。」
看兄妹倆一來一往,怒火也消了。甚至,有些可以理解執璋的感受。
「小執珪謝啦,姊姊我很寬弘大量的。」摸摸執珪的頭。
「請原諒二哥的無禮。大哥正等著白石小姐呢,請快些過去吧。」
又拍了拍執珪的頭才離開,一路上還聽見執璋的碎念。
進到會客室後入目的是執珂有點落寞的消瘦背影,聽到她弄出的聲響轉過頭來的執珂還是那抹淡淡的微笑,從認識他到現在一直都是這樣的笑容。
半邊瀟灑另外半邊卻因為猙獰的傷疤如同惡鬼一樣,那樣的笑容讓他看起來像是承受極大的苦楚卻又盡力表示自己很好的樣子。
「坐啊,小鶴。」
「用得著你招呼?」不客氣的一屁股坐下,甚至有些不文雅的癱著。
「抱歉,執璋大概是又為難妳了。」到了茶推到鶴子面前。
「我跟智障... ...跟執璋不和又不是一天兩的事了,道什麼歉,又不是你的錯。」捧起茶杯鼓起臉頰小心吹涼眼前的茶。「夏天喝什麼熱茶啦。」
「女孩子常喝冰冷的東西不好。」不以為意的笑了笑,他一直都很欣賞鶴子的快言快語。「執璋是我的弟弟,他冒犯的地方自然要替他道歉了。」
捧著茶杯就這樣直直的盯著執珂,直到執珂露出困惑的微笑。
「先來談談正事好了。」放下茶杯,認真嚴肅的開口。「我做好入學準備了,這幾天大概就會過去。小公寓那邊我會退掉,回來之後大概就住帥大叔家,如果我能活著回來的話。老大我已經告知他了,但雅一還不知道。」
「你自己要有心裡準備,雅一知道之後會來找你麻煩,不要跟他認真。」
「我知道。」執珂慎重的點頭。
「我如果不幸沒有活著回來,你答應過我要幫我還債的。可以的話,我的屍體幫我處理一下,不要讓帥大叔經手。屍體回收不回來的話,至少戒指一定要收回來,幫我給帥大叔。」
「我不想要帥大叔看到我的屍體。」強調的再說一次。「就算帥大叔不是個會撫屍痛哭的人,我也不要。他心裡面只要有活跳跳的我就好。」
「不要說得好像妳一定會死啊。」執珂的笑容多了愧疚。
「別傻了,不要愧疚。你明知道會死的機率不低但還是來拜託我,我也清楚勝算並不是這麼大但我答應了。」
「但我並不完全是為了你的請托,也不是為了你會替我還債才答應去的。我想要活下去,想跟帥大叔結婚,雖然不喜歡小孩但我想生帥大叔的孩子。」
「小鶴,那妳... ...」
「這時候不要說反悔的話。我答應了就會去,為了把所有事情了結。你的事、帥大叔的事,然後我才可以逍遙自在的過我的人生。」
「誒,執珂。」坐直身子,用著連剛剛講正事都沒有用上的慎重態度。「我接著要講的事你一定不會想聽,但你他媽的給我聽,而且聽清楚了。講完之後要找我吵架、打架或是絕交也都隨你。」
「不管我有沒有活著回來,把、尹、鴆、給、忘、掉、吧。」一字一字緩慢而且清楚的說著,看執珂臉色丕變卻還是直直的盯著他。「死去的人就該好好死去,不要影響生者。你懂嗎?不要拿死者來折磨生者。」
執珂試圖扯一下唇角卻發現無法克制自己的表情,被鶴子翠綠的眼眸盯著,他狼狽的想轉頭迴避。
「我從熟識你之後一直都在思考。尹鴆對你來說是什麼?你還記得吧,當初你拒絕我的時候說了什麼。你說,你心底有了重要的人,所以無法接受其他的感情。」
「你說你對尹鴆並不只是親情,也不只是愛情。我想了很久,一直沒有想透。你跟她僅僅只有相處一年,親情或友情也就罷了。」站起身一手撐著桌子向前傾,另一隻手伸出食指抵著執珂心臟的位置。「你的愛情、你對她的執著是怎麼產生的。還是其實你是戀童癖,對於當時才五、六歲的尹鴆就有了愛慕之意。」
「小鴆她、她是我的救贖。」哆嗦著唇,憤怒的揮開鶴子的手。
那樣子信任的呼喚他的名字,嬌笑著撲入他的懷中,他唯一的救贖,不只是親情不只是愛情這麼簡單。
「她為你做了什麼?什麼都沒有。事實上你只有陪孤單的她玩,而對她而言你是唯一的玩伴,唯一的親近對象。僅此而已。」
「但你是你弟妹們唯一景仰的大哥,尹鴆能給你的,難道你弟弟妹妹不能給你嗎?你也別說尹鴆比起你的弟弟妹妹們更愛你,別傻了。她根本不記得你,而且已經死了。你對她的愛與執著說穿了只是一種藉口,逃避的理由。」被揮開手時重心不穩的撞倒茶杯,茶水潑了一桌,滴滴答答的落在地毯上像是淚水的痕跡。
「你拿她當藉口逃避家族給你的壓力,你拿她當藉口將你失常的理由歸咎在她身上,你拿她當藉口把弟妹們的仇恨值移轉到她身上。如果我是尹鴆的話,肯定覺得你跟我有仇。」
「妳懂小鴆什麼。」
「你又懂她什麼。你只是看著她的照片、她的生活影片,調查她的一切。不過就是比我高級一點的跟蹤狂而已。」
「承認吧。你對她只是愧疚,沒能即時對她伸出救援的愧疚。但那不是你的錯,你沒有救她的義務。你對她的愛只是近似催眠的習慣。」
「妳錯了,我對小鴆才不是這樣。」執珂緊緊的握住胸前掛著的鑽石項鍊,宛若淚滴的黃色鑽石是尹鴆的骨灰製成的。「我以為妳會懂我對小鴆的愛,就像是妳對妳的醫生一樣。」
「或許一開始很像吧。我真的去了解了帥大叔,真的愛上他了,不是一個藉口。」
「那是因為妳可以接近他,妳可以毫無顧忌的接觸他。但我不行,尹鴆生前在我無法觸碰的地方,我不能靠近的地方。」
「但我在真正愛上帥大叔之前,很清楚知道這是我逃避的藉口,如果當時帥大叔不要我,我可以不留戀的走。」
「你可以嗎?你連她死後都還是拿她當藉口,傷害你的弟弟妹妹。死去的人就讓他死去。」大聲的吼著。「已經死了的人就該乖乖安息。」
一直都恨那些死者,到底要糾纏生者到什麼程度?姊姊也好、尹鴆也好、帥大叔的青梅竹馬還有那對互憎互愛的雙子也好。
「誒,看著活著的人啊。看著我們啊。」
最後甩下了「要不要絕交隨便你啦,再見。」傲然的轉身離開。
在走廊上又碰上了一臉尷尬的執璋。
「八婆,我沒這麼對妳有好感過。」執璋吞吞吐吐的別開眼。
「呀,那叫聲鶴子大人來聽聽?」聳肩掩飾自己剛剛激動的情緒。
「誰要啊,去死。」
「你才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