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長廊乍然懸浮於面前,不禁使自身瞠目,定睛凝眸向著兩旁破落而懸浮的石柱,長廊底下竟是一片空洞的天藍。
這……難道就是通往天界的門廊麼?
自召喚師面前的廳廊緩步而來,神色蘊著一絲莊重,復輕聲開口。
「來,讓我引導你。」
向著對方伸出手,以靜穩的口氣--
「審判的時候到了。」
屏息,凝重而莊嚴的氛圍不禁令全身緊繃。
敬重的朝著面前的神族少女頷首,收緊拳,目光顯露出堅定,「……我們將見證。」
神聖而古老的濃厚神息充斥縈繞著整個空間,那和自己的由人類蛻變為神的氣息不同,更加的純淨……同時也更加的強大。
見著召喚師率先踏出步伐,豪不遲疑的,拉了拉斯萊布尼爾的韁繩,跟隨著對方的腳步向前邁進。
金色光點一閃一閃,輕巧地飄浮於空中,然後旋繞成圈、逐漸匯聚成人形。受召喚而來,少女踏上遺跡之地,睜開眼,光點隨之散去消失。
低頭看了看那無邊無際的淺藍,深不見底,掉下去也著不了地似的。
望向露娜……不,審判者和召喚師的背影,還有一名熟悉的騎士,聳肩笑了笑:「那,也只好走了吧。」
單腳往後一蹬,貼著腰邊的機械喀喀作響,連結的關節轉動著,由身後延伸出一對翅膀,隨後跟上隊伍。
輕輕側過首回望,腳步卻仍在前進。
她須維持公正,無論受傷抑或死亡,縱使是故人也不能自旁協助。
這是一個必然的考驗,為了使他們理解歷史永遠忠實的軌跡。
「請小心不要往下看,稍有恐懼的情感會很容易自此墜落。」
比平時更加冷靜的聲音,比往昔更為平穩的步伐。
這些身體自然的動作,一再提醒她--
妳只是個審判者。
「恐懼?那恐怕是在這漫長的時間流中,我所捨棄的最微不足道之物了。」
嘴角揚起一抹輕慢的笑,喚出的紫雲托起自己的身子穩穩地浮空,在眾人頂上稍後處俯視本次的陣容。
天使麼?倒要看看那來自蒼天之使者能有多大能耐。
令手中跳躍著的光色明豔的狐火飛至前方照亮路途,九條尾巴輕輕彈動。
「總之,專心一意在眼前的路途吧,召喚師。」
頓了一會,開口:「否則你和他們都會迷失在這裡,迷失在神力與魔力交纏的空氣裡。」
神魔共鳴,神力與魔力共譜壯烈詩篇,足下機械後蹄一頓,隨即毫不猶豫地投身戰場。受召喚而遺留的綠色光點忽明忽滅,如蝶翅撲閃,隨後慢慢淡入湛藍之中。
前方行走的人影,全都是熟悉的——想必這些人就是榮幸受召喚師選上的,前往榮耀之戰的夥伴吧?
那個金髮飛揚的身影,如今,是個審判者。
正義的天秤懸於天使長左右,擺盪著等待何人與祂們的遺願平衡。
此刻受邀而來,定會凱旋歸去。
聽聞審判者提點般的耳語而頷首,「我明白。」而後將所有的精力全數放於面前自身所踩踏的道路,雙目專注的凝眸於身旁縈繞著的符石,揚手聚合,思緒乍然快速奔馳。
「那麼--只管繼續向前進吧,我會在前方等待。」
和最後的終焉一起。
揮下腰間懸掛的西洋劍,無數金蝶簇擁著光芒的力量狂舞。
身姿逐漸消融於蒼藍的穹空裡,不見蹤影。
眼前突地被金色的鱗粉迷眩了。
長劍掃落、天秤猛地一個晃蕩灑出一道星海。
——茫茫門之海中,究竟哪一個,才是通往天際的正確通道?
儘管放手一搏,因為審判者的引導將浮現於心。
--不要迷茫,聽著我的聲音前進。
所有的幻覺都應該拋諸腦後,無須疑問!
「當心,前方出現敵人!」頓足,望著面前擋住路途的三位遊俠,蹙眉,伸手按壓住一顆暗屬符石,開始快速的滑動。
暗木心符石,消除。
木屬的力量為自己所知悉。
腦內計算發射軌跡的區域瞬間高速運轉起來,使用多少的力量、又有多少氣力在發射途中流失、怎麼樣的路徑能夠損耗敵方生命力——縝密思考,誓不遺漏。
那股力量透過臂膀爆發、連結到弓矢之上而狠戾破空,羽音飛嘯,刺向阻擋他們的幻影——
只淡淡的望著那金色的身影的消失,隨著閃爍著的鮮綠光芒出現在眾人的身後。「我,應該沒有來晚吧。」小小聲的呢喃一句,眨了眨眼看著面前,這次征途的夥伴們,翩然的露出輕鬆的笑容。
伸出手浮起了長針與細線,受著存於此處的力量的感覺,才轉為苦笑的開口:「看來這次的對手都不好對付呢。」
TOS_002: 「畢竟這可是天使長的遺願,可不能馬虎啊。」
淡淡笑著回應對方,隨後神色一凜:「薇兒丹蒂小姐,請小心敵方的攻擊!」
眼看敵人的攻擊回合似乎歸零,提醒對方道。
唯一的理由,就是守護與捍衛……以及追尋那個真正的答案。
抬手舉起永恆之槍,暗屬的力量縈繞著淺藍輝芒的閃電,凝息感受力量的脈動,而後神色一凜,豪不留情朝向面前敵方擊去。
木與暗符石炸開的碎屑劃過頰邊,因速度造成的灼熱感而不覺鎖緊眉頭。伸手喚出巨鐮,抓緊長柄。
「哎啊……」不,還不能太急。並未感受到元素之力,還沒輪到自己上場。
靜待召喚師下指示吧。
望著金色的西域審判者消逝於蒼穹之中,自己突然好奇這名女性與自己同樣身為審判者,不知道是否與自己一樣,曾有那樣的私心--無法下最正確的決定。
轉身看了下眾人,感受著木屬力量的波動,平時所拿的雙劍浮現與手中。
「哪,本座是否來晚了呢?」苦笑著。
TOS_047:
「受命定而來,何來延遲之說?」
暫且擱下雙弦,向執明神君致意。
「
天使長的希冀,當由我等,攜手完成!」
斂目而凝息,感受熟悉的木屬所環繞,方才攻擊而餘留的力量,不禁使得思緒越發越清晰,傳承北域尚武的血液,此時竟感到興奮的微微脈動,「……無論如何,我們都必須向前邁進。不單單只是來自於神之使者的冀望,更是一個屬於我們的歷練。」
隨手一揮,以妖力附著於符石中蘊含的元素之力,連同自己掌心凝聚的紫焰一同發出。帶有妖力的元素之力強度增長許多,直直朝遊俠們飛去。
「就讓我瞧瞧妖狐之力有何等威能罷。」
尚不急於一次使出殺著,臉上的倩然巧笑透出一絲玩興,遊戲般的態度與眾人戰陣之前的專注顯得格外不同。
「這點兒程度要說是歷練,還太早了。」
勾起唇,「那倒也是呢,真正的高潮絕不可能會於樂曲的序幕湧現。」銀光一閃,銳利的槍尖頓時劃破了遊俠的身影。
「讓我等見識何謂天使長的實力罷。」
許久未曾感到興奮的脈動,眼看銀光撕裂敵方的盔甲,將箭尖指向地面。
「不過我們仍需放眼現在。」,抿起唇,展露嚴肅的神色,望著出現的全新遊俠幻影。
思緒快速靈動,揚手快速滑動符石。
光暗木火符石,消除。
「一開始就鬥志高昂,小心等會力氣用盡呢。」
感受到光元素注入體內,手握得更緊,深吸一口氣。
衝向前,鐮刀於手中旋轉,形成弧形的殘影,如飛舞般,刃部掃劃過敵方。
「唉呦,好久沒有這樣打了,不知道『他』會不會生氣呢……小玄武,好好睡唄,力量就還給本座用用罷。」將化為蛇尾龜的放在肩上,然後感受著木的力量在體內流轉著,深呼吸一口氣,往前跳出砍殺敵方。
仔細觀察新出現的敵手,生命之間似乎相連……
難不成是書上曾看過的,能力繼承?
「呵……有意思。」
自從神魔大戰之後便再無如此令人熱血沸騰的戰役,「若是有意義的戰鬥,怎會一下便感疲累?」
換上新的箭矢,雙弦鳴動摩擦生火,尖端與前幾次有了不同,帶著流星耀眼彩焰飛翔而出。
趁被反彈回來時,立即將鐮刀揮下,刺入地磚,伴隨著空氣強勁的流動,人與武器一同被衝擊退後,在地上割出一道深深的直線。
「既然如此,一次將敵方擊倒吧?」穩住身子,突然笑著提出建議。
能力繼承是嗎?如果其中一方死去,另一邊便將其能量吸收,變得更難對付,如果不想拖更久,也只好同時擊斃對方了呢。
「……斷暗珠嗎……?」細細凝望著符石,指尖再度操縱符石而滑動。
光木珠五連消。心水火各一組。
「全體攻擊?看來對付奧丁的那招要再次浮上檯面了呢。」
冷冽一笑,這次更是進步到無須唸出咒語,只是指尖輕輕一掃,箭影立刻一分為二。
「看招!」
伸出右手繞了繞,聚好光球。使勁一揮,一片金色薄霧籠罩眾人。
將深入地磚的鐮刀拔起,碎成塊的磚同時飛躍,落入底下淺藍的深淵。兩手握長柄迅速一轉,將武器另一頭指向前方。
「能量爆發吧。」低語,勾起嘴角。
再度奔向前去。
一次又一次地在元素之力附上己身妖力,只惜這回合倒也沒暗屬性元素可使,於是送出妖力後,好整以暇地催動紫雲至敵方上空盤旋。
「若願成為我的禁臠,倒能留諸位一條命,不知兩位意下如何?」
特意以挑逗的聲音說完,在敵方陣地四周挑釁似地做了一個迴旋,心下對突然同時身體一僵的兩名敵手暗笑不止。
「唉唉,大家可真是厲害,本座感覺上要輸了呢……」比方才更加強大的木元素環繞著自己的雙刃,露出鮮少出現的輕佻笑容,只得輕輕低語了句:「去罷。」那雙刃便脫手而出,代替主人迎戰敵人。
--我的摯友!你感受到我的力量嗎?
充斥魔性的聲音不停呼喚,低沉迴盪於天界之中。
那是最深沉的執念,不為他人所理解的意志,猶如當初的她一般……
可是,她想了結,即便難以成功。
想要……完成那個人的願望。
莫名其妙被傳送到古神遺跡當什麼關主,不能找別人麼?為什麼偏偏選中自己?也不能隨便離開,就像是被無形的鐵鍊給拴住一般,只能默默地等待挑戰者蒞臨。
等了老半天,總算是──嗯?
「哦呀,這不是該、死、的召喚師和……噢、──」
自己全副武裝從黑暗中緩緩步出,暗元素包覆著全身,而平常掛在腰間的長劍早已出鞘,被自己的右手緊持著,雙眼一一掃過眼前幾位熟識又或者從未見過的召喚獸。
「歡迎你們到來,雖然我很想讓你們毫髮無傷地通過,但……最後面的兩個大傢伙似乎不允許我這麼做。」
在身後的是前往第四道關卡的唯一出口。
「下一關到來了……咦?」
看見此關關主,態度一下子從熱血沸騰轉為一頭霧水——「暗影先生?為什麼……?」
這下是要進攻認識的人了麼。有些傷腦筋啊……。
別無他法,只好認命搭箭:「抱歉……暗影。」
愧疚地自言自語道。
「該死的三個字就免了吧,暗影劍豪。噗……」見著對方似被鎖鏈操弄而又無法掙脫的模樣,惡質的低笑出聲。
「我們自然是明白該打倒你。」斂起表情。
揚起手欲再度滑動符石,然而卻是一個手滑--
「!!!!!!!!」難道這是長久以來欺凌召喚獸所照成的天譴麼?
沒有消除半組符石。
召、召喚師大人?
看身旁的夥伴都一副未收到元素之力而未做出反應的模樣,正疑惑的同時,對方的攻擊回合已經到來——
「……咩咪?」發出了不明的語句,愣愣的看著沒有動作的隊友們與一臉驚訝的召喚師--自己的腦子正想著啊啊關主居然是暗影先生而自家神獸似乎也很驚訝的跟著啾嗶一聲。
於是看著對方攻擊回合歸零……
「咦?」沒有接收到任何力量,現在的自己無法進行攻擊,而其他人也是。只是困惑的站在原處輕聲呢喃。只能不安的看著對方即將展開的攻擊。「糟糕、危險……!」
「......暗影?」
訝異之餘,知道召喚師竟手滑了,更是無比錯愕。一時之間,只能瞠目結舌地望著殺氣在曾經朝夕相處過的戰士身周凝聚得益發濃烈。
會死。全員都會死。
出於本能的直覺讓自己陷入深深的恐慌,一時之間竟完全忘記如何動彈。
飛快地,運算起雙方的所有數值。
根據對方身旁圍繞的力量判斷攻擊力、根據我方的精神力——
「……我方生命值16359、敵方攻擊4315。目前還不會死,只要召喚師維持前三關的人品。」
最後這句話,說得沉重。
不自覺的抿起唇,即便是無法攻擊仍舊是下意識的握緊了永恆之槍的槍身,直至指節發出一片慘白仍不稍稍放鬆,斂目。
果然不論至何處都會遇見麼……?暗影……
屏息望著面前此時擋住道路的戰士,神情由五味雜陳化為淡漠,靜默等待著對方的攻擊。
隨召喚師一個手滑,與眾人一同楞住。
「召喚師……」回合數轉變,剎那間,正要揮動武器的身體定住。望著前方暗色的鎧甲,緊張了起來,「您說這下該怎麼辦啊?」
情勢不妙。空氣彷彿結成冰,懸浮的石柱、輕飄的白雲,全都被凍了起來。
「召喚師,你不知道你的失誤只會讓你底下的召喚獸陷入危機麼?」
感覺的出身體數值比以往都要來的高,附著著數代劍豪之靈的利刃嗜血欲望極為強烈,暗色氣流圍繞著刀身。
「趕快結束,我也就可以收工回去了。」
輪到自己的攻擊回合,只是長劍輕輕一揮,伴隨著暗元素的強大衝擊波朝著眾人襲去。
「可惡,這一次可不能再失手了。」蹙眉以指尖按壓住符石。
無論如何,至少要達到得以擊殺掉對方的標準才行!
『嗡--』突然一個震動頓時打斷了自己的思緒,連同尚未排列完成的動作一同被干擾而中止。
「What the !!」天殺的到底是哪個白痴現在打電話過來啊!?
僅僅消除水火符石各一組。
依然沒有任何元素的指示,對這樣的狀況感到無力。正感嘆自己遇人不淑時,一道不祥的紫黑鋒芒便撲面而來!
「……、呃!」
舉弓抵擋那彷彿能夠侵蝕人心的闇色,勁風卻繞道而行,硬生生在頰邊劃出一道口子。
「真是的……」低唸過療癒的咒語,勉強是把血止住了。
「……。」暗屬的攻擊自頸邊劃過,鮮明的痛楚伴隨著溫熱的液體湧現,以掌按壓住創口,退開之時掌心早已沾染刺目的鮮紅,雖然沒有大礙,但喪失的血量仍舊令自身感到難受。
一道暗紫劃過,強烈疼痛襲上手臂,逐漸擴散,染紅了白袖子。握著傷處,咬唇,不禁鬆了手,鐮刀落地。
被那股強大的力量影響,雙腳無力的退了一步。以木之力形成的絲線在頓時消散於空氣之中,紡針也隨失控的操作散落一地,疼痛的感覺散布於被那股暗屬性劃到的傷口。「唔……!」
強大的暗屬性攻擊迎面而來,可下意識的動作是將神獸從肩上揣下抱在懷裡保護。
麻熱感在肩膀擴散,濕黏的觸感讓自己不是很舒服。
『啾嗶?』看著神獸用濕漉漉的眼睛看著自己,於是咬緊下唇,只輕聲道:「沒事,放心。」
劍壓帶著股狠勁襲來,措手不及的自己只能眼睜睜望著左大腿被劃出一道深深的口子,立即見紅的肌膚顯得格外白皙。
感受著溫熱的血液順著腿部的曲線流下,柳眉不禁因著劇烈的疼痛緊緊蹙起,全靠意志力維持住身下的紫雲才沒有從空中跌落。
“越攻越強”這是此刻在這裡被賦予的關主技能──攻擊力為上次殺傷力的兩倍,敵人攻擊次數越多,攻擊力則會大幅提升。
而隨著召喚師第二次轉珠失誤,又再度輪到了自己的攻擊回合。
瞥了眼一旁顯示的血條,「這回合結束後,要是召喚師再沒有消心珠的話,連奧丁的絕境意志也毫無作用。」
揮動利刃,再次朝敵方使出攻擊。
跳著青筋的額角微微顫動,要是哪個天殺的再隨便來打斷自己,那麼自己可是就要吃石了!這怎麼可以呢?長久以來自己可是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所謂的威信,豈能就這樣毀於一旦?!
按壓住心符石,揚手準備滑動時……
『叮咚!』一個綠色的對話匡頓時浮現自版面,上面兩個大大的字母hi此時看來竟是如此刺目。
「媽啦~~這時候用line傳個hi給我究竟有何意圖?!」原先心中欲排列的形式頓然被打斷,而一經擾亂,可操縱符石的版面頓時lag。
僅消除水光符石各一組。
召喚師,您的手機是可以把通知關閉的......
忍不住開口。
聽見突兀且令人惱怒的叮咚聲──傷口沒有癒合,只感覺光符石之力的驅使。
沾紅的手再度握柄,咬緊牙,吃力地朝前揮動手中的鐮,卻因先前的傷而速度減緩。沒用的……暗自想著,整條手臂都掙扎似地顫抖。
「唔……」召喚師,果然是笨蛋嗎?
『嘀嘀!』惱人的通知聲自召喚師手中的手機發出,同時很明顯看到召喚師的手指滑了一下——
「不妙……現在生命值只餘3000多,無法觸發絕境意志……!」
這樣下去會滅團。
會死、所有人都會死。
而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攻擊方轉到暗影劍豪身上。
看著光水符石消除而普西芬妮小姐帶著傷口往前躍出。
因為沒有消除木符石,所以自己在這回合並未能夠幫上忙。
「好歹……手滑也消個心符石嘛……」無語的看著攻擊方換成暗影劍豪,懷裡的玄武只是啾了聲,穩妥的躲著。
眼見預感成真,並不特別訝異。
──死亡也不過就那麼回事,就是痛了些。
望著故人身上益發強烈的殺氣,只是含笑靜靜闔上雙眼,等待最後一擊的降臨。
死亡……聽來是多麼遙遠的詞兒。嘴角微微上揚,或許在目前來看真的即將瀕臨所謂的生死關頭,然而仍舊心知肚明,在這兒,死亡不過是代表著強制退出戰鬥,即便痛感將是百分之百的真實。
隨著極為強勁的氣息襲來,不安的感覺頓時佔滿了自己的內心。輕呼了口氣,逃避般的退了一步。「忍忍吧……想必很快就會過去了。」微微皺起眉頭,但還是露出既往的笑容。
召喚師三度手滑失誤,還真被自己給說中,偏偏沒有消到心符石,這下可好了,就算想大發慈悲給他們一些喘息時間(目的只想趕緊解決這麻煩事),但系統又不允許自己擅自更改冷卻回合。
只見隊伍裡唯一的光屬神族帶傷,持著鐮刀動作遲緩地靠近自己,劃出一個不痛不癢的小傷口。
「我想,要是召喚師捨得的話,待會兒應該還會再見面一次。」圍繞於劍上的暗元素越發濃烈到完全覆蓋,已看不清原本劍身的模樣。
「接招吧。」舉起劍,給予最後一擊。
自星群出身、自天際殞落。
現下的狀況,大概就是如此罷。
劍光在面前閃動,轉瞬而至,避無可避。
霎那間一行人便淪為刀下亡魂,生命終解而魂魄墜落雲端。
罷了,罷了。
一切有始,才會有終。
從奇妙的視角仰視雲間接二連三被砍中並一一結束生命的同伴,閉上眼簾。
身形化為千風消散。
凝息,體會著傷口的灼痛逐漸剝奪自身的意識,如此的疼痛感竟與當時靈魂被侵蝕的感覺如此相仿。虛軟的向前倚在自家坐騎的後頸,任由鮮血滴落,視線緩慢變得模糊。
幾乎無法繼續進攻,身子搖搖欲墜。恍惚之時,那劍鋒便近在眼前──
剎那間,時間變得無比沉重。
「呵……那麼,期待與你再度相見囉。」勾起嘴角,回應前方劍豪的話。
張開雙手,闔眼,痛楚悄悄散去,意識從模糊漸化黑暗一片。
靈魂像是靠在溫柔死神的臂彎,重重落下,沒有任何感覺。
空蕩蕩的身軀被金色旋風包圍,淡化、消失,成了空中一道輕風。
死亡也許不過就是這樣,簡簡單單而俐落。
低著頭看著依然在懷中被保護的好好的神獸,自己也只是無所謂的笑笑。
到時再見囉。
在心底這樣說著,接著閉上綠眸,意識全無。
紅脣無聲地蠕動,朝著暗影說了三個寂然的字,不知對方是否能讀懂。
「勿......忘......我......」
一口腥甜湧上喉頭,生命力迅速自腹側的創口流失。眼前一黑,失去了最後殘存的意識。
「……呀呀……」隨著劍狠狠地攻擊,雙膝無力的重擊地面。「……咳咳!」猛烈的咳出了令人作嘔的腥紅。這樣就要結束了嗎?總覺得有一絲不甘心湧上。輕輕搖了搖頭,還是困擾的露出笑容,輕呼了口氣,然後閉上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