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著甜點書走出廚房,在交誼廳的椅子坐下,微翹著的髮絲顯示著人剛從窩裡爬出的狀態。
「然後就是切跟烤了……」口中喃念著預計要做的事,貼著標籤的書頁上則是跟自己正在做的點心全然不同的東西──杯子蛋糕。
雖然已經在外租屋,不過熟悉公司環境也是自己的責任之一吧。在陌生的空間、沒有目的、隨意晃晃,迷路了照原路回去就好。
交誼廳,嗯、應該可以遇上人吧。和前輩交談、打關係也是種責任。
「嗨?」率先出聲招呼,一面打量著對方。……剛睡醒嗎這人?
「嗯?你好?」惺忪睡眼微抬,雖非本意,仍舊是打了個哈欠。揉揉眼,打起精神,「沒見過……」
「我是遲陸,新來的。」看人睏倦模樣,嘴角微微勾起笑,抬頭環視了下空間,走向廚房倒了杯水,遞給人。
歪了歪頭,接過水。
「黑木 澪。」喝了一口水,看著與自己年紀相仿的人,「水,謝謝,遲陸先生坐嗎?」往旁邊挪了挪。
「…………前輩是叫,喵?」跟著歪頭,一邊模仿對方的發音卻有些奇怪,在人身側落坐後。「叫阿遲就好。」四個字聽起來真詭異。
「澪。」看了眼手錶,突然精神一振,拉開冰箱門,將凍成硬塊的麵團切成大小一致的塊狀,放在烤盤上後,專注的調整時間。
「阿遲……喝茶嗎?咖啡嗎?」看著烤箱思考,他應該泡壺紅茶來搭配,還是煮個咖啡好?這種時候,問問身邊的人最快,雖然是個只知道名字的陌生人。
「澪前輩。」頷首重複一遍對方名字,看著眼前人突然清醒,跑到了廚房,跟在對方身後。
「茶。」聽見那問句毫不猶豫回應,直覺認為餅乾搭配咖啡怎麼樣都覺得不適宜,會顯得一方太苦、一方死甜,不過或許單純是自己不甚吃甜食吧。
「澪。」搖頭晃腦的提醒,拿出白瓷茶壺、茶杯,站在櫃子前挑選茶葉罐。
「遲,喜歡吃甜?」自己是不太喜歡吃,但喜歡做。
「不常吃,前輩喜歡?」順口問道,零食的話還喜歡花生小魚干。
傾身看著那些茶罐,伸手指著某款伯爵茶建議,「這個?」
「不喜歡。」抽起茶罐,冷淡但不帶著任何負面情緒回答,燒熱水的期間,想想應該要怎麼搭話才好……
「呃、那個……哇啊!」很不巧,出聲時水壺剛好響起了沸騰的笛音。
「哦。」簡短地應了聲也沒多做提問,才想說要否離開了,就被尖銳笛音打斷正要脫口的道別。
快速切熄了開關,拿過對方手中還未裝入茶葉的瓷壺,倒入沸水後才放入茶葉,裝壺推至對方面前。「給?」
看著被推過來的壺,再次打量眼前這位比自己稍矮的男人,原來,比外表看來隨性。
「奇怪的人……」不帶惡意脫口而出,掀開瓷壺蓋子看茶色,然後拿起剛剛在另一爐煮溫的牛奶,左右手同時,往燙溫的茶杯裡倒。
之於對方的評語只是笑笑,看著對方熟練地沖茶,出於好奇開口:「前輩是Barista?」
將一杯伯爵奶茶遞給對方後,雙眼微瞇盯著烤箱內,「那是什麼?」
「吧檯師?……或說、咖啡師?」直接英翻中,脫口後才覺得似乎不太順口,向人道謝後接過伯爵茶,略過了加糖的步驟,輕啜一口,露出微笑,「香氣挺好。」
「阿遲泡的茶……」轉過頭看對方,「之前打工學的,不同客人的興趣,很多種。」然後又轉回去看烤箱,「社交的,或是,床上的。」
「一樣米養百種人,什麼都不奇怪。」即使對方看不到依然聳了聳肩,「還要一陣子才烤好,前輩打算一直盯著?」
「不然,盯著你看好了。」轉過身,端起放冷的奶茶喝,一邊抬眼盯著瞧。
「我不介意。」沒什麼表情的臉讓人錯覺有幾許認真,將茶擺到一旁攤開手,像是在說任由對方打量,半晌才開口,「不研究其他食譜?」下顎點了點被隨手放置的書。
「阿遲害羞了嗎?」靠在大理石工作台,微涼、高度舒適,「現在不想。」眨了眨眼,隨即聽見叮的一響,接著就是等待五分鐘的悶烤。
「我像是會害羞的人?」短暫地對眸,將問題丟還給對方。瞥了眼烤箱,不懂食譜所以沒有動作。
「像……?」說實在的自己也不知道,沒想到隨口的問句會被拋回來,表現看似冷靜但內心顯得慌張。
「原來嗎?我自認挺冷靜的。」查覺對方話中的猶豫,微笑向著人說道,轉身取了隔熱手套遞給青年。
「謝謝。」計算著差不多的時間,將烤箱門拉開,熱氣像是突破了界線一般突然讓身邊的溫度升高,動作迅速地將烤盤移到架上,等熱氣散去後,是優雅的奶茶香氣。
「沒有失敗……」看著餅乾的顏色,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男性,「放涼了帶走一些。」原本的目的是要置於交誼廳讓大家取用,自己並不太吃。
「嗯?……謝謝前輩。」聽見對方的話微微一愣,眼前人釋出的善意令自己有些措手不及。
「或許下次,可以把茶葉先烘烤過,再加入試試看?」記得以前跑去鄰居家時看過他們烤餅乾。
奶茶餅乾也這樣做?腦子裡冒出了疑問,但是決定下次試試看。
「謝謝建議。」點了點頭,用夾子夾起放涼了的餅乾置入乾淨保鮮盒,交給新同事。
「謝謝陪我聊天……」確實讓對方收下後,將其他餅乾放進密封罐中,然後開始收拾器具。
「我才要謝謝你。」淺笑著接過那盒餅乾,幫忙著收拾桌面,確實將抹布和用具洗淨後才開始清洗雙手。
「期待前輩下次的作品。」揚揚手中的東西,勾笑離開了廚房。
看著人的背影走遠,才又捧起瓷杯,細細喝著已經冷掉的奶茶,舒了口氣,緊張的心情得以平復,「回房吧。」將茶杯與壺清洗好,放在滴水架上,悄聲打了個哈欠,慢慢走回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