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亮於室中的步伐聲獨特有力,剛從休息室出來的他忍不住好奇這般腳步聲出自誰,才踏入大廳便見男人看著隨意中流露的嚴肅氣息。
「晚上好。」忍不住屏息,一瞬的空白讓他慢了幾秒才出聲招呼,不清楚男人職業為何、但也許不能小看,「請問今晚,客人想落座何處?」如以往的詢問這回收斂簡略。
銳眸瞟向來人,抿緊唇拉出不悅的弧度,「真慢。」即便只差幾秒。「能抽菸的地方。」
「嗯——」對人的抱怨不慍不火不惱,「希望別讓你就此扣分了,」沒有解釋原由,要是擔任公關就得犧牲生理需求那他願意立刻脫衣不幹。
對於人的要求毫不考慮,要吸菸當然不能室內區,但外頭——他記起這幾日的天氣狀況,「二樓有戶外座位,若您不介意、請由翠帶您上樓。」
「沒扣,負分罷了。」斜睨人後轉開視線,「腦子不太好呢。」嗤笑一聲,「戶外座位,這種天?」眼帶嘲諷轉回覷人「沒聰明點的公關?」
無奈地看眼窗外,是啊在下雨呢——又不是真沒腦袋。
笑容不減,反而更加洋溢,「只是向您建議,別在室內抽菸,雖然屋外大風大雨,但若您真想抽菸——也只得請您屈居外頭了。」他沒辦法接受二手菸,更別提只為一位客人影響他人權益。
「那你之前是在問什麼?」軍靴不耐的拍打著地板,「乾脆說因天氣因素暫時沒地方能抽菸比較快?拐彎抹角的說了拉拉雜雜一堆,挑重點可以嗎?」撇開視線,掏出菸盒,「然後呢?還有什麼位置?」
「只是出於禮貌性該詢問,且——剛才未見您抽菸。」今天不曉得是不是過敏又犯沒注意到對方身上菸味,沒發現他的好菸是他不對,耐著性子理性地繼續說著,「吧檯、舞台區,二樓有包廂及散位,我想——我們就往吧檯去吧。」背對著人領人向吧檯,深吸口氣制力壓抑。
「還真是有禮貌。」語吐諷刺,「舞台。」沒跟著人走,腳步連移動都沒有只說了兩個字。
那頭橘髮實在醒目,自從上回面試碰過面,這似乎還算第一次店內與人碰頭?
自己都在外奔波來著的,鮮少店內露面。
才下樓坐在吧檯邊一會,見人僵持,便離席朝人走近。
「先生日安,不介意由我來替您服務吧?」
經過Midori的身邊,瞥視了眼,便抬手搔亂了對方的髮絲像是表達安撫,並未與人搭話,而是直視著那人後方的來客。
「如果介意是不是又換人?」耐性已快用罄,「舞台,不用問了,帶路。」
輕挑起了眉,看著眼前略為失去耐心的客人,一個抬手畫弧,淺勾起笑意指向了靠近舞台的沙發座。
「隨我來吧。」
「先生如何稱呼?」捉過了本Menu放置圓桌前,翻起了桌上的玻璃杯給人倒上開水後接續。
「我是Solon.」
「縱。」往後靠坐翹起腿瞥了眼人,「推薦一下這的酒。」掏出根菸含在嘴裡,看也沒看Menu。
尚未入座,微傾身向前等著人的回應。
「我想Whisky,或請Bartender給您調杯都合宜?」
視線隨著話語落下,自人眼眸移置了唇邊。
--還不是時機。
店內基本上是禁菸的,對方尚未點燃,也不介意那人就這麼叼在唇邊解癮。
彎肘置於沙發扶手撐頰打量眼前所謂的Solon「noble rot有嗎?」瞭解人的視線落於何處,冷哼聲,從口袋拿出打火機。
心底有些意外,從眼前的棕髮男子口中聽到了這句話,對方的氣質直覺沒令人料想到會喜歡這種葡萄甜酒。
「只要是您所期待。」拋下了這麼一句後,便取過Menu應首離去。
明白對方心裡想著什麼,也不急著出聲,唇邊勾起笑意。
向著在吧檯內空閒著的酒保吩咐,一手靠著桌緣等待。
無聊的看著舞台等著,將打火機點燃又熄滅,如此重覆數十次「嘖。」煩厭的將菸點然吸了一大口後將菸丟入桌上的水杯。
等待酒保動作的途中,視線落回男子身上。
吧檯距離沙發那兒不遠,觀察著人略微焦躁的背影,頗有興味。
朝吧檯內的成員道聲謝後,便端著兩只玻璃杯回座。
捏著杯腳輕置於人前,即使如此,仍因碰桌而發出些聲響。
「久等了。」
撇了眼水杯、與男人不耐的神情,眼神閃過笑意,並未多語,入座。
「的確是久、等、了。」口氣不耐,「這很愛久等。」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後放回桌面,「ICE BREAKER.」點了另一杯調酒,「不要罐裝葡萄柚汁、現榨,多加約15m檸檬汁。」沒理人直接再點酒。
「縱先生可真沒耐心。」捻起自己的酒杯端詳了會,難得的好酒細品其味,輕啜上後才悠悠拋了句,對於那人的態度已習慣,不怎麼介懷。
不壞人點酒的興致,不論客人的目是什麼。
依舊招來一旁的成員,與人重複一回男子的要求後,便道聲謝,請人幫忙打理。
爾後才回身,「再委屈先生『久等』會了,希望我在您身旁能消磨點時光?」
坐舒適後,翹起了腿來,這回坐在那人身旁,並未離去。
「謝謝。」當成稱讚收下。「這家店招牌不就是久等怎麼會覺得委屈客人?」譏笑幾聲。「真不錯,先前以如此斷句增加回應,是個下流聰明的招數。」用力拍手,「我這可是在讚美。」等人坐下後起身,「可惜喝不到ICE BREAKER,但照我說的下去調會遠比一般好喝。」把錢放在桌上,踏出店外。
真是個與常理違背的先生,或許能從對方口中聽到道謝的字眼也是一種難得。
啜上口手邊的瓊漿,靜聽著人那略帶譏諷的回應。
「正好先生的急性子碰上本店的慢步調,這是必然還偶然?」不奢望人回應,不過隨口一應。
斷句?增加回應?
擺弄擺弄玻璃杯內的液體,重新放回桌上,回視著人戲劇般的反應。
「是指說話方式嗎?我向來如此,那可謝謝縱先生的美言。」
聞言,抬手看了眼錶,確實快打烊。
其他成員接待客人偶也晚下班,故倒也不介意多給人喝完一杯酒的時間,不過能準時下班也是好事。
男人就像陣風,猛然地襲來,又猛然地離去。
不明白對方來此處的用意,興許是進來避雨,不過雨停了便離去罷了。
目送人離去後,這才起身去櫃檯。
見一旁的小夥子慌慌張張地喊著自己的名字,手邊還端著那來不及上給客人的粉色液體,隨口回了聲沒事後,便接過。
爾後飲上口。
「好喝嗎?」
不過自言自語,笑了笑,暫且將酒杯擱在櫃台,前去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