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刺有點疼。

隱約察覺今晚的行動，似乎不會進行的那麼順利。

低下身揉揉微顫抖身體藉以去寒的寵物，心疼對方可能因此著涼，但噬非只是舒服地瞇起雙眸，用深紫鼻頭往虛夜掌心蹭，彷彿傳達著不用擔心。

輕摸寵物的雙耳，為噬非的任性帶點窩心。

站起身俯瞰著腳下建築，樑鑫養老院，是時候該解決了。

同一時間－
「這也算售後服務，請放心吧。」瞇起瞳孔的俊俏臉蛋。
那是男人認識對方到現在，從未見過變化的笑靨，足以與男人自身的冰山臉比擬。雖是以不同形式表現，卻冷到發寒的怪笑，男人自身是如此覺得，至於從本人得來，則是所謂『職業性笑容』，關於他人又怎麼認為？那並不是男人會在乎的問題。

會出現在這裡，與對方的職業息息相關。
他是個商人，是個懂得做生意的商人。
他所販賣的東西，是絕對滿足男人需要的。從沒失望過。
作為商人，他所渴求的回報，大多並非只是區區金錢，更不只侷限物慾、
體力上的需求，技術上的需要，也是必要的。

「那麼，請小心慢走！」雙手交握，身姿微傾。聽起來就像奸商，也的確是，的嗓音。然後與男人退離房間，透過窗戶，多麼細微的雨滴，在大陣仗中，聲音也跟著擴大。「那麼、那麼，艾德森，我想我們該開始了？」從走廊上的白色燈光，兩名男人，銀灰色的髮、暗紅色的髮，交錯在彼此間，工作與交易兩種不同想法迴蕩，作為動力。
開始－

依照這幾天的監聽及觀察，三位目標之一的那女人此時應該是於辦公室整理著這幾天的財務狀況。

攤開已被自己以防水性質的包膜給護住的地圖，確定為此樣似三合院的建築的何處後，虛夜低伏於屋頂上，閉上右眼、睜開左眸細縮成貓瞳，不斷拿捏著角強與牆之間的寬度縫隙度這才果斷放箭。

沒什麼失誤的解決一人後，虛夜自屋頂上攬起噬非翻進建築物內，打算藉由竊聽器的所在處理下一位女性目標。
並不是刻意選擇潛入屋內，而是由上方不好掌握其所在位。

至於竊聽器為何會出現於另一為女性目標身上，其實虛夜也不怎麼明白為何對方要把威爾斯的外套帶走，並掛於自己的椅背上，有時一把抱起、對其發出些……噬非討厭的聲音。

悄悄閃過天花板上處處設置的監視器，逐步來到目標所處的房門前，先是對正準備轉向自己的監視器射擊，毀壞。
其落於地前的時間裡，迅速地朝房門的四處放出四箭。

該說是賭注嗎？也許是。
記憶中的這女人的個性是看似溫柔，實則易暴躁、失去冷靜的個性。相信這次的攻擊會讓對方失控的暴走出來。
立於方才射下的監視器旁抬起武器隨時做好發射的準備，並讓寵物注意著後方的動靜。

不出其然，對方見自己沒有推開門進入，不過多久便自動拉開門，一手抓著或許是用來防身的球棒，看準自己的方向，朝著奔來。
俐落的射出箭刺穿頸部，早對方一步做好攻擊的自己，不可能錯失對方還在預備的情況。
瞠大瞳孔一臉不可置信地望著自己，流去生命。

再來，最後一位男性目標了，會在哪。
將警覺心逐漸提高，領著噬非踏出搜索的第一步——

「艾德森，你看看，牠好可愛唷、毛茸茸的，啊－」
對著那頭生物，種類上稱作狐狸。對方所發出的讚嘆，聲音聽起來如此愉悅，他並沒發現自己的舉止不適合目前的場合。
伸出手正要觸摸時，生物感到陌生氣息的本能，深紫色的雙眸收縮，張開的嘴，最後得來的反應：「艾德森，牠咬我了……」求安慰的語氣。

不用在意那人，對方的實力，是自己目前都還沒摸透的，但絕對與柔弱牽扯不上，放任不管就可以，他會有解決辦法。
「嗚嗚、艾德森，你都不理我……」誇張式的語調，以男人角度來看偏女性的反應，男人已經當作是蚊子，忽略過去。

不能忽略的，是眼前與男人對峙的人，說對峙好像也不怎麼正確，還在詫異兩個男人到底是什麼時候出現的，是否在他意料之外的名單？
先掠過對方兩眼，在行動前瀏覽目標，由紫漸變黑的頭髮，偶爾在空氣流動時飄起，左側眼眸上下延伸的刀疤比起褐色瞳孔與不算特殊的五官更加顯眼，從稍微檢視的角度看，就是這樣。

對方不至於讓男人有『先別輕舉妄動』的想法。
至少男人並未覺得他很危險。
從男人四周，有限的空間內感受到漸漸扭曲的氣息，如果不是於僅幾公分距離，是察覺不出怪異。消失的身影在剎那間，男人可見的，是背影。是感覺到空氣的變化，目標先一步跳開原本位置，從靈敏度來說，是不錯的。

從衣服內袋掏出，燈光下散發的金屬光。
那一霎，隨著射發的拋物線，沒入目標體內。
「只是牽制的工作，不要做的太過火了唷？」
他清楚的，不用提醒。那部位是不傷大雅的肩膀。
射中的位置並不是自己掌控的，依照對方反射性想躲開，身體的姿勢角度上的傾斜，怎麼躲開的方法，中標的部位，是目標本身造成的。如果他的姿勢偏一些，就會是手臂。

投擲的速度，目標還有時間反應，作小幅度的變化。
但不是要讓目標能夠全身而退意圖，而是，依自己反應選擇，
你想被中傷的，是哪裡？
飛刀射出的線條是死的。
但，人是活的。

也有人全身而退，把這樣的攻擊當作小把戲。
男人認同有這樣的實力的人存在，也遇到過。
不過眼前的人，沒有這樣的能力。
就像花綻放，血紅妖艷的色澤。

一陣微風吹過，背後頓時傳來第三者戲弄的聲音，虛夜和噬非驚訝的向後方轉去，然而映入眼簾的不只一人，還有第四者的存在。

噬非直到對方出聲前根本沒有聽見半點走路聲響，牠蹙眉的迅速轉身重新拉高警覺，並咬上對自己試圖伸手亂觸的人。

鐵板！

自己身經多戰的直覺反應，兩字便這樣竄入大腦。
情急之下，虛夜馬上朝後跳開並領著寵物以豹貓的腳程遠離此處，然而速度儘管再快卻沒躲過對方所投射過來的那記飛刀，硬生生地射傷了左肩。
把悶哼吞回嘴裡，硬是忍下那聲痛楚。

不好，得加快腳步把最後一人給處理。
皺起眉間，轉個彎、跑了段路確定對方沒有追上來變稍停下喘口氣，觀望四周的窗戶皆為緊閉，雖然效果不大但多少阻卻一絲絲的雨聲，便輕喚了聲寵物，「噬非。」

只希望彼此的運氣夠好，目標所在的地方是近到發出聲音能讓自家寵物在與聲的干涉下也能聽到的距離。
不消多時，噬非抬頭看向主人，有點愉悅的紫色眼眸透露些光彩，便直直朝著三公尺遠的房門小跑步去並停下，等待虛夜。

此時，虛夜先是躲於門旁的牆壁後將門向內推去，想藉由窗戶的投射看出裡頭的目標有什麼舉止。
緊盯著玻璃的同時，發現目標正拉開落地窗快步至外邊的露天連接走道，無法確定對方是否有攜帶武器，虛夜待對方離開目前所處房間的範圍便急忙靠近落地窗，打算中距離射殺。

沒有料到，才當向落地窗外跨出第一步，右腳便一陣痛處襲來，小小的一個踉蹌平穩身體重心將腳收回室內。
又被攻擊了，應該是同一人所為。
得盡快了。

還有兩發。
男人指與指間夾著的武器，微弱光線下散發的銀色。
蓄勢待發的攻擊，目標的反應是意料之內，正當手腕關節向後伸展時，身邊人的手遮擋了自己瞄準的路線。儘管沒有自表情上流洩出，但畢竟認識那麼久、
他知道男人在想什麼。疑惑？

「我呢，很喜歡一次付清的客人，這樣比較好辦事嘛。」對方不知從哪裡掏出的本子，黑色的封面，清楚的寫著『帳本』兩字，要不好認也很困難。「我也接受分期付款，不過，給多少代價，我就做多少事情，總不能吃虧哪？」聽起來可能蠻深奧的，聽在男人耳裡，都已經了解。

又是個沒有付款乾淨的人。
不管幾次都覺得身旁的人，在這方面上算的清清楚楚，不留一點餘地。「而且，我還蠻期待的，再面臨死亡的時候，客人會是怎麼樣的表情呢？」對方比起男人，還要來得恐怖吧？個性上，外表或許也能算上一點。

被制止的人，放下手邊的武器。反正到這邊就算上結束了，別做多餘的事情，而且自己也沒想增加麻煩。對方似乎還沒打算結束：「不過，我對牠真的很有興趣呢。那位先生！你出多少呢？我跟你買。」目光對上動物，身邊的人說話帶了幾分雀躍，卻連點回應都沒有。

「看起來是不賣啊 ……嘖，真的很可惜呢。」自己做了結論。
凜冽的光一現，如果沒有看清楚還會以為是武器。
讓人更懷疑男人的同夥到底是以什麼方式投擲出去的。
「如果改變心意的話，這是我的名片唷。」輕浮的語氣。
當接收到卡片的人看清楚，說是名片，到不如是簽名照還比較適當……。

聽著那或許不是玩味的笑話，虛夜利眸掃向對方，便強迫收到張附加著簽名的照片。
看著兩人不知為何沒有要繼續阻撓自己的意思，虛夜踏再次踏出落地窗，瞄準那準備進入其他房間的目標，放箭鎖喉。

砰的一聲，目標的頭向走道落地。
終於全部解決了。

回頭要踏進房內，卻發現站在門口旁的兩人都已不見蹤跡。

嘖、還是去看趟醫生好了。
看著鮮血不斷流下的兩個傷口，虛夜思索並趁著腳傷還未更發疼痛時，以最快的速度帶著寵物離開。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