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溫的夢境裡,不停反覆著那一天的情景,讓他每一個夜晚,都濕了枕畔。
──但是已經沒有辦法了吧?那天他都看見了,不會認錯的人,坐在另外一個人身上。
就當成噩夢一場,也許醒來,夢消失...他也不用在這個世界上受苦了。
聽了犬陽還有千流老師所說的話之後…真的,該向他道歉才對。就算對方大概已經不想再見到自己…該說的話還是得說。
去了對方的寢室卻發現人不在,試著問了凱爾才知道對方又進了保健室。
到了保健室,問到對方所在的床位後就筆直的走了過去。…徹底被拒絕的話再離開也不遲,所以,沒事的…做得到。
伸手輕抓簾子,拉開了一些稍微往裡面看了一下。
……好像在,睡覺?似乎不該在這種時候打擾…也不是非得要現在道歉不可。維持著抓住簾子的動作,輕皺眉頭思考著。
夜晚被噩夢侵襲,因此白天一直斷斷續續睡著但又被夢境不停騷擾的少年幾乎快要分不清楚是夢還是現實。
「...我愛你,可是對不起你...都是我害的...」蜷縮起高大身子成為病床上一團高高的隆起的少年抓緊著手上可以抓的床鋪及被褥,額邊冒著冷汗,口中呢喃著夢境裡不停對夏恩道歉的話。
瞬間愣了下而鬆開了抓著簾子的手。
看著對方的樣子才鬆了一口氣,原來是、在說夢話…?
那些話,是對我說的…對嗎。再一次的輕拉開簾子站到床邊。
「…你沒有錯,錯的是我才對。」即使那只是夢話,自己的聲音也許傳達不到,還是得說出來。
夢嗎?
他半睜開茫然而徬徨的寶藍色眼眸,竟然看到人,「...我在作夢吧?你怎麼可能出現...原來愛你愛到出現幻覺...」他閉上眼,眼眶裡的淚水滑過臉龐沾濕了枕頭。
是夢就沒有關係了吧?
「...是我害的吧...不是我的話你就不用被迫面對這些,一切都不會發生...是我的錯...我應該...」去死吧?
「是啊,這是夢。」也許說是夢的話,能夠讓對方更容易把想說的話都說出來?
「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都是我自己的問題。」明明不是你的錯,都是我自己太軟弱沒辦法面對…
「...為什麼連做夢我們都分手了?」少年仰躺,不願意再去面對這個連夢境都要提醒他的事實,接收倒是夢境指示的眼淚毫無顧忌地流著。
「是我害的不是嗎?我沒出現就好了不是嗎?是我扭曲了你的人生,我如果死在海裡就好了,這樣這一切都不會出現,你就會好好的、好好的...」
「…因為那是你所希望的。」…讓你厭惡到,都想分手了啊。
「你怎麼不說,那是我的問題?我沒出現的話,你就不會感到困擾了,就算是我死了,你的生活也不會有什麼改變。」是啊,沒有我的話,你根本不會這樣不是嗎。
「我希望?我希望的是你愛自己而已卻不可能啊。」拳頭砸向床鋪,卻被無聲吸收,發出沉悶一響而已。
「那些問題都不是問題,因為如果是問題我願意陪你一起好好的解決,但顯然是我的錯不是嗎?為什麼要讓你死?沒有你也許我就會死在芙蘿拉手裡了,沒有改變?沒有?哈哈哈──」發出的笑聲悲戚的令人落淚,「原來我是這樣被你想的啊,原來...」
「…我並沒有不愛自己,我只是對自己感到生氣。」要怎麼喜歡上差勁的自己?「雖然,現在沒事了。」面對那些不難啊。…不難。「認為是問題,跟不是問題的是你。我從沒說過必須去解決那些,那對我來說不重要。也許其他的人會幫你,並不是非我不可,沒有我也許你也依然活著。沒遇到我的話,本來就什麼也不會改變不是嗎?」感到有些混亂「…我不懂你是什麼意思,也不明白你的想法。」
「總是說著自己太軟弱差勁的人,怎麼會愛自己?」說完話的少年劇烈的咳了起來,好久才平復下來。
「全部就是因為你才有了意義不是嗎?」喉頭湧上腥甜,他忍了忍,沒有咳出來,「其它人只想著要殺了我…這個地方…」又咳了一陣子,「…為什麼你不明白所有事情都會因為你不一樣,都會對我來說很重要,就連那些你認為不是問題的事情都對我來說影響重大…」
像是逃避似的翻身背對人,「為什麼你不知道我很愛你。」終於忍不住喉頭腥甜而向著垃圾桶裡吐血。
「所以我說,現在沒事了。」軟弱跟差勁這種東西…不去想的話就沒有了。沒事、吧…對方看起來好像很難受。可自己想說的話也還是必須繼續說下去「意義…並不是只有我能給你。」沒遇到我的話,也許你現在過得更好。「其他人指的是你所認識的人、你的朋友。」犬陽麥斯特凱爾小槿…都不會想殺了你吧「…你可以不要顧慮我,你可以少想一些我的事情。」這樣你就不會那麼難受不是嗎。為什麼你能這樣想著我的事情,我就不能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你身上?
「為什麼,你會覺得我不知道?」那你又,知道我的心意了嗎?
「抱歉,在你不舒服的時候還打擾你。」看到對方吐血,心裡一陣難過「我只是想,向你道歉。那個時候沒想清楚,就說了很多氣話,態度也很差。」…分手了不代表連朋友也不行,是這樣、吧…「雖然已經分手了,但今後也請多指教。以朋友…或是學長的立場。」
「為什麼連在夢裡也要分手!就這麼不喜歡我嗎!?這麼想分手了話來這裡讓我夢到你做什麼!」無法分清的現實與夢境,混雜著淚水與血液。
「其他人就不行你懂嗎?我不會擁抱其它親吻其他人更不會記得別人喜歡什麼討厭什麼!只有你!因為不想著你你就很容易逃走就跟現在一樣!王八蛋!膽小鬼!渾蛋!只會退縮的人!我才沒有這種學長!」不管著自己還在流淌的血液沾濕身上的病袍,冰涼的手狠狠地捉緊著對方的手拉到床鋪上,掙扎起身,將人壓制在身下。
「你就是什麼都不知道!我也什麼都不知道!你什麼都不說鬼才知道!媽的、幹!」嘴角邊的血滴落到床鋪上被壓制的人身上,「你永遠都不知道我寧願死了也不想說分手啊!」吼著人,引起了劇烈的頭疼,喉頭也因為用力震動聲帶的關係而再次湧出血液。
「…提出分手的是你,我不可能說什麼不想分手不是嗎,那是你希望的,我就接受,不然呢?」情緒如果跟著激動起來,就又不能好好說話了,壓下情緒試著繼續冷靜的回話「你又知道不想著我我就會跑了?我是那樣的人嗎?我在你眼中一直都那麼軟弱?……你到底,希望我怎麼做?」
我很混亂啊,感覺就好像聽你的不是,不聽你的也不是「……萊昂尼爾,我想要的不是這種無法冷靜的談話,你她媽的就算是生病也給我腦子清醒一點。說分手的是你,現在說不想說分手的也是你。那你現在到底想怎樣?你到底希望我做出什麼回應?…你還不是沒說清楚。」
「不會跑又跑走的人到底是誰?每次想到自己軟弱就拒絕我的人到底是誰?」困惑、迷茫、徬徨…所有的情緒都混雜在一塊,一再的刺激著疼痛不已的腦袋。
「你要我她媽的怎麼冷靜!將我拒在門外的人是你!你要我說清楚?我就她媽的說清楚我不想分手,但是她媽的我不想一在地被你拒絕,懂了?」臉色因為情緒變得異常蒼白,緊捉著對方的手也變得更加冰涼。
「…我難道不能給自己一點空間整理情緒?就是跑了也不是永遠。還是你認為我在你面前大哭或是懺悔會更好一些?」我怎麼可能知道,你看到那樣的自己會怎麼想…「…不想分手就不要輕易的說出那種話!你說了我就會覺得你是真的不需要我了!我全部都會當真也會去強迫自己習慣沒有你的世界!」
感覺好像被耍著玩一樣,「不想被拒絕就說分手,那如果你拒絕我的時候,我跟你說了分手你又會怎麼想!」我到底又…拒絕你什麼了,那並不是不能溝通的事情啊,我怎麼可能徹底的把你拒於門外…?
「你有心事就是閉嘴什麼也不願意說連一句他媽的叫我滾也沒有!」好痛,頭痛心也很痛,為什麼這個夢真實的這樣痛。
「我他媽的當然拒絕你說分手!媽的,怎麼可能讓你就那樣跑了!」好不容易又個會在乎的人,怎麼會那樣就放手,「我怎麼可能是不想被拒絕就說分手!媽的!要是那樣我們早就分手了!我只是、只是不想再看到你用那種方式說我的你不好!不准!」混亂的腦袋只能直覺性的回著對方。
「如果不想分手就大聲地說不要!抓著我拼命地打拼命地問又會怎樣!」不行、好痛、快要...
「──反正都是我說的吧?這是夢,你會接受,你就他媽的跟我繼續在一起,管他的鬼分手。」再也撐不下去的人跌落床下,咳出了血,陷入滾燙的昏迷。
「叫你滾哪裡會有比較好!我就不喜歡用那種粗魯的態度你想怎樣!不管怎樣全部都是我,說自己不好的是我、明明還喜歡你卻接受分手的也是我!不接受這樣的我那你就她媽的滾蛋啊憑什麼我一定要改變!改變了你會比較開心的話就滾去找別人啊去啊!」無法冷靜的說著一堆氣話,想克制又克制不了。
「你覺得我像是那種會厚著臉皮死纏爛打的人嗎!想要我幹這種事門都沒有!不想分手就不要說啊!」媽的眼睛又進沙了…「你以為你說了算嗎…這種態度的、我他媽才不接受…」用力的抓緊床單「反正你就只是覺得在作夢而已,醒來之後也…什麼都不成立啊。」看對方似乎是因為撐不下去而跌下,於是很理所當然的一邊忍著不要繼續掉淚,一邊想辦法把對方拖回床上。
本想著要把眼淚止住再離開,可是卻怎麼抹都抹不完,似乎是因為剛才太過激動,導致現在眼淚還一直在掉。
——過了一段時間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就因為哭累了而趴在床邊睡著了。
──再次醒來是被校護搖醒該吃藥,喉嚨一陣陣灼燒似的疼痛,剛剛那場大吵的夢境留下的後遺症真是深刻…居然會夢到…
吃完藥的水因為看到人而差點失手把杯子打破,還有些無力的手盡力的把杯子放到床邊櫃子上,他看著對方衣服上的血滴,才知道剛剛不是夢。
──所有說出口的、聽見的都是真實。
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地將對方的手翻過來看,上面還留有自己剛剛使力的痕跡,紅的觸目驚心。
昏迷前,還聽見對方一直嚷嚷的話語,誰都也沒有讓誰。
明明就不會不接受,哭成這樣是要痛死誰…伸手輕柔抹去還掛在眼角的淚,少年輕聲下床,預估著對方大概睡沉,就這樣將人抱起到略嫌擁擠的單人病床上。
「──不是夢,所以都成立。」明知道對方聽不見,還是喃喃著,每說一個字喉嚨就一陣痛,「管他媽的分手,不算了。」將人抱入懷裡用被子蓋好,不管自己有沒有蓋上,用往常的姿勢抱人,因藥效發作而再次昏昏欲睡,卻不再如以往有夢魘將侵襲的不安。
模糊之中想起了什麼,從貼身的口袋中拿了出來,掌心上躺的是黑色小髮夾,被丟棄的,被退回來的。
也許多年後他會覺得這是個很蠢的動作的決定,但當下的少年就這樣做了。
──捉起對方的一隻手,十指交扣,那髮夾就躺在彼此的掌心之中。
也許是某種東西安穩地又回到胸腔的感覺,少年終於不再翻覆難眠,而是平穩地睡著。
--又是分隔線
「……?」好像、不小心睡著了…有些迷糊的看了看四周,是保健室啊…然後又發現自己是睡在病床上,身旁還有萊昂……大概是在作夢吧。於是又閉上眼睛繼續睡。
「...豬啊。」醒來一會的少年什麼也沒多說,就是看人一直睡,不知道跟他一樣多久沒睡好了,眼下都出現了淡淡的黑眼圈。
換人作夢的表情,少年無奈地說了一聲。
……果然是夢吧。如果不是夢的話…這狀況就很微妙了。所以還是當作是夢吧,不,這一定就只是個夢。
「逃避現實沒用的啊。」把人摟了過來點,避免對方掉下去,就跟以往一樣。
「不是夢。」
…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啊,「對學長這樣不覺得很沒禮貌嗎。」自己還很清楚的知道現在是什麼關係。
「不是很早就沒禮貌了嗎?」在對方看不見的地方隱隱微笑──略帶著苦澀,「如果你堅持吵完這一場讓我吐血又發高燒的架後,我們仍然分手,那麼我就放開手。」
「……我們現在的關係你再明白不過了。」現在是怎樣…聽到對方下一句話之後愣住了,「…我感到有點混亂。」夢話應該是不成立的啊…再說那算是要復合的意思嗎?可吵架那時的態度自己根本沒辦法接受,說分就分,說復合就復合…沒道理吧。
「半夢半醒,不算全部的夢話吧。」少年輕輕嘆息,「如果你覺得無理取鬧,那就這樣維持下去我也無所謂,我要說的話已經吵架時說完了。」
「你很喜歡我耍你的話,那我要把這東西拿去丟了。」舉起兩人還交握的手,少年晃了晃手,讓人感受到裡面的東西是什麼。
「…那是你撿回來的,想丟就丟啊。」打算抽回自己的手。老實說現在的心情不算好,有點複雜。
還冰涼著的手強硬的扣住,「想生氣就生氣,大哭大鬧大吵大叫打我也好,這是唯一你有的權利。」疲倦的少年把頭靠在對方頭上。
「我也不介意你提分手,這也是你的權利,你大概也覺得我很無理取鬧吧。」
伸出空著的另一隻手撫上對方的臉頰,然後抬頭吻上對方的唇。「我生氣了。所以,敢再說分手這個詞來耍我你就試試看。」幾乎是貼著對方的唇在說話,聲音似乎有些微怒。
傳來的觸感和放大的臉龐讓少年微微一愣,幾乎是想也沒想的回吻了對方。
「我一直都很認真,不管是分手還是復合,今天不是四月一號啊...」少年的聲音越來越低,眼皮重的他張不開,「...睡一會吧。」不管是誰,都已經心力交瘁,即使最後如此的喜悅。
「…在我看來就像是被整了一樣。」尤其是復合居然是在那樣的狀況下。「晚安。」語畢還趁機捏了一下對方的臉頰來發洩。
少年不明的咕噥了一聲,已經沒有多餘力氣再去反擊,就這樣靠著人睡沉──那之後最安穩的一覺。
終於復合啦
吼吵架那段感覺各種ㄉ 各種ㄉ 又炫又萌(什麼
冷靜哇
粗話萌
(醒醒
太太你累了快睡
我要去擠在他們中間睡覺
(被轟出來
沒位置啦
只有夏恩會扁啦
萊昂壓不扁ㄉ(幹
又咳又吐血又發燒哪裡強壯啦
被夏恩中壓一壓會恢復ㄛ
(騙誰
會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