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包紮好的傷口讓他很想再次拆開,狠狠的弄痛自己把自己痛得哭了。
──或許將血流光更好。
失去了他,那些願望也沒有實現的必要。
死了更好,不是嗎?
一起畢業、我愛你、萊昂──什麼都失去了。
為什麼你走了連我的靈魂與心跳都帶走了呢?
拖著傷口,回到寢室之外,少年抵在門板上無聲地哭泣,那個他們分別的地方,狠狠的刺痛著心口。
都是我的錯吧──
如果不是我,他根本不必在乎這些。
都是我。
發現目標在寢室房門前,「…萊昂尼爾。」走到對方旁邊,肩靠著牆望向對方。看對方這種樣子,再想想哥哥的樣子——怎麼看都不對勁。「你跟我哥怎麼了?」很直接的問。
「分手了。」聽到對方的聲音,眼淚硬生生地逼在眼眶,少年深呼吸後才有辦法開口說話。
「你哥的東西,拿回去還他。」將胸口的髮夾拿出來,遞上。
「……你先提出的?」依然冷靜的看著,「那個啊,丟了吧。」沒有伸出手接下東西。
「對。」毫不猶豫的就把分手的原因歸在自己身上,「他要丟的話就自己丟。」
「…也是啦,哥哥他不可能會提出分手。」哥哥可是露出了那樣的表情,難過到連自己的心都痛起來的表情。「他已經丟了不是嗎,是你撿的。」明明沒看見事情經過,卻了解的像是親眼見過一般。
「如果你都看到了話那就離開,沒有必要再問。」少年拿出寢室的鑰匙打開門。
「沒看到啊,我又不在現場。」如果在現場還能這麼冷靜嗎。
「那還要問什麼?沒事的會請離開。」少年站在門口,高大的身影籠罩著陰暗的神色,除了那雙黯淡的寶藍色眼眸還流動著生氣,其他看起來就像死了一般。
「如果不是我,他現在就不用面臨這些問題,會變回你原來的那個哥哥。」少年平淡地說出原因。
「他現在這樣才不像他。」翻了個白眼,「那你自己的感受呢?」
「...不重要。」少年垂下眼掩去神情,「沒事的話請你離開。」
「如果你不重要的話,我哥就不會難過。」覺得有些難搞,「你想逃避什麼?」依然是自己的直覺。
「沒有。」少年的回話漸漸地短,帶著毫無生氣,什麼都空洞的語氣。
這樣下去根本不會有個什麼進展…「…算了,那我問你,當你提出分手的時候,我哥回你的是什麼。」如果自己想的沒錯…
「如果我那麼希望的話。」把話一字不漏地背出來給人聽,像是一個木偶人似的,一點表情也沒有。
「是的,如果你那麼希望。」也重複了一次,「對於你提出的分手,哥哥他想著的只有你是怎麼想的,他自己的想法根本就沒有你重要。」抓了抓頭髮,「所以,懂?」即使自己不覺得對方會懂。
少年抿著唇,沉默了很久。
「...如果他也曾聽懂我的話。」我的想法只有希望你愛自己多一點,不要只有愛我,不管怎樣都要想想自己,因為我會把全部的愛都給你。
──然後,毫不猶豫地在對方面前關上門。
我不是沒有聽懂,而是從來就不願意...聽我說。
缺乏…溝通啊。自己也不是不知道哥哥那種一衝動就不得了的性格,即使對方已經關上門,但還是毫不在意的用稍微大一些、足以讓門後的人聽到的音量開口,「你真那麼想的話,哥哥就歸我所有了。」雖然只是說說而已。
門板後面,是握緊的雙手,卻沉默無聲的回應。
──也許,那樣會比較好吧。
「…少了你,他也不會更愛自己。」依然自顧自的說著,不管對方有沒有聽到。是知道的,自己哥哥的問題,但…要讓他知道似乎有點麻煩。
「多了我他也不會更愛自己,那麼,有沒有我都沒有差別,更別提我帶來的麻煩。」少年靠著門板滑落,坐在地板上,不知道是在說給誰聽。
看來對方還在,不會讓機會溜走「哥哥他不會包紮傷口,而且還想就那樣放著,洗完澡也不去管。」頓了下又繼續說「我以為我幫他包紮就只有那一次,但是他後來都固定來找我幫忙了。」不用想都知道是誰的原因。
「那是應該的吧。」少年壓根不會想到是他讓對方這樣做的,「既然是你哥哥,你要帶走他,那就好好照顧你哥,他明明就很怕痛,卻老是說沒事,只會笨著來問能不能帶傷洗澡,小心傷口發炎...」少年不知道為什麼要交代那麼多,彷彿之後他就再也不會出現在對方生活裡,於是交代遺言似的說了很多照顧對方要注意的地方。
「有沒有人說過你遲鈍?」還以為對方會聽懂其中的涵義「因為啊,有人要他找人幫忙上藥。」不然根本就不會來。
「他會說"沒事、一個人也沒問題"之類的話,你不知道他根本就會拖很久才接受別人的幫忙?」除了你以外,沒人能讓他更放心,就連我也比不上。
「...」不是沒有人說過,不然國中的時候也不會發生那種事情。
安靜的聽著對方講完,少年只是仰頭靠在門板上,「所以以後就要你幫忙了,不是嗎?」忽略心裡的感覺,強硬地說出這種話。
「如果他真能放心的把一切交給我?」哥哥不會推開自己,但也不會心甘情願。「我哥不是廢人,他自有分寸。獨自一人也可以把所有事都做得好好的,少了誰都不會怎樣。你何不想想更重要的事情?少了你以後,心裡空缺的地方怎麼補上?那可不是誰來填都可以,因為他只有你而已。還有你,如果少了我哥你覺得不會怎樣的話,那我也無話可說。」
「如果他沒辦法打理好自己的內心,我就算回去也只是會讓事情一再的重演,一切都沒有意義。」少年深呼吸,壓下心裡的感覺,「他不愛自己,我就不再愛他。」
不要再去想了,萊昂尼爾。
少年離開了門邊,將自己鎖進房間裡。
「…果然什麼忙都幫不上啊。」說到底自己本來就是個局外人,多管閒事。自嘲似的笑了笑,轉身離開。還是待在哥哥身邊比較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