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沒有手錶的日子,還是不習慣,想擺脫卻又無法,嘖了好大一聲,往文森領班房間走去,雖然不知道有沒有被撿走。
打開門,剛走到長廊上便注意到前方的身影似乎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走向前,將包裝的宛若未拆封新錶的東西交給對方。「喏。」
「你的錶身價太高大叔賠不起。」依然瞇著眼,手停在空中。
接過。「沒值多少錢,是個遺物。」把錶取出,戴上。「喝一杯。」肯定句。
聽見人的話,稍微慶幸自己並沒真的弄丟,伸出掌心將人的頭髮揉亂,「別老在白天就開喝吶。」並沒推辭。
「不然有好提議?」隨手把亂髮撥順。「要是你把錶弄丢了,也好。」哈欠。
「來不及,現在你只能自己丟了。」微笑,向前踏出腳步,「叫大叔給意見,大叔只會說各自補眠去。」才幾點就哈欠,年輕人體力真差。
錯愕了下,還是順著對方邁步。「要人幫忙總該說什麼事啊。」
「年輕人自我中心不好。」手被抓著,也只能默默跟著,不忘碎碎念。「買一送一附帶兒子,沒人會買。」
拉著人走出店外很遠的停車格,亮藍色的jaguarV8S,打開副駕駛座的門,把文森推進去。
落座,拉過車門將安全帶系上。看著車主從另一邊同樣鑽了進來,將車啟動。
發車之後,雙手放在方向盤上,然後抹一把臉。「等下去育幼院,你幫我把錢拿給那邊的愛心媽媽。」拔下手上的軍用錶。「跟這個。」給人。
領首,接過人交代的物品,從坐上車的那刻起便進入徹底安靜的狀況,強迫自己無須回想。
思索著自己的事,也沒注意人的反應,打檔,拉起手煞車,踩油門。30分鐘的路程,15分鐘到。
把車停在需要走上段路的地方。
車安穩停下的第一秒,直覺性地抄起拳頭往人頭上一個暴栗,「黃燈行紅燈衝容易沒命。」
有停等於沒停。「請遵守限速。」看人一眼,嘆口氣後逕自下車走向眼前的建築物。
接過支票,再次走向建築物。才剛越過大門便看見約莫五到七個孩子在遊樂場奔跑,或許是沒注意到有人出現,其中一名直直的朝自己衝來接著跌倒大哭,一連串順序無任何誤差。約莫七歲的孩童讓人聯想到自家孩子,下意識的蹲下將他抱起,擦去淚水語氣滿是寵膩,「乖,痛痛飛走囉。」水汪汪的眼睛下一秒似又會大哭出聲,從口袋裡拿出棒棒糖遞給人,「不哭不哭,吃糖甜甜。」
蓄滿水氣的大眼在看到陌生的外國人後,明顯瑟縮了下。「你是誰,你來這裡幹嗎?」明顯的騷動,讓其他小朋友都停下遊戲,戒備的看著人,還有小孩急忙往房子跑去跟大人通風報信。
「有個兇兇的大哥哥要大叔送東西來給院長。」微笑,盡量以著平視讓孩子感受到地位相等,「可以請你帶路嗎?」
「可是這樣大叔會被大哥哥折兩半再凹三折。」擰了自己的大腿泛淚故作可憐,可憐的博取自己同情。
聽了陌生人說的話,眨了眨眼睛,大哭了起來。「有壞人!」
看著孩童的反應無奈地嘆了口氣,回頭對同事開口,「看看你,孩子都說你是壞人了。」
「大叔不會將人折兩半再凹三折。」縱然是事實,此刻聽起來頗有油條推卸之感。
「那是你自己説的,我也不會。」聳肩。「反正等等人就出來,你就,等吧。」坐在車裡揮手。
略嘆口氣,倒是懶得再耍嘴皮子,既然會出現,那便一邊哄著孩子不哭一邊等著。
一頭白髮蒼蒼的老人被小朋友拉著跑出來,困惑的看著抱著院童的文森。「這位先生......您好?」伸手半強硬的抱過還在哭泣的院童。
讓人抱走孩童,將後頭那傢伙給的東西拿出來一同放在人的手上。「後頭那黑頭髮黑眼睛黑心肝的傢伙給的。」
老人接過支票一看,搖了搖頭,連忙環給文森。「這個,我們不能收。」
「他給的,跟他說去。」將紙張折起,塞在對方的襯衫口袋,而後轉個身,指向在車上的黑心肝。
老人隨著文森的話,抬頭看到撐在車窗旁抽菸的人,臉色尷尬了起來。
把煙彈熄,抬手對文森勾了勾手指,發動車子。
看人的臉色變化,明顯中間有些過節,並不打算多加詢問,只丟了一句,「人的一片心意,不是針對人。」
「那動作有點像叫寵物,少做。」無奈地看著人勾動地指頭,走回車上。
「不然要怎樣?」看也沒看那邊人的一眼,開走,緩緩的開著車往海邊去。
「禮貌重要吶,孩子。」視野放向遠方,顯然知道人不可能在意這點事,身為長輩卻不由得想提醒。「明明算是個好孩子。」念舊情這點而論。
「那也要,有值得尊敬的地方。」把車駛進沙灘裡,停下。「謝了。」
「倒是。不過,其實你自己送不就得了。」塞進口袋,離開,這是人會做的事。
伸手口袋摸索一陣,挖出被揉捏的嚴重的菸盒,啣起蔫了的菸,點上,燃滅。
「不見不代表不惦記。」將車門推開個空隙,讓逐漸瀰漫起的煙霧向外散去。
「會惦記,你覺得那是什麼情緒在驅使?」夾著菸的手指,放在車窗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