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這麼剛好？」故意略帶不解的眼神看著。

「閣內恢復營業，我又剛好出現……這不是剛好是什麼？」走到桌子旁，開始泡茶，不冷不熱的回應人的疑惑，嘴角依舊帶著微笑。

「也對，也剛巧今日在下可以參與營業。」對人露出個溫儒的笑容，「平時在下十點就必須離開了，每次練習完畢看到閣內開放營業時都遲了。」略微哀怨的語氣，卻笑著看著對方

「喔～是嗎？可是仇怎感覺夜鏡一點也不難過？」將泡好的茶推到人面前，自己也倒了一杯茶，看著清澈的茶水倒映著人的臉孔，抬頭凝視人，嘴角露出壞意的笑。

「哪有！在下明明超傷心的，只是你聽不出罷了！」拿起茶輕抿一口，輕笑。

「罷了……夜鏡，今夜想聊什麼？」自覺說不過人，也無興致在此問題打轉，直接進入下一個問題。

「在下不知道~」想也不想的直接將問題丟會給人，似笑非笑撐頰看著。

「不知道的話……那仇就先失陪了～」一臉認真的說完，起身往門口走去，在轉身的瞬間臉上的認真消逝。
其實仇也不知道這樣做有何意義，只是有點討厭這種被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感覺？

「誒？」愣看著對方走出而來不及反應，回過神連忙拉著對方手腕，「抱歉，生氣了？」擔憂在臉上一覽無遺

手被人拉住有一點訝異，回頭看見人擔心的模樣，抬袖輕笑，「仇不是生夜鏡的氣，只是仇希望能替夜鏡解憂，既然無憂也不需要仇的陪伴了。」

「解憂麼......」斂下眼簾淺淺笑著，以微不可聞的聲音自言自語似得開口：「我......不太習慣和人說出自己負面的情緒。」
「那個.....距離結束營業還有多久呢？」輕聲開口，說完才發現自己好像問了怪怪的問題，驚慌失措的補充：「我的意思是，萬一時間不夠，按耐下慾望要等到下次也不知道何時......嗷。」覺得自己好像越說越奇怪，懊悔的捂頭。

驚愕地看著人的反應，呆愣了幾秒，「時間方面……仇會記得提醒夜鏡的，請別擔憂。」盯著人懊惱的模樣，伸手輕摸對方的頭顱，但很快便收回手走到桌子旁，歪頭望人，「不坐？」

「印象中十點就結束營業了吧？」坐回原本的位置上，無奈對仇笑了笑說道。

「嗯……是看清倌與妓倌自己決定的。」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將剩下的話說出，垂眸喝著微涼的茶水。

察覺對方有片刻僵硬，也不勉強對方，「好吧，也不強求。」裝無事般對仇揚起溫柔的淺淺笑容，「聽我說說、與我談論一些困擾我的話題，可好？」

「夜鏡請說。」放下茶杯，眼神專注地凝視對方。
知道現在的自己無法替人解憂，但最少能傾聽吧？思緒有一刻飄忽，腦中突然浮現了某個模糊的身影，隨著夜鏡的開口，思緒也跟著回歸專注的聽人說話。

見仇那麼認真的看著自己，不禁笑了，儘量以輕鬆的口吻開口：「仇覺得，失敗的定義何在？」

「失敗的定義……？」低聲的重覆人說的話，思考了一下才回答人的問題，「仇雖然不知道夜鏡只的是哪方面的失敗，但仇認為失敗即是失去了再次挑戰的勇氣，若失去了再次嘗試的心，這個人便是失敗。」

「再次挑戰的勇氣麼......」輕笑看著，斂眸看著手中的熱茶，「這世間很多事都有不得我們決定。命由天定，或人定勝天，這是一個因果循環。佛曰：『前世種的因，今世收的果』。一個人的擁有糟糕的出生點，在修道者的眼裏是因果，在當事人眼裏是命運，對於這些，仇又怎麼看？」淡淡的、淺淺的，笑看著仇，一抹複雜的情緒一閃而過。

「嗯……糟糕的出生嗎？仇不是當事者也不能體會什麼。天下之大，沒有人一定要承擔自己的痛苦，也沒有人是最痛苦的。命運是可以被改變的，而使它改變的人是你自己，或許現在還未能有成效，但是總有一天它會改變的。」停頓了一下，「仇不相信命運……但是我相信再苦再痛也會有結束的一天，那怕……那天要等很久。」是啊……那怕找不到他，再怎麼會跑也有讓自己找到的一天。

「總有一天會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淺淺笑看著仇，「仇正在進行什麼與命運抗爭的事情嗎？」

「抗爭嗎……」無意識的咬著下嘴唇，「既是不相信命運，何來的抗爭？」帶著微笑將話題繞開，不正面回應人只是將問題丟還給人。

「在下也希望有天能為仇解憂。」微笑看著仇，「仇是否恨過一個人？」

晃著手中的茶杯，一口將剩餘的茶喝完，「怎能讓夜鏡來替仇解憂呢？」選擇不回答人的答案，讓一旁的小廝端上茶點，順便將已涼的茶換下。
這段時間仇將目光移至窗外，看著如墨的夜色，「嘛、夜鏡可能要注意一點……」用只有兩人聽得見的聲音說著，嘴角勾著若有似無的笑。

「注意一點什麼？」撐頰似笑非笑看著仇。

「如此佳人遊走於花叢，能不被盯上？」收回凝視窗外的目光，單手撐著桌子往人的方向傾身，食指挑起人的下顎，半瞇的綠眸有著一絲玩味與冷漠，霎時，彷彿什麼也沒發生仇坐回位子，拿起茶點悠閒地品嘗。

「我從不認為自己是佳人，只知道自己是廢人。」以微不可聞的音量輕聲說道，也第一次在人前用了“我”這個代詞，嘲諷自黑眸一閃而過。

半獸的血統讓自己比常人更敏感，查覺到人的自卑，停下進食的動作，食指敲著臉頰，「仇不認為夜鏡是廢人，畢竟……有能想替仇解憂的心意，就代表這個人並不是完全的無用，母親大人說過只要是仇認為是好人便是好人。」

「於我善者便是善嗎？」淡笑看著對方，「是嗎？」

「嗯……應該說夜鏡給人的感覺，並不危險。」咬著糕點，一臉認真的回覆。

「凡事不能只看表面呢——」淺淺笑看著仇。

舔著手指，瞇起一雙狹長的鳳眼「不然？夜鏡打算對仇做什麼呢？」眼底的寒意顯露，嘴角帶著異樣的笑。

「什麼都不打算做。」像想到什麼似得在臉上蕩漾出溫柔的笑容。

「既然不打算那就沒事啦～」又恢復充滿笑意的模樣，眼中的寒意也在瞬間消失無影無蹤。

「是嗎？」看到人的反應忍不住爆笑。

看著爆笑的對方，以一種詭異的速度將桌上的茶點全部吃下肚，「嘛、時候也不早了，夜鏡要讓人送回府還是在此留宿一晚？」貼身小廝擔憂的目光都快把自己燒出一個洞了，無奈之下只好問人想怎麼回去。

「回府，未通報就在外留宿我娘子會不讓我回房自己然後她自己一個人在房間哭死。」輕笑看著仇，眨了眨右眼，「仇是第一個知道我從不碰他人的理由，要替在下保密呢，在下還要好好的玩~」

「仇會保密的。」福身，吩咐小廝將人送出閣，目送人離去後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

－營業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