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回話,語氣隨便。剛才從酒吧離開就一言不發被拉著走,現在站在人旁邊,也沒再說第二句話。
沉默在彼此間,低頭滑了一會手機,受不了這安靜,開口道:「你剛怎麼搞的?」
突然就親吻客人,印象中他上班接客從沒那麼熱情過。
「甚麼怎麼搞,原本就沒甚麼。」低頭看著手機,不願抬頭。
「是嗎--」特別拉長的語尾,表示懷疑。「何彥先生被你嚇到了。」
「喝醉?」挑了眉。「說話清晰,身上沒酒氣的能叫喝醉?」
「酒不醉人人自醉。」嘴角一勾,卻是冷笑。「我喜歡的話連喝杯茶也可醉死,還是說你也要討親?」語畢便往人那邊靠過去。
他那上揚的嘴角此時格外討人厭、伸手捏了捏。
「不要這樣胡來,你只是賭氣。」避開他湊上來的唇。
對方的話磨平了上揚的嘴角,此時車子來了。「平時再亂來,對你,從來沒有這兩個字。」留下這一句,上了車。
跟著上了車,司機在前面不好多說些什麼,僅告知了地址後車裡就只剩下廣播電台的音樂聲。
短短幾分鐘的車程便回到店裡,下車後沒立馬進店,抓著人到一旁長椅坐著。
「還氣著?」看著他依然不語的側臉。
「氣?我該氣甚麼?」坐著,沒說其他的話,只是心裡也問著自己:能氣甚麼?
輕輕嘆息,輕拍他的髮。
「是啊,你能氣什麼?我只是個領班,跟客人互動很正常,你沒氣,是我誤會了。」訕笑,鬆開手。
「反正不能氣,那是職責。」看著前方,語氣完全不像在跟對方講話。「客人為先......」私人感情甚麼的都要放到一邊去。
「但你沒控制好情緒。」低聲說,放緩的語調,一字一字清晰。「為什麼?」
「天知道為甚麼控制不了!」低聲暗罵。以前就算有這樣的心情也控制得宜,剛剛卻是一頭熱,真是比喝醉了更糟糕。
「你必須知道是為什麼。」冷靜、輕緩地,輕拍著他。「不然無法解決問題。」
「解決?」重覆。「怎樣解決,離開嗎?」臉無表情,說是在思考,問題是腦袋裡一團糟。
心裡真的沒答案嗎?只是在這個地方,這個行業,自己真的能夠接受?
輕敲了他的頭,這腦袋裡到底裝了些什麼。
「你連原因都沒想出來是要解決什麼?你知道原因在哪邊嗎?」嘆息,他連最重要的原因都不面對,那要怎麼去處理?
「那根本是不可說!」揮開對方的手。「難不成要說我喜……」瞬間噤聲並煞白了臉,腦內念轉的是以前的記憶和客人的臉。
「有什麼不能說的?」看他突然噤聲,那吐露一半的字句就這麼沒了下文。「這份工作、這個位置,就是要讓你擇言而說嗎?」
「......難道不是?」想反駁卻底氣不足。
所有行動、說話、想法都要經過深思熟慮,從小就是這樣被教導著,入職時就這樣告誡自己,直到現在爬升到這個位置,這個想法從來沒有改變。
然而想說甚麼跟能說甚麼,往往很難分辨。
深吸口氣,扳過他的臉面對自己。
「那我就把你從這位置上扯下來。」十足的氣話,咬牙切齒。
聽著那威脅的話,撐大了眼。「......然後換你坐上去嗎?」突然大笑起來,還誇張得彎腰捂住肚子。
真糟糕,心情有點、控制不住了。
「不坐上去。」看著人笑得誇張,拉過臂膀讓他面對自己。「把你扯下來、帶走,沒有LS。」直盯著他雙眼,極度的認真。
「嗯?沒了LS要怎樣生活,再找工作?」被抓過去,難得沒有躲開視線,還是止不住笑意。
「至少外面能讓你暢所欲言。」他臉上的笑惹得自己煩厭,不自覺地加重了手的力道,逼近他。
「還是不願意說嗎?剛剛沒說完的話。」
「愛你。」完全就不是之前的話,趁著人那一下分神思考,湊上去封住對方的嘴唇。
嗯,這次是甜的。
愣住,腦袋還在整理著現況,但握在臂膀上的手先了動作,將雪擁入懷中。
回應他的吻,舔拭、輕咬著唇瓣,感受到溫熱的鼻息撫過面頰,呼吸逐漸沉重,在理智崩壞的前一刻制止自己,緩緩退離。
「你不要轉移話題。」輕摟著他說著,但實際上現在話題是什麼自己也不在意了。
「不是有說了?最起初的話題。」在人懷裡緩著呼吸,閉上眼眸。其實話題換了一個再一個,原本在說甚麼就連自己也忘了,只知道自己剛才說了無法回頭的話。
「嗯......」握起雪的手輕輕搓揉,親吻手背。「這是起因,知道了之後該怎麼做,有想法了嘛?」撫在他腰際的手輕按,好瘦的身骨,必須養胖點。
「不知道。」感到腰間的手一下用力,在心裡暗吐舌頭。「你允許我說完後當作沒說過?」
「我們必須接待服務客人,記住這點;他們是LS的客人,而你是我的店長,我相信你是清楚的。」摟在腰間的手收緊了些。「不可能當沒說過,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怎麼可能不清楚。」不論是前句,還是後句。「三年,還是栽了。」喃喃自語,手抓住對方的衣擺、收緊。
再一次擁住他,在雪的髮鬢間聞嗅到洗髮精的味道,深吸口氣,吻在耳旁。
「栽了就別爬起來。」輕拍背部,抓著人往店裡走。「晚了,該休息。」
「嗯。」點頭,跟人走回店裡。「不爬起來那你背我走?」
「不背你。」抓緊他的手。「以免你哪天覺得可以自己走了,從背上下來就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