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雜的腳步聲凌亂的散落在四周,鮮紅的月亮彷若正在宣示著終結一般,慘澹而沉靜地掛在天上。「我們該走了。」角落裡,一個擁有一對異樣鮮紅雙瞳的少年這樣說著,一邊手上還牽著一個約莫16歲的少女。
而他們今天就要逃離這裡了,逃離這個充滿悲傷與絕望的殘酷世界。
「嗯......」回頭看著熟悉景色的眼神仍帶著不捨,但她還是跟著對方邁開了步伐。
見對方跟上,他立刻加快腳步,用最快的速度避開了人多的地方,穿梭在黑色的陰影當中,彷彿稍微走錯一步就會被抓。
但是他總覺得跟在後頭的少女有些難過,是因為不捨離開這個地方嗎?他困惑,但還是開口回答
「蔏安,聽著,不要留念這裡,那會讓你失去自由,這個世界不適合我們,所以我會帶你逃走,保護你不會受傷。」
「可是......離開這裡之後真的能到比較好的地方嗎?」看著對方堅定的眼神還是忍不住提問,畢竟對於未知的未來還是會感到不安。
「嗯對不起......明明伊恩是為我著想......」低下頭盯著伊恩與自己的步伐,抿起唇有些自責。
「別自責,是我自己要帶你走的。」背對著少女沒說什麼,他的注意力一半都放在敵人會從哪邊攻進來這點上面。
突然,他感覺到一股殺氣朝他們射來,他還來不及反應,後方的少女便悶哼一聲,他緊張得回過頭詢問「沒事嗎?」
「嗯,沒事......」點了點頭想讓對方安心,將沒被牽著的手收在背後。
「要不要先找個地方躲起來?現在這樣好像有點顯眼......」
想想蔏安說的也對,一邊將藏起來的小刀丟向殺氣傳來的地方,也不去確定有沒有丟中,畢竟他對自己得準度還是很有自信的。
「那,去那裏吧。」撿起落在腳邊的武器,他把蔏安拉到自己前面,確保再次被偷襲,然後指著不遠處的漆黑街角,往那個方向走去。
還不是能安心休息的時候,在伊恩注意著外頭情況時她檢查起自己身體的狀況,鬆開了原先牽著的手捂上方才被襲擊的左手上臂,在感受到溫濕後攤開掌心,看見的果然是被染成深紅的手。
武器上塗了藥嗎......?沒有多想,蔏安立即脫掉外套撕掉一邊袖子做緊急包紮。
路途中,在沒有確定安全之前,他是不准自己放鬆的,直到他與蔏安來到了剛剛指的漆黑街角裡面。
「暫時,在這裡休息吧,這裡離敵人所在還有一段距離,他們不會太快追來的。」說完他放下了劍,將之抱在懷中,以一腿平放伸直一腿屈膝的方式抵著劍靠在牆上,狀似有些疲勞。
「蔏安?」見對方似乎有點不對勁,才剛解除警戒的他,立刻又擔了心起來,馬上走近對方,伸手將對方的肩膀拉了過來,卻摸到了一抹濕褥,隨即他聞到了血腥味,才知道對方不知道什麼時候受傷了
「為什麼不告訴我?是剛剛嗎?」語氣不太好,他像是有些瘋狂的這樣說著,低下頭的臉龐看不出情緒。
「嗯,剛剛伊恩把小刀投出去的時候......不過有做緊急處理,應該不會太嚴重......」像做錯事被發現的小孩一般說話有些吞吞吐吐的。
「伊恩......怎麼了嗎?還好嗎?」感覺到對方的不對勁,輕拉著伊恩的衣袖詢問。
他感覺到衣袖被輕輕拉扯,少女吞吐的聲音傳來,彷彿再詢問著什麼,擔憂的神情一覽無遺,他想回對方說沒有關係,要對方好好照顧自己,可是異常昏眩的腦袋卻不允許他這樣做,漸漸的,他覺得理智好像快要消失,開始失去意識,最後他陷入的了一個黑暗的世界當中。
他不知道這裡是哪,亦不能確定這裡是哪裡,只知道放眼望去就只有黑,他再這樣黑色的世界裡跑著,沒多久便看見遠方有道光芒,他走了過去,發現是一面鏡子,鏡中是一個雙瞳閃著紅光的男人,那便是自己,許多本不該屬於自己的記憶瞬間充斥著的整個腦袋,血腥的,恐懼的,肉沫橫飛的,鮮血四濺的,全都是一個拿著一把黑刃站在中央的男人做的。
「呵....呵呵呵呵...想起..來了..好多的..好多的..血液....然後..全都....死了..被我.....誰叫..他們..傷了..那個人呢..呵呵..呵呵」他蹲在地上突然開始笑了起來,病態的,毀壞的,恐懼的在笑著,可是途中又開始哭泣,腥紅色的眼淚流了下來,他便又開哭喊著不是他得錯。
「伊恩......伊恩?」對於對方不尋常的狀態感到懼怕,猶豫了會後還是伸出手拍拍伊恩的肩膀。
甚麼也聽不見,甚麼也看不見,他的雙眼中,腦海裡,永遠只有那個充滿血腥的世界。
最後他感受到了自己的肩膀被輕拍著,繼而將頭轉了過來,用怪異的鮮紅雙瞳看向來人,然後他舉起了刃,用嘴型說了最後一句話。
感謝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