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真的回到殿裡後,他才覺得身體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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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殿後,他便一直覺得頭沉,這樣的情況即便喝了兩大杯侍女端上來的蔘湯依然不見改善。
「全都滾下去。」皇衛身體不舒服,脾氣當然更不好了,面前那個小太監才倒錯了ㄧ次茶,不過是比尋常還少了ㄧ點的溫度,就惹得龍顏大怒。
聽到位上的主君發怒,那人的心更慌了,這ㄧ慌可做不了什麼好事,他被連聲斥責就差沒要了那條小命,一直站在ㄧ旁的駱公公見了這樣的情況,連忙攆了那人出去。「聖上息怒、聖上息怒。」繞有經驗的駱公公,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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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酒杯、茶杯、瓷盤、瓷碗碎了ㄧ地,誰都知道這個時候千萬不可再惹皇衛生氣。
李公公急著過來重華,說皇上謄好書單,正要他爺跟著去取,說也奇怪,這讓隨便一個奴才去就得了,還要他走這麼一遭?難道這也是皇上懲罰中的一部分,可幾本佛經還壓不死他夢三爺的。
才繞過廊,一團團縮得緊的奴才擋下去路,李公公可機靈的溜串進去,他還來不及問話就聽見殿內摔得怕人的聲響,斥責聲怪嚇人的,他爺腳底摸油才要溜,一下子被這群人當肉墊給擠了進去,他才想說什麼,駱公公就過來,「皇上這下燒得厲害,帶著情緒都差了。」
「燒?」莫不是那日給自己撿玉折騰整晚不打緊,接著又淋上晨雨,哎啊他夢三爺可真正粗心了,這下急著繞過碎瓷,仔細挨近床邊,先在一旁伏下身子靠近床緣,「皇上…皇上,是鵑兒。」
「出去。」他不分青紅皂白坐靠在床頭,聽見聲響,睜眼未開就是先斥責人一頓,「都沒人教過你規矩嗎?」頭昏的很,他現在連多說ㄧ句話都嫌多餘。
「有沒有讓御醫過來?」他轉頭問著身旁的駱公公,駱公公眼神飄到男人身上一下,點頭又急急搖頭,夢三爺這下汗顏,這什麼樣的結論啊,到底是有看但效果還不彰顯,還是沒看?
「皇上要罰鵑兒就罰吧,您這是…還是先躺下歇著?萬一風寒嚴重了…」他試著輕輕觸碰男人勉強掌在膝頭上的手掌邊,高熱微燙的,怕是真燒著難受,雜音只讓人煩,他爺難得非常非常細緩的說著話,「頭疼嗎?」
「罰你?哼,才給你幾分顏色,你便開染坊了?」他厭厭的看了人一眼,揮開人的手,才張眼便又想闔上,「你真以為孤不敢嗎?」他閉上了眼,不再看人,「老駱,趕他出去。」
駱公公將他拉起身,眼底彷彿是對強拉他爺進來的愧歉,夢三爺掙開手,再往前跨一步,驅走素日微微流在脈裡的護身蝕日,吟起寒衣神功要訣,將逐漸冰涼的雙手撫上男人額邊,無謂的渴望能降緩些男人的痛楚,「就算你要我命,我都給你。」
頭上ㄧ陣冰涼緩緩入額,他覺得舒服很多,但到底是累了,抓上人的手,也顯得有氣無力,「你不必如此的,我待你並不好,你又何必,唉。」悠悠長嘆,他半瞇著眸望人。
他不顯言色的挑挑眉,若男人真知道自己脾性差待他爺不好,那又何必老欺負他爺,不自覺用手輕輕按揉男人的額邊緩和那疼,夢三爺使個眼色讓其他人都下去了,「別說話,你人不舒服的…」撫上男人後勺,將人壓靠在自己身上,冰涼的手順著髮,柔柔按撫。
該是多久沒有這樣被人擁抱過了,自幼時他知道自己將來的使命是成為王時,他就拒絕了所有軟弱的理由。少年撫上的溫度,不若以往情歡擁抱時溫熱,他憶起前幾日人兒體溫熱燥如火,這會卻又冰涼如玉,皇衛只知少年會武,卻不知使得是什麼武功路數,「你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我知道你不喜歡…可,我只是想伴著你…」靠在自己身前的男人,沒能見到他臉上的愁意,曾幾何時夢三爺會有這般神情,那且是用情過深,卻總是得到陰晴不定而惹來的,他仍然不了解男人要什麼,或是不要什麼,只能逐一去試了,就算遍體鱗傷又如何。
「你多想了。」他對少年之情又豈是簡單二字可以說白,勾纏著少年落下的髮,那樣慘白如絲,皆因他而起,「孤沒有不喜歡你,你不需揣測我的想法也不必妄自菲薄,你只要知道、咳咳……」他的胸膛劇烈起伏,伴著沙啞嗓音,神情已是疲憊。「……在你生命油盡燈枯之前,孤會陪你,這樣就夠了。」
他的指尖霎時僵住,卻很快的落下順著男人背輕拍撫,「躺著歇會兒吧?」看男人辛苦,他心底不好受,半勸半強著來,就把男人按上龍榻,這張床榻太過寬敞,是不是躺著份外寂寞清冷,夢三爺不禁這麼想著。
油盡燈枯。若他沒有說出那樣的話,是不是男人依然只會是那冷冽的君王,他爺竟是讓男人愧疚同情了嗎。
冰涼的手按撫人額,所幸溫度已沒開始那般燙人,他就坐在榻邊,望著閉眸皺眉的男人許久,低頭啄過額心,「那我走了?」
他沒有再聽到少年的話語,除了不時的緩咳,昏沉的意識就像不肯放過他般,過會,便先沉沉睡去。
男人昏昏沉沉的咳著,他伸手一次又一次撫過微熱的額,心頭說不上什麼揪緊著,夢三爺可沒這樣照顧過病人,只是怕讓人進來又吵壞男人了,「你可要快些好起來…」微微聲,想想坐在龍榻上也不妥,他爺便滑坐榻邊地上,握住男人擱在被褥外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就這麼打盹起來。
室內很靜,除了皇衛那不算平穩的呼吸聲外,連個針掉落的聲音都聽的見,而人兒伴著天子入眠的情景,讓著端剛熬煮完的湯藥進來的駱公公嚇著了。「陛、......」
他被駱公公的腳步擾醒,像幹上什麼壞事,握人的手收得急,只是比上噤聲動作,回頭將男人的被褥整好,彎眸又輕撫過男人額邊,已經沒見燒著,「照御醫開的方煮藥吧,等等皇上醒了便伺候著喝。」
「按照宮律,小主不該留宿在聖上寢宮。」駱公公這話說得很輕,就像是怕吵醒誰般,臉上的神情頗是無奈,畢竟是他推少年進來的,而如今的發展卻是那入宮十數年,駱馸臣連看都沒看過的事。
畢竟在宮中,那人看得上眼的人,太少了。
「知道,你們接手著。」他緩緩收回手,哪會不懂宮裡的規矩,只是貪著多看男人一眼罷,如今男人燒已退,他久運寒衣也有些冷了,這本不是他所擅。趁著天剛入夜快走吧,省得男人醒了又起情緒。
「真走了。」悄聲,夢三爺再望上一眼,便轉身邁伐。
「接下來的事,交給老奴就可。」駱公公這話說得不急不緩,樣子倒是頗為恭敬,卻又帶著幾分掌事太監的威嚴,畢竟入宮久了,什麼樣的人都看多了。「奴才恭送小主。」
他沒看過身後的駱公公,只是邁步走了出去,喚來李公公帶他爺去領書。後方龍殿敞大卻冷盛傲雪,與裡頭被久困龍位的男人一般難以親近,他又何嘗不知。
深宮無情。
他醒來時已入深夜,清醒時渾身感覺舒服了許多,唯獨那身子依舊疲軟,睜眼時看見的是那長年陪伴在自己身邊,終年不變拿長氅的手現換成一碗湯藥的駱馸臣,
「什麼時辰了?」
「回陛下,已是亥時。」
他頓了ㄧ會,才看向駱馸臣手上端的瓷碗,「呈上來。」
他對飲藥一向果決,半點不囉嗦的個性在此展露無疑。
「陛下,娟小主已經離開了。」 他難得停頓了數秒,說不上是怎樣的情緒,「下去吧。」
ㄧ飲而盡,見空的是清明的心境還是更多的愁容?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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