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樓替子打雨而來,遙念頗訝。不知是否自己暢酒已多,幾日不見,人兒安何心,竟更生幾分相像。為何執意要他帶著回燕城,即便遙念從頭至尾,沒過問這人姓名。
前廳有師弟替自己進行易容,能入堂的說沒幾人卻也有數,但能這般相近的,果然還是只有來自青樓的那個他,身態相近,尤其此時,入簷收傘,不經意轉過甩開水才闔上,這種習慣跟紅胤一般。
遙念瞇起潭黑,肆意沉溺在騙局中,提起酒繩再喝,直到人兒走近身,才一把攬過,讓替子坐上大腿,「我叫你別來了…」卻與拒絕相反,人兒身上瀰著淺淺禪香,很相似,很相似,「你去哪問出什麼了是嗎?」
目光銳利盯上,替子的臉孔在酒韻和昏暗雨夜下模糊,但是很清淺,很大雅,遙念有點驚訝,數日以來,這人做了什麼,要真不小心,恐怕自己真會掉入這青樓男子的陷阱內。
「你真這麼想跟我去燕城?可無論你做了什麼,你始終不是他。」遙念扣下人顎,狂襲浪吻上張口欲言的唇,一個輕抽,遙念更按住替子後腰,讓他隨著貼合在身上,半壓上桌,側首又是纏綿的吻。
青樓男子果真不簡單,這幾日替子不知哪打探到如何做為澀子,笨拙躲避他舌蕾的追逐,幾乎喘不過氣的,又沒全然閃開,遙念嚐到一絲芳甜,更洶湧的汲取。
瑩唾交織糾纏,滿滿黏膩吮抿,遙念瞇起潭黑,替子卻伸手反攬住,將他才起的些微遲疑又抹滅,「呵…你身子骨還是賤的。」他的手掌沒入裳內遊撫,替子腰身一震,更迎貼他下懷,遙念就這般把人打橫抱起,放上床鋪。
那人自主的動手緩緩掀開衣襟,瞇起的眸若勾,遙念不自主上引,曲起替子雙膝,伸手將人褻褲取走,併起的雙腿在手的施壓下分開後就沒再掙扎,「這是玩什麼把戲?」
也許他真會將這個人…
不,沒找到紅胤前,他怎會離開。
壓覆著身子,遙念張嘴咬嚙住胸前嫩處,替子似隱忍的一彈,壓抑,還在壓抑那早熟性事的身軀,指尖沒入遙念髮中,他只覺得如此拼命的偽裝,十分可笑。遙念另一手恣意的捏掐住被自己介身分開的大腿,柔韌的肌膚可彈。
幾下舔吮那乳尖,可能今晚縱酒過多,遙念不用以往痛苦掙扎,已經催眠自己就是那人,就只有那人,「紅胤,紅胤。」每次喚叫,伴隨紛紛紅痕作留,不在乎替子還需在青樓繼續賣,繼續攬客。
「遙念。」替子的叫喚不若以往那種違和,這沉低的,如嘆還雜著笑意般,難以揣測意思的叫喚,總勾起遙念心頭最深處的回應,如初見那時,早註定遙念和紅胤必須一輩子糾纏。
他猛地抬頭,望入清澄不瀾,「紅胤……!」
才愕然,左肩惡痛,被尖刃扎入,鮮血潺流。
握著銀光的手腕很快被壓制在床板上。
栙紅胤咬牙看著身前的人,恨已入深,孽纏已久,仍然不見解脫,每每相望,自個兒的心總是被一瓣瓣掀撬,苦痛不已,悶無可訴的,「就算彼岸,我仍會歸來取你報仇。」
遙念見已是心心念念的人兒,活生生在眼前,如此賣力生存,還溫暖脈熱著--
那在血液裡的澎湃,驅使著碰觸眼前的人,已然獸性理智,「那就來吧,死在你手也不冤。」話畢,俯首嚙咬著那人白皙的肌膚,鼻尖全然是紅胤的禪息清香誘惑。
「你這是…」栙紅胤覺得沉在床墊上的背部開始顫慄,泛起細小疙瘩,遙念的舉動比以往相互逗鬧時更添什麼,好像整身黑影壟罩壓迫著自個兒般,熱度欺身落下吮咬濕潤,遙念肩口被傷出的血溫熱,不住沉嗓低喝制止,「快停手。」
遙念哪能受阻。
朝思暮想的人兒在懷中,又是他心繫的失而復得,已是無法克制自我,舉止逐漸傾向粗暴,動手扯著紅胤青裳,不做他想的直接撕拉起來,「今日得你,就是再受你怨也不悔。」那雙潭黑眼底充滿紅胤所看不透的深情。
「遙念--、」先是愣神,栙紅胤耳裡還迴盪絹帛撕裂聲響,動手推阻,右手指間透來的盡是遙念被自個兒所傷的斑斑血漬,一時無法用力去抵抗,唯有雨夜的清寒襲上胸膛,「你…淨說些什麼。」
栙紅胤知曉自個兒是明白的,從那時遙念這麼說著,一直到近日打聽到人的消息,那些暗地流傳的瘋狂…對於身上太過高熱的撫摸以及遙念氳來的酒香,栙紅胤一時僵身,「不要亂來…」
遙念吋吋不放過的探索著紅胤身軀,觸著往日沒敢多深入想妄的肌膚,迷醉得深,就怕這只是一道一點就破的夢。
再往下些,才真正瞧清紅胤腿間,遙念瞇起潭黑,興許私心做了比較,任何過往或替子都比不上紅胤令他燥熱…素手輕撫,指尖所到,像是一種誘人的折騰,對紅胤或自己,都是。
饒是同為男子,也沒真讓遙念這般見過。
栙紅胤臉色微蒼,介在腿間的結實身軀難以撼動,遙念綿弱觸摸的地方,連自個兒也沒行過幾次,未有與人經歷,卻也非是完全不解情事為何的,臉龐堪堪逐漸赤燃,「等…」
止不住喘息與慾念癲狂,遙念指掌帶著一寸寸的誘哄紅胤與之沉淪,所到之處非要惹人顫慄,待指尖觸上那將是容納自己的柔軟,稍一用力就充滿包覆性,既溫熱而柔嫩顫畏。
遙念想起樂晉書畫那
三十四夜的冊子,心妒起來。
用來與替子交歡的潤劑傾倒在指峰,不管底下人抗拒,他掰緊紅胤的腿,長指侵入瑟縮慌亂的禁地,把高熱內裏渡濕,裡頭跳動的緊在遙念指腹上,投映腦門,腹下急遽騷動,「我會進去的。」
惡劣預告為何,遙念想懲治讓自己如此痛苦的人兒。
熱燃在身,似往年偶時風寒高燒,卻更多融開的酥麻難耐,栙紅胤還未及應變,已陷入遙念掌握之中。
「呃…這是、」隨著長侵而入,異物擠佔深處,那身顫得悚然,單掌扣住遙念的肩半掐,只殘熱烘的腦袋。
忽明忽滅的燭火與彼此不經意共鳴的熱喘,栙紅胤有些迷惘與未知的恐慌,猶如什麼將被憶起般,對於遙念惡語,骨子裡來的不禁威嚇,「你敢!」
「為何不。」遙念黑眸深邃,殘光中紅胤的臉龐透紅,既是難為又是動情,轉動行兇於人體內的兩指,往上位挑去,原本瑟閃的身子一震僵直,如書畫所說,濕嫩內緊顫的位置,攀附住他長指,這裡是人兒的脆弱點。
停止抽送,遙念只是用指腹去按揉那處,一下接緊著一下,壓碾蹂躪,越來越急速的,低頭撬開緊閉那唇,將噎麻喘吟和著津蜜吞嚥攪弄。
「呼嗯…」烈息交織,連舌尖都要發麻。
栙紅胤幾乎喘不過氣,猶如那日被掐頸的窒息度,不自覺放任遙念對於身下的蹂躪,晶瑩如珠漸凝在前頭,好似腰部下已不是自個兒的一部分,酥麻無感。欲從飄忽的境地抽回神,栙紅胤咬住人的薄唇。
舔過血絲,遙念手指撐開人就要閉緊的嘴,按住下顎,用拇指纏逗粉舌,抹開香涎劃在紅胤紅透的頸上,拉開人兒束髮的青帶,將雙腕綁上被曲開的右大腿上,減輕接下來對自己左臂傷處的負擔。
「要來了。」抽出的指帶著濕潤,遙念按住人腿反折,將自己已然澎湃的硬熱準著貼上,撬開縮瑟推擠貫入--就算人兒低喊著不可能,遙念仍狠狠挺進,整根吞沒在人體內,熱緊穴肌綿密攀附著毫無抵抗之力,「紅胤……」
體內介入他人溫度,難以置信的辣燙著。
擁擠撐脹得令人雙眸染潤,栙紅胤喊不出聲,痛楚漫在四肢發麻,動也不能再動,好像呼吸會終止似的急喘著,空氣入不到肺口般,「…很難受、」
襲來的惡疼一陣陣頂往體內深處,側首抑著痛吟。
心疼也止不住渴望著人的獸慾,遙念在緊熱生澀的身軀內逞兇,硬氣狠狠進犯,沒到深處的搗擊,伸手扣住紅胤的後腰,讓人不被自己頂散身子骨的,可憐承受著全然佔有的瘋狂。
汗淋漓,瑩瑩亮潤在紅胤高熱透嫣色的皮膚上,淫靡得很,他肆意玩弄,無論任何一處,都需在他遙念的掌握下,燭光熱燃的星火,像是遙念正在摧殘著彼此間每一寸地的可能,直到火光滅去,都未曾讓紅胤逃離這場激烈凌虐。
窗外透出晨光,狼藉整室。
栙紅胤氣息絮亂,僅是弱臥於床榻,歛眸下望伏在自個兒身上的遙念,指尖輕移,掬撩人一絲汗髮,「…為什麼?」
整夜受難多半是自個兒,但為何,懷前的遙念卻淚落。
若遙念有悔,那自個兒又該當如何。
頓時困難,栙紅胤已經不懂這份愛恨情仇該如何解脫。若深陷泥濘稠沼,只能任憑自個兒不斷下陷到昏暗無光的煉獄,舉步艱苦。
他止不住,絕望的淚浸蝕著,遙念抱起無力的紅胤在懷,左肩口的傷潰,日光透入才看得見彼此身上與床褥的腥紅,唇色蒼白許多,「若要等你手刃,恐怕我要長命百歲。」
這樣一個人卻被自己無情賤踏著,已經無法,也不可能回到以往,遙念握住紅胤雙手,除了束綁過的紅痕外,還有一道道蘆葦割出來的裂膚傷口,紅胤縱河,又逆境求生,他遙念卻日日貪靡,已無顏面相對。
「你已經,你已經…」熱淚滴落在人兒手背上,上頭青黑浮筋可見紅胤入毒已深,
那日激烈情緒,將伏潛在紅胤體內養起的毒都發作,毒入肺腑,幾乎無醫,「你的願,我會替你祈求…」
揹在自己身上的命多了,深了,遙念並不在意。
可是,對於紅胤,他已經負荷不了任何,就怕是一滴血淚,都夠遙念溺死痛楚之中,「已經夠了,紅胤,是該放過你。」
他最後吻過人欲說上什麼的唇後,在紅胤耳邊笑著喃語,不等那雙愣眸回應,遙念倏地灌集全力,雙目凝閉,朝自己心脈打上,崩裂的聲響嚇人,胸口凹出窟窿,裡頭爛碎如泥,血從口湧,再無生息。
栙紅胤捏著殘布不斷拭過遙念嘴邊惡血。
滑落在自個兒懷中的人了無生息,濕潤打淋在遙念安寧的面容上,栙紅胤終是痛哭失聲。淚如斷串,伴隨漫天而來的絕望和痛苦,更甚,更甚十六年來的任何。
遙念說過,要一起緊著手過一輩子,有你有我。
遙念說過,沒有任何人,伴隨自個兒身邊更甚於他。
遙念說過…
栙紅胤腦中翻飛,盡是那人一言一語。
笑或苦痛同在,十六載,佔據自個兒的生命,已過六成有餘。十六年,遙念的喜好,遙念的慣習,早融入紅胤骨子中,除去那些不能見光的背叛,遙念,對自個兒死心蹋地。
「遙念…遙念、對不住,我始終,當你是兄弟。」
沒動過其餘念頭,栙紅胤此生也只有兄弟,那種唯一的情感去處已獨給遙念,卻仍不是對方所望的,直到亡前,自個兒依然沒能予人任何回應。
伸手撩起人髮,再編上自個兒的做結。
栙紅胤取起那把沒能要去遙念性命的銀刃裁開,將結髮留在遙念胸前,淚沒止過,好像要將栙紅胤十多年來的抑忍釋出,只有,只有遙念能讓自個兒脆弱如此。
銀刃從顫手弱開中落地。
一次一次喚著人名淒楚落淚,栙紅胤已得不到回應。沒有遙念回頭看著自個兒微笑那抹安心感,沒有遙念喜怒哀樂跟隨自個兒…只有深深幽怨,蒼天待他們兩太薄,太苦了。
冷院雨淒,迴響苦楚低鳴。簷廊滴雨淚蒼鴻,浩浩遠景朦朧霧,裊裊墨畫,餘音著人最末欺耳那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