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來來去去的學生興奮討論著,想著前兩年的自己也是如此,不過心裡可沒有與大家一同歡樂的勇氣,就這樣疾步朝教室方向移動。
抱著接下來課堂要用的書本以及筆記在走廊上漫無目的地走著,臉上悠閒的表情似乎表示著還不急著進教室。轉頭就發現雷爾正往對面走來,開心地揮著手,「雷爾!」
聽到尤米喊自己的名字,雷爾低著頭快速從對方身邊經過,就像沒有看到她一樣,腳步也比剛才快了些,本來想說早點去可以稍微避開朋友,沒想到這麼快就碰到了。
「?!」很意外對方沒有如往常的回應反而是直接略過自己走掉,愣了一會後才反應過來,「雷爾--」小跑步了幾下後追上雷爾,見對方沒有因為叫喚而回頭,尤米索性直接跑到雷爾前面,把筆記本捲起來放到嘴巴前,「雷--爾--有聽到嗎--?」心想這種近距離又放大的聲音對方應該會聽到了吧?
沒料到尤米這樣跑到了面前,雷爾來不及反應就一臉撞上對方手中捲起的筆記本,瞬間閃過吃驚的表情隨後又恢復原樣,「妳這是做什麼?」停止了自己的步伐,陰沉的看向對方,眼神當尤米是陌生人一樣冷淡。
「哇!對、對不起!」看雷爾的態度十分冷淡,尤米下意識的認為對方因為自己讓他受傷才會出現這種態度,「那個、臉......有沒有怎麼樣?」擔心的看著對方。
看了尤米一眼後,雷爾沒有回應什麼就從旁邊繞過去,對方有這樣的反應但自己不回答其實也有些愧疚,於是加快腳步離開不再多看一眼。
「等、等一下!」雷爾離開的舉動讓尤米感到不安,是因為自己剛剛做的事所以生氣了嗎?伸手抓住對方的袍子,雷爾臉上的表情還是一貫的冷漠,怎麼看都不像受傷時應有的表情。
看著雷爾,尤米突然想起前幾天米諾難過表情還有說過的話,「......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雷爾用力拉了自己的長袍,尤米的手也滑落了下來,「我沒發生什麼事,況且我不記得我們好到可以聊這些,也沒有時間陪妳玩這種心情垃圾筒的無聊遊戲!」表情沉了下來,這些突然的話語不確定有沒有嚇到對方,只知道愧疚感在心裡越擴越大,語畢後雷爾頭也不回踏出步伐離開了原先的位置,盡量不去想剛才發生的事情。
「我們......不是朋友嗎?」尤米臉上的表情和內心的感受是同樣的錯愕,雷爾的話確確實實的傷到她了,但是他呢?說這些話的時候不會也感到心痛嗎?想到這裡,她立即反應過來又追了上去,這次是徹底的擋在雷爾面前。
「現在我站在陌生人的立場跟你說話,雷爾夫,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事,嚴重到必須對認識的人說這種傷人的話。我希望你能想通,說這種話除了把朋友推開以外沒有任何好處、除非這就是你想要的......」看著雷爾依舊冷漠的眼神,尤米感覺到喉嚨有些酸澀,抱著的書本的雙手下意識增加了力道,「希望你能回到以前的雷爾夫。」聲音有些顫抖的說完後感覺到腦子亂哄哄的,尤米看了一眼雷爾,轉過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依舊是冷淡看待眼前的尤米,表情雖然不以為意,卻細細聽著對方道出的每一字句,雷爾很清楚自己說了相當過分的話,傷害朋友絕非本意,但不得不這麼做,那是早在幾個月前就下定的決心,但心不會說謊,雷爾著實感受到了由內而生的痛,這時才隱約想通一件事,似乎曾經有人這麼說過,如此的態度,不僅是傷害別人,也是在傷害自己。
沒有目送尤米離去,雷爾有些呆滯的站在原地,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嗎?為什麼這種時候才開始思考這些問題,雷爾大力甩了甩頭,眼神又恢復了以往的冷漠,腳步繼續往教室移動,沒注意到自己的腳步不如之前來的快了。
看見雷爾似乎也要前往下堂課的教室,於是走到他身旁,向他搭話。
「一起去上下堂課吧。」
同寢室每天一起生活,感覺最近很少跟雷爾說話,一直覺得他好像有心事的樣子。
看了帕洛一眼後,雖然因剛才的事讓雷爾瞬間停頓了一下,但依然是冷漠的態度,不理會對方快步離開。帕洛是室友,想必也看出自己的轉變,總覺得吵起來事情會變得很麻煩,所以雷爾選擇沉默。
當眼神對到時覺得一股寒意....到底是什麼事讓他這樣?
「嘿,你最近很奇怪,什麼話都不說,就連回到寢室也是自己做完事就睡了。」
兩人有時在寢室會聊天,現在卻都沒有了,一開始以為他是因為多了新課而疲憊,但發覺事實似乎不是如此。
要是他願意說出來會好點吧,身為朋友很樂意傾聽。
果然是該鐵了心吧,雷爾心裡默默想著,說起來帕洛也算是和自己很親近的人,畢竟也同寢兩年多了,於是停下了腳步,冷冷的看著對方,「我奇怪?你才奇怪吧,這麼雞婆做什麼?我是因為不想和你講話才會有這樣的態度,沒嫌你煩沒罵你就已經很客氣了!」說完後跨出步伐繼續走他的路。
當被這麼說時心中有種複雜的感覺.....
利斯也是,雷爾也是,真得管太多了嗎?
但是.....身為朋友還是放不下。
「.....你們都這樣,什麼都不說,一個人真的比較好?」
快步跟上雷爾的腳步,與他並行。
「你要嫌我煩!罵我也可以!隨便你怎麼說。」
發洩出來會比較好吧?
一個人真的比較好嗎?當然不好,但這是自己的選擇,如果因為對方一句話就要恢復以前的樣子,那先前的一切都白費了,雷爾停下腳步,略顯挑釁的看著帕洛,「喔?隨我說?好!看在當了這麼久的室友份上,我說!你以為你是誰?每天這樣煩很好玩嗎?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以後不要再找我說話,不管在外面還是在寢室,老實說,我連看到你都不想!」話是說得過分了,心裡閃過一絲愧疚,「別跟過來!!」雷爾頭也不回的快步離去。
被這麼一連串的話語愣住了。
「......嗯。」
看著雷爾頭也不回的身影,不知道為什麼眼眶有點溫熱的,蹲下來縮成一團,這樣就不會有人看到了。
稍為有點後悔這樣對雷爾說.....
但是他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會不會好一點?
腳步有些沉重,心裡很後悔說了那些話,雷爾試著不去想像之後該如何面對帕洛,但如果這麼說能讓對方覺得討厭,或許是最好的結果吧,雷爾強迫說服自己,但似乎有些徒勞無功,動搖了嗎?
不行,雷爾拍了拍自己的雙頰,只有親自斬斷與朋友們間的聯繫,才可以免於面對因為自己疏忽而犧牲別人生命的可能性,眼神透出些許痛苦,但也下定決心不再像剛才那樣猶豫不前,雷爾一個轉身,踏入了空蕩蕩的教室。
結束課程後,雷爾不打算吃晚餐,就這麼直接回寢室吧,早早睡也就不用面對帕洛,收拾好課堂的東西,便離開了上課地點。
課程結束後走出教室,大部分的學生都往大堂的方向移動。打算在晚餐前先去一趟圖書館的綺莉,在教室門口把手上抱著的待還書再次整備時、被腳步很急的雷爾夫從側面小小擦撞了一下。雖然並無任何不快,但因為有段時間沒有跟雷爾夫說話,綺莉叫住了對方,「雷爾,什麼事這麼急呢?」語氣如往常平穩。
在踏出教室前聽見綺莉叫了自己的名字,但雷爾連頭都沒有回就直接走了出去,現在的他沒有心情和任何人說話,只想趕快回寢室。
「雷爾?」覺得對方連招呼都不打是不是沒聽到,綺莉於是轉身跟了上去。「雷爾、你不去大堂用餐嗎?」她從後面邊追邊問。
查覺到綺莉跟了上來,但雷爾沒有放慢速度,「不想。」僅簡單兩字回應後,別過臉開始加快腳步,不願再讓更多朋友因為自己的話而受傷,或許冷淡應答是最好的方式。
「可是、不好好吃飯的話⋯⋯」綺莉想到自己之前的營養失調、被校醫訓斥說成長期的他們要確實吃飯。「雷爾你不要走這麼快⋯⋯!聽我說⋯⋯
」抱著一堆書小跑步的綺莉很努力的跟上對方,結果手一滑、加上向前的加速度,其中一本書飛出去打到了雷爾的背。
背後突然感覺被什麼東西打到,雷爾停下腳步,視線落在地上的一本書,撿起來後,回頭看了看剛跑到自己身後的綺莉一眼,「我有說不吃飯嗎?」冷淡的道出一句問話,大力將書本放回對方手中書堆的最上層,「我現在沒空。」不等綺莉回應就直接掉頭就走,速度也稍微加快了些。
結束課程的雪藍一心只想要好好的吃一頓再說。
她哼著輕鬆的曲子小跳步的向著大堂走去,同時眼角餘光瞄到了可以說是許久不見的雷爾……啊話說他在那次頭很痛的事件過後應該還好吧?一個移動到友人的面前、彈了個響指:「嘿雷爾晚安!急著去吃飯也不用那麼快……話說你之前頭痛的情況有沒有改善了?如果沒有的話我可以寫信問二舅一些解決方式給你喔。」
瞇起眼,笑著。
沒有看過這麼冷淡的雷爾,在被塞回書本的時候綺莉也愣住了。
——雷爾不對勁。也很明顯的不想讓人靠近。
如果是一般的情況下,綺莉察覺到他人的不快就會馬上就會放棄打擾並退開。但是這次——感覺有種違和,好像不做什麼不行。
綺莉索幸把手上那疊書都先放在走廊邊,再度往雷爾的身影追去。
雪藍突然的出現讓雷爾嚇了一跳,不等對方把話說完就從旁邊繞了過去,心裡的愧疚感越來越大,畢竟雪藍是來關心自己的,這時餘光瞄到綺莉從後方追了過來,如果現在跑開的話,兩人似乎不會就此輕易放過他,雷爾索性停下腳步,轉過身冷冷的看著眼前兩個女孩子,心裡思考著如何應對,同時也想把言語傷害降到最低。
「啊,綺莉晚安。」
看著匆匆跑來的女孩以及突然停下、眼神還和平常不同的雷爾……這是怎麼回事?下意識的站在綺莉前方,吞口口水。
「雪藍晚上好⋯⋯」從後面追上雷爾時就看見雪藍和雷爾搭了話,多虧了她才讓雷爾停下腳步。
綺莉從後方輕輕拉了一下雪藍的長袍,引起雪藍注意後便用眼神示意雷爾好像不太對勁的樣子。
「嗯,我知道--應該說這非常不對勁。」
用只有在場的人才聽得到的聲響回應了綺莉,綠眸直勾勾盯著雷爾、從對方突然閃開自己她就覺得這一切怪怪的……沉默了陣,然後直接開口:「雷爾,怎麼了嗎?」
開門見山。
「我沒事,有什麼話就快講,我沒時間在這裡耗。」雙手抱胸表情不耐,一樣是冰冷的口氣與眼神,話雖這麼說,但也不打算讓眼前兩人開口,「嘖,我要走了。」不等回應就轉過身準備離開,現在的雷爾一心只想回寢室,至少要在室友們回來前躺在床上。
這次綺莉一個箭步擋住了雷爾。
「雷爾你這樣很令人擔心⋯⋯」態度也好、說話方式也好,全部都不像之前認識的雷爾,「雖然你說沒事但是看上去一點也不像⋯⋯」
「是沒什麼話想說啦,只是單純擔心你--有必要語氣那麼差?」雖然總覺得很奇怪,但雪藍還是跟著綺莉一起擋住對方、眼神沒有離開過雷爾。
飽含著不只是對他的態度感到疑惑,也有一些突如其來的--憤怒。
雷爾這次沒有回應,一來是不想把事情鬧大,二來也是自己趕著回去,「囉嗦。」小聲道出二字,板著臉硬從兩人中間擠出去,力道之大差點將她們撞倒,雖然心裡感到抱歉,但也不顧一切跑了起來,遠遠將綺莉與雪藍拋在後面,目標是雷文克勞塔。
被推開時開始覺得有些生氣,但是知道再攔下去也沒有用。看著對方快速離去的身影,「⋯⋯雷爾!」綺莉站在原地喊了一聲,「的確是我們囉唆、的確是我們愛管閒事!但是如果不是因為你表現出冷漠的態度,也不至於到這種地步!我不知道你怎麼了,但是越是拒人於千里之外越是會招致關心!你不明白嗎!」帶著有些責備的語氣喊完——雖然說這些也已經沒用了——綺莉也轉身離去。
「等等,綺莉!雷爾!」
硬是被推開的雪藍可以說真的被觸碰到什麼生氣的地方--是因為一直以來被自己視為好朋友的雷爾居然會有這樣的舉動還是什麼的她已經不清楚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第一件事就是往對方的方向跟著一起跑去。
然後硬是抓住了對方的肩頭。「--欸,你不會是腦子真燒壞了吧?」
……其實真的要說,雪藍已經腦子混亂到不知道自己剛剛講了些什麼了。
或許是身在迴廊的關係,即使離綺莉有段距離,仍可清楚聽見她所說的那些話,每一字句重重打在雷爾心裡。正因為是朋友,對於自己如此的態度感到相當自責,正因為是朋友,明明已經盡量不說傷人的話了,卻還是覺得心痛,雷爾現在有些無法思考,甚至到了快失控的地步,維持這樣的狀況第幾天了?自己撐不撐得下去還是未知數。
這時肩頭傳來的一股力道,就在雪藍提問的下一秒,雷爾大力甩開並怒視對方,「對!我腦子燒壞了!別來煩我!!」竭盡力氣大吼後,一個轉身,便踏入雷文克勞塔。
「欸我說雷爾--維爾塔寧!」不知道已經走入雷文克勞塔的對方會不會聽到,雖然憤怒衝上腦門的雪藍要闖進去繼續質問也是可以的、但是一瞬間她冷靜了下來。
臉上是一抹燦爛至極的笑。「我在幹嘛啊--真是的,我要找的雷爾現在可已經不在這裡了呢。」
後面那句加大了音量,她轉身--然後以最快的速度往餐廳跑去。
踏入雷文克勞塔,門一關便倚靠在牆邊,雪藍的聲音透過門隱約可以聽見,雷爾有些失神的看向地面,腦袋雖然混亂,卻思考著對方說的那句話,的確如此,連自己都快認不得自己了,更何況是朋友們。來來去去的院生稍微將雷爾拉回現實,緩緩一個轉身後,沉重踏上通往男生宿舍的階梯,準備迎接這睡不著的夜晚。
假日一大早,待室友們離開,雷爾便爬下床鋪,雖然不是很想出門,不過帕洛似乎晚點會回來,沒有勇氣面對只好穿起外衣踏出房門。現在的氣溫讓雷爾想起了故鄉,口中吐出的氣瞬間化為白霧,在戶外挑了沒什麼人經過的階梯坐著,長時間壓抑使得表情有些難看,似乎隨時又會爆發。
難得早醒的芙莉妲打算沿著黑湖散步一圈,調整心情後再面對墨礼及格拉德魔鬼般的考前補習,在行經階梯時,眼角餘光瞥到明顯散發著「拒絕」氛圍的雷爾夫。
『……對了,先前沒機會問雷爾,要如何處置那些剩下的木雕。』本來猶豫著要不要搭話的芙莉妲,想到那些堆在寢室內的,由雷爾負責的木雕們,她還是上前出聲說道,「雷爾早,有件事想跟你討論一下。」
原先以為待在這裡就不會碰到熟識的人,沒想到還是遇見了,雖然不是直接看到,但聽聲音就知道是芙莉妲,雷爾沒有多想就直接站起來朝聲音的反方向走,他並不想遇見任何人,更別說是講話,現在腦袋不斷規劃逃跑路線,一旦對方跟上來,就準備加速離開。
也不曉得為什麼,芙莉妲二話不說地追上雷爾,用力地拉住他的衣角,「雷、雷爾,等一下啦。我只是想問你一件事情而已。
」
察覺自己衣角被拉住後,雷爾熟練的將芙莉妲大力甩開,冷漠盯著對方瞧,「幹什麼?」一臉不想停留太久的樣子。
儘管早在叫住雷爾前,她已經料到會有這種情形,但事情實際發生時還是不免覺得有些難過,「那個……上個月的文化交流會,雷爾不是也有雕幾尊木雕嗎?你負責雕的那些還在我這裡,要怎麼給你呢……」
因為心情不好,所以想到外頭晃一晃的杉藋,才剛出寢室不久,就看見了雷爾用力甩開芙莉妲的畫面。雖然知道最近的雷爾有一點怪怪的,但親眼見到那樣的場景,還是讓杉藋有點不敢相信。杉藋緩緩地走向兩人「雷..雷爾...芙莉妲...早安」用力地擠出一點微笑,希望剛剛的畫面只是自己看錯了
雷爾眉間皺了一下,「不需要,看妳要怎麼處理隨妳高興。」自己留著似乎也沒什麼用,說完後就準備掉頭離開,但一轉身馬上看見杉藋走了過來,雷爾臉色更是暗沉,有些後悔不該來這裡,腦袋瞬間閃去禁忌森林的想法,但馬上被僅存的一絲理智給拒絕。雷爾走向杉藋,連招呼都沒有打就直接越過離開。
也許是他夾雜著不悅的聲音太大,她並沒有發現向自己及雷爾夫打招呼的杉藋,而是愣在原地幾秒後,眼角餘光才瞥見笑容有些怪異的杉藋,「……杉藋早喔。」芙莉妲的語氣明顯變得驚慌,因為她沒想到雷爾夫居然會拋棄那些親手雕刻出來的孩子們。
是...是...裝作沒看見嗎?想努力的擠出一點微笑給芙莉妲「早..早安」但不知怎麼的,卻一點也笑不出來。杉藋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或...或許...雷爾...剛剛...是..是真的沒看到..也沒聽到?不敢面對真相的杉藋這樣的告訴自己。深深的吸一大口氣,一個轉身,就像以往一樣跳到了雷爾的身邊,點了點雷爾的肩膀「早..早..早安」一切就像平常一樣,而雷爾...雷爾也會像平常一樣....對吧?
這次雷爾沒有執意往前走,反而停下腳步,露出以往溫和的笑容,「早啊,杉藋~」但下一秒,卻換上冰冷的眼神,「你是希望我這樣回應你嗎?別傻了,少來煩我!」低沉的道出一段話,瞄了一眼在後方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的芙莉妲後,雷爾轉過身踏出步伐,看到杉藋讓他想起了休伯特,心裡突然沒來由的害怕起來。
太...太好了...是...是平常的雷爾。才剛浮現這樣念頭的杉藋,馬上就被雷爾冰冷的表情給打散掉。別來...煩我嗎?...原..原來...雷爾一直以來都是這樣想的。看著雷爾離去的背影,杉藋沒有追上去「雷..雷爾...你....你是真的不希望我來找你嗎?...」停頓了一下,有點害怕的問了問「我...我們...不是朋友嗎?」害怕聽到答案,但如果雷爾的答案是否定的「如...如果你真的不想看到我...我..我以後...」
「就...不會在你面前出現...」杉藋緩緩的低下自己的頭。還以為...這次真的...交到了好朋友了...跟雷爾諾倫一起的過往依依的浮現在杉藋的腦海中。如果...一開始就不把我當作朋友...那..那又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畢..畢竟...這是朋友...雷..雷爾的希望」雖然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的朋友...
「杉藋!」刻意提高音量似乎是要掩蓋雷爾夫的回覆,芙莉妲一個箭步上前用手摀住杉藋的雙耳還有雙眼,眼前的雷爾夫讓她想到了全身帶刺的利斯,她相信他們不是自願變成這樣,而是發生了什麼不願告訴別人的事情,所以芙莉妲不希望哪天雷爾夫後悔用話語傷害了最重要的朋友杉藋,「--木雕我會收著!」等你有一天願意來領回牠們。她會相信著,就像她至今仍然相信利斯。
當然是朋友!雷爾背對著兩人,努力壓抑著由心而生的悲傷情緒,正因為是朋友,才不想因為自己的軟弱而害到他們,即使未來再次碰到類似危險的機率不高,但未來誰說的準呢?重新整頓好心情後,轉過身面對杉藋與芙莉妲,「朋友?原來你是這樣想的?」雷爾放聲大笑,不屑的看向他們,「芙莉妲,那些垃圾現在唯一的好處就是當柴燒了,留著做什麼?真是無聊。」
「至於杉藋...」雷爾有些鄙視的看著對方,「你和諾倫都一樣,怎麼老是纏著我不放?你們不煩但我很煩啊,只是和你們比較常走一起就覺得是朋友?原來杉藋這麼天真。」又是一陣大笑後,表情瞬間變得冷漠,「我可從來沒把你們當朋友,一次都沒有。」彷彿時間靜止一樣,連呼吸都覺得困難,雷爾轉過身再次背對他們,「我...裝得很累啊...」無意識說出這句話後,這次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雖然芙莉妲用力地摀住杉藋的耳朵,想要阻擋雷爾說的一字一句,但很顯然的,並沒有。雷爾說的每一句話都難以讓杉藋相信。杉藋緩緩地低下頭,伸手將芙莉妲的手從自己的耳朵上拿開「芙、芙莉妲,謝、謝你」並沒有抬起頭來看著芙莉妲,也沒有看著雷爾離去的背影,只是這樣默默的低著頭「是、這樣啊...」也對,朋友這種東西,本來就不是輕易可以得到的。偷偷的擦去臉上不知何時出現的液體,就像雷爾說的...我真的,太天真。一個轉身,馬上奔離開現場。
她沒有追上杉藋也沒有再對雷爾夫說什麼,僅是靜靜地注視著那抹變成黑點的身影,眼神中夾雜著驚慌、難過還有惋惜,更多的卻是無話可說。
『會後悔的喔……雷爾。』芙莉妲怔怔地望著空無一物的掌心,說不心痛是騙人的,但她更擔心杉藋會相信雷爾的「謊言」--至少她希望剛剛那番話全都是謊話。
輕嘆口氣後,芙莉妲想到跟朋友們的圖書館約定,暫且放下杉藋及雷爾的事情,轉身回到霍格華茲城堡。
不斷思考著剛才說出的那些違心話語,雷爾腳步逐漸加快,溢滿著悲傷無從宣洩,只能往內心最深處強壓下去,說木雕垃圾是騙人的,他很清楚自己是用什麼樣的心態去製作,每一個每一個,不僅僅是與過去友人的聯繫,更是與現在朋友們的牽絆,否定它們,就像否定自己的人生,否定了那些願意與自己當朋友的人們。
這時想起了對杉藋說的那些話,心突然抽痛一下,他們之間的友情或許到此為止,眼眶泛紅卻哭不出來,自己沒有流淚的資格,早在五年前從鬼門關回來的那一刻起,就沒有資格。雪飄了下來,抹去了雷爾身後的足跡,就像他從來沒到過這裡一樣,但今天的一切,卻深深刻在腦海裡,再大的雪也無法覆蓋。
雷爾背對早已看不見的友人,毫無目的的奔跑,不知從何開始,視線已被漫天飛雪給淹沒,心也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