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船緣靠欄遠眺那個原來不知不覺已經住了三分之一人生的小島時,太陽發現自己此刻的心情除了不捨,更多的竟是鬆一口氣。
這一次離開,太陽什麼也沒帶,一如當初他皆然一身的來,只是這次再也沒有那個一直都在一起,會在他太靠出欄杆時咬他褲管提醒的夥伴。
幾天以來,太陽一直試著努力回到正常的生活,好好吃飯,好好睡覺,但經過了幾乎一整個季節的虛無,一時差點連話都忘了怎麼說,幸好還有那隻大獅子在,至少他不會讓他忘記怎麼吃飯。
飯吃了,覺睡了,可不管他走到哪裡,回憶始終舖天蓋地,偶然閃過的回憶片段,也能讓他的頭和胸口疼的厲害,每當太陽意識過來,他總是已經坐在房裡元氣最喜歡窩著的那塊角落,有時是清晨,有時是日落。而那隻大獅子一直身邊,偶爾只是那麼坐著,偶爾是抱著他的,總之只要睜著眼,那人一定在眼前。
昨天又是一次,日落時候,這次那隻大獅子靠在他後邊,轉頭就看見他腦袋點啊點的打著瞌睡,背後有星星點點的夕陽餘暉從窗外灑進來,太陽怔怔看著那張睡臉,有什麼難以言喻的東西突地在心裡漫開,一直漫到眼角去,最終他哇的一聲嚎了出來,順帶驚醒正在點頭釣魚的人。
沒說話,只是把鼻涕眼淚全抹到不明所以的男人身上,沒多久後就有道溫柔的力道在背後輕拍著。
他想好好活,也想讓看著他的人好好活,所以他必須離開這個漩渦。於是哭完以後,太陽便邊打著嗝邊說我要走,必須走,遠遠的走。
趴上靠欄。想起離開以前感受到的,那個說著路上小心的人身上一塌糊塗的寂寞,太陽忍不住伸出手抱了抱他,連說了好幾次我一定回來吶。
摸了摸繞在腕上的淺藍色皮環,心刀絞依然,但現在他已經可以不讓眼淚落下來。所以總有一天,當他可以笑著面對這份痛楚時,他就會回來。
掰逼